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口可爱

    第十一口可爱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宿清晗的生物课。

    快下课时，宿清晗关了投影仪，清了清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老师还有几句题外话要说。”

    赶着去篮球馆占位子，再来一局比赛的陈俊达忍不住催促：“宿姐有话您直说，别跟我们卖关子。”

    “你们是不是又惹何老师生气了？我刚刚在办公室看他气得连喝了三大杯菊花茶，整个办公室现在都是一股菊花味儿。”宿清晗叩了叩讲台桌，点出几个人的名字：“陈俊达、李溪、孙凯……你们自己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俊达扭头小声低骂：“真是日了狗了，每次蜡笔小新发完火，宿姐第一反应就是找老子茬。”

    “活该。”蒋依婷幸灾乐祸地嘘他：“你前科那么多，宿姐不找你找谁？”

    “老师，这回可真不是我们的错，是何老师自己说让我们做卷子的。”李溪嘻嘻哈哈地站起来：“不信你问他们，何老师是不是这么说的？”

    班上其余同学接二连三地点头附和。

    宿清晗扫了他们一圈，嗤笑了声：“平时难得看到你们有什么集体荣誉感，到这种时候倒还挺强烈的。”

    “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何老师脾气是有点冲，但他也是真的喜欢你们，想你们好好读书。”她挥了挥手：“他们班最近有学生在外面跟人打架，出了点事，他心情也有些不好，你们上数学课都听话一点，别惹他生气了。知道吗？”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先提前告诉你们。”宿清晗也没在意，接着说：“年级组定好月考的日子了，就在下周三，考完直接休国庆假。大家这几天在家好好复习，争取考好一点，国庆也能开开心心地玩。”

    话音未落，班上响起一片嘘声。

    “国庆前就考？那还怎么开心过节啊？”

    “军训前不是已经考过一次摸底考了嘛，这都还没过一个月，考那么快干嘛。”

    “救救孩子吧，我还想问家里要点过节费呢！”

    ……

    “安静！”宿清晗拍桌：“只是考试，又没说成绩会在国庆就出。10月底学校要办运动会，所以考试才提前到九月底。你们现在就在这里鬼哭狼嚎的，是早就知道自己考不好，要回家挨骂了吗？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陈俊达挥舞起双手：“老师，我有信心考年级第一，阅卷老师能给我门门打一百吗？”

    “陈俊达同学，信心要基于实际出发。”宿清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次要是每一科都及格了，上星期翻墙去网吧打游戏还没交的千字检讨，我就给你免了。”

    陈俊达立马焉了：“及格……那我还是写检讨省事。”

    “总之大家好好准备，那些明显不该丢的分别丢。”宿清晗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你们等两分钟再走，走的时候动静小点，别吵到其他班。”

    .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虽然只有短短两分钟，但在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瞬移到家的五班人心里，等同于两节数学课一样的煎熬。

    大家又不好忤逆宿清晗的话，哪怕度秒如年，也只能乖乖在班里等着。

    蒋依婷在返图大佬的微博里收完偶像哥哥最新的营业图，心满意足地在微博下嚎了一段千字小论文，终于开始担心起即将到来的月考。

    “我妈要是知道我们考试了，国庆那几天绝对天天问我感觉考得怎么样，成绩什么时候出来。看来我这几天要恶补知识了。”她耷拉着脑袋，靠姜可可的书堆上：“可可，这周末我们出去复习吧，或者你来我家。一个人在家看书没效率，我看十分钟就得玩半小时手机。”

    姜可可想了想，点头说：“可以啊，我今天回去跟小姨说一声。”

    陈俊达探了个脑袋过来：“可可同学，我听说你之前在湘西读书，成绩特别好。”

    湘西？她没在那读过啊。

    姜可可愣了下，想问他是从哪得到这个错误的信息。

    蒋依婷又接了句：“真的吗？那可可你不会考得比苏见言还好吧？他可是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第一名了。”

    姜可可连连摇头：“没有，我的成绩……很不好的，你们听错了。”

    因为芭蕾舞的缘故，她的时间大多数又用在了舞蹈房。再加上随着父母工作变动的不断转学，她真正能学习的时间少得可怜。

    在这种前提下，她的成绩，其实很不够看。

    陈俊达傻眼了：“那我怎么听说你也是个学霸来着。”

    “没事啦，”蒋依婷无所谓地摆摆手，朝着陈俊达哼了声：“再差也差不过我隔壁这位倒数第一。”

    “老子怎么就倒数第一了？周文婧不是还没回来，等她回来，老子再不济也是个倒数第二！”

    “左右也逃不过倒数前三，你有什么好跟我争的？”蒋依婷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姜可可：“对了可可，你同桌大概就要回来了。”

    周文婧，谐音文静，通过名字也能看出父母对其的期许，温文尔雅、静如处子。

    然，期许归期许，周文婧最终长成的模样，与她姓名的含义南辕北辙。别说温柔文静了，她能在课堂上安安稳稳上一节课，任课老师就要热泪盈眶地高歌一曲感恩的心。

    姜可可有些纳闷：“她不喜欢上学吗？”

    “婧哥哥不是不喜欢，她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蒋依婷摊手解释：“她家里有钱，我们学校那个人工湖，还有人工湖对面那栋图书馆，就是她家捐的。”

    “她本来要出国学音乐，不知道为什么又跟我们一起读了三中。不过只是挂了个名，来不来上学都没人管。以前在先锋就是这样，本着兄弟道义，她才每次回来参加个考试，好让我隔壁这个煞笔别次次倒数第一。宿姐去她家家访过两次，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反正考试她是会来参加的。”

