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 妇人之仁

小说:媚心 作者:求之不得
    第188章善恶之分(二更合一)

    (第一更拥抱)

    许是想到马上要见到爷爷了, 白苏墨昨夜入睡得很晚。

    她在潍城失踪, 钱誉定然心急如焚, 明城临近潍城, 她失踪的事钱誉一定会想办法告知爷爷,只是旁人猜来猜去,许是都猜不到她来了渭城, 离朝阳郡只有一日路程。

    爷爷的身份先是宁国公, 而后再是苏墨自己的爷爷。

    战事一起, 爷爷只能先国后家。

    她又给爷爷添了不少乱子。

    白苏墨躺在床榻上,伸手挡在额头前,不知何时才有困意。她真的想念爷爷, 尤其是在战时。许是爷爷一生都在盼着这一场战争,爷爷要给爹爹报仇雪恨, 她尊重爷爷。

    但于她, 她很早便没了爹娘,她不能再没有爷爷。比起同巴尔开展报仇,她更盼得是和平,永远不要有战争, 那世上便不会再有那么多失了双亲的“白苏墨”……

    若是这场战争真的避免不了,她只想一直在朝阳郡陪着爷爷。

    她尚有外祖母,还有钱誉。

    但爷爷在世上的亲人只有她。

    ……

    天色未明, 苑中已传来窸窸窣窣的嘈杂声。

    白苏墨不知昨夜是何时睡着的,但眼下,内屋中都可以听到苑中急促的脚步声。

    白苏墨微微睁眼, 苑中还有灯笼光亮透过窗户进来,应还未至天明。

    这里虽是渭城,但巴尔同苍月之间尚未正式交战,褚逢程又带了朝阳郡的守军驻扎此处,应当不至于出慌乱之事。

    白苏墨和衣起身。

    刚出屋内,芍之便掀起帘栊,从外阁间入内,见她醒了,还有些意外:“夫人这么早?”

    白苏墨颔首,“我听苑中有嘈杂声便起来看看,眼下还未天亮,府中可是有何事?”

    芍之上前替她系衣裳,一面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应是先前有人来了府中,看模样似是从军中过来的,褚少将军和城守大人都去应接去了,方才,应当是入府的时候。”

    朝阳郡驻军来人?

    白苏墨微微愣住,忽然惊道:“那……”

    只是白苏墨刚开口,又忽得噤声,眼下天边尚且还是泛着鱼肚白的,昨夜茶茶木又同褚逢程秉烛夜谈去了,那茶茶木应当还没有离府。

    褚逢程原计划今日送茶茶木和陆赐敏离开渭城,眼下朝阳郡又有人来,褚逢程无暇分神,许是茶茶木和陆赐敏离开的事情都要耽搁了。

    这些事白苏墨无法直接朝芍之问起,节外生枝。

    但等白苏墨穿戴洗漱完,又听有人在外阁间外扣门的声音。

    芍之去应,片刻折回,“夫人,是褚少将军身边的副将。”

    褚逢程身边的副将,白苏墨倏然会意,撩起帘栊出了内屋,一面朝芍之道:“去请。”

    芍之利索。

    等白苏墨寻案几一侧的小榻落座,便果真见芍之口中说的那名副将领了身后一个穿着朝阳郡守军衣服的人入内,那人方才抬头,白苏墨便将他认了出来。

    茶茶木……

    白苏墨支开芍之:“芍之,你去唤赐敏起来,给她洗漱好,再将她抱来我这里。”

    “好。”芍之立即去做。

    为了不节外生枝,褚逢程将茶茶木和陆赐敏分别安置在稍远的地方,眼下,芍之要去叫醒陆赐敏,再洗漱好了抱来,要些时间。

    芍之前脚离开外阁间,褚逢程的副将便简单环顾四周,关上外阁间的门,朝白苏墨拱手道:“白小姐,府中人多眼杂,少将军安排末将现在就将送人出城去,可他说要来辞行,不然不走,幸得白小姐起了。”

    透着语气都能听出副将心中的无可奈何。

    褚逢程能托付送茶茶木出城的人,必是心腹,白苏墨心知肚明,亦不担心。

    她都想得到茶茶木若非犟着要来同她辞行,副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可当下,实在不是久留之处。

