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醋意
钱父钱母两日后便要带钱文和钱铭兄妹二人出行, 这几日, 钱文和钱铭都是住在老宅这边的。
早前钱誉和白苏墨新婚, 钱父钱母没让钱文和钱铭兄妹常来, 是想给他二人清净。
靳老爷子一走,钱文和钱铭兄妹二人便干脆赖在了老宅不走了。
钱誉待钱文和钱铭自幼亲厚,在钱誉面前钱文和钱铭也没什么拘束, 起初时候钱父钱母还有些担心, 后来却见白苏墨同钱文和钱铭能处到一处去。
不仅能处到一处去, 还亲疏有度。
钱誉有钱家的生意打理,再加上要羌亚,事情压在一处, 两孩子大都同白苏墨一道。
却也都喜欢同白苏墨一道。
“今日辛苦你了。”回到苑中,钱誉替她宽衣。
晨间便出去了, 折腾到黄昏时候。
钱文和钱铭虽知理, 却免不了闹腾,尤其是从未去过长风,这几日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说不闹腾人才是出鬼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中有数。
白苏墨笑笑:“不辛苦, 我喜欢同小文和小铭一起。以前国公府里只有爷爷同我两人,总觉得府中太冷清了些,最羡慕别家兄弟姊妹在一处, 家中也热闹,开心都来不及。“
钱誉也笑。
白苏墨又道:“今日小文和小铭还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她故作神秘,钱誉摇头:“何处?”
白苏墨继续宽衣, 脱下的衣裳一件一件递到他手中,他逐一接过。
府中虽有服侍的丫鬟,但他与苏墨在一处的时候,小事便都亲力亲为。
“腊月时候,小文捡了一条受伤的狗,那只狗一直要跟着他,他也没辙,只能租了一处苑落,将狗养在苑落里,还取了个好玩的名字唤作‘大福宝’。除夕那天晚上,小文带了小铭一道,同‘大福宝’在一处玩了一晚上,他们兄妹二人都很喜欢‘大福宝’,我问为何不养在家中,才知晓娘亲自幼害怕猫狗,所以‘大福宝’才养在租来的苑子里的……”她抬眸看他。
钱誉握拳轻哼两声:“是,娘亲自幼害怕猫狗,所以爹爹便禁止在家中养猫狗之类……”
白苏墨叹道:“那樱桃会不会冲撞娘亲……”
早前在京中,她也见过怕猫怕狗的贵女,还恰好见过受过惊吓失足落水之人,都不是玩笑之事,需得处处避讳。这些,钱誉同靳夫人都未曾提起过。
樱桃还一直养在家中。
钱誉笑了笑,伸手揽她在怀中,宽慰道:“苏墨,爹娘在新宅,樱桃养在老宅将好。“
白苏墨郑重道:“钱誉,若是家中还有旁的忌讳,务必同我提起。”
钱誉莞尔,吻上她额头:“苏墨,这亦是你家,百无禁.忌。”
白苏墨微楞。
他已将她打横抱起,白苏墨惊呼:“钱誉!”
胭脂因是应声入内,却恰好瞧此一幕。
白苏墨恼火。
钱誉朝胭脂笑道:“我同夫人有话要说,出去把门带上。”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胭脂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哦哦。”
脚步声传来,而后便是掩门的声音。
白苏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却恰巧不巧,屋外平燕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出来了?小姐方才要的莲子羹来了。”
“嘘!”胭脂许是也不知晓自己声音不小,”姑爷同小姐一处说话呢,要什么莲子羹!“
平燕诧异:“姑爷同小姐一道说话,怎么就不要莲子羹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胭脂一口气没上来。
总归,屋外短暂清净了一秒。
应是胭脂朝平燕附耳,平燕懊恼得“呀”了一声,而后便是两人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并着托盘上的汤勺敲击着瓷碗叮当作响。
白苏墨欲言又止。
人都走了,她上何处解释去。
钱誉笑不可抑。
“钱誉!”遂而佯装恼怒,搂着他后颈恼道。
钱誉顺势吻上她嘴角,暧昧道:”夫人,我还不如一碗莲子羹好吃?“
“……”白苏墨僵住。
这种脑回路惊人的问题,她一时不知怎么作答。
“……”钱誉也僵住。
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有人竟然一时考虑不清楚。
遂而大眼瞪小眼,都不禁眨了眨眼。
这还似是……两人新婚过后,头一遭尴尬一幕。
恍然有些久违的,熟悉感……
许是四目相视的一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早前相处时的浮光掠影,都忍不住嘴角微微勾了勾,又忽得,从对方眼中的笑意里猜到了彼此的心有灵犀。
“白姑娘,钱某终于娶到你了。“他声音很轻,却随着往昔的记忆一起,如羽毛般悠悠飘进她心底。
“钱公子,余生请多指教。”她搂紧他后颈,贴到他唇.瓣。
他顺势垂眸,她却’狠狠‘咬了咬。
“……”钱誉果真吃痛。
白苏墨朗声笑了起来。
好似回到许久之前,在骄城时候,街旁一侧的小巷,他与她拥吻,他专注而认真,她也如同眼下这般,“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吃痛退后,心中冷不丁迸出那句【白苏墨,你天生就是来克我的……】。
她忍俊不禁。
只是那时是在骄城,他吃痛后退,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她。
而眼下,是在燕韩京中,钱府老宅里,他依旧吃痛,只是再是吃痛,揽紧她的双手亦未松开。
“苏墨……”他有些奈何,已委实记不得这是她第几回咬他。
骄城?苍月京中?燕韩京中?
