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县的警察们途中接到了安室透打来的电话, 得知毛利小五郎那个不靠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嫌犯和人质果真在五方塔里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顿时瞠目结舌, 一边感叹现代人脑洞为何如此大, 一边迅速调集警力拼命往五方塔方向赶。
幸而先前已经有一队人在路上了, 安室透几人在塔楼顶层没等多久就接到了警方的联络电话。
“我,我们已经到五方塔了”
对方像是一口气爬了十多层楼梯, 说话都喘着气,“犯,犯人现在的位置是”
“我马上带他下来。”
安室透挂断电话,回头看向柯南。
黑发小少年把一缕缠到自己脖颈间的银色长发拨开,抬眸朝他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她。对了,步美”
“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了。”
金发青年垂眸发出去一条消息,又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安静趴在柯南肩上的堂妹, 这才带着松尾圭人离开。
柯南望着他笔挺修长的背影,眸光微动, 湛蓝的眸底悄然浮起一缕疑惑。
刚刚他们分开走了两条路, 他自己走的那条没有任何异常,一路通到了佛寺门口。他立刻给安室透发了消息,对方却没有回他。
他不知道他在另外那条路上遇到了什么, 导致爬上塔顶的时间比他晚了那么多。
眼见着对方似乎也没有要提的意思, 他垂眸思忖了片刻, 顾及到安室透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将那点没来得及出口的疑惑按在了心底。
这时候,埋在他肩上的小脑袋忽然动了动。
“泽田”
他低头,见小女孩缓缓睁开眼,浅色的眼瞳雾气朦胧。她迷茫地看了看他,又慢吞吞将视线转向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找安室吗他刚刚压着嫌犯下去了,很快就上来接你。”
“哦。”银发小萝莉愣愣地应了一声,像是还没完全清醒。
然后一只手伸过来,覆上了她的额头。
泽田弥呆呆的抬眸,顺着抵在眼前的手腕看过去。
柯南掌心在她额头上落了一会儿才收回手,他有点诧异地扬起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小女孩额上的温度好像消退了许多。
她又没有吃什么药,怎么这么容易就退烧了
不过既然她醒过来了,柯南拉着她站起身,决定他们干脆自己走下去好了。
他视线往房间里一扫,冷不丁发现供桌前的阴影里还站着个人,正仰头盯着上面的佛钟发愣。
他诧异地看着那道人影,“日高小姐”
日高清水神色怔愣,缓缓回头。
因为确认了她是被松尾圭人强制带过来,勉强也是受害者之一,柯南和安室透都没有特别防备她。他方才专心致志地在思考别的事情,这会儿才发现她居然没有跟着安室透一起离开,而是一个人立在佛钟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那个”日高清水的表情有些恍惚,慢慢地开口,“这口钟,真的不是道成寺的吗”
柯南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不动声色地把身边的小女孩往身后拉了拉,若无其事地解释,“按照当时的历史,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古代的原城,当时是基督教徒的根据地。宗教冲突,再加上兵荒马乱,这口钟真的是有人千里迢迢从道成寺运来的几率很小。”
“是这样啊”日高清水听完后点了一下头,眉宇间依旧笼着几分迷茫,连带着语气都飘忽得像是在梦游,“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口钟有些熟悉”
“嗯”
发生了这么多事,警察都上门了,佛寺的和尚们睡得再沉也全都被吓清醒。
安室透押着松尾圭人下楼时,就见五方塔前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嗡嗡议论的人,大部分都顶着一颗程光瓦亮的光头,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步美被警察们保护在中间,她刚刚被留在一楼之后,咬牙准备转头去找寺庙的僧人求救。没想到却被一扇无形的门关在了佛塔内,怎么挣扎都出不去,直到柯南到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刚一到塔下,那扇门就无声消散了。步美先后和他和安室透遇到,又被要求在底下等着他们,直到最后被迟来的警察捡到。
见到安室透押着犯人从塔里出来,小女孩终于松了口气,把眼角的泪花憋回去,跑到他跟前仰头急切地问,“泽田同学和柯南呢”
“他们还在上面,我马上就去接他们。”
体谅小孩子对朋友的担忧,安室透朝她温和地点点头,将松尾交接给走上前的警察。
天空中的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清冷的月光洒落,沾着深夜寒意的风在空地上吹过。