    白苏墨朝副将点点头,副将如释重负,又朝她拱手道:“末将在外守着,白小姐有事唤我。”

    言罢,朝茶茶木看了看,意思是,切勿多做停留。

    茶茶木恼火点头。

    副将退出在外候着,因得白苏墨和茶茶木还在,房门半掩着,没有阖上。

    “白苏墨,我走了。”茶茶木声音只能压得很低,“你自己保重。”

    标准的辞行话术。

    白苏墨颔首,一面轻轻“嗯”了一声。

    茶茶木亦看她:“白苏墨,我会记得你的。”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茶茶木还是鼻尖有些微微红了眼眶。

    白苏墨愣了愣,还未开口。

    “走了。”他已转身,推门出屋。

    白苏墨从未见他如此果断过。

    那副将许是没想到他真的只是同白苏墨招呼一声的,都有些愣住,还是茶茶木低声唤了声走,那副将才回过神来。趁着破晓,两人在苑中穿行而去。

    白苏墨踱步上前,推开外阁间一侧窗户。

    窗户中,刚好能远远见到茶茶木同副将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得越来越远。

    【你也要记得我。】

    她方才是听到如是。

    白苏墨嘴角微微勾了勾,记得,自然记得。

    茶茶木,在巴尔话中是“永远的朋友”。

    他亦是她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两道身影最终消失在苑门口,白苏墨瞥见不远处芍之抱了陆赐敏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副将模样的人。

    白苏墨阖上窗,心中明了。

    褚逢程心思缜密,抽不开身的时候,还能让副将带着茶茶木出渭城,是应当事前便做好了应对之策。既然茶茶木这处都能想得到,赐敏这里亦会周全。

    她方才确实见到芍之身后跟着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应当也是褚逢程的人。

    白苏墨才折回,便果真听屋外脚步声临近,而后是扣门的声音:“夫人。”

    是芍之的声音。

    “进来。”白苏墨已回了案几一侧的小榻上落座。

    房门推开,芍之抱了陆赐敏入内。

    陆赐敏应是还没睡醒,在芍之怀中打了个呵欠,亦伸手揉了揉眼睛:“苏墨。”

    身后的副将亦朝白苏墨拱手,话没有多说,自觉在外阁间外候着。

    芍之将陆赐敏抱到白苏墨怀中。

    白苏墨有身孕,芍之小心翼翼。

    白苏墨坐在小榻上,小心些不会有意外。

    白苏墨摸了摸陆赐敏的头,亦伸手理了理她额头上的刘海,莞尔道:“赐敏,府中有些意外,现在就会有人送你出城。”

    “苏墨,我是现在就走吗?”陆赐敏似是清醒了,“那你能送我吗?”

    白苏墨眸间滞了滞,歉意道:“赐敏,府中来了人,要掩人耳目,悄悄出城却,才能帮到茶茶木,我应当不能去送你了。”

    陆赐敏惯来懂事:“那茶茶木大人也走了吗?”

    白苏墨点头。

    陆赐敏眼圈忽然红了,“可我还没同他道别。”

    “他会知道的。”白苏墨宽慰。

    目光企及之处,是方才侯在门外的副将朝她拱手低头,应是在催了。

    白苏墨搂紧她:“稍后听门外那位副将的话,他是褚少将军的人,会将你安慰送回潍城同父母兄长团聚,赐敏,我们亦会团聚。”

    她亦拥她。

    只是应当眼中含泪,白苏墨肩上的衣襟沾湿。

    白苏墨朝屋外点了点头,那副将入内。

    “走吧。”白苏墨松开她。

    陆赐敏却没有松开,还是死死揽紧她。

    这一幕,便好似触及白苏墨心中柔软处。

    “苏墨,我再抱你一会儿。”陆赐敏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却如鸿羽般,根根落在心底,“苏墨,我昨日答应过茶茶木大人,替他拥抱你。”

