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皓的声音太大, 关思远离得最近,听到他的声音, 好奇地走过来。
“你发现什么了”
迟子皓搜查的是秘书的房间,他兴致勃勃地给关思远展示他刚刚发现的东西。
秘书的手机通讯录里有和富家小姐的通话记录以及聊天记录。
“他们居然认识”关思远狐疑地说,“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们不仅认识, ”迟子皓伸出食指摇晃了一下,“他们还关系匪浅。”
迟子皓点开微信, 将聊天记录的页面呈现出来。
聊天时间是一个月前。
江富豪巴不得我死,上回挪用公款的事已经被他发现了,我想杀了他
你不要冲动, 让我来想办法
“看聊天记录,他们应该是恋人关系”
他们接着往下看。
还有几条是最近两天的。
我都跟你说了你不要来了
今天要不是我, 你就要被江富豪那个垃圾碰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跟我说话
他喝得有点多, 把我当成他的情人了而已
关思远和迟子皓将聊天记录看了两遍,总结出几条信息
秘书曾在一个月前挪用公款被江富豪发现,当时已经起过争执。
富家小姐用自家的钱替他补了漏洞,为了讨好江富豪加入了这个派对。
派对上, 江富豪喝多了,意图玷污富家小姐,被突然到来的秘书阻挡了。
“贵圈真乱, ”关思远吐槽道, “我刚刚还在家教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她拿出一本日记本, 翻到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一行字如果有机会, 我一定替您报仇。
这本日记本是家教的,他写下这行字,难免让人联想到江富豪的死亡。
家教,或者说是家教的某层关系,与江富豪有仇。
另一边,秦楚笙在情人房间里绕了一圈,顺手拉开床边的抽屉。
“诶,这是什么”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医学报告。
准确地说,是一份终止妊娠报告。
说明情人在不久前打过胎。
从报告上看,胎儿已经三个多月,无法药流只能引产,比起普通药流,引产对女性的伤害更大,在流产过程中,可能还需要刮宫。
秦楚笙将这张报告单翻到背面,情人用红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宝宝,对不起。都是江富豪的错。
报告单右下角有些不平,像是被水浸湿过,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水,也可能是情人的眼泪。
看着这行扭曲的字迹,秦楚笙想起江富豪死亡前一天的剧情,情人说“你说好跟她离婚然后跟我结婚的”,她有些纳闷地喃喃道“难道是情人恼羞成怒杀了江富豪吗”
宋柏舟来到娱记房间里。
按理来说娱记是凶手可能性最小的一个,首先她跟江富豪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也一直没有与江富豪起过冲突。也是因此,她的房间相比其他人的房间更加空荡整洁,宋柏舟仔仔细细地在房间里踱步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他打开桌上的电脑,随便点开几个文件夹。
娱记的新闻产出很高,文件夹里的文件都是她写过的新闻。
文件大多以新闻正题命名,唯独一个文档是以日期命名的。
点开一看,那也是一份新闻稿。
它是一份草稿,主人似乎还没有决定好措辞,但是主题已经明确,题目用加粗字体写着“首富江富豪在私人派对上自杀身亡”,相当显眼。
看文档编辑时间,这篇新闻似乎写在江富豪死亡前。
一个疑问浮现出来她怎么知道江富豪即将死亡又是如何提前笃定江富豪是“自杀”的呢
与此同时,贾之扬在妻子的房间中查找线索。
妻子是糟糠之妻,江富豪还没发达的时候娶的老婆,人不是顶级的好看,文化素质也不高,审美水平低下,首饰盒中放的都是一些贵价却极具暴发户气质的庸俗饰品。
贾之扬找到一份人身意外险,上面写着如果江富豪遭遇不测,保险公司将赔偿一笔巨款,投保受益人一栏填的是妻子的名字。
“杀人骗保”贾之扬吐出四个字来。
搜证时间有限,他们甚至没把一个房间里的所有线索摸透,工作人员就用广播告诉大家搜证时间结束了。
“我们来理一理。”
各自搜查完后,他们来到大厅中央,围坐在桌前,开始交流讨论自己的搜查成果。
“说实话江启的房间很干净,”俞酌摊了摊手,“放了一些书,都是盲文我也看不懂。桌上放了一些乐谱。”
关思远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他房间里放那么多乐谱干什么他又看不见。”
“乐谱是肖邦练习曲吗。”贺临突然插话道。
林未竟“哇”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贺临“贺临老师你怎么知道”
这还是俞酌告诉林未竟的,毕竟他不会弹钢琴,自然没办法将乐谱上写的“cho”和“肖邦”联系起来。
可贺临没有看到乐谱,剧本里他双目失明,更是不会有视觉描写,他从何得知
“我在顾寻房间发现了他弹肖邦的录音。”贺临言简意赅地说,“江我房间里的乐谱应该是顾寻的。”
林未竟想起夹在乐谱间的那一句“将阿克琉斯之踵覆之以神水”,让人摸不着头脑。
“哦哦对了,江启手机里还有跟顾寻的聊天记录,”林未竟开启瞎猜模式,“好多语音,我听到几句你想我怎么做什么的说不定是顾寻为爱杀人或者他俩一起杀人”
宋柏舟“哎呀”两声,“说不定是江启自己杀的人请求顾寻帮忙掩护呢”
“啊我觉得我这个劲爆一点,”迟子皓夸张地说,“你们敢信秘书和富家小姐竟然是一对江富豪还想乱碰秘书的女人这么一看也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杀的。”
关思远配合地点了点头,“秘书可能性大一点他之前就跟江富豪因为挪用公款的事闹过矛盾。”
贾之扬听到他们这么说,赶紧出来澄清“如果只是挪用公款的事,一个月前就可以杀了,不用等到现在。”
