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唐。
叶久盘着腿在后院美滋滋的啃着桃子, 拿着蒲扇慢悠悠的扇着风,真是好不惬意。
“叶大哥。”面前帘子被掀起,小白从前堂走了进来。
叶久“咔嚓”咬下一口脆桃,“怎么了小白。”
小白走上前来, 附身小声说道,“刚才薛二公子派人来信儿, 说知州大人约摸在三日后未时至申时到。”
叶久闻言, 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未时申时, 正是街口人多的时候。
非常好。
“你去告诉薛二, 让他到时候把人带去燕津桥以西的小街。”
小白拱手, “是。”随后又快步离开了。
叶久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脑子放空的空挡, 就听见身旁传来了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装作什么没发生的样子, 又咔咔啃起了桃。
“东家……”
来人站在叶久的躺椅旁,躬身小声唤了一句。
叶久侧头一看, 是吴勇。
“怎么了?”
吴勇并未起身,依旧低着头弯着腰,“东家可还记得日前给您找的钱民,已经等了七八日了, 你是不是……该见一见了。”
叶久一听,却不在意的笑笑,“那又如何, 这钱民手里握着重财,想必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钱民,顾名思义,有钱的人,也就是古代放贷的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沈家给她找的钱民可是厉害,寻常放贷一年翻番,她这个不是,一年两番。
她心底冷哼一声,沈家对她可真体贴啊。
吴勇一听,面上露出难色 ,老爷已经给了最后的期限,可这叶老板却迟迟不理会,当时说好急用,可现在突然变了卦,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东家这钱民不好找,万一人家找了新的下家,东家您不是就走空了吗我这也是为您着想啊。”吴勇换了个角度,旁敲侧击的道。
叶久坐起身,面上一本正经,“这我还没寻好合适的铺子,这贸然去借怕生了间隙。”
说着她从怀里逃出两张纸,“你看,我做抵押的房契都准备好了,你核验核验,看我叶久是否真心。”
“不敢不敢。”
吴勇嘴上说着不敢,手上还是巴巴接了过去。
他粗略看一眼,人名,地名,都对,就赶紧还给了叶久。
“所以让那位钱主老爷莫急,再宽限我两日。”
吴勇一看这情形,只好躬身退下了。
吴勇走后,叶久偷偷扒拉一下手指头,八千两,大概有…七日,少说利息也要三百两。
叶久扬唇轻笑,深邃的眸子里有了隐隐的寒意。
他沈家为了整垮她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看来,该是时候收网了。
……
沈家庄。
“他叶久怎么说?”男子面上有些焦急,在屋子中来回踱步。
小厮站在堂下,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他说再过两日……”
“还再过两日??他都已经拖了七天了!!”男子脸即刻黑成了铁板,怒视着小厮。
小厮慌张抬头,连忙说道:“老爷息怒,这次奴才看到了叶久的地契和房契,是真的没错。”
男子脸色稍缓,“哦?他竟有如此诚意?”
小厮一听男子松了口,赶紧点头,“叶久说还没找到合适的铺子,怕给您不好交代,让您再宽恕两日。”
男子走至桌前,缓缓坐下。
要说等两日也合乎情理,只是……
他以寻常利息的九点从钱民那里贷来八千两,再以两番的价格贷给他叶久,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若是他叶久开成了,他吃一番多的利息,也能赚。
若是他叶久干不成,那是再好不过,铺子房子全归自己。
可如今……
自己没赚不说,倒先行赔进去近三百两利润。
他目光徒然锐利起来,看向小厮的眼神里也尽是寒光。
“你……莫不是被他骗了?”
小厮顿时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说道:“奴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叶久要找人借贷盘酒楼,奴才还是凭着一贯老实才从别人手里得下了这个买卖。”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日叶老板在后院和几个厨娘还有白哥千云姐几个主事谈及此事,明明确确的说到要找人借贷,吴大娘还说她原来有个住户家好像就是钱主,说是可以托人问问。
自己还是好说歹说,又有千云姐作保,才堪堪说动叶老板信任自己认识钱主的说辞。
怎么会有假呢!
