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噩耗传来(二更合一)
(第一更照拂)
往后的几日, 顾淼儿和夏秋末时常来苑中同白苏墨作伴。
白苏墨也会抽空去到顾府和云墨坊走走。
华大夫这头天天都会过问她当日情况, 王太医和陆太医也会每隔三日定期复诊, 虽然身子负荷日益重了起来, 但每日精神还是很足,回到府中也比在外休养得好了许多,反倒胎相更稳。
华大夫和两位太医便鼓励她每日稍加走动。
不必拘在一处。
宝胜楼还是日日都来府中送七宝酥。
早前钱誉买下宝胜楼来的时候便定过一条, 只要白苏墨在京中, 便要送七宝酥去国公府。
如今全京中都知晓白小姐回京, 宝胜楼便一日都未落下过。
宝胜楼已被钱誉买了下来,她抽空时候会去宝胜楼顶层坐一坐。
夏日炎炎,但宝胜楼顶层的镂空阳台处栽种了花草树木, 亦有亭台楼阁,还有环绕的溪水和水车, 凭添了几分凉意, 正好可乘凉。乘凉的时候,亦可眺望大半个苍月京中。
白苏墨便想当初宫中中秋宴结束之后,钱誉在此处等她,两人一起赏月饮酒食月饼的场景。
似是之后还同范好胜与晋元一道去放孔明灯。
两人在孔明灯上落笔, 放灯……
明明是许久之前的事,却仍旧历历在目。
白苏墨忽然想,她是在睹物思人。
她是想钱誉了。
想起临别时, 从马车窗缝隙里那惊鸿一瞥,继而是在队伍中逆行的背影。
等我……
她停下轻摇画扇的手,微微将画扇遮在额头上。
芍之见她没什么动静, 上前的时候,才听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
白苏墨也似是养成了在宝胜楼顶层小寐的习惯。
反正宝胜楼都是钱家的,她亦是钱家的东家。
顶层不做生意便也无人异议。
她守着宝胜楼倒也心静……
这其间,太后和王皇后都分别差遣宫中的女官来探望过几回。
附了不少赏赐,亦附了不少叮嘱。
宫中惯来偏爱她。
早前哪家的小姐有身孕,宫中两位如此惦记过?
白苏墨有身孕在,不便入宫,太后又恩赐她不必入宫谢恩。
这京中惯来不乏红眼病。
但似是从小都见惯了,便也不怎么红眼了。
只是亏得白苏墨都已嫁人了,嫁的幸而还不是国中的青年俊杰,否则怕是这京中还得连带着要眼红一阵白苏墨的夫君才是。
总归,红眼归红眼,走动还是要有的。
京中早前同她有过照面的贵女,也都相继登门造访。
国公爷虽不在京中,但边关战事听闻已平,国公爷回京是时日上的问题,此时国公府又只有白苏墨在,各家定是都要来示好,登门造访表示慰问的。这也成了京官家女眷的头等要事,只是这其中还需得拿捏了,门第如何,同白苏墨早前可有过交情或照面,若是冒犯来访又唐突,不少便是先送礼,再递帖子的。
京中这些拜访,白苏墨不能不见,也不能全见。
幸好有元伯在,一切都安排妥当。
几日里见几人,坐多长时间便会请华大夫出马借故过来问诊打断,旁人也知趣不会留太久,亦不会觉得失礼……
白苏墨听元伯的安排便是了。
其间,还与芍之一道去了趟齐润的家中。
齐润是一家的顶梁柱,齐润不在了,这家中便失了主心骨。
早前齐润的孩子百日的时候,白苏墨便去看过,齐润家中都认得她。
钱誉同她说起过,齐润望她照顾家中妻儿一程,免得她们遭人欺侮。
白苏墨从善如流。
她亲自安排,齐润的妻子和孩子都能被照顾妥帖。
眼见齐润的妻子哭成泪人,白苏墨心中好似剜心。
元伯怕她久待,便寻了时机道别,再叮嘱齐润家,若是有事便来国公府寻他。
齐润的妻子含泪点头,又唤了一双孩子来给白苏墨磕头。
白苏墨受不起,上前扶起她那双儿女,轻声道:“我还需在京中待些时日,你带他们每月来府中我看我一次,爷爷亦舍不得齐润,日后便是我离京,你也记得带孩子每月去见爷爷一次。”
齐润的妻子连忙颔首。
白苏墨这番话是说与齐润家中其他人听的。
有她的话在,且齐润的妻子同国公府还走动着,齐润家中的旁人才不敢将她们母子欺负了去。
齐润的妻子怎么会不明白?
