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冽冽,北风卷雪, 镇北军里, 突然出现一个传闻——
王爷的心肝小宝贝顾停公子闹脾气了!超凶的!
士兵们不明就里, 各种悄声讨论:“怎么凶?还超凶?明明很温柔很甜的一个小公子, 怎么可能超凶?王爷那么大块头,皱个眉军队里都要跪倒一片,严肃又可怕, 顾公子对着他怎么可能凶的起来?”
有人恨铁不成钢:“笨死你算了!王爷再厉害,架不住他宠小宝贝啊!百炼钢成绕指柔, 英雄难过美人关懂不懂?”
“别说,我亲眼瞧见了, 昨夜我轮值, 看到顾公子给王爷脸色了!不但给脸色, 顾公子还敢打王爷的,超凶! ”
“是呢是呢,王爷就站在那里, 顾公子随便打,都不带还手的, 后来还被赶出院子了, 大晚上的没地方去,只能跑去跟樊将军喝酒消愁。”
“今晨也是,顾公子气还没消,去外面散步不让王爷跟,王爷就真不敢跟的!”
“嘶……顾公子也不怕危险?”
“有什么险的, 这是咱们镇北军坞堡,到处都是守卫,能出什么事?”
“也对哦。”
“不过么,说起来也是带感,一直都是王爷为难别人,哪里被别人这么为难过?而且这种事……咱们觉得是为难,王爷心里不定怎么美呢……”
“对啊对啊,打是亲骂是爱,外人觉得好凶残不忍心看,在人家正主那就是在撒娇,人家小公子撒个娇怎么了?王爷爱着呢。 ”
“嘿嘿……王爷原来是个怕老婆的,和我一样!看来我根骨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啊呸,你滚远点啊!”
短短一天,早上中午晚上,每个时间段的传言都不一样,一会儿顾公子跑这儿了,一会儿顾公子跑那儿了,一会儿又找不着顾公子,不知道跑哪了……总之就是顾停不停作妖挑战别人底线,就为试验镇北王听不听话,服不服管,会不会阴奉阳违偷偷跟。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还不觉得危险,一会儿夸顾公子好聪明,一会儿夸顾公子好可爱,一会儿还暗挫挫帮个忙,给他们王爷制造点障碍,整个坞堡十分热闹。
风声传到尤大春耳朵里,心腹在侧小心建议:“这是个好机会,那小贱人敢一个人往外跑,就得承受代价,一不小心死在外头……谁知道呢?”
“就是有一点非常奇怪,咱们想要机会,这机会突然就有了,会不会是顾……贱人故意吊我们呢?前天还跟镇北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转眼就闹别扭成这样?”
“呵。”尤大春冷笑一声。
大家不怀疑还好,一怀疑,尤大春就觉得这事是真的,没跑。他慢条斯理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这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肯定要粘一粘,粘完了,脑子冷静下来,可不就该回头找后账了?闹别扭不是很正常?”
要换以前,他肯定不信,这一定是计!因为顾停对霍琰并不上心,在哪都敢卖,可是经历了这许多,他也反应过来了,顾停卖了霍琰这么多回,哪一回让别人沾了光了?尤其这两次九原守城战,他算是看透了,顾停就是个骗子!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霍琰,他喜欢的都不要自己的命了!
尤大春坐在上首,叉着手,老神在在十分深沉:“情爱一事,本就难已自禁又斤斤计较,顾停为姓霍的付出了那么多,都不要命了,可两次守城,姓霍的都没回去哪怕看他一眼,换谁谁不伤心?”
“对对,还是大人说的有理!”
“大人英明!”
“机会难得,不抓住的是傻子!”
上头的人明显都有决定了,下头怎么可能还有异议?谁敢有别的建议就是眼盲心上瞎,活该一辈子出不了头。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傍晚,天色暗暗。
顾停再次气哼哼往野地里跑时,接到了霍琰的石子暗号——尤大春的人跟着。
他眼睛唰的一亮,来了!还挺快!
