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揪住衣领的吴澜在心里已经打好了谱,毕竟被人牙子绑架卖到妓院,最后又落的这一身伤也不是她的错。
不过她这一次却意外的被白毛鬼的那张脸给晃了一下,脑子莫名有些发晕的她甚至发现这张从没有吸引过她的脸,今夜看起来却格外的好看。无论是略微上挑的眼尾还是那仿佛染了水红颜色的嘴唇,她这才发现他的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某种奇异又诱人的魅力。
——···真好看啊···
吴澜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奇怪,但她却无法控制去亲吻对方抿在一起的嘴唇的念头。在她恍惚之间,似乎听到系统吵闹的声音,可她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抬起摸上了对方沾血的侧脸,脑子更是一空,指腹上移抚上了白毛鬼的眼角。
白毛鬼明显一愣,胸中的郁气因此一滞,他微挑眉梢,却意外的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甚至还有意侧过脸让对方的手结结实实的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但他瞧着对方明显有些无神放空的眼睛,眼中的红色却愈加鲜艳。
——这个味道好香啊为什——!?
【系统:卧槽宿主你在做什么啊啊!?等会儿?这个屋子里燃着的香料···卧槽,宿主那是助兴的香料!快醒醒啊!!】
而吴澜也就是在这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的鼻间此刻不光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同时还闻到了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在系统不可思议的尖叫中,吴澜的唰的一下就白了,她猛地抽回手,在白毛鬼都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脸颊的鞭伤因此更加疼痛,吴澜立刻找回了自己的思维,而正巧白毛鬼的手一松,她顺势跪倒在地。
“是——是奴婢冒犯大人了。”
幸好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实的地毯,所以吴澜的膝盖并不怎么痛,可她的后背霎时间就冒出了不少冷汗。因为过于疲惫才会被那香料迷了双眼,她刚才的举动真的是作死到了极致。吴澜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什么时候摸他的脸不好,非得这时候摸,接着她哑着嗓子急道,“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
温暖的热度还残留在脸侧,那种麻痒感依旧停留在眼角。白毛鬼他先是看向摆在圆桌上燃着的香炉,也明白了这小哑巴刚才的举动是受到药物驱使,他敛下眸光轻哼一声只觉无趣。最后他绕过跪伏在地的女人,接着走到那铺着花瓣的床榻前坐下。
“不敢了?”
白毛鬼捡起一片花瓣手指略微一碾,花瓣的粉色的汁水便蹭到了他的指腹上,这花瓣兴许也是被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小哑巴,我怎么瞧着就没有你不敢的事。”
吴澜沉默的趴在地上,只觉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悬在自己的头顶。
【系统:···这也是好现象宿主,换做是平常人去摸反派的脸,这时候估计已经走在投胎的路上,准备去喝孟婆汤了吧。】
——···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行了,”见小哑巴还是和个乌龟一样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白毛鬼丢掉手中被碾碎的花瓣,本来稍微平复了的心情又开始隐隐变得不愉,他一手撑着膝头意味深长道,“还是说你想一辈子都跪着?”
时间一久,躯体的疼痛反而让吴澜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她并没细思白毛鬼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让那异香扰的恶心的她这才敢爬起身,只不过抬眼就看到屋外那一地的血,怕楼上察觉此事的无辜妓生看到再生事端,吴澜便先是踉跄着走到门边将敞着的大门合上,之后又转身来到了白毛鬼的跟前。
“傻站着做什么,坐。”
白毛鬼从目光从小哑巴身上那身被抽烂渗血的布料上挪开,最后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柔软的床榻悠闲道。
“······”
吴澜眉心一跳,却还是低眉顺眼的上前坐了过去。
可过了许久,白毛鬼却没有说话,而身为奴婢的吴澜更是不敢多嘴,她身上的伤刚撒了止血粉,现在那又痒又痛的感觉正渗入四肢百骸,让她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打颤。
由于同白毛鬼就这么并排坐在床沿,吴澜分心面对着和喜房似的房间,心里感到些许不适。
【系统:宿主,我感觉这气氛还不错?而且反派好像也不生气了,不然宿主你勾引反派试一试?】
——系统,你是想让我血溅当场吗?
【系统:可不是宿主你说要试探一下反派的嘛···】
——那也是之前的事了。你瞧瞧我这一身伤,脸又肿成这样,我还有什么胆子敢试探他?
深感无奈的吴澜无比卑微的想。
“这回学乖了?”
就在吴澜同系统争辩的时候,白毛鬼却突然出了声,他微向前探身手肘撑在膝头,手掌则支着下颌线,接着他看着她的脸,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那群不长眼的东西动你了?”
