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十八章道路

    接到紧急会议的通知时,宇智波凑十分惊讶。

    宇智波家族定期会召开例会,但是如果有紧急情况发生,族长会发布命令,要求临时召开会议。在阿凑的印象中,“紧急会议”这个词是跟战争紧密相连的;多年硝烟岁月里,他曾在无数次紧急会议上听到出战的命令。但木叶成立后,这个充斥了铁血意味的词语就远离了他的生活,被淹没在每一天平淡又安宁的日常琐事中。

    何况夜已深。

    “哟,和彦,你也在?”阿凑出门时刚巧遇到同伴,随口招呼一声,“哦,还有俊一啊。”

    他后一句话语气就冷淡下来。他、和彦、俊一,三个人小时候也是常常一起玩的朋友,还都有过被真奈一个女孩子揍的悲惨经历,更是合得来。但长大后,阿凑越来越看不惯俊一对真奈的背后闲话,两人疏远起来。原本还有个和彦,但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反而跟俊一关系更密切。阿凑曾撞见过俊一对和彦抱怨真奈,而和彦那沉默惯了的家伙就听着,一句也不反驳。阿凑就干脆和这两人都保持距离,结果和彦还是很无所谓的样子。阿凑很不爽他,不过见面还是会打个招呼。

    嘁,小时候和彦被他那个混账老爹打,还是他成天帮着出谋划策呢……阿凑偶尔会这样暗暗埋怨和彦,觉得对方十分不够意思。

    俊一对着他响亮地发出个鼻音,才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别过头去。阿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货真是够蠢,表面功夫都做不来,居然还想挑战真奈的地位。和彦则还是老样子,刘海遮着眼睛,看不清神色,倒是点点头,说:“嗯,一起去吗?”

    “不必了。”阿凑摆摆手,“会上见。”

    宇智波的会议室在族地中央广场旁边。毕竟是千年名门,族地修得很是气派。阿凑人缘不错,一路都有人跟他主动打招呼。他挺习惯这种景象,也挺享受,而且不光家族里如此,他走在木叶街道上也会遇到。作为治安队的分队长,阿凑虽然免不了跟村民发生摩擦,但也有很多时候他是会被感激和崇拜的。

    另一边走来一个纤细的人影,正准备推开会议室的门。阿凑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

    “真奈!”

    对方回过头,看见他时一笑,那笑容比一朵绽开的花还美。阿凑心中一热,但随即想到这个人是谁的恋人,那点热意顿时就黯淡下去。但看见她到底是高兴的,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心情。

    “阿凑,你也来了啊。”真奈开口就笑嘻嘻送了个玩笑给他,“治安队分队长大驾光临,这简陋的会议室真是蓬荜生辉~”

    “喂!”阿凑被她这么一说,俊秀的娃娃脸就是一窘,瞪她一眼,嘴角却上扬,“你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他眼神四处一晃,没看到另一个人,就问,“奇怪,你怎么一个人?对了,以前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准备工作不是你负责的吗?”

    阿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送来通知的人是宇智波火核。火核是斑的心腹,或者该说火核他们一家一直都是族长的嫡系死忠。

    眼前真奈的笑容消失了。“这次的紧急会议我也不知道。”她拧起细细的眉,有些忧虑和不安,“斑……族长没有跟我说。”

    她显然是匆匆赶来,连头发都随意披散着,衬得她脸格外小,也格外苍白。和白日里强势的样子比,真奈现在看上去竟然十分柔弱。

    阿凑张口想安慰她,但真奈摇摇头,说“我去问问”,而后就急忙进去了。他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只能把那句安慰之言忍下,心中却是微微一疼。但这疼痛也不过如此,甚至连让他皱眉也做不到;因为他早就习惯这种疼痛了。阿凑只是跟着走进去。

    经过一段向下的走廊,才正式来到会议室门口。没错,宇智波的会议室在地下。当初修建的时候,家族仍旧对千手他们心存顾虑,怕地面的会议会被人监视,谨慎起见选择了地下室。几年过去,一切太平,族里就有点抱怨的声音,嫌地下室阴冷,每次开会都不舒服。

    所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去打仗的时候哪儿有这么挑?阿凑想着些有的没的,走进了最里面那间会议室。一进去他就愣了一下。

    前年木叶全村通电,宇智波族地也不例外地安装上了电灯,其中包括这间位于地下的会议室。不过为了应付突发状况,会议室里仍旧装有烛火备用。此刻,阿凑眼前的会议室没有灯光,唯有沿壁布置的烛台上摇曳着点点火焰,同最前方的篝火一同,将这黑暗阴冷的房间映得暧/昧不明。