齐润的死讯是早两月传回京的,家中都已披麻戴孝过。
早前齐家仰仗着齐润,对她们母子三人尚且还好。
但齐润的死讯传来不久,那些原来靠齐润接济的家人便开始打起了齐润财产的主意。
早一些还顾忌着齐润的好,到后来,就连齐润在京中的宅子都想霸占了去。
元伯虽有心帮衬,但一是毕竟没有空闲处处照看着。
其二,齐润一死,齐润的妻子和孩子没有了屏障,齐润的家人勉强还能算她们在京中的屏障,若是撕破脸,她们母子三人以后还能依仗谁去?
但谁想,齐润家中的兄弟却串通好了,变本加厉。
连她们在京中的宅子都要悄悄占了。
逼她将地契改了名字。
也是这时候,白苏墨带了元伯来了家中。
她本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见了白苏墨,心中的委屈就似忽然涌出的江河之水一般。
白苏墨心思澄澈。
一句重话都没说,却足够震撼齐家众人。
只是震撼,却未曾戳穿。
齐家众人心中唏嘘,好似劫后余生。
白苏墨走后,纷纷出来缓解尴尬,粉饰太平,也感谢齐润家的方才没有将实情说出来,给他们留了后路。
此事后,也都不再敢再起什么风浪。
齐润的妻子心知肚明。
白苏墨是特意给他们留了后路,亦是给她留了台阶。
一双孩子还姓齐。
她亦不能时时刻刻靠着国公府的怜悯过日子,齐家的关系还需维持着,面子上过得去也是好的。
等旁人都离去,齐润的妻子搂着一双孩子,哽咽道:“可记住了,日后也要记得白小姐的好。”
一双孩子纷纷颔首。
回国公府的轿中,白苏墨一言不发。
齐润的妻子也好,早前的陶子霜也好,在失了世上最重要的另一半后,许是连悲痛都尚且来不及,便要被生计所迫,不得不向周遭低头,亦为了自己的孩子计量……
白苏墨没有叹息,只是目光虚望着半空。
她想起了爹爹战死在巴尔,而后娘亲郁结在心,生下她不久便也跟着去世了。
娘亲走得时候,有多放不下怀中的她……
若是爹爹还活着,那娘亲便也还活着。
她依然在爷爷膝下承欢。
这一生都会有所不同。
白苏墨微微垂眸,眼角溢出几滴眼泪。
而后,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敛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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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回国公府的第十余日上头,华大夫又来了苑中,例行当日的诊脉。
内屋中只有芍之一人安静伺候着。
诊脉时需静心,穗宝和惠儿知晓要守在外阁间外,不让旁人作声吵了屋中华大夫。
这日,可巧华大夫才看完,正收手准备开口,却忽得听闻苑中一阵嘈杂声传来。
似是脚步声,说话声,和旁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白苏墨看向芍之,芍之会意。
芍之刚准备掀起帘栊出去看看苑中何事,便听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苑外传来:“小姐小姐!”
这声音芍之是陌生的。
她来国公府中的这些时日,似是在清然苑苑中和国公府中都未曾听过。
当即有些怔。
白苏墨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正好华大夫也问诊完了,芍之见白苏墨要撑手起身,赶紧上前搀扶着。
如今白苏墨已有六个月多将近七个月的身孕,躺下和起身都不是件容易事。
尤其要小心着。
芍之这上前搀扶的功夫,外阁间的帘栊已被撩起:“小姐小姐!”