尤是骄城分开的时候,她竟然咬上他的肩膀,连肖唐撞到他都疼。
再是离开苍月京中的时候,他在骑射大会上受了伤,强忍着剧痛在马车中坐立,怕她识破担心,她却依然是咬,他腰上有伤,躲都躲不开,只得任她耍横,咬得他回燕韩途中痛了一路。
也正是这痛得一路,便也念了她一路。
直至临到燕韩京中,他习惯性抚了抚嘴唇,才晓嘴唇上的伤早已愈合,他心心念念一路的,不过是她在他唇间留下的念想。
要命的念想……
多少个白日与夜晚,这要命的念想疯狂蛊惑着他。
亦如,当下……
他心底微微漾了漾,凝眸看她。
才发现她也在看他。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轻,只是轻声里已带一丝不明显的沙哑。
她明显并未察觉,依旧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钱誉,你信吗?我有时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
他怔了怔,既而嘴角微微勾起:“……信。”
他,信了?轮到白苏墨诧异。
她本是想捉弄他一番的,他却如此爽快应声了。
她反倒无所适从。
钱誉低眉,握拳笑了笑。
再抬眸时,眉眼微挑,别有意味得伸手撑在一侧,将她身子逼退至小榻上,遂又伸手,随意松了松领口,风.流道:“那夫人,我当下在想什么……”
“……”白苏墨欲言又止。
她哪里知道,她又不是时时事事都知晓,她只是……
她只是觉得他越逼越近,临到她退到小榻尽头,他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夫人猜猜。”
白苏墨觉得心里苦水。
他吻上她嘴角,轻声道:”莲子羹,嗯?“
白苏墨脸色都已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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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过后,钱府上下开始掌灯。
钱文和钱铭来苑中的时候,尹玉正在苑门口,守着小厮驾着木梯摘下一盏旧灯。
“二公子,三小姐。”尹玉福了福身。
小厮也纷纷照做问候。
钱铭笑眯眯道:“尹玉,哥哥和嫂子在吗?”
尹玉颔首。
“我们走。”钱铭扯了扯钱文的衣袖,牵着他入内。
钱文有些不怎么情愿,还是被钱铭扯着进去。
尹玉这才掩了笑容,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她应当没看错,方才,二公子怀中,确是抱了一只狗……
……
“听流知说,今日建平侯来了府中?“外阁间内,白苏墨轻抿了口茶盏。
二泡的白牡丹,茶香宜人。
钱誉意外:“你听说过建平侯?“
她初来燕韩不过三两月。
白苏墨应道:“建平侯盛明远,燕韩京中茶余饭后都在提的人,入乡随俗自然便听得多了,只是不知晓你同他熟识。“建平侯是官家,钱家只是商家,若非熟识,哪有建平侯亲自登门的道理。
白苏墨心若琉璃。
钱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稍许,才平淡道:“我同他夫人熟识。”
轮到白苏墨意外。
建平侯夫人?
她是听闻在去年燕韩京中的动乱中过世了。
钱誉叹了叹:“爹娘可有同你提起过洛家?”
“燕韩首富洛家?”白苏墨问。
钱誉眸间微微淡了淡:“建平侯的夫人名唤洛青婉,洛青婉就是洛家的东家。”
洛家的东家?一个女子?
白苏墨虽对商家之事了解不多,但古往今来,商户也好,仕途也罢,女子能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屈指可数。更何况,洛家还是燕韩国中首富,家中的产业经营定然庞大,而以建平侯的年纪推断,洛青婉也不过钱誉年岁上下,能做一国首富的家主,应当是个另人钦佩的角色。
她蓦地想起了秋末。
离开苍月京中足有几月,也不知秋末如何,她经营的云墨坊如何了?
说来,秋末应当是喜欢钱誉的。
白苏墨指尖微微愣了愣,稍稍有些出神。
却又听钱誉道:“洛家老爷子中风,洛家的担子悉数落在洛青婉一人身上。她早前并未学过经商,接手洛家的生意后,常年奔波,生意上的手段也果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些年,她算是为数不多的让我佩服的姑娘,我此番前去苍月还是因为同她商议寻找染料货源的缘故。只是没想到,物是人非……终究可惜了……“
语气神态都刻着惋惜。
“哦~”白苏墨婉转应了声,眨了眨眼睛,有些酸道:“生得可好看?”
钱誉忽得警醒。
古人有云,自己夫人面前提起旁的女子是大忌,尤其是,好看的女子。
再转眸,果真见白苏墨笑盈盈看着他。
他背心都凉透了,镇定道:“人家是建平侯夫人……”
“生得可好看?”还是笑盈盈看他。
钱誉奈何:“生意场合,都是男装示人,我上哪里知晓好不好看去?”
“那就是好看。”白苏墨会意。
钱誉语塞,正觉暴风雨要来临之时,却听屋外连串脚步声传来,再是钱铭的声音:“嫂子嫂子,二哥哥有事请你帮忙。”
来得再是时候不过!
钱誉如临大赦。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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