    习惯了明亮的灯光,突然再置身于传统的照明方式下,阿凑下意识就觉得很不适应,而且听周围族人的窃窃私语,发现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阿凑摸摸鼻子,想刚才他还在感叹由奢入俭难,结果转眼就应验到自己身上了。

    哼……宇智波斑那个喜怒不定的家伙,又在搞什么。

    很快,所有人到齐了。阿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看到了站在第一排的真奈。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依旧纤秀挺直如风中翠竹。

    喀啦、喀啦。

    几声轻甲撞击的响动。在场都是五官灵敏的忍者,皆是眼神一动,闭口不言。会场顿时凝固进一片缄默,唯有一个人迈步行走。他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让,在幽暗火光中如一条无声分流的江河。

    宇智波斑。

    当他走过真奈身边时,阿凑看见那个姑娘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对面石壁上的烛火在她眼里跳跃,照得她眼神如此明亮。但,斑径直走过去,没看她一眼。真奈嘴唇抿了抿,静静垂下眼眸,熄灭了那朵明亮的烛光。

    阿凑猛然握紧拳,愤然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他怎么能……他凭什么!

    斑走上最上首的平台。“很好,”他自上方注视着宇智波的族人,“看来所有我宇智波家的战士都已站在此地,那么长话短说。”

    “宇智波家族,跟我离开木叶。”

    这个有史以来最强大也最危险的宇智波族长,以威严近冷酷的神情,和果断而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一片哗然。

    “族长?!”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

    “族长你在开玩笑吗?!”

    “真奈?真奈你说句话啊!”

    ……

    那个会议的结果,是斑的要求被族人一直回绝了。当然会被回绝。在生活已经慢慢踏入正轨的时候,没有人想要再次离开安稳的日子而重新投入到战斗之中。无论斑如何保证这是为了保全宇智波一族而做出的决定,并不包含任何私心,但没人相信。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心高气傲的族长在高层被排挤而做出的愤怒之举罢了。

    没人相信他。或许从很久之前,当斑带着重伤的泉奈离开、将众多战士扔在千手兄弟刀口下,当斑因为弟弟的死亡而选择将宇智波拖入复仇的深渊,斑作为族长的威信就在一点点地、无声无息地崩塌。

    除了真奈。

    很后来的时候,当阿凑再次回忆这一天,回忆这个斑一语惊人的夜晚,他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太多细节。族人炸锅一样地具体说了什么?斑又说了什么?面对族人的激烈反对,那个男人到底是愤怒更多还是不被信任的悲伤更多?最后会议是怎样结束的?

    他都记不清了。

    唯一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一幕,是真奈仰起头,在一片纷扰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好,我跟你走。”

    那声音清脆坚定,如玉珠落盘。在族人更加惊愕的大声质问里,她的背影坚定,毫无一丝动摇。然而阿凑记得——他是如此清晰地记得,宇智波斑看着她,却什么都没回答。他记得那个男人注视真奈的眼神,同他注视其他族人的眼神并无不同。

    同样幽深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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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大家都以为斑的提议就已经过去了。或许他们的族长会生气,会不满,之后族内或许又会有派系斗争,但所谓“举族离开木叶”的说法一定已经是过去式了。

    真奈心中却始终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来自于何处——斑的沉默?被擦得雪亮的巨型镰刀?他投注给这个世界的漠然眼神?似乎斑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慌意乱。

    她的感觉应验了。

    那天从傍晚开始,木叶就一副阴沉欲雨的模样,可雨始终下不下来,空气便异常沉闷。从天空逐渐转暗的云层,到空气中接近饱和却始终差点什么的水汽,目之所及,都萦绕着一种阴郁的氛围。晚上好不容易下了点小雨,也不过持续几分钟就匆匆停住,却带来一阵闷湿的土腥气,反而让人更加烦躁。

    真奈从噩梦中惊醒的一瞬间,眼前依然能看到梦中的残影。依旧是无尽的虚无与黑暗、火焰的五芒星,还有……泉奈去世时苍白的脸。她很久没有梦到泉奈死去的样子了。下意识地,真奈想找睡在边上的斑寻求安慰,然而旋即她就意识到不对——旁边空无一人。

    整个木叶都已陷入沉睡。他去了哪里?