白苏墨方才抬眸,宝澶便已咬着下唇冲到跟前:“小姐,我想死你了!”
芍之微微怔了怔。
她是少有听过丫鬟侍婢如此同主子说话的。
更尤其到了国公府,人人都对夫人礼数有加。
芍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帘栊再次撩起,又有一道清丽的身影入了外阁间中,上前福了福身,便要稳重得多,“小姐。”
白苏墨见了她二人,眼中似是也跟着起了氤氲。
“都回来就好。”白苏墨只觉心中许多话,竟都汇成了这一句。
“快起来。”她亦伸手扶她二人。
流知鼻尖微红,听话点头。
宝澶却是摇头,不肯起来。
白苏墨越发熟悉的头疼感,遂而笑笑:“起来,眼睛都哭肿了。”
宝澶这才愣愣听话。
芍之很快反应过来,这便应是元伯口中说的流知和宝澶两位姑娘了。
流知和宝澶都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流知姑娘更是清然苑中的管事丫鬟。
流知姑娘同宝澶姑娘两个,一个细心稳重,另一个却活泼任由着性子。
眼前的,应当就是流知姑娘同宝澶姑娘了。
芍之心中猜到几分。
都说京中高门邸户家的大丫鬟,比平常的小家碧玉都更精贵和有身份地位些,眼见流知看过来,芍之赶紧福了福身,低声问候道:“流知姑娘,宝澶姑娘……”
“你是……芍之?”流知莞尔。
芍之惶恐点头。
流知竟然知晓她。
流知笑道:“这一路上,有劳你照顾小姐了,日后都在清然苑中,唤我一声流知便好。”
先前入府,元伯便同她说起过。
流知是清然苑中的管事丫鬟,也是白苏墨的近身侍婢,元伯知晓哪些当交待清楚。
流知心中便也有数。
宝澶也跟着破涕为笑:“你便是芍之?唤我宝澶就好。”
芍之微楞,既而乖巧笑笑。
流知与宝澶两人,应当不是难相处的人。
(第二更噩耗)
由得流知和宝澶回了国公府,芍之身上的重担就似忽然泄了下来。
早前光是夜里伺候白苏墨一项,芍之就需谨慎着。
夜里值夜了,她白日里多是恍惚的,但又不敢真放心交给穗宝和惠儿,多是睡上一会儿便又起身了。
再加上还要照看清然苑中的大小事宜,芍之根本忙不过来,遇事慢了些,或是处理得不妥当,苑中的粗使婆子和小丫鬟们私下免不了嘀咕,也拿她同流知和宝澶比。
光是流知和宝澶这两个名字,她便不知道私下里听了多少次。
芍之尽力了,但早前在渭城城守府中,她虽然也是城守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却也只是在城守夫人跟前伺候着。城守夫人烦闷的时候,她能在近身说话解闷的,夫人亦喜欢同她说话,但夫人苑中管事的细活,她是从未接触过,更谈不上能管好。
粗使丫鬟和婆子们话里话外是说眼下清然苑中的事情已经算不得多了,但芍之没有做过,便处处都要学,但处处都有挫败和碰壁。
她本就不适合管事。
国公府还不是普通人家。
她是赶鸭子上架,不仅折腾得辛苦,也连带着这苑中的其他下人跟着折腾得辛苦。
流知和宝澶回来,芍之算是最欢喜的一个。
夫人跟前早前有两个一等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一道伺候着,但眼下流知姐姐带着宝澶和她,也算紧紧有条,早前那些被她搁置下来的事情,也都被流知姐姐轻易就处理妥当了。
夜里当值,她与宝澶换班,也不必担心白日里,夫人身边只有穗宝和惠儿两个孩子跟着,若是有个路不平,地不稳的,连扶都扶不住。
仿佛有流知和宝澶在,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也都不抱怨了。
不是不敢抱怨,是真的不抱怨了。
流知不似早前在渭城城守府时候,城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那般强势,仗着有夫人撑腰,便处处咄咄逼人将苑中那些老油条般的粗使婆子给唬住,流知姐姐说话的声音都似是从来没有大过,但在清然苑的一众粗使婆子和小丫鬟心中极有威望,这清然苑中的粗使婆子和丫鬟们都很信服她。