    白苏墨微楞。

    “方才是替茶茶木大人拥抱的,茶茶木大人还说,白苏墨,你和宝宝都会一生平安的,平安顺遂,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祈福的,我的祈福最灵了。”

    她知晓陆赐敏是学的谁说话。

    透过眼前的空隙,好似活灵活现,历历在目。

    他将同她的道别,都放在了陆赐敏这里。

    白苏墨鼻尖微红。

    “苏墨,你要来潍城看我。”陆赐敏松手。

    副将上前抱起她,陆赐敏强忍着哭意,嘴角却都是收敛往下,颤抖着的。

    白苏墨眼中氤氲亦再忍不住,一面点头,一面应道:“来。”

    副将点头致意,抱了陆赐敏出屋。

    陆赐敏没有说话,只是朝她这处不停挥手。

    白苏墨想起当日茶茶木唤她起来煮粥时,她头一次见到陆赐敏,嘴皮干涸,奄奄一息躺在茶茶木怀中,她从茶茶木怀中接过她,喂她水,问她喝些粥可好,陆赐敏没什么力气的点头……而眼前,明明咬着下唇,眼眶里都是眼泪,还是听话得没有哭出一声来,只是一直同她挥手。

    白苏墨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

    羽睫沾湿,双眸复又颤了颤。

    (第二更妇人之仁)

    芍之上前,半蹲下,轻声道:“夫人,芍之小的时候听父母说起过,海内有知己,天涯亦比邻,夫人,往日可追,未来可期。”

    白苏墨微怔,抬眸看她。

    芍之赶紧低头,“夫人,奴婢逾越了,不应当说这些。”

    她会错了意,白苏墨眉间些许诧异:“芍之,你父母呢?”

    父母能教出这些,女儿不应当在此。

    芍之应道:“早些年过世了,是婶婶将奴婢养大的,后来城守大人府上缺丫鬟,要能识些字的,奴婢就来了。”

    “起来说话。”白苏墨伸手扶起她。

    芍之错愕,只是这许错愕很快褪去。

    “那你婶婶可还在渭城?”白苏墨问。

    芍之摇头,“前些年家中出了些事,婶婶带堂姐迁走了,奴婢一人留在渭城。”

    白苏墨再仔细看了看她,她总觉得芍之长得像很早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却又始终想不起来。

    应当不是熟悉的人,但亦同她有过照面。

    白苏墨在记忆中短暂搜索未果。

    “夫人?”芍之不解。

    白苏墨摇了摇头,笑笑:“没事了。”

    “那奴婢给夫人端杯水来,夫人起身的时候慢些。”芍之伸手扶她起身,一面道:“早前城守夫人有身孕,奴婢伺候过,听大夫时常叮嘱夫人起身和落座的时候慢些,勿下蹲,勿提重物。”

    “嗯。”白苏墨应声。

    白苏墨话音刚落,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碎,且急,应是城守府中的丫鬟急匆匆来了此处。

    “芍之,夫人醒了吗?”来的丫鬟声音中有些急,刚半步跨进外阁间,却正好见到白苏墨同芍之一处。

    丫鬟略微错愕,她能如此问,便是见这天边才将泛起鱼肚白,心头料定人是没醒的,只是城守这边让过来看看,她便一路小碎步跑来的。

    “夫人,您醒了……”丫鬟赶紧福了福身。

    白苏墨昨日见过她,是跟在渭城城守身边伺候的丫鬟,眼下,是渭城城守寻她?

    白苏墨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渭城城守虽不知晓她是白苏墨,但因为和褚逢程一处,渭城城守昨日一直恭敬有礼,而且多了一句不问,也不干涉,反倒空出了房间和婢女给他。

    渭城城守是个彻头彻尾通透,且不愿招惹麻烦之人,更不会无端让自己身边的侍女来这里寻她,白苏墨心底澄澈,问道:“先前苑中有些嘈杂,我便起得早了些,可是苑中有事?”

    白苏墨问得合情合理,先前军中的有大人来,城守大人和褚少将军都去应接,城守又让人吩咐府中都仔细些,难免下人们有些慌乱,怕是吵醒了这里的夫人,婢女连忙低头道:“夫人误会了,是府中来了客人,褚少将军说同夫人您认识,是专程来见夫人的,城守大人便让奴婢来苑中看看。结果客人叮嘱,别吵了夫人休息,让奴婢过来给这边伺候芍之说一声,若是夫人醒了,便知会那边一声。”

    专程来见她的?