小厮对着男子再三保证,男子沉着脸,眼里倒是敞亮了一分。
“那好,老夫便再等他两日。”
……
二日后,城外百里,兰茵亭。
“徐大人,此去云城不过百里,老奴不便与大人一同入城,便就在此别过了。”
一身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微微拱手,脸上的胡须已是有些泛白,面上一片和善。虽是行礼,却不卑不亢。
在他面前的墨绿色圆领袍的男子一听连忙回礼,袍子上一道道古朴的花纹映着阳光,熠熠生辉。
“徐某着实不敢当,老先生说得在理,先生马快,便先行入城去,徐某届时在云城停留三日,如若先生有需要,只需来驿馆寻我。”
褐袍男子抱拳的手又是一礼,“多谢大人。”
随后他招呼一侧敬候的随从,一撩下摆,翻身上马。
虽是鬓发略有灰白,却是身手矫捷如壮年。
墨青衣男子心下一凛,一路上老先生都是坐马车,倒是第一次见其打马而行,不想其身姿却如此轻盈。
“徐大人,老奴告辞。”马上男子拱手拜别,夹了马肚子,疾行而去。
墨青色男子放下抱拳的手,心里只期盼老先生早日找到线索,能在上面替自己美言两句。
也不枉来这一遭。
“今天赶到前面镇上,休整一夜,争取明日晌午之后入城!”
“是!”
……
溪水唐,后院。
“韶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叶久一边绕过井边,一边凄声喊道。
杀猪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后院,几个厨娘伙计站在门边全都看傻了眼。
只见祁韶安一手拎着扫帚小步在叶久后面追,边追边厉声说道:
“谁给你的胆子往外面借钱,开一个糖水铺子了不起了是吧!当初你偷偷盘下隔壁糕点铺,我未多言,如今可好,学摸起开酒楼了!”
也许是叶久跑得慢了一步,一笤帚正好抽在她的手臂上,她“嗷”一嗓子,躲到了小白身后。
小白一看脸都白了,连连摆手:
“小姐小姐,冷…冷静,有话好好说……”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
祁韶安拿着扫把指着蜷缩在小白身后的叶久,“你给我出来。”
叶久吓得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出来……打死也不出来……”
祁韶安闻言二话不说,手臂一挥,一笤帚抽在了叶久没藏好的屁股上。
“嗷嗷嗷!!”叶久嗖一下窜出来,“祁韶安!你冷静点哇!!”
吴勇站在堂前,手里拿着契约,彻底傻了。
好不容易等到叶久放口准备签契约借贷,眼看着马上就成事了,突然这位祁小姐冲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拎起叶久,抄起扫帚就打。
他突然明白点什么事……
原来这家里……小姐当家啊……
他眼里微微露出了一丝嫌弃,一个大男人,被娘们管成这样,窝囊!
“不怪我啊!!是他给我找的钱主!!这不地契还在呢嘛,你消消气……”
吴勇看着扑上来的叶久登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到手的地契和房契就消失了。
他怔愣的抓抓空无一物的双手,似是不敢相信。
“东家……”
叶久一边避开祁韶安,一边匆忙的掏出一枚十两银锭,塞到了吴勇手里。
“吴勇啊!东家对不起你!这十两银子就当是赔罪了!”
而一旁的大娘和伙计纷纷睁大了双眼,十两!!
他们干一个月才二两银钱,这一下就十两,天大的好事啊!
“勇哥儿快收着吧,这事就作罢吧。”
“是啊勇哥儿,快别让东家和夫人坏了感情!快收下吧!”
叶久和祁韶安闻言都是一顿,互看了一眼,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怪异的脱口而出:
“夫人??”
刚才说话的孙大娘被噎了一下,“呃……有什么不对吗……”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
“不对!!”
孙大娘:……
“啊啊啊吴勇啊你快接着吧!”叶久趁着祁韶安不注意,把银子一丢,推开后堂的门,一头钻了进去。
祁韶安反应过来,手疾眼快卡住了房门,侧身挤了进去。
“东……”
“嘭!”
吴勇慌乱的接住叶久抛来的银元宝,刚想出声,就被拍在了门外。
“……”
寂静三秒之后,里面传来了哀嚎声。
“哇呀!你为什么这么粗鲁!!”
“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美丽!!”
“疼疼疼!!”
门外的吴勇捧着银元宝如烫手山芋,面如死灰,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门里,叶久坐在茶桌旁,拿着扫把悠哉的抽着软榻。
一边抽一边朝祁韶安比了个大拇指。
祁韶安瞟了她一眼,绕过去坐到了软榻的另一侧。
压了口茶水,她突然朗声道了句,“下不为例!再有一次,你就从井边跳下去吧!”
虽然是假的,但叶久还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是是是,不敢了……”
叶久丢了扫帚,又笑嘻嘻的坐了过去,小声说道:“可以啊韶安,实力派啊!”
祁韶安冷哼一声,也压低嗓音,“我可是要谢谢兄长,平白让我得了个悍妇的名号。”
叶久一怔,随后咧嘴一笑,“没事,我不也落了个惧内的称号嘛。”
惧内……
此言一出,两人均是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溪水唐惊现大型家-暴现场,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且看后续报道。
别说,我竟然觉得这样的韶安有点可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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