芍之有时需得解释半天的话,那些婆子和小丫鬟未必肯买账,但流知处,旁人似是问都不问,还生怕没做好,给流知姐姐留麻烦事。
但在宝澶处,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宝澶不似流知这般事事稳妥,甚至有些马虎,但流知喜静,宝澶却闹腾,两人正好互补。光是宝澶回来的两日,芍之都觉得夫人平日里笑容都多了许多。再加上宝澶嘴甜,苑中似是人人都喜欢她,无论是夫人还是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各个见了她都笑嘻嘻的。
宝澶性格不算低调,有时甚至张扬,但夫人却将这张扬保护亦约束得很好。
她羡慕宝澶的好人缘。
她亦知晓,自己早前不是清然苑中的人,只是半途跟了夫人回来,又逢着清然苑中主事的流知和宝澶都不在,才做了十余日管事的丫鬟。这清然苑中的人已待她和善,只是凡是都有亲疏远近。
还需时日。
芍之坐在湖畔边的石凳上,荡着脚。
她从湖畔中看着自己的倒影,亦看见流知。
芍之一惊,连忙从石凳上跳下,福了福身:“流知姐姐。”
她昨日也才值了夜,流知嘴角勾了勾:“怎么不去歇会?”
她仓惶笑了笑,不好意思应道:“早前喜欢了连轴转,一时还习惯不过来,这边湖畔挺静,我来坐坐,稍后就回去了,多谢流知姐姐关心……”
她说得都是实话,只是言辞间都带了几分秀却。
好似原本就在流知面前低了一等一般。
流知颔首道:“我正好也要回苑中,一道?”
她点头。
折回路上,流知娓娓道来:“我听小姐说起路上的事,辛苦你照顾了,一个人什么都要顾及,实在不易。”
她是未想过流知会专程同她说此事。
芍之有些羞赧道:“本是分内之事,只是我早前没做过事太多,夫人身边又实在无人,总照顾不好……”
流知却伸手牵她,凝眸问道:“可是苑中的几个婆子说话了?”
芍之愣住,不言自明。
她不知流知是如何知晓的,但她的表情写在脸上,流知已了然于心。
流知没有停下脚步,一面笑,一面朝她道:“其实,我早前亦不是府中伺候的人,你经历过的,我都懂。”
芍之眼中讶异。
不由脚步又跟上了几分:“流知姐姐,你也是府外来的?”
流知笑笑:“是啊,还早年的事情。”
芍之来兴趣:“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清然苑中都听她的。
流知温和道:“早前清然苑中管事的叫周妈妈,是自幼照顾小姐的,我那时刚来清然苑中,还是托了周妈妈照顾……”
流知细下道来,芍之便也认真听着。
一直从湖畔说到苑中,又从苑中说到平日歇息的地方。
芍之听得认认真真,亦津津有味。
流知亦不隐瞒,诸事同她道来。
譬如早前,她是如何从陌生到同苑中的人相熟的。
这苑中谁人是何脾气,谁和谁要如何应对等等,桩桩都说到了芍之心中。
芍之心中都不知赞同和唏嘘了多少回。
直至听流知的话乖乖躺下,又流知替拉好窗帘,朝她道:“那便好好先休息了,晚些再接着说。”
芍之拼命点头。
流知掀起帘栊,出了屋中。
芍之脸上还有笑意。
牵着薄薄的被子,半盖着脸,面色上还有憧憬。
她早些遇到流知便好了。
但,现在遇到也不晚。
芍之笑笑,侧身枕在右手掌心上,眉眼还是微微弯着。
这似是来了国公府之后,她睡得最好的一觉。
白日无梦,一觉到黄昏时候。
好似整宿的乏意通通邪了去,响起了轻微鼾声。
……
再说流知出了屋中,自外轻轻带上了门。
没有吵到芍之。
芍之值了夜,稍后应当要睡些时候,她不多扰她。
其实今晨小姐不提,她这两日亦能察觉芍之身上的拘谨和不自然,似是有她和宝澶在一处的时候,芍之大都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