松尾圭人的衣角被风掀起,他低垂着头,了无生气地一步步走向等着的警察。
这件事到了这里好像要就此落幕,前来抓人的警员们看着似乎已经失去反抗意志的男人,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忽然听到了一声钟鸣。
那钟声悠长缥缈,在夜色中水波般徐徐荡开,好像一瞬间就传出去了很远。
现场众人同时怔住。
松尾圭人怔怔地回过头,目光迷茫地看向身后的佛塔。
钟声并不是从那里传来的,但透过最高层打开的窗枢,他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窗边,屋内的烛火勾勒出她美丽的轮廓。满室烛光里她似乎回过头,遥遥朝他看了一眼。
松尾圭人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清水的场景。
那时候正是初春,满寺柳絮如越过寒冬的春雪,他被飞舞的雪片迷了眼睛,跌跌撞撞在青石板路上摔了一跤,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听到少女清脆如铃音的笑声。他尴尬地抬头,猝不及防望进一双噙着笑意和俏皮的眼睛里。
初春的第一缕风息缱慻地漫过长阶,白裙少女站在长阶尽头,在满目绿意中笑得天真烂漫,仿佛一段到来得恰到好处的春光。
那是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坠入的梦境,从此再也不愿醒来。
“清水”
松尾圭人无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脸被梦游一般的神情笼罩,交替着露出了痴迷和愤恨的恍惚神情。
复杂矛盾的情绪渐渐地在他眼底堆成一座亟待爆发的火山,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呢喃,你真的愿意放手吗你真的能够忍受她离开你吗
放不下吧无论怎么样都放不下吧
那个声音循循善诱地对他说道,既然求不得,不如抓着她一起走
一声怨愤的、不似人声的大吼把被钟声蒙昧的众人全都惊醒过来,他们恢复意识的瞬间就看到一个身影朝着五方塔冲去,速度快到来不及阻挡。
“等等,那是松尾”
一个警员刚辨认出人影,就见他已经一步跨入佛塔大门。
下一秒,赤色火焰冲天而起。
仿佛传说的场景在眼前重现,从佛塔大门喷涌出汹涌的火焰,赤色烈焰席卷成长蛇,绕着高塔一圈一圈缠绕。
瓦栏被烈火灼烧得哔啵作响,炙灼的热浪滚滚而来,从火焰没有来由地出现到包裹整座佛塔只用了短短几秒,东边的天际被烈火映得通红。
“救,快救火啊”
现场震惊空白了刹那,登时陷入一片混乱,没人再关心刚刚那个钟声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惶和恐慌里。警员一把拽住旁边张着嘴仿佛震飞了半拉魂魄的住持的衣领,冲着他大吼道,“寺庙的水源在哪儿”
“在在那里”住持终于回过神,急急忙忙安排人去拿木桶取水。
幸好因为五方塔是木制建筑,当初围绕着它建寺时就考虑过以防万一失火的情况,在塔前的空地上打了一口水井。
百多年过去,水井依然能够正常工作。
和尚们擦着冷汗,刚哼哧哼哧从井口抬出一桶水,旁边忽然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过桶边,用力拽了过去。
冰凉的井水兜头从一个人头顶淋下,水声“哗啦”溅了一地。
“安,安室君”
警员震惊地看着金发青年把桶一扔,甩开湿淋淋盖住眼睛的碎发,扭头就要往塔里冲,赶忙扑过去拦住他。
“等等,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我妹妹还在里面”
青年手臂被拽住,挣扎着扭头就朝他怒吼,灰蓝色的眼瞳映着灼灼火光,亮得摄人。警员呼吸一滞,但还是咬牙按住了他的肩,“现在火势太大了你不能进去,我们已经通知了消防车”
“等消防车过来就晚了。”
对方的声音忽然冷下来,热浪环绕之下,警员生生打了个冷战。一丝危险的预兆在心头一闪而过,之前逮捕连续犯下大案的杀人犯时都没有过的强烈危机感倏然在脑海中拉响警报,他心底猛地一跳,按住对方肩膀的手忽然被反扣住,那人一拉,一绊,再回过神他已经被扔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顾不上爬起来,警员第一时间大吼道,“拦住他”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几个同僚齐齐扑了上去。然后他就震惊地看到那个纤细修长的人影在人群中一闪,动作干净利落,他那群身经百战的同僚仿佛全成了刚上警校的弱鸡,几秒钟都没能坚持住就被放翻在地。
警员失态地张着嘴连疼都忘了。
这位安室先生怎么回事特殊部队出身的吗对他们的路数也太熟悉了吧
眼看着那个身影携着令人生畏的寒意,锋芒毕露一路放倒所有挡在他路上的人,一脚踩上了佛塔门前的台阶。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指着头顶震惊地高喊,“那是什么”
正要冲进火场的安室透一怔,猛地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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