可还不等吴澜寻思对方口中的‘动’是哪个意思,白毛鬼的一只手便放在了她的后颈处,随后他忽的凑了过来,埋首于她的颈间深深地嗅了一嗅,接着在她毫无防备之际咬了下去。
尖锐的刺痛令神经敏感的吴澜霎时倒吸一口凉气,她条件反射的抬手想推——这真的是不经大脑的举动,却意外的被白毛鬼一把攥住手腕,下一秒吴澜的视野天旋地转,硬是被对方压在了床榻上无法动弹。
【系统:···这??宿主,你魅力挺大的啊。】
——唉,是这具身体的血的魅力比较大。
想来这一个月里白毛鬼也没喝到什么令他满意的血,努力收敛起自身情绪的吴澜干脆就望着床榻上方纱制的帷帐,也不挣扎,尽可能让对方喝了个饱。但她并不敢放松身体,因为如果一放松,那么一会儿她很有可能爬都爬不起来。
她还是高估了芝荷这具身体的承伤能力并低估了那鞭子的恐怖程度。
——还是得小心行事啊···
心头涌上了些许困意的她这么想。
不过白毛鬼也还算是有点儿良心,他并没有吸太多的血,不多时便吮舔了她的脖颈,帮她愈合了脖子上的伤口。可就在吴澜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白毛鬼却迟迟没有起身,紧接着她的耳畔便传来了他蛊惑意味十足的嗓音。
“小哑巴,你想尝尝自己血的滋味儿吗。”
白毛鬼的话让吴澜一呆,生锈了的大脑这才开始转动,可当她意识到白毛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只手便强硬的掐住了她的下巴,随即冰冷的吻便贴向了她的嘴唇。
“!!!”
并不美好甚至有点恶心的血腥味再次席卷了她的口腔,吴澜自然尝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温热的血液,但与此同时还被迫喝下了一些冰冷的液体,即使她百般抗拒,却被对方冷腻的舌头纠缠的疲惫不已,那些透着冷意的血便滑进了她的喉咙。由于白毛鬼尖锐的牙齿并未收起,所以这个在吴澜看来莫名其妙的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带着明确的强迫性和占有欲的意味。
吴澜本以为对方只不过是耍弄着她玩儿,但她渐渐感觉出了不太对劲,因为她嘴里的血腥味已经淡了下去,而白毛鬼的尖牙似乎也收了回去,但这个吻反而有了越来越激烈的趋势。这下吴澜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再没确定对方真正心思之前,她可不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给卖了。
于是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腰上的伤口,那一刹那的疼痛让她瞬间便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而白毛鬼见此终于肯放过她,暧昧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侧,他漫不经心的舔过她唇角处残留的血液,最后伸出满是血迹的手将她眼角处的眼泪抹掉。
“哭什么。”
他低哑的分明带着情.欲的声音响起,却让吴澜起了一身的冷汗。
——···我再不喊停怕不是得被吃干抹净??
仰倒在床榻上的吴澜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在心里吐槽,她想将自己的手从白毛鬼的手里抽出来,可用了几回力气都没有成功。
——我脸都成这样了他都能下嘴?
【系统:说明人家反派不看脸呗···不过宿主啊,虽然我给自己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想说金圣烈现在正在这卧房的门口···】
也就是系统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白毛鬼便蓦的看向了这房间的大门,他神色怪异的歪了歪头,随后立刻松开了圈着吴澜手腕的手,“小哑巴,你待在这儿别出去。”
下一秒吴澜便见白毛鬼出现在了房门口,之后房门被他伸手推开,屋外却没有半个人影。
“有点儿意思。”
她听见他的低语,随后这房间内就不见了白毛鬼的踪影,楼上也很快就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及嘈杂的女子的尖叫和嫖客的咆哮。
吴澜对此充耳不闻,她独自躺在床榻上平息了一会儿自己的喘息,接着她摸了摸自己略有些红肿的嘴唇,最后用手撑着床面坐起身,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所以他刚才给我喝的是他自己的血···?”