诸事都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正巧今日晨间,宝澶来还芍之。
芍之去歇了。
趁着早饭盛粥的功夫,白苏墨同她稍许提了一句,让她照看些芍之。
她心中便明了。
其实小姐比旁人都看得明白。
心中亦对芍之照拂。
早前她和宝澶未回苑中,小姐心中也是有数的,只是不想由她开口,这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便怕了芍之去,芍之日后私下里在苑中难做,更怕芍之心中自卑挫败,份外多想了去。
这些话,她来讲,远比小姐来讲要好得多。
她是没想过小姐会如此照拂芍之。
许是这一路上,都是芍之在尽心照顾,也许,流知心中其实也知晓,芍之的性子有几分像尹玉。
想起尹玉,流知低眉。
似是从他们离开燕韩京中起,尹玉,齐润……
流知淡淡垂眸。
国泰才能民安,放任何人家都是如此。
只希望这场仗尽快结束,国公爷和姑爷尽快回京。
不出三个月多,小姐便要临盆了。
期望诸事顺遂。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重新抬眸。
穿过苑中,往外阁间去的时候,正好听着外阁间中有说话声传来,她想着这个时辰许是顾小姐,或是夏姑娘,只是临走进,才听着声音稍许陌生了些,却也应是同小姐熟识得,应是要么往来不如顾小姐或夏姑娘频繁,要么,并不是常住在京中的。
流知循着记忆想了一遍,又恰好见宝澶拎起裙摆出来。
她正好上前:“屋里是?”
屋中正说着话,两人不敢大声打扰,宝澶牵了她到一侧,笑嘻嘻道:“流知姐姐,你猜猜是谁……”
流知更好奇了些,遂探头望去。
宝澶干脆正解:“是范将军的女儿,范好胜,范小姐。”
不怪乎宝澶如此,流知都目露惊喜:“范小姐来了?”
难怪她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来具体是谁。
早前范小姐似是没来过国公府中,她有很深印象,是早前小姐听不见,有一回险些被马车撞了,是范小姐冒险将小姐拽到一处,还嘟囔过,怎么叫你都叫不听呢,她记得这声音,正是范好胜的。也是后来,范好胜才知晓白苏墨是听不见的。
范好胜的性子不会阿谀奉承,亦不会有意讨好谁。
范小姐同小姐走得不算近,但回回回京都能邀约在京中转转。
男子间是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那姑娘家之间,便是范小姐同小姐这样了。
再后来,便是去年骑射大会的时候,许相家的公子不知怎么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为难钱公子,那时整个西郊马场上,最仗义的竟也便是这位范好胜,范小姐。
流知对她的印象是极好。
宝澶也喜欢她。
范小姐可是府中的稀客,所以宝澶才出来,说要亲自泡茶招呼范小姐。
流知和宝澶轻声低语了两句,正欲离开之时,却听外阁间中啪的一声,似是水杯掉落摔碎的声音,两人都怔住,外阁间中只有小姐和范小姐两人啊。
宝澶和流知面面相觑,宝澶是出来给范小姐泡茶的,那拿着水杯的人应当是小姐。
两人忽得都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外阁间跑去。
外阁间中,白苏墨全然僵住,手中的水杯果真摔碎了一地,都浑然不觉,眼睛愣愣看着范好胜,咽了一口口水,艰难道:“你是说,爷爷和钱誉失踪了?至今还未寻到……”
她的声音有些颤,似是鼻尖也微微泛红。
范好胜扎着马尾,本是英姿飒装之姿,眼下,却也口中滞了滞:“苏墨……你……你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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