    轮到白苏墨意外,是爷爷?

    不对,心中这个念头很快被白苏墨打消,若是爷爷亲至,这府中应当都被驻军里三层外三层给围起来,更勿说这苑中,一定也都是爷爷在军中的近卫守着。

    来的不是爷爷,那会是谁?

    思绪才下眉头,白苏墨忽得怔住。

    朝阳郡……

    敬亭哥哥?

    这个念头飞快闪过,白苏墨错愕,但确实人在朝阳郡,她也能想到的只有敬亭哥哥一人。只是朝阳郡同渭城有一日路程,褚逢程昨日黄昏前后才让人送信去的朝阳郡,怎么会晨间便至?

    除非是……白苏墨眉间不复清明,除非是连夜从朝阳郡赶来的。

    还需急行军。

    白苏墨心底微微涟漪,又朝先前的婢女问道:“他们人在何处?”

    奴婢福了福身,应道:“回夫人,褚少将军同客人正在偏厅那端说话,城守大人先退出去了,偏厅里只有褚少将军和客人在……”

    “有劳带路。”白苏墨言简意赅。

    奴婢会意。

    ……

    城守府不大,从白苏墨借住的苑落过去,只稍许走了些时候。

    临到偏厅时候,有奉茶婢女正好端了茶盏的托盘出来,应是方才到厅中换了热茶,奉茶奴婢见到她,也礼貌福了福身,她颔首,奉茶婢女才从一侧离开。

    “夫人,到了。”领路的奴婢停下脚步,低头同她道。

    “劳烦了。”白苏墨轻声道谢,虽在偏厅外,却已听到偏厅里的人声。

    “她人还好?”

    白苏墨垂眸,厅中传来的果真是沐敬亭的声音。

    褚逢程应道:“早前让军中的军医看过了,应无大碍,人未受伤,也未受到惊吓,军医是说,白苏墨应是自幼跟着国公爷强身健体,此番波折,她与腹中孩子都好……”

    许是听到这句话,沐敬亭宽了心,遂而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

    白苏墨迈步,正准备入偏厅中,又忽然听沐敬亭道:“在来的路上听说城中抓到了巴尔奸细?”

    白苏墨脚下滞住。

    一是沐敬亭提起巴尔奸细之事,其二便是,此时沐敬亭的声音竟凉薄得怕人。

    白苏墨停在原处。

    偏厅中,褚逢程应是被沐敬亭突如其来的一问分了心,却很快回复了平常色:“时局微妙,渭城之中人心惶惶,但凡抓住一个巴尔人便都说是奸细……”

    褚逢程话音未落,沐敬亭冰冷打断:“你怎么知道不是?”

    白苏墨愣住,偏厅中的褚逢程应该也僵住。

    稍许,褚逢程应道:“带回来问过了,不是。”

    声音平淡,似是听不出异常。

    “可有用刑?”沐敬亭又问。

    白苏墨听到厅中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褚逢程应道:“巴尔平民而已,为何要用刑?”

    沐敬亭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昨日放出去的那个巴尔……”沐敬亭似是顿了顿,而后徐徐道来,“哦,巴尔平民,他出了渭城之后,将他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另一个巴尔平民,另一个巴尔平民遇上再一个巴尔军中探子乔庄的平民,就将渭城的所见所谓悉数告诉了巴尔军中的探子。赶巧,我在朝阳郡来渭城的路上,正好劫下了这巴尔军中的探子和巴尔平民,这巴尔平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

    褚逢程端起茶杯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动。

    沐敬亭不动声色将了他一军,褚逢程没有应声。

    沐敬亭继续道:“听早前的巴尔平民说,褚将军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巴尔平民”才是……”

    褚逢程轻笑:“怎么说?”

    沐敬亭也笑:“听说这巴尔平民……能一个人在渭城街头应付十五个渭城人,最后,竟然还能从褚将军这里全身而退,褚将军,你说这传闻算不算骇人听闻?”

