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Ray的那条微博没明说是谁做了什么让他发出这种感慨,但他配图就是昨天晚上跟林今鸥那场局他吃鸡屁股时的灰色的游戏界面,灰色的画面定格在“祝下次好运”。
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些粉丝们在评论区“科普”:
“昨天睿神直播双排的时候碰到一个挂,现在的挂也太嚣张了!”
“也是那个挂倒霉,碰到了Ray这种神级别的职业选手,不然都被他给蒙混过关了哈哈哈。”
“牛逼我睿哥,专业鉴挂一百年666。”
“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不玩游戏只看直播的原因,太多挂了。”
“昨天那场直播我看了,那个挂也是直播平台的一个主播,叫LittleBird。”
“这个主播我关注过,以前还挺喜欢他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挂,口区,粉转黑不解释。”
“开挂司马。”
“姐妹们,我找到了那个主播的微博@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
看到这里的时候,林今鸥一愣:这些网友是福尔摩斯转世吧?他都忘了自己的微博ID叫什么了。
但却被这些人给扒了出来!
林今鸥一条一条评论看下来,发现居然还有人在评论里带话题#LittleBird 开挂#——
他本来就想看看这个话题里网友们是如何说的,现在这条评论倒是成全了他,还省得他再退出去找热搜了。
他进入这个热搜话题,往下一拉——
哦豁,还有不少微博呢。
看来这些人的作业都很少,他随意将目光锁定到一条微博:
那个叫什么LitterBird的主播一定是开挂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得到Ray?Ray披了吉利服诶!#LittleBird 开挂#
关键是,底下居然有很多人在评论里真情实感地附和: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看不到。”
“这位LittleBird眼睛开光了[/微笑]”
“我之前就是靠着吉利服苟到吃鸡的。”
“也不是说披着吉利服就真的发现不了,但关键是Ray神趴着的地方,那草丛的颜色跟衣服简直一毛一样。你说他要是趴在快枯了的荒草旁边,那位主播看到也就罢了。”
林今鸥的目光钉在了这条微博和下面的评论上,简直要被气笑了。
大早上的,也难为各位智障乱舞了。空口鉴挂,牛得一批。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一条微博了。
额……微博密码多少来着?
他苦哈哈通过手机号码重置密码之后,这才终于登录了进去。
甫一登录,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私信箱都要被撑爆了。
林今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就是中国网友的风格。他随意点进几个私信看了眼,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让他频繁皱眉:
这些网友口吐芬芳,从他本人开始骂起,然后上升到了他家里人。从老妈到姥姥,从阿姨到姑姑,从姐姐到妹妹,无一幸免。
果然,国人骂人的风格都是以你妈为中心,以你家女性亲戚的长度为半径,开始“亲切问候”。
林今鸥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一天碰到类似于网络暴/力的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不过如此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按着,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他的主页已经多了一条新鲜出炉的微博: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大清早的,各位活体智障就迫不及待给你爹来送笑料了,乖儿子:)
他其实很不喜欢在网络上发表什么意见或看法,对于那些键盘侠就更是嗤之以鼻了,他宁愿来一场线下solo,也不想要什么线上battle,总觉得躲在网络后面瞎比比,怂得一批。
键盘侠也只配在网上找找存在感了,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个纯种loser。
只有三次元过得很苦,才想要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刷一波存在感。
可怜又可恶。
这要是放在平时,林今鸥肯定就没什么表示,毕竟网上的事情,网线一拔,谁还认识谁啊?难不成还能顺着网线干一架么?
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惯着那些loser了,就觉得在网上怼一顿也挺好的。谁让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呢?
心情不好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怼完就跑很符合林今鸥的人设,他在发完微博装完逼之后,就立马神隐了起来,将一众网友对自己的口诛笔伐给关在了外面。
小鸟弟弟深藏功与名。
他决定起床,先去洗漱。
林今鸥的房间是次卧,不带独立卫浴,要是想洗漱就只能去外面的卫生间。谁料,一开门就跟林冉瑕女士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林今鸥眨眨眼,他其实跟林冉瑕平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两人住在一起,与其说是母子,倒不如说是室友来得更准确一些。
只不过,室友没林冉瑕这么事无巨细的关照他。
半晌,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怎么还在家里?”
这要是平时的点,林今鸥早就骑着单车去学校了,而林冉瑕也已经出发去公司了。
不等林今鸥给自己扯一个幌子,林冉瑕已经开口了:“小鸥,妈妈这几天要去国外出差,一会儿我会让我助理联系好钟点工。”
总之,不会饿着她宝贝儿子的。
林今鸥点点头,刚要继续迈步去洗手间,在与林冉瑕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开口:“助理?是周助理么?”
林冉瑕明显一愣,脸上透露着迷茫:“什么?”