那些所谓流言,当然是他和霍琰故意放出去的,戏也是霍琰配合他演的,他也是一点都没想到,霍琰看起来浓眉大眼挺严肃,演起戏来效果竟出奇不错,装的跟真的似的,好像真的有那么怕老婆……
闹别扭是假的,超凶是假的,打人也是假的,顶多就是他的手挨了一下霍琰的脸,任由他胡闹乱跑镇北王怕妻不敢跟就更假了,霍琰其实一直都未曾远离,当然别人察觉不到这一点很正常,整个边境线,所有人一块算上,霍琰武功最高,有什么响动,他能察觉到别人,别人察觉不到他。
这一次当然也是。
顾停心里有底,丝毫不慌,慢悠悠往前走,走到一处缓坡蹲下,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月黑风高,荒野无人,还等什么?
尤大春手指往前一挥,示意所有人立刻行动——小贱人,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立功心切的护卫一个纵跃,率先拿刀冲顾停砍去,就在差不多要挨到,心内各种激动的时候,突然从顾停肩头,靠里的位置,蹿出一枚冷箭,尖锐锋利的箭头,幽暗的颜色,直直冲他而来!
距离太近太近,护卫根本躲不开,正面撞上了这支箭,几乎是瞬间,他就软倒在地,抽搐几下,死了。
只一个人死,阻挡不了大多数人的脚步,别人看顾停独身一人,根本不会怕,呼啦啦一群涌上来。
顾停按了下地面,突然有个木栅栏升起,栅栏上绷着的都是箭支,因他这个动作,嗖嗖嗖齐声射出——
尤大春的护卫应声而倒,死了一地。
现场安静了。
顾停搞完事,站起来,拍拍手,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咦,有人要杀我啊?”
尤大春躲闪不慎,肩膀上也挨了一箭,气的几乎要晕过去:“你个贱人又装!”
顾停摊手:“我可真是冤枉死了,这本是我为霍琰安排的东西,就怕他跟着瞧见,悄悄藏的,房中小情趣嘛,你懂,我也没想杀人,就这点程度,霍琰肯定随随便便就躲开了,谁知你的人这么……”
他看过来的眼神十分遗憾。
尤大春真要气疯了:“你个——”
“别动!”顾停抬手就是一枚袖箭,正正钉在尤大春脚前,“我除了嘴甜会说话,最擅长的就是机关之术,就是准头不怎么样,大人再往前,若被射着了,可别怪我。”
尤大春就真不敢动了。
顾停叹了口气:“不是我说,现在什么时候,大人还敢出来乱晃,不怕被传染尸毒?”
尤大春呸了一声:“什么毒不毒,战场死人不是常事,哪有什么尸毒,不就是你们耸闻所闻故意搞出来的事,以为我会信?”
顾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大人还是顾着些自己的好。”
尤大春冷嗤:“老子生来命好,有这玩意也轮不到我!”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算了,顾停改说另一桩:“我记得大人说过,杀不了我,就不姓尤,所以大人现在姓什么,跟着我姓顾么?”
尤大春想抽刀上前,看到举着袖箭的顾停又不敢,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牙齿磨得咯咯响:“你这个贱人,贱人!雌伏人下让人上的玩意儿,没脸没皮,一个男人活成这样不觉得羞耻么!”
顾停完全不为所动,笑眯眯:“不觉得啊,我就是喜欢男人,喜欢镇北王,就想做他的心尖尖小宝贝,怎样,你嫉妒?可惜你长得太丑了,就算年轻三十年熏香打扮自荐枕席,别人也不会要呢。”
尤大春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这不要脸的话。
顾停笑容更大:“我这个大人瞧不起的玩意儿,还不是让大人没办法,要跟着我改姓顾?大人乃当朝贵妃兄长,皇上亲自擢升的大将军,连个你鄙视的男宠都不斗不过,这么丢人,还有脸回去么?”
尤大春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胳膊上血流如注,喉间嗬嗬有音:“你——”
顾停再次摊手,截了他的话:“没办法,随着年龄增长,人们长得不仅是丰厚的阅历,还有脸皮,没点豁出去的心气,没点挽回面子的本事,这辈子要怎么过?大人心这么脏——怎会不懂?”