    “婧哥哥？”姜可可有些混乱了：“他是男生？”

    蒋依婷：“不不不，女的，只是男友力爆棚，帮女生赶过很多次流氓，架子鼓还打得特别帅。所以我们都管她叫婧哥哥，其实也可以叫婧姐。”

    “靖姐跟言哥，那曾经可是先锋中学不可跨越的两座大山。文武双全，一个倒数第一，一个正数第一，打架都是个顶个的牛逼，一打五完全不在话下。”

    陈俊达一副陷入回忆的神情：“列夫托尔斯泰说过，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想当初，我们先锋，就是有了靖姐跟言哥，在外面都是横着走，那些职高的混子看到我们的校服连堵都不敢堵……”

    姜可可听得一头雾水，只根据零星的信息，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我同桌和苏见言，是一对呀？”

    她带着疑惑，转头看了眼还趴在桌上睡觉的苏见言。

    他之前跟那个女生说不打算喜欢谁，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一对？”陈俊达呆滞一秒，问：“你是在说言哥和周文婧？这我倒真的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不过言哥对她好像是跟对别的妹子不一样，以前隔壁职高的校霸放话说十天之内要把婧姐搞到手，婧姐单枪匹马杀过去那次，言哥也跟着去了，还把那校霸打得要死。”

    “这么一说，言哥不会真跟周文婧在一起了吧！”陈俊达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朝正跟人组队打游戏的李溪肩上挥了一拳：“喂李溪，你知道这事不？”

    李溪正在屋里埋伏，等着一枪狙杀对手，被他这么一推，手按错地方，直接摔了个嘴啃泥，反被对方一枪爆了头。

    “艹！你他妈有话就说，推你妹推啊！”

    李溪一下暴起，给陈俊达来了一个锁喉。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在玩游戏，起开！”陈俊达好半天才挣脱，扯了扯被扭成一团的校服领口，指着姜可可说：“是可可妹子问你知不知道言哥和周文婧在没在一起，我觉得很有可能。”

    姜可可：“？”她问了李溪吗？

    “言哥和周文婧？在一起？”

    李溪嘴角抽了几抽，一脸难以言喻的神情。

    “所以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啊？”

    蒋依婷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连前面做作业的徐艺都停下了笔。

    “没有。”

    苏见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眉心微拧，看着姜可可：“我跟她没关系。”

    .

    八卦对方的感情问题，被当事人直接否定。

    再加上不久前还误入了对方的被告白现场。

    这一桩桩事叠加起来，足够让人问心有愧。

    虽然苏见言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反感的情绪，但在姜可可看来，就是有些心虚，也不敢面对他。

    好在苏见言坐她后面，大多数时候她也不用跟他对上。

    等他忘记这些事了，她再好好道歉吧。现在先尽量降低在他面前的存在感，以免他不开心。

    姜可可带着这样的心情，与苏见言更加刻意地保持距离，慢慢地，忘记了告白和同桌这些事。

    直到周五午休去艺术大楼练舞，被一名女生拦在大门外。

    是周一跟苏见言告白的那名女生。

    “姜可可同学你好，我叫梁若菡，能跟你聊聊吗？”

    .

    艺术大楼和高一教学楼之间有个小型休息区，是一块围成花坛的古樟树，树下放着一张做成树根模样的圆木座椅。

    姜可可和梁若菡就近在树下坐着。

    “可可同学，那天你听到了吧，我和苏见言的事……”

    “……”

    姜可可沉默了一会，在点头承认和假装不知道之间犹豫了一会，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件事，你可以不要告诉年级主任吗？”

    梁若菡一脸恳求地看着她：“我不想我的喜欢给苏见言带来困扰。”

    姜可可怔愣一瞬，听懂了她的意思，头摇个不停：“我不会的，这件事是一个误会，我当时以为自习课楼梯那里没人的，所以才走的那边。”

    “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也忘记它吧。”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伸到梁若菡面前：“请你吃糖。它很甜的，你吃了它就会开心了。”

    梁若菡望着她手心里的那颗糖，呆了两秒，接过去：“我会的，谢谢你了。”

    姜可可满足地笑了笑。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梁若菡抬眸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地问：“你和苏见言，是朋友吗？”

    姜可可顿住了，蹙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都快午休了，可可妹子你今天不去练舞啊？”

    身后忽然传来陈俊达的声音。

    陈俊达长腿一迈，蹦到另一张木凳上坐下：“级花也在啊？你们是要相约一起跳芭蕾？”

    姜可可微偏过头，余光扫到他身后不远处的苏见言。

    苏见言瞥了眼梁若菡手里的奶糖，转而看向姜可可。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暗了几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姜可可赶忙收回视线，心尖儿颤了颤，无端地心虚起来。

    好不容易才忘记周一的事，现在又被他撞见跟梁若菡，他不会以为她还在好奇他的事吧。

    这样一想，姜可可心更虚了。

    旁边陈俊达还在跟梁若菡聊天，她直挺挺地站起来，语速飞快地扔下一句：“我先去练舞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苏见言就站在去艺术大楼的直线距离上，她还以他为圆心绕了一个半圆形，蹬蹬蹬地跑进大楼。

    梁若菡跟着也以要做作业为由离开了。

    陈俊达一脸地不解：“我怎么觉得，级花和可可妹子，都有点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苏见言抬眸看向四楼那间舞蹈教室，转身往小广场走了。

    “唉言哥你去哪啊，不是说回班上睡觉吗？”

    “超市。”

    陈俊达赶紧追上去，摸着脑袋闹不明白：“刚在超市吃了烧烤，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