什么周助理?
林今鸥敛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那一双迅速转动的眸子,很快他抬起头来,摇摇头:“没什么,我记错了。”
从家里出来之后,林今鸥直接骑车去了学校,只是没想到张大秃子居然在班里等着他。
啪——
林今鸥刚坐下,张大秃子就往他桌上重重甩下一份试卷。
那是他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卷面上鲜红的56分异常的醒目。
——离上回月考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他不知道张图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拿他的月考成绩来说事,离下次考试也没几天了。
数学试卷,满分150,折合成百分制的话还不到38分。
“考这么差,还不补习?”张大秃子吼道。
林今鸥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沓纸,淡定地拉开座椅,又安安稳稳地坐了进去,这才仰头与张图来了个直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要检讨书的。”
张大秃子那双混浊的眼睛一愣,他还真把检讨书这件事儿给忘了。原地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那你的检讨书呢?一万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林今鸥发出一声嗤笑,他把椅子与课桌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双大长腿就那么大剌剌地架在了桌面上,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要两万字吗?”
张图又是一愣,脑子飞速转动,问号三连:
我昨天说的是两万字吗?
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今鸥笑着问道:“张老师,您是不是失眠多梦,夜间盗汗啊?”
张图一脸的黑人问号。
林今鸥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懒散开口:“这么健忘,是更年期到了吧?”
林今鸥今天起得晚,没赶上学校的早自习,这会儿是早自习和第一节课之间的间隙,有足足四十分钟的时间。
墨城科大附中是省重点中学,学习氛围好、学生们学习的积极性普遍很高,这会儿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林今鸥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至少往前三排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后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垃圾篓。这是张大秃子给他的“尊位”。
林今鸥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张图自觉丢了脸,整张脸都黑里透红,就能几乎看不到发际线的大脑门儿都是黑红黑红的,恼羞成怒:“少跟我贫,检讨书呢?”
林今鸥快问快答:“没写。”
写个屁,他昨天心情不好……脑壳痛。
张图被他这种毫无心理负担的快问快答给气得想吐血,支愣了好一会儿,又把话题给扯到了补习班上。
“你成绩这么差,再不报补习班,是打算明年高考完啃老吗?”
“好说,”林今鸥扯了扯嘴角,非常欠揍地说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回去继承家产呗!多大点事儿啊。”
周围的同学都快笑趴下了。
张图:“……”
周围的哄笑声让他眼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张图讨厌有钱人,甚至到了痛恨的程度,觉得这些人不学无术,凭什么就能占据整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
这让他心里不平衡,非常的不平衡。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老婆拿着离婚协议书,转身坐进别的男人的迈巴赫里的场景。
偏偏,林今鸥转学来的第一天,就是被家里人用迈巴赫送来的。
后来,张图才知道自己的这位转学生,是无暇集团的太子.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反正,从林今鸥转学的第一天起,张图就对他有了谜之敌意,总是对林今鸥的一些小问题上纲上线,鸡蛋里挑骨头。
后来,总算是抓到一个“大问题”了——林今鸥在学校侧门,把本校的三个男生差点揍进了医院。
转学后第二周的周一,林今鸥被张图抓着强行在升完国旗之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做了一次深刻的检讨。
从此,两人算是彻底闹掰了。
并且,以这件事情为起点,开启了林今鸥几乎每周都要国旗底下半日游的时代,以至于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真的以为林今鸥多么的十恶不赦,不然怎么次次被抓典型。
林今鸥莫名其妙成了校霸。
按理来说,校霸是没人敢惹的,但架不住林今鸥那张脸是真的好看,每次从国旗下出来,散场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小姑娘红着脸给他递情书。
林今鸥表示非常的费解。
后来,还是肖客点醒了他。
青春期的小姑娘,还就喜欢那种坏坏的、帅帅的男孩子。
“重点是帅吧,”林今鸥摸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对此,肖客的回应是铿锵有力的“不要脸”,和一根竖得笔直的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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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数学组办公室。
林今鸥坐在张图对面的桌子前,桌上摊开了几张A4大小的格子纸。
“你跟我现在写!”张大秃子把笔狠狠地撂在了桌子上。
刚刚林今鸥在教室里短短数语,把他给怼得哑口无言,非常的没面子。
张图觉得不能再让林今鸥在教室里待着了,不然真的要颜面扫地了,便果断将林今鸥强行拖回了办公室。
“写什么?”林今鸥不紧不慢地捡起那支笔,黑色的签字笔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来回转着,黑白分明,分外好看。
少年抬起头来,神色是懒洋洋的,连声音也是慵懒的:“就写……”
他顿了顿,歪着脑袋,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缓缓开口:“本人因没报名张老师的补习火箭班,挡了张老师的财路,分外抱歉,特此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做深刻的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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