尤大春真的恨,他恨死了顾停,恨死了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每回都是这样!明明他欺负了别人,最后却总是他倒霉!明明是他骂了别人,最后却总是自己不爽!
想要豁出去把人杀了,看着那冷森森的袖箭,尤大春不敢,谁的命都不如他自己的命金贵。这小贱人好像有点本事,不是那么好搞,以后还是先掂量掂量再动手,不能这么随便了。他提醒自己不要计较一时得失,万事看以后看以后……在这里动不了这小贱人,别的地方还不行?
“你给我等着!”他放下狠话就走。
“这话我都听腻了,大人常来常往啊,”顾停挥挥手:“小心慢走,不过最近还是少出来,别不当回事,没准你真就倒霉了呢?”
尤大春脚一歪,差点摔进沟里。
终于把事搞完,顾停收起袖箭,有点小开心,都没让霍琰出手呢!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发现不远处杂物堆动了一下。
他歪了歪头,提起袍角,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发现是……一只小猫?
也不对,只能说和猫长的很像很像,但不一样,小东西也是圆脸圆脑瓜,但四肢更修长,两只耳朵尖上分别有一簇黑色的毛毛耸立,看起来很气派很精神,脸到下巴长着下垂的长毛,像带了一层围脖,毛色土黄,有棕色纹路,也有斑点,尾巴纯黑,又粗又短,只有肚皮是白色的,瘦瘦一小只,明明很怕生,看到顾停都在抖,大约饿急了,它不但没跑,还喵的叫了一声,特别可怜。
一声小奶音叫的顾停心都软了,只恨这不是厨房门前,没那么多吃的。摸了摸身上,没带东西,只出门前随手抓的零食小点心和肉干,有点硬,对他来说是零嘴,对小猫之类的小动物……会不会有点不消化?
可他没别的东西了,这小东西又叫的凶,没办法,他试探的放下了点心和肉干。
“喵嗷——”
没想到小东西牙口非常好,狠狠叨住,一甩圆脑袋,不管多硬的肉干,都能嚼碎了咽。小东西还挺护食,明明是顾停给它的食物,到了它爪下就是它的了,一口吃不完就拿爪子摁住,连顾停都不让再碰,看一眼都不行。
吃完了,踩踩爪,好好刚刚凶悍护食的不是它,圆圆眼睛巴巴瞅着顾停,‘喵喵’叫个不停,特别讨好特别谄媚,撒娇撒的跟吃东西的霸气样子完全不一样。
顾停:……
完全走不动道,小东西太可怜,叫的他心软,他翻开荷包给小东西看:“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小东西不肯走,一直一直叫,怎么都不肯走。
顾停一拍脑袋,他是没有了,这不是还有另一个人么?
“霍琰——霍琰你在哪儿,快出来!”
霍琰一过来,顾停就蹿了上去,对他上下其手——
“有吃的么?带吃的了么?”
“你……”
霍琰被他摸的忍无可忍,连连后退几步:“我像是会带零食的人?”
顾停瞬间失落。
霍琰勾唇:“但是有几块肉干。”
他不爱零嘴,但军中情况不定,为了预防突发状况,镇北军每人都会随身带几块肉干以备不时之需,遇到急情出去打快仗立刻能派上用场,不打仗晚上当零嘴嚼了也没什么。
不让顾停摸,他自己伸手,把肉干奉献出来了。
顾停脸色立刻变得惊喜:“我就知道你靠谱!”
不过也只夸了霍琰这么一句,接下来他立刻跳到小东西面前,把肉干喂了过去。小东西“喵”了一声,吃东西的姿态仍然那么霸气,护食……
顾停一点都不嫌弃,怎么看都觉得这小东西可爱,超可爱:“它是什么?看起来好像猫,可是猫的腿没有这么长,耳朵尖上也不长簇毛。”
霍琰:“猞猁,这里的人叫他山狸子,或者大猫。”
顾停看着小东西的尾巴:“它的尾巴很短,是残疾么?”
