“小葵。”
“嗯?”
莱姆抬头,用手指了指她的辫子:“是跟我的一样,对吧?”
葵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三股辫:“对呀——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辫子了?”她笑道。
“我一直在看。”莱姆看向前面的路,“只是我刚刚确定了,的确是同一种辫子。”
葵觉得这孩子好像有点舍近求远:“那为什么一开始不问我呢?”
“光靠询问的话是没法了解万事原委的。”莱姆顿了顿,“以前有人这样告诉过我。”
“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个人很厉害呢。”葵晃了晃莱姆的手,“但是把别人的话语当做切入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方法。”
似乎是真美收到了加藤朱里发来的一张正在吃大餐的照片,西蒙家族的大家被她拉着一起跑到并盛商业街去找他和青叶红叶了(估计顺便还得克扣那两位逃犯的钱包);蓝波原本是想跑去看场电影、喝喝奶茶、尝尝新品蛋糕什么的,但一听说奈奈和家光要去超级市场提前买些过几天去意大利一日游时需要的东西,顺带着再增添一些年菜的种类,立马就表示自己很愿意去帮忙(或者说蹭零食);一平下午也要上班,早早地就走了;山本和狱寺似乎要做些什么,都留在了竹寿司店。
本来跟他们一起出来的风太和碧洋琪看河内婆婆要带着孙子去观个光,顺势就提议当一次导游,四个人一起走了;虽然有点醉意但还是很清醒的了平牵着花的手,任凭自己的新晋未婚妻怎么奚落他“像个小孩子”都不肯松手;察觉到这个气氛的京子在一出门就表示自己要去应约,跟他们分开走了。
最后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往家里走。葵牵着莱姆,而纲吉走在她们的右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袋子上拓印着“La·并盛屋”的标志——那个标志的花纹很花哨,用的字体和颜色也很清新可爱。
葵偷偷地看了一眼。那到底是什么店啊?她觉得自己在意得不得了。
虽然说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但葵和纲吉都没有开口向对方搭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两个人想着的事情都差不多: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啊!要是里包恩(先生)在就好了!!
比起葵,纲吉的纠结还有额外部分:明明都二十四岁了(说起来遇见葵正是在他生日宴会的那天——即便她是神志不清地带着爆炸匣子跑进来的)、而且再过几个月就是遇见里包恩的十周年纪念日、正式当教父也当了五年、甚至连婚都跟这位让他如今已经是另一个层面上“不敢冒失对待”的对象结了,为什么心里会感觉这么动摇啊!?
……仅仅是跟她一起走在街道上,都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了,聊天什么的根本办不到啊。
如果是里包恩在的话,肯定会嘲讽我简直就还没从国中毕业吧……
纲吉边放慢脚步、跟葵与莱姆并行在一条线上,边在脑中划过一个又一个想法。此时那装着一堆红豆甜点的袋子此刻不停歇地抓挠着他的心——他本来是想先把葡萄水无月给蓝波的,可一想到这么一来必定会要在红豆甜点里翻找一通才能找到……就算只是蓝波会知道,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害臊。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感到“害臊”了,但还是不敢断言。如果没搞清楚就胡乱付诸行动的话,肯定会弄得乱七八糟,到时候哪还有脸面对她啊!
不管他的心情到底该归类为哪种——总之现在,他想直接坦白出这袋子里装着的全是红豆点心,但又有点不敢让葵知道,总之十分矛盾——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干嘛要这么矛盾。由于本人正陷在这种状况中,虽然明知是不能两相比较的,但他就是觉得作为黑手党教父分析利弊、考虑是否要让出盈利不错的港口或者审时度势、探查各大家族风向时都没现在这样焦心。
这份情绪不很像当初他见到京子时的感受……从他的学生时代到今天,面对笹川京子时,他永远觉得自己黯淡无光,因为她实在是太过闪亮了——对纲吉而言,京子是个完美的女孩子,级别差不多是“梦中情人”,这点真的已经是根深蒂固了;就算他也心知现在他顶着“彭格列十代目(或者说新彭格列初代目)”和“黑手党教父”的名号,但他只要一见京子,立马就会重新变回她口中的“小纲”,这点本质上跟他见到里包恩时依旧是个废柴纲没有什么差别、几乎算是一种本能。
然而面对葵的时候不一样——硬要类比的话,以现在他所感受到的而言,他会觉得自己同时面对着京子与小春:虽然小心翼翼但并不惶恐,虽然犹有轻松却也十分重视。与葵相处是一场全新的模式,他不敢妄下断言——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在寻求这种心情的真正意义。
但他不知道,走在另一边的葵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说是身体呈现出二十岁的状态、心智却清楚自己不过十七岁的少女一边对走在那边的青年在意得不得了,一边却连向他搭话的勇气都没有——还好夹在他们中间走着的莱姆与她的对话缓冲了一下气氛、也松弛了一下她的神经,不然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将“好想干脆逃跑算了”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如果那样做的话,未免太难为情了!
