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口可爱
晚餐在姜可可的黑历史回忆里圆满结束。
顾清荷清理好碗碟，塞进洗碗机。
姜可可还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里，默不作声在旁边冲洗杯子。
“可可啊，你跟阿言真在一个班？”
“嗯。”姜可可闷闷地点头，问：“小姨，以后我和苏见言真的要一起上下学吗？”
“将来应该可以，现在不太行。不仅不行，而且你最好在外面别表现出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顾清荷接过她清洗好的玻璃杯，放回壁柜里：“阿言太受欢迎了，你要是真跟他走一块儿，估计得招不少小女孩儿红眼。”
“小姨你……原来也知道呀。”
姜可可有些惊讶。
苏见言的受欢迎程度，其实她一开始并不知情，是后来蒋依婷给她科普的时候，她才慢慢了解到的。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面对高二校霸的挑衅也能淡定从容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三招之内将人压制得再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少年，自然是被所有女生公认为男神、被所有男生捧为大佬的人物。
所以虽然苏见言性子冷，还抵触与人有肢体接触，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三中人还是对他的种种风云事迹津津乐道着。
光是他和高二校霸打架那件事，短短一天时间里，姜可可就从不同男生的嘴里听了无数个版本。
女生们虽然不能像男生一样跟在他身旁，乐呵呵管人叫言哥，但匿名礼物和情书依旧源源不断在往苏见言抽屉里送。
蒋依婷算是特例，因为她追星，大银幕里的那些哥哥们对她的吸引力要大过苏见言的。
“怎么会不知道？小姨都是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过来的。”顾清荷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姜可可在沙发坐下：“在你们这种年纪的时候，本来就爱想东想西，荷尔蒙又高速增长，可不得喜欢上什么人嘛。”
“阿言长得好，性格也不坏，喜欢他的小姑娘自然是有不少了。”
姜可可配合地点头。
“你别看阿言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温柔？
姜可可在心里咦了声，回忆起之前在苏见言家，她快摔倒时苏见言拉住她的场景，又慢慢地点了点头。
是温柔的。
“那些小姑娘当然也都能发现这一点。只不过温柔的前面还挡着一层厚厚的墙，墙头上还镶了层碎玻璃。不越过玻璃破开那道墙，谁也没法靠近他。”顾清荷叹息了一声：“你小姨我勉强算是翻过了那道墙，所以才能让他来家里吃饭，偶尔文件落家里了还能找他帮忙送研究院去。”
“以前阿言独来独往，大家都找不到方法接近，最多也就是偷偷写写情书送送小礼物，想要更进一步都会被他拒之千里，连话都说不上。可可你算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一个了。”
姜可可嘴巴动了动，想出声反驳，到底没有打断她。
“如果她们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就会通过你试图去接近他。”
顾清荷接着说：“你的性子我也知道，软得跟兔子一样。不会拒绝人，别人说什么你都说好。提了再过分的要求，只是不触及底线，你也一般都答应了。这样一来，那些小姑娘都会要你帮忙，你心里累，阿言也很困扰。”
“所以在学校里，你还是先跟阿言保持一点距离，别表现出关系很好的样子，更不要让人知道你们住一栋楼。”
姜可可满脸严肃地点头：“我不会让他困扰的，我就装作不认识他。”
顾清荷喝口茶，卖了个关子：“只是暂时性的，等你们两处朋友了，阿言会护着你的，你也不一定会答应帮那些小姑娘递情书了。”
处朋友在星城的俗语里一般用来代指谈恋爱。
姜可可不清楚这个词在江城拥有什么含义，但她听到这三个字时，大脑第一反应就是电视剧里男女主约会的场景。
将男女主代入她和苏见言的脸，一起牵着手在摩天轮下看烟花、在新年零点倒数的时候……
姜可可晃晃脑袋，试图挥开脑海里的不适宜画面。
顾清荷弯腰去拿茶几下的果干，余光瞥了她一眼：“可可，你耳朵怎么红了？空调温度太高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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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姜可可早早起来给自己热了牛奶，收拾好书包里的练功服和吐司面包，再敲了敲隔壁主卧的门，跟顾清荷道了声再见，踏着还未消散的露水往三中走去。
昨天刚报道，一直在熟悉学校环境，所以没去舞蹈教室练舞。从今天开始，她便要继续教室—食堂—舞蹈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了。
绿城佳苑离三中不远，抄近路的话走路只需要十来分钟。
姜可可到教室时，班上人还很少。
蒋依婷伏在桌上奋笔疾书，左手还抓着一只奶黄包，不时往嘴里塞一口。
看起来应该是在赶作业。
旁边陈俊达翘着二郎腿一脸看戏的表情：“你何必垂死挣扎，两套数学卷子，现在才开始抄第一套的填空题。等下了早读课代表过来收，你最多抄到几何证明题，辅助线都来不及画，蜡笔小新照样要罚你抄练习册。反正你上次翘课去看演唱会的英语单词也没抄完，再得罪一个蜡笔小新也无所谓。赶紧把卷子还给人徐艺，别耽误她检查正确率。”
蜡笔小新是大家给数学老师起的别称，因为对方天生两道粗眉，神似该动漫角色。
“走走走，别吵我，忙得很。”
蒋依婷不耐烦地轰他，余光瞥见姜可可走进来，也只是打了声招呼，马上又埋头继续抄作业。
姜可可跟徐艺道了早安，默默坐下来看昨天发的英语周报。
她的课本还没到，目前是蒋依婷奉献了陈俊达的书让她先用着。蒋依婷现在在赶的数学试卷是上个周末的任务，她不用交。