没想到吸血鬼的血还有这等疗效的她也没有犹豫,而是迅速下床离开了这间卧房。她可没忘记自己还得去找那玉香算账。
于是她混进了那些从楼上跑下来的妓生们的中间,无视一楼的血次呼啦的惨状,她绕过那些瘫倒在地的妓生,径自往后院柴房的方向赶去。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那些打手好像都人间蒸发了似的。等吴澜来到柴房时,意外的发现这柴房不仅没有落锁,而且屋外也没有打手看守。
——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不对,着急去风雅阁打探了吧。
吴澜望向不知何时冒起青烟的风雅阁,也隐隐的看到了那里有火光冒出。自阁内传来的男男女女的尖叫呼喊并未打扰吴澜接下来的举动,她走上前推开了柴房的木门,一眼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嘴被抹布塞了个严实的玉香。
而灰头土脸的玉香一见是吴澜进来,霎时瞪大了双眼,如临大敌般的呜呜叫了起来。可吴澜却没理会她,而是顺手将门关上,接着来到对方面前蹲下.身,取出了她口中塞着的抹布。
“咳、咳咳咳——芝荷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
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装都懒得再装的吴澜扬手就给了玉香一个巴掌,直接暴力的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清醒点儿了?”
脸歪向一侧的玉香咬着嘴唇恨恨的盯着吴澜,似乎是想咬下她身上的一块肉,却没有再说话。
“玉香妹妹,我理解你想逃出去的心情,”吴澜感觉自己此刻倒是像个恶毒女配,之后她伸手将玉香脸上的眼罩摘下,那把藏在眼罩后的钥匙果然也随之掉落。吴澜将钥匙捡起,很快便注意到玉香左眼眼皮上的瘢痕竟然是一朵绽放的花儿,边角处甚至还上了颜色,“但你想踩着我的尸体走出去,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
玉香一听吴澜的话竟哈哈大笑起来,秀美的脸蛋即使稍微红肿却依旧美丽,“芝荷,你竟然在这龌龊腌臜的地方和我提良心?你别在这儿跟我装大尾巴狼,也怪我蠢竟真的信了你着了你的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吴澜不置可否,随后将钥匙收在手心里,她的脸上稍微带上了一点笑,“玉香妹妹倒是挺有骨气,可你连卖身契都没偷出来,就算逃出去也会被抓,这又是何苦呢?”
“芝荷,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活命才要逃出去的?”
玉香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她的头发因为血痂而黏在一起,“看到我左眼上的疤了吗?没有了处子身,等这花被上好了颜色,我就要作为下等妓生重新接客了。但是我不服!我出去不过是为了找那负心汉同归于尽,他拿了我的处子身,对我百般承诺温柔体贴。可到了最后关头却为了那一个金元宝就抛下我一人离开,最后甚至还娶妻生子,我怎能咽下这一口气!?”
玉香口中的故事与那残缺不全的信件有一些出入,但也不过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变成了一对怨偶罢了。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只能说是见怪不怪了。尤其是这种阶级地位差别极大的恋情,基本上都会以悲剧告终。而本想将钥匙带走的吴澜在见到玉香那恨不得要咬断那书生脖子的模样,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将钥匙丢到了玉香眼前。
“那一巴掌就算我们两清了,”吴澜拍拍手上的灰,在听到系统的提示之后,她站起身再次对愣神的玉香再次说,“现在阁里已经乱了,你若是想趁着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你以为我会谢你吗?!”
玉香回过神来,看着那她一直以为能拿捏在手心儿里的人冷笑道。
“得了玉香妹妹,这我可担当不起。至于怎么逃就看你自己的了。”
吴澜也懒得再说,这玉香终归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自己这么做也算是积了点德。接着她转过身踏出柴房,一眼就看到了立在柴房外的身影。
“小哑巴,你是永远不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是吗。”
负手而立的白毛鬼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意外的没有再去寻找被他捕捉到一丝气息的金圣烈。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只可怜又不敢露面的老鼠罢了,但他还有耐心陪他兜转着玩儿下去,这几百年来他也就只碰到了两个有意思的人,所以对这二人多有耐心和宽容。接着他颔首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小哑巴,阴沉了一个多月的心情最终还是放晴。
对此吴澜也没有费心解释,而是恭敬地低下头听候发落。
“芝荷!芝荷你给我听着!!”
可还未等白毛鬼再次开口,吴澜便听到身后传来玉香声嘶力竭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别自以为是了!我永远不会谢你,而且我奉劝你一句,别相信男人的话!永远都不要相信!永远!!”
【系统:额宿主,她这句话我还挺赞同的···?】
——我也挺赞同,但这东西得分人。另外当着白毛鬼的面儿还是闭嘴吧。
【系统:不过宿主啊,我刚才又检测了一下,金圣烈和他的人早就跑没影儿了。】
——知道了。
低着头的吴澜自然没有回应玉香的话,也没有理会对方的放声哭泣。在这个漆黑的院落里她像是个泥人儿一般的等待着白毛鬼发号施令。
而白毛鬼当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和她还有的是时间去耗。于是他冷漠的扫了一眼那火光冲天的风雅阁,最后抱起吴澜消失在了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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