但……还得跟他说有关那个奇怪的小婴儿的事情啊。这搞不好是十分重要的事!
想咬咬牙干脆开口说话的葵在自己心中落败了好几回——有个边大叫边说“等等等等再等一下!”的小人占据了全部优势、一次次地把她的声音劝回喉咙里。越犹豫就越想东想西,越想东想西就会越让时间变快,不知不觉好几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能搭话,而纲吉也没有开口——
只要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就会降临的沉默今天也没有缺席。
明明是想说话的,但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算是他们自己都知道,这简直就像笨头笨脑的国中生一样。
——这样的僵持一直持续到纲吉看见橙黄的火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而右边的肩膀上突然一沉为止。
他听见熟悉的叫声,随后他的脸颊被轻轻地蹭了一下。听到叫声的葵下意识地转向纲吉那边,而莱姆则是早就说出了“匣兵器动物”这几个字。
“纳兹!?”纲吉伸手把小狮子接到怀里,“我明明没有给匣子灌进火焰啊……还好周围没有人,要不肯定会来围观你的。”他把袋子挎到臂弯上,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那大空火焰生成的橙黄鬃毛。
纳兹很满足地眯起眼睛,但随后他好像是发现了袋子里的香甜气味、用爪子试探性地拨了拨,随后看了一眼自家主人,似乎在问能不能吃。
“啊——这个不行,是要送给别人的东西。抱歉啊,纳兹。”纲吉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那个里面是什么,阿纲?”莱姆的注意力转到了袋子上。
“这个……是甜点。”
葵突然想起之前跟蓝波约好的五个水无月:“是给蓝波的水无月吗?”她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开了口后,早就不知不觉地感到满腹欢喜了。
纲吉见她接下了话题,自己也按捺不住想要说话的心情、马上就顺着说了下去:“是啊,不过店里只有两个了,所以就买了些别的——嗯,其实买得有点太多了……要吃吗?”如果有观察过的话就能发现,二十四岁的黑手党教父那副试探的表情其实跟他的匣兵器动物差不多一模一样。
“欸?可这是给蓝波买的吧……”
“他也不能一口气吃太多甜点吧。”
为什么要一口气全吃掉啊……
如此疑惑着的葵不知道这些实际上全是买给她吃的——但看见纳兹正用那种盼望的眼神看向她后,她就觉得自己根本拒绝不了这头小狮子了。
对小动物抵抗力基本上是零的椎名葵小姐于是伸手过去、从纲吉为她拨开的袋口里拿了两个水无月以外的甜点,一个给了莱姆,一个拆开包装后向纳兹递了过去。
小狮子很开心地对她叫了一声,随后伸长脖子想去够到那块红豆馅的铜锣烧。葵和纲吉为了它能顺利地大快朵颐,下意识地就往对方靠近了一点——不过由于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纳兹身上,暂时还没能意识到这点。
纲吉由于比葵高了大半个脑袋,所以她一挨近就察觉到她深色的发顶映入眼帘,所以他算是最先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的一方。
……但他没有后退,也没避开。只是站在了原地。
从他那个角度能看见葵的睫毛。以前没有注意到,现在这样看过去——总觉得尤为地纤长。
“对了,阿纲,之前我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小婴儿——”葵边说着边抬头。
第二个发现这个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的她被惊得退了一小步:“啊,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
本来吃得好好的、结果一下子又够不着铜锣烧的纳兹做出了一个决定。它先是叫了一声把葵的注意力再拉回来,随后从纲吉的怀里起跳——
——葵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狮子已经到她的怀里去了。
“纳兹!”纲吉被吓了一跳。
“哇!”葵也被吓了一跳。
小狮子纳兹一脸无辜地叫了一声,随后继续埋头吃起铜锣烧来。
“它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不好意思,小葵,有点重吧?”纲吉说着就要伸手把纳兹抱回去。
葵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一点都不重——就让我抱着吧!它吃起来也方便——”而且好可爱呀——
“那……拜托你了。”纲吉有些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你刚刚说奇怪的小婴儿?”
“啊,对,我想是不是里包恩先生的朋友,但我印象里没见过这样一个阿尔克巴雷诺……”
“是什么样的小婴儿?”
“她的话——”
于是——沉默地并行了将近十分钟后,葵和纲吉终于顺畅地交谈了起来。
而作为驱逐了沉默氛围的有功之臣——小狮子纳兹,则在吃完了铜锣烧后赖在葵的怀里打起了盹、一点回到主人肩膀上的意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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