“不对不对,你们怎么都不关注情人和妻子呢”秦楚笙说,“她们和江富豪之间的仇更大一点吧我在情人房间里发现了打胎报告哦。”
“妻子可能性也不小。她有动机,江富豪的保险上,受益人写的是她的名字。”贾之扬说。
宋柏舟也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将电脑里看见的娱记写的新闻稿说出来。
“娱记为什么要提前写新闻稿,”俞酌轻飘飘地说出一个推测,“有没有可能,她提前策划了这一切。”
“不可能是她策划的,”迟子皓开口说道,“江富豪明显死于利器戳伤,一看就不像自杀啊。如果是她策划的,不可能用自杀这样的字眼吧”
俞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状似随意地说道“是吗,我猜的而已。”
关思远僵了僵,说“新闻稿也说明不了什么家教的日记本里还写要报仇呢。”
一番交流下来,他们掌握了一些信息,但真凶是谁仍然扑朔迷离。
对于林未竟这种脑子不够用的人来说,整轮搜证和讨论他只得到了一个信息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要从动机入手根本行不通。
尽管大多数人没有太清晰的头绪,但他们心中各有自己的怀疑对象。
接下来他们需要进行第二轮凶手指认。
“啊啊啊,”林未竟挠了挠头,“我就瞎猜一个吧”
“我投秘书,贾之扬。”
“我还是觉得情人可疑吧,毕竟她有直接冲突,而且她的动机最明确。”
“不不不,一般来说看起来最无害的是最可怕的我选江启。”
这一轮并没有投出票数最多的人。
贾之扬2票,迟子皓2票,宋柏舟2票,贺临2票。
指认结束后,今天的录制任务也就结束了。
谭明杰还很可惜地说“你们商量着投的搞这么平均,我准备的惩罚都没用了。”
夜凉如水。
今天工作量不小,其他人已经洗完澡在房间里抓紧时间休息。
贺临从浴室中出来,蒸腾的雾气自他身后飘散。他出来就看见俞酌站在窗前,百般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浩瀚苍穹上缀着几点繁星,海上粼粼微光与其交相辉映。
俞酌两只手撑在窗边,晚风袭来,吹得人有些冷。
“走吗。”贺临绕到俞酌身后,提出一个建议,“去看海。”
贺临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到俞酌的鼻尖。
偌大的海滩上空无一人,也就他们俩有这种闲情逸致,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
没想到还是跟贺临一起出来看海了。
“海都差不多,”俞酌简单地评价道,又没头没尾地说,“南滨的也没有不一样到哪里去。”
贺临听出来他在说什么,只说“白天更好看。”
昼时的海能映出天空的蔚蓝,夜时就只能看见一望无垠的深黑。
“白天别了,难道我还能白天跟你来这里”俞酌在沙滩上寻了一片顺眼的空地坐下,偏头开玩笑地说,“白天人太多了。”
贺临听到他的解释,表情没有任何起伏,无所谓似的,他说“人多也没事。”
“你不能这么”俞酌顿了顿,“这么叛逆。”
俞酌说完自己也想笑,他自己够叛逆了,还劝人不要叛逆。要是俞弘德听见他这么说,说不定做梦都笑醒。
贺临似笑非笑地说“你就可以”
俞酌摆了摆手,“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贺临清冷的声音有些哑,好像隐隐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哪里都不一样。我没跟你说过,”俞酌索性躺下来,一手覆在眼睛上,“我离开家出来那会儿”
俞酌从来没有跟别人讲过这些。
贺临也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给他讲这些。
讲他的漂泊,讲他的流浪,讲他灵魂上的无处安歇。
贺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讲,不曾插过一句话。
俞酌说到最后有一点困了,说的话都不太清楚,字词之间含糊得消磨了边际。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就直接消了声。
“俞酌。”贺临喊了一声。
俞酌处于入睡边缘,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鼻腔里模糊地发出一个“嗯”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表达疑惑。
“俞酌,走了。”贺临知道他快睡着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睡。”
“别没大没小。”俞酌眼皮子打架,意识也不是很清醒,还没忘记嘴上要占两句便宜,“以前没跟你计较,但是按理来说你该叫我声哥。”
“哥。”贺临真就叫出声来,“有糖吗。”
俞酌摸了摸兜,难得地什么也没摸到。他想起来他把糖放在外套口袋里,洗澡前顺手将外套搭在了椅背上。
“没有。”俞酌干脆地说,随便找了个借口,“晚上别吃糖,会蛀牙。”
俞酌说完将手伸出来,示意贺临拉他一把。
贺临将他拉起来,俞酌一下没站稳,贺临又扶了他一把。
俞酌半个“谢”字还没滑出口,突然发现贺临凑得很近,唇几乎就在他的耳畔。
“哥你不知道吗”贺临在他耳边轻声说,“小朋友都会偷吃糖的。”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耳后。
热度自耳后那点殷红扩散,那颗漂亮的小红痣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尤为瞩目。
处于困顿之中的俞酌瞬间清醒。
上次贺临是喝醉了。
那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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