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太宰,跳草裙舞吧

小说:二五仔之王 作者:尹桃蹊
    太宰想了想, 语气笃定道:“如果我说是的话, 你一定会拒绝我吧。”

    我郑重其事地颔首:“没错,我会拒绝。”

    每一份告白都值得被尊重, 喜不喜欢这种事,一定要说清楚。

    听了我的话, 太宰扭过头“嘁”了一声,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一样, 小声哼哼道:“那我就不说了。”

    我:“”

    所以这算是承认了,然后再把难题丢给我

    如果我明确表示拒绝, 他会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哦,你在拒绝什么

    但是如果我假装没听见, 他说不定还要来上一句:无瓜酱没有拒绝我,一定是喜欢我吧

    妈的, 不愧是你太宰治。

    我深吸一口气, 把想要揍人的冲动压抑下去, 伸手将摆在餐桌中间的汤碗挪到一边。

    “太宰, 我认为我们需要来一场正经的、走心的、靠谱成年人之间负责任的谈话。”

    嗯虽然我们一个16岁,一个18岁,都不算靠谱的成年人。

    闻言,太宰微微直起腰, 整个人的状态一改之前惨兮兮的模样。

    好似珠蚌收回偶尔显露的脆弱嫩肉, 重新披上自己光滑又坚硬的外壳。

    他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 弯了弯眼睛, 好整以暇道:“那么, 无瓜酱想要谈什么呢”

    “我是说假设,听好了啊,假设”

    我强调了一句,继续说道:“假设你喜欢我,而且这种喜欢不是对路边小猫小狗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那么你还是放弃吧。”

    我语气冷淡道“别爱我,没结果,除非秃头秃过我。”

    太宰眼神向上瞟,捋着自己一头毛茸茸的蓬乱黑发,跃跃欲试道“这意思是,假设我想追求你,得先去剃个光头是吗”

    等等,你的眼睛为什么亮了

    你很想拥有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吗

    “你如果敢因为这种事剃头,我就真的再也不搭理你了。”

    听了我的警告,太宰露出恹恹的表情,双臂交叠,像液体一样瘫在桌上“哦,那好吧。”

    “而且”我话锋一转,正色道我也不会喜欢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信任的人。”

    信任是安全感的来源,而爱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如果连信任都不存在,又谈何爱情呢

    “虽然我之前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但我做不到从此和你重归旧好,把发生过的事当做不存在。毕竟你跳楼的那个晚上,还有知道你骗我的那天,我是真的很难过。”

    “信任都崩塌了,我对你别说是喜欢,能够不讨厌就已经不错了。”

    太宰的目光有些飘,好似轻盈的雪花,落在空荡荡的汤碗上。

    沉默片刻,他自言自语般说道:“尽管你这样说,还是给我做了清汤面呢。是心疼我受伤,才没有做辛辣食物的吧”

    随后,他又抬起头直视我,弯起眼睛笑了笑,眉稍眼角仿佛都要飞起来:“所以由果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还是喜欢我的呀”1

    这样强词夺理式的给自己台阶下,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咬着下唇纠结片刻,换了个角度,斟酌着言辞:

    “你对我的喜欢,或者说执念,可能来自于多年前我曾数次拉住你。可是太宰,我那时想要拉住的人,其实不是你啊。”

    我的目光落在太宰手腕上。

    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浴室割腕,弄得满地血糊滋啦。

    而现在那道伤疤愈合的很好,已经很浅了,浅得几乎看不见。

    注意到我的目光,太宰拽了一下袖子,若无其事地遮住手腕。

    “假自杀骗你只有那一回,在此之前没有一次是骗你的,包括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

    我移开目光,撸起自己的袖子,指着和太宰割腕的同一个部位,用指尖轻轻划过一道横线。

    “曾经,我差点在这个位置割下去,如果不是运气好,登徒子又鼓励了我,我可能真的死了。”

    “你也”太宰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件事从来没听你说过。”

    “没什么可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我轻描淡写道:“所以我会救你,很大程度上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救你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救。”

    我自嘲地笑了笑,耸了耸肩:“换个人我一样会对他好的。所以你看,我并不值得你的喜欢,或者说是报恩。”

    “原来由果也曾自杀过呀嗯,那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

    太宰有点高兴地说着,并没有和我掰扯喜欢与报恩的区别,而是自顾自把我划到他的势力范围里。

    我“”

    等等,这种“只要你自杀过,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结婚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太宰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明明想死,却还是放下了那把刀,由果是个勇敢的孩子呢。”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放弃自杀”等于“勇敢”这样的形容。

    说实话,听人这样说还是挺开心的。

    可是太宰并没有停下话头:“明明都放下了刀,然而你的异能又要一次又一次的自杀。”

    他的语气轻缓而柔和:“我想除了救人,这个异能你用的次数应该不多。但是,这算不算违背了你当初拼命都想活下来的初衷”

    “扔下刀是勇气,重新拿起刀,更是加倍的勇气。虽然我很想夸赞由果比我勇敢,可是”

    他定定地看着我,表情很认真,一字一顿道:“你每次自杀的时候,害不害怕,疼不疼呀”

    “甚至会不会偶尔产生万一这次异能不管用,是不是会就此死去的心情”

    这次轮到我睁大了眼睛。

    我微微启唇,本来想说“这都不算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卡住了。

    害怕吗

    其实害怕头发掉光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对死亡的恐惧了。

    但如果值得,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疼吗

    疼,那是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却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毕竟我对于疼痛的感受阈值,早在一次次穿越和完成任务时提升了。