    褚逢程敛了笑意,一脸诧异道:“一人敌过十五人,我怎么不知晓?”

    沐敬亭也敛了笑意:“褚家驻守朝阳郡多年,一直精忠报国,褚将军你最好什么事情都不知晓。”

    ……

    偏厅外,白苏墨拢紧了眉头。

    不怪早前褚逢程坚持要她抹掉这一路茶茶木的痕迹,也不怪褚逢程说要尽快送茶茶木离开渭城,原来都非危言耸听之事。

    两国都在边界屯兵,时局本就微妙。

    茶茶木是巴尔人的身份暴露,哪怕他只是个巴尔平民,也免不了受牵连。

    还会牵连褚逢程和褚家。

    褚家怎么能和巴尔有牵连!

    褚逢程无法交代,褚将军亦无法给国中交代。

    牵一发而动全身,白苏墨心底好似钝器划过。

    偏厅中,沐敬亭再度低声道:“褚逢程,军中何曾容下过妇人之仁?”

    褚逢程轻笑:“不牵连巴尔无辜平民便是妇人之仁?”

    沐敬亭沉声道:“你何处来的自信,你认为的平民就是平民,你认为的无辜之人便是无辜之人?就算真的侥幸这人是平民,他不会被人利用?诱导和酷刑之下,一个平民能坚持自己的立场多久?就算你说的都对,褚逢程,你是放过了一个人,但若你放过的这个人只要稍有差池,死的可能是苍月国中的平民,他家中亦有妻儿老小;死的还可能是我苍月军中之人,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将信任托付于你,跟你血战沙场之人;死的还可能是一城之人,让一城之人为一个人陪葬,褚逢程你会心安?”

    褚逢程抬眸看他。

    沐敬亭又道:“褚逢程,眼下还是战时,岂可如此儿戏草率?还是……”

    沐敬亭顿了顿,白苏墨只觉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儿,果真,沐敬亭开口道:“你放走的巴尔人本就同你褚逢程有何瓜葛?”

    白苏墨目光瞥向别处。

    这句话,沐敬亭的这句话,褚逢程如何接都不对。

    沐敬亭是爷爷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有果决,也有咄咄逼人的能力,褚逢程骑虎难下。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咽下一口口水,迈步入了偏厅中:“敬亭哥哥。”

    说先前偏厅中针锋相对的气氛也好,沐敬亭一直在给褚逢程施压也好,白苏墨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打断,她脸上挂着笑意,好似轻易将先前的不愉快驱散。

    沐敬亭和褚逢程都起身看向她。

    “敬亭哥哥,褚逢程。”白苏墨先出声问候。

    沐敬亭先前拢紧的眉头业已展开,只是探究的目光尚在她身上打量,褚逢程借军医的口说她安好,但短短时日从潍城折腾到潍城,哪里这么容易。

    白苏墨的出现让沐敬亭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白苏墨看向褚逢程,褚逢程眼中亦投来感激的目光,白苏墨权当不知。

    褚逢程适时道:“不打扰你们二人说话,我晚些再来。”

    言罢,也不给沐敬亭开口的机会,朝沐敬亭略行了拱手礼,又朝白苏墨点头致意,便按紧了腰间上的佩刀出了偏厅去。

    白苏墨见沐敬亭眉头皱起,心头有些摸不透沐敬亭是否还会拦下褚逢程,但见沐敬亭目送褚逢程的背影出了偏厅却没有想拦,白苏墨心中才长舒了口气。

    她竟会帮着褚逢程堵沐敬亭的口。

    若是放在从前,她定然想不到。

    白苏墨收回思绪,刚抬眸看向沐敬亭,却见沐敬亭一直在看她,亦不知看了多久。

    “敬……”她刚开口,沐敬亭打断,“既有身孕在,久站做什么?坐。”

    白苏墨从善如流。

    只是刚落座,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有话。

    果真,白苏墨还未开口,沐敬亭便道:“在厅外站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谈不上谁好谁坏吧

    立场不同

    下章帮沐敬亭鼎个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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