    那一刻,她的思维毫无头绪,然而直觉却发出尖锐的警报。冥冥之中,不知从哪里来的指示,让真奈一跃而起,披上外衣、拿起长刀,拼了命地往外跑。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是幸运的。当她冲到前庭时,就已经看见了她所寻找的人。

    “斑大哥!”真奈甚至直接赤脚跳到地上,仿佛地面的碎石完全不存在,“你要去哪里?”她披头散发地冲过去,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眼睛却只顾盯着他,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沉沉无光的夜幕下,大雨将至的空气里,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他腰间倒拴着那把家族代代相传的勾玉团扇,手中饮血无数的巨型镰刀闪烁着无情的冷光。他长发垂落,盔甲齐整,眼神漠然,如同过去每一次出征前夕。

    “去哪里?”他勾勾唇角,“当然是离开木叶。”

    真奈心脏重重一跳。

    但她什么都没问。“这样啊。”她勉强笑了笑,尽量若无其事地说,“好,那斑大哥你等一下,我去收一下东西马上过来……”

    她转身欲走。

    “不用了。”

    斑一句话让真奈的动作滞在原地。她一点点回过身,听不懂似的,只茫然地瞪大眼睛,嘴唇嗫嚅了一下。“什么?”她呆呆地问。

    然而手执镰刀的男人十分平静。“我说,不用了。”他说,“我将去寻找通往真正梦想的道路,那条道路上只能有我一个人。”

    平地起了一阵风,吹开他挡住右眼的头发,却吹不开他眼里冰冷深沉的黑暗。或许夜风太冷,她身上衣衫太薄,真奈指尖开始发冷。“什、什么呀!”她却还在笑。她慢慢朝他走过去,努力让自己轻松地笑。“斑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她就如以前那样撒娇,在他面前眉眼弯弯,“你别不耐烦啊,等等我嘛,我保证很快就好的。”

    他微微低头,深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是否映出了她的身影。而后他叹了口气,“别再自欺欺人了,真奈。”斑冷冷地说,“你这一套我已经受够了。”

    那眉眼弯弯的笑脸出现一丝裂痕。这么近的距离,斑能看见真奈眼中的惶然;但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动摇。

    “受够了?”真奈呆了两秒,深吸一口气,竭力掩去受伤之色,“所以才说斑大哥你别开这种玩笑,我……”

    斑根本不听她说完,轻轻嗤笑一声,“非要说那么明白吗?”他似乎觉得无趣一样,稍稍一撇嘴,“真奈,你也是时候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了。委曲求全那一套,我已经厌烦了;无论是对在这里的我自己,亦或是对——在我身边的你。”

    厌烦……?

    如同一把重锤在她心脏狠敲一记,或者迎面一个重重耳光,真奈再也笑不出来。她浑身一颤,脸上霎时毫无血色。“厌、厌烦?”她连呼吸也开始微微发抖,鹦鹉学舌一样傻傻地反问,“我……让你厌烦?”

    四周的空气像一只巨型的手掌,握着她的身体不断收紧。真奈在无形的压迫感中勉力呼吸,却仍然只能感受着氧气从肺部一点点被挤走的感觉。她像一条在岸上不断挣扎的鱼。

    真奈整整呆了五秒钟。

    “别开玩笑了。”

    突然,真奈仿佛一下子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住自己冰凉的指尖。“我想要的生活?”她定定地看着斑,“你明明知道不是吗。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泄露了那一丝颤抖和无助。然而所换来的,只是斑无所谓的一声低笑。

    “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我身上?真奈,这种事是很乏味的。你根本无法理解我。”他漠然道,“已经习惯木叶的你,已经被木叶所驯化的你,根本无法真正理解我。”

    “呵——”斑侧头看外面街道上亮着的点点灯火,又勾唇笑一声。他随意一抖手中镰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还有铁链冷冰冰的碰撞声。“看上去可真是和睦的景色,但这也只是表面的罢了。暗中的勾心斗角,暗中的争权夺利,这些才是木叶的本质。”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结盟也好,忍村也好,用这些方式,是不可能真正消除这个世间的纷争的。”

    听见他的话,真奈眼前好似划过一点亮光;她以为自己抓住了症结。“不是这样的!”她急切地说,“那些只是一部分!一切都有在变好不是吗,家族也好,其他人也好,我们都,我……”她平时能言善辩的一个人,到现在舌头却像打了结,只能蹦出破碎的词句。

    “算了吧,尔虞我诈达到的虚假和平毫无价值。”斑决然地否定了她的诉说,冷冷宣判道,“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能真正理解我。”

    “斑大哥……”

    “没人能站在我身后,真奈,包括你。”

    真奈握紧双手。突然,她身形一动,幻影般移到斑身后,正好挡在他的去路前。斑回身时,真奈右手已然握住刀柄。“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她说,“总之你别想一个人走!”