    明明这些都可以接受,但我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觉得心脏被温柔地戳了一下

    大抵人类对于被关心和被理解,永远都不设防。

    我露出苦恼又气愤的表情“你太会说了,我根本说不过你。”

    这人真的很会审时度势,他做的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路,完完全全地踩在我心里的天平上。

    多一分,我可能会从此和他划清界限;

    少一分,我说不定会把他从我家里扔出去。

    太宰挪了挪椅子,靠近了一点,问我“那听我这样说,你会开心吗”

    会开心吗

    会吗

    “虽然由果你很强,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忙,但我会努力让你不再有使用这个异能的机会;万一真有迫不得已的情况,那我愿意做一名倾听者,那些被覆盖被重置的记忆,那些你独自战斗的记忆,不该被时间磨灭,我想听你把它们全部讲给我听。”

    “以往都是你保护我,现在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我抿了抿唇:“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

    太宰朝我眨了眨眼睛,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又轻又软“我做的一切都无关男女之情,因为喜欢这个词能够承载的重量有限,爱情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而言,总是缺了几分厚重和层次,终究显得太过单薄。”

    暖黄色的灯光慵懒地落在对面的青年身上。

    他想了想,手指抵唇轻笑两声,再开口时,压低的声线里多了几分平日少有的柔软

    “你不是爱,你是人间。”

    时间的流逝倏然变得缓慢起来,初夏温柔的夜风从半开的窗缝悄悄溜进来,带着满园香草味,驱散了一室的寥落。

    我也许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不过不一定是心跳,也可能是挂在墙上钟表的声音。

    滴滴答答,扑通扑通。

    我再次问自己,这样会开心吗

    被理解、被需要、被尊重、被保护和被依靠,会开心吗

    相拥取暖,会开心吗

    我没有说话。

    太宰不错目地注视着我,神情好像是笃定且自信的,但眼神中不小心泄露了几分紧张。

    良久,我站起身,推开椅子。

    “想让我做你妈,你就直说呗。”

    太宰愣了一下,表情错愕地看着我。

    “诶等等我不是”

    “等我考上东大,我们就和解。”

    我板着脸打断他,语速飞快地说“只是和解而已,多的就别要求了。你先坐在这儿,我去拿医药箱,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我没有看太宰的表情,直接转过身。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有个人猛地飞扑过来,在身后抱住我。

    “喂”

    我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太宰整个人都挂在了我身上,沉甸甸的。

    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还在我的脖颈间蹭来蹭去。

    嘶,好痒

    “我说的是等我考上东大,不是现在”

    缩着脖子,气急败坏地想把他从我身上甩下来“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快松手啦,不然揍你哦”

    “不想松手,让我再抱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太宰话音含糊,在我身后黏黏糊糊地说着“刚刚好紧张啊,别看我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可是看到那个清汤面的时候,差点以为这是最后一顿了。”

    我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就被对方意识到,结果被缠得更紧了。

    “压着我头发了,快松手你是八爪鱼吗”

    好不容易把太宰从我身上扒下来,我离开餐厅,给安吾先生打了通电话。

    这个时间一般人早就睡了,但我敢打赌,非一般人的安吾先生肯定还在加班。

    果然,电话很快被接通。

    “高穗”

    对面除了安吾先生的声音,还有纸页被翻动和键盘的敲击声。

    “怎么这个时间打过来”

    “安吾先生,太宰不是因为行踪不定导致危险性持续不能下降吗会不会影响他洗白”

    “按理说是会的,太宰的观察期会无限延长,只要观察期不结束,他就始终是劳改犯的身份。”

    我眨了眨眼睛“那由我做他的24小时监视人,应该可以降低危险性、缩短观察期吧”

    异能特务科作为一个表面上不存在的秘密政府组织,除了进行间谍活动,在暗处维护公共治安外,还有一项工作是“监视”。

    异能特务科有一份名单,名单上都是一些无组织异能者,他们的异能很危险,会对社会造成损害。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异能特务科会对这些人采取监视活动,对其所有行动进行管理监督,一旦发生意外,就必须将其除掉。

    就比如说排在那个名单首位的“杀人侦探”绫辻行人,他的异能可以无视任何因果、令犯人死于非命,因此被称为“特一级危险异能者”,一直是异能特务科的高度监视对象。2

    总之,我是有做监视人这个权限的。

    坂口安吾沉默片刻,问我“你和太宰有仇吗难道你们做室友的时候他惹你不痛快了还是最近他做老师的时候惹到你了”

    “为什么问这个”

    安吾先生的语气十分纠结“因为你主动提出做监视人啊,监视人有权力先斩后奏,你不会是想借机干掉太宰吧”

    我“”

    本来没这个想法,安吾先生这么一提,我怎么还突然有点动心呢

    但是我肯定不能承认动心啊,于是义正言辞道“作为异能特务科的活人和死鬼,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会损害组织名誉和利益的事呢安吾先生您太小看我了。”

    “咳,抱歉。”

    我话锋一转,单手握拳,义愤填膺道“我明明是想拿着鸡毛当令箭,用监视人的身份命令太宰脱光衣服跳草裙舞”

    安吾先生被呛到了,咳嗽好半天后对我说“咳咳咳那他要是跳了,记得录一份视频发给我。”

    “ojbk”

    我恶狠狠地说。

    挂断电话,我抱医药箱回到餐厅。

    熟练地给对方包扎上药后,我收起工具,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我现在是你的监视人,你的观察期到什么时候,由我说了算。”

    太宰眨了眨眼睛“所以”

    我掏出手机“总之你先跳个草裙舞吧。”

    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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