早读课上完，蒋依婷哀嚎着抱住没补完的试卷，跟数学课代表可怜兮兮地商量：“官鸿，官大哥，大爷，你就当暂时忘了收作业这件事，再给我一节课的时间，下节课一打铃我就交给你。我还可以帮你送到小新办公室。”
“别这么叫我。”官鸿别过脸：“下完课记得给我，我去送就行了。”
然后走到姜可可面前，拿了两份空白的试卷放她桌上：“你尽量多做一点，下午数学课老师会讲。”
姜可可朝他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呀。”
官鸿轻恩了声，抱着收完的试卷回座位。
姜可可笑意未收，看见门口走进来的高瘦身影。
陈俊达几人已经吹着口哨喊言哥早了。
“言哥你今天来早了很多啊，以前都是上了课间操才过来的。”
姜可可弯了弯唇，看着苏见言走近，刚想道声早，又想起昨晚顾清荷说的话，紧紧抿起嘴，低头研究手里的试卷。
苏见言看着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早上好”戛然而止，转变为“我不认识你，跟你不熟”的表情，眉梢微抬，有几分讶异，但也没说什么，越过她，在后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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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结束，陈俊达呼朋引伴去超市买口香糖。
姜可可想起班主任昨天说的课本，准备自己去领。
还没走出操场，陈俊达就小跑着过来了。
“可可同学，班主任昨天是不是让我下了课间操就去给你搬书啊？”
姜可可点点头，想说“你去超市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话还没出口，陈俊达就摸着脑袋说：“嘿，我还给记成下午了，幸好言哥提醒了句，不然等下午你没数学书，蜡笔小新一准要罚你站外面去。”
苏见言提醒什么了？
姜可可满脸奇怪，扭头去找苏见言的身影。
只看见一群男生簇拥着一道高挑的背影往超市的方向走，诡异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确保走路时肢体不会触碰到。
“可可同学你回教室去吧，我现在就给你搬书去。”
陈俊达扔下一句话，一阵风似的蹿不见了。
她抿抿唇，接着往教学区走。
高一教学楼分了两栋，（五）班所在的是独栋，一楼是老师办公区，二楼往上才是教室。
教学楼的背后是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前面是小喷泉，旁边是凉亭长廊，斜对面是艺术科技综合大楼。
行政大楼跟它相隔了一个小广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老远就能看见。
地理优势得天独厚，天高皇帝远。
胆子大点的学生，都敢在楼梯口抽烟。等行政大楼里的老师看见，要过来抓人时，他们早就混进了班里。
姜可可走左侧的楼梯回教室，到了缓台，不出意料的撞见三四个倚着栏杆吞云吐雾的学生。
她愣了下，屏住呼吸绕过他们上楼。
路过棕色短发男生旁边时，一条胳膊拦在她面前：“这位美女没见过啊，新来的？”
“楚哥，这是五班刚转来的妹子，昨天才来报道。”
“哦，五班啊。新同学，认识一下呗。”棕发男轻佻地勾起唇，吐了口烟，倚在姜可可前边的栏杆上：“我叫楚然，美女什么名字啊。”
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
姜可可嘴角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道：“不用认识，麻烦借过一下。”
“还挺有脾气，够味儿。”
楚然挑了挑眉，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
“谢谢。”
姜可可眼也不抬，目不斜视往上走。
身后有男生还在跟楚然报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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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室，蒋依婷和徐艺都不在。
姜可可继续做官鸿给她的数学试卷。
一道选择题还没做完，半开的前门被人大力撞开。
楚然慢悠悠地朝她走来，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新同学，听说你叫姜可可，哪个姜哪个可啊？能告诉我怎么写么？”
班上人一脸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在姜可可和楚然之间来回打量。
姜可可拧眉瞥了他一眼，看出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冷声道：“姜子牙的姜，可口可乐的可。”
“哦，是姜太公钓鱼的姜啊。这名字不错，你都不用钓，我就顺着钩子到你怀里了。至于可字，”楚然晃晃荡荡在她后座坐下，尾指轻叩桌案：“应该是可可爱爱的可才对吧。新同学这么可爱，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
哪里冒出来的土味情话大王哦。
姜可可低头做题，懒得搭理他。
“让开。”
身后又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姜可可转过身。
苏见言怀里抱着一摞书，冷冷地看着楚然。
楚然取下烟，朝他微抬下颚打了声招呼：“言哥好，对不住了，坐了你旁边的位置。”
“啪嗒！”
椅子被踹开，楚然狼狈起身，被后面的黄毛男架着才站稳了：“苏见言你什么意思？我坐的又不是你的位置！”
苏见言将怀里的课本放桌上，拉过旁边的座椅，凉凉地看着他：“我的。”
眼眸里夹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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