    到底也是十多年战火淬炼出来的人,真奈关键时刻强忍住所有软弱的悲伤,换上了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周身气质陡然变得锋利起来。

    “要么留下,要么——”她斩钉截铁道,“宇智波斑你踏着我的尸体离开,只要你能做到!”

    斑握着镰刀的手猛然一紧,喉头滚动,久久没说话。

    好一会儿,真奈看他没动,就放柔声音,“斑大哥,”她说,“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不是那种人啊。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不好吗?”

    夜越来越深,天上沉沉的雨云也越来越低。空气的湿度在增大,或许马上就要下雨了。

    很快。

    他没有否认。真奈心里一松,眉眼再次温软起来。她朝斑伸出手,如对待一个孩子那样小心而温柔地抚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笑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斑大哥……”

    我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斑没能听到;他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他刚才一直垂着眼,现在他重新看着她了。以一种更加冰冷的眼神。

    “我不想看见你。”他说,“看见你,我只能想起泉奈——我死去的弟弟。”

    真奈的温柔,还有她的笑容,全部凝固在脸上。

    “什……么?”

    “真奈,你总是梦见泉奈,对吧?我听见你梦中的哭泣了。”斑说,“我也是。”

    他的表情冷酷到极点,甚至显露出一种痛恨之意。“我总是在想,”斑慢慢说,声音如一把锋利至极的刀,一下下割在真奈心上,“当年那个忍术,要是你能放在泉奈身上就好了。”

    “那个忍术”……以她锁骨上的火焰五芒星为证,只要她一息尚存,任何时候,在被她保护的那个人濒死之际,忍术会发动,她将以生命为代价换取那个人的存活。

    当年那个忍术,要是能放在泉奈身上就好了。

    ——你是在怪我……没有去死吗?

    刹那间,过去夜复一夜的噩梦、青梅竹马死时惨白的面容,连同刚才在他眼中窥见的憎恨,全部化为利刃将她刺穿。

    她几乎懵了,浑身发抖,茫然又无助地看着他。可他的脸那么模糊,根本看不见神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模糊的是她自己的眼泪。

    “不、不会的……”

    真奈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她看见斑向她走来,她看见他从她身侧走过,好像她是什么让他厌恶至极的事物,连看她一眼都欠奉。

    “斑大哥……”她微弱地叫他。

    斑的背影连为她停一停都没有。

    他是真的……真的不要她了。

    真奈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地面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她的脚掌,鲜血顿时流了一路,她却只是向他跑过去。

    “斑大哥,”她拉住他的衣摆,颤声问,“你不要我了吗?”

    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放手。”他吐出一个词。

    真奈被厌恶的一眼刺得又是一抖,手指怯怯地松开,却又绝望地重新握紧。“可是、可是……你答应过的啊,”她只抓着那一点点微薄的希望,固执地说,“会一直在我身边……你答应过我的啊。”

    她哭得满脸是泪,头发凌乱地散着,衣服歪了,脚上的血还歪歪曲曲落了一路,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怜。

    然而斑无动于衷。“我让你放手,没听到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真奈,纠缠不休只会让我更加厌烦。”

    “我、我……”真奈惶然,哭着,哀求说,“斑大哥,你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她拼命想着挽留他的话,“对、对了……斑大哥你答应过泉奈……要好好、好好守护宇智波不是吗……”

    这句话——这句和泉奈有关的话仿佛终于打动了他。斑一扬眉,“泉奈的愿望?”他说,“确实。所以,这就是我还需要你留在木叶的原因不是吗。”

    他握住真奈的手腕,狠狠一扯,“毕竟……”

    他背后低矮的云层黑如深渊,他的眼睛却比深渊更黑。

    “你现在也就这点用处了。”

    深渊一样的眼底,血红与勾玉浮出。真奈见过无数次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从没想过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愚蠢的闲聊到此为止。”她眼前的男人说,“你耽误我的时间也够久了,真奈。”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真奈抓住了斑的手。她竭尽全力地睁大眼睛,如同再也不会看见这个人那样,死死盯着他。

    眼泪划过她的眼角。

    “……骗子。”

    你明明……答应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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