霍琰摇了摇头:“不是,猞猁都这样,你别看它可怜,长成后个头很大,比狗不差,牙口也很好,会爬树,会捕猎,如果有人敢惹它,它真的会咬死,一点都不弱。”
“咬死……人?就这么个小东西?”顾停指着小猫崽子大的东西,十分难以置信。
霍琰颌首:“嗯,不过最近不是繁育季节,它这么小,也不应该跟母亲分开。”
母猞猁不会放弃养育孩子,会分开,大约就是……它已经不在了。
“如果没人管,它也会死的吧……”顾停咬着唇,突然回头看霍琰,“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好不好?我们一起养?”
霍琰怔住。
这双看向他的眼睛清澈,纯粹,似春日最干净的湖水,似夏夜最清冽的月色,看向他时隐隐带着期盼,带着渴望,好像他不答应,他就会哭。
这样一双眼睛,怎么拒绝得了?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愿意给他摘下来。
“好。”
霍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于是下个瞬间,他看到了春湖荡漾,夏月生辉,看到了自己身影映在这绝美一幕里,心尖微微颤动,很满足,又不满足。
他好像很贪心,想要更多,更多。
注意到自己太过失态,霍琰轻咳一声:“只怕小东西不答应。”
“怎么可能?分享过食物,大家就是熟人啦!”顾停伸手想摸一摸小猞猁,“以后我养你,咱们天天都有肉吃,好不好呀?”
“喵——”
被拍了一爪子。拍完小猞猁还转过身子送了个屁股给他。
再想摸,小东西反应极快,嗖一下就跑了,钻进黑沉夜色里,瞬间不见。
顾停:……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明明又软又萌又爱娇,怎么吃完了就跑,没点良心的?
霍琰见他实在伤心,安慰了句:“算了,野物,养不熟的,你若喜欢,回头我帮你寻个好的。”
顾停很有些低落:“还是算了……”
回去的路很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边境的夜幕总是这么沉,偶尔才明星有几颗星子,有也不亮,闷闷的叫人看着难受。
路过尤大春营地,霍琰突然开口:“以后别那么说了。”
顾停顿了顿,才迟疑道:“男宠?”
霍琰颌首:“不尊重。”
不管男宠还是心尖宠,在他看来都夹杂了太多的不尊重,别人提起这样称谓的时候,无论语气羡慕嫉妒还是其它,总是掺杂了一些微妙的东西,身边的这个人,值得时间最好的一切,不应该被低视。
谁都不可以。
顾停缓缓垂眸:“嗯。”
他踢了下脚下石子,的确是不大尊重。霍琰是镇北王,大夏脊梁,边塞百姓心中的神祇,怎么可以有这种不堪的名声?霍琰不能养男宠,不可以有这样的污名,他以后要娶妻生子,平安顺遂一辈子,为百姓保驾护航,永远做那个尊贵有力量的镇北王。
“以后不会再说了。”
不停抬头看了眼高高天空。
这里太冷太冷,待了两个月,他已经受不住,怕是一辈子都习惯不了,以后永远都不会喜欢这样的气候。想想重生以来,最想做的事已经完成了,就差最后这个尸毒解决,只要这件事落定,他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九原城并不是很需要他,霍琰……也不需要他。
顾停长长呼了口气,得换个地方过活,去哪里好呢?听说江南很美,有十里花堤,楼台亭榭,烟雨朦胧,墨香清雅,那里的女子都极美,男子都富有才情。
那里也很暖,冬日都不怎么下雪,就像这边的春天。
……
顾停接到了孟桢的信,知道顾庆昌又在作妖,坚定了立刻回去的心,很快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差当面告别。可是很意外的,就在这个关窍,霍琰突然病了。
没有打仗,不是受伤,就是普通的风寒。
你很难想象风寒会击垮一个人,尤其霍琰这么强壮的男人,可再强壮,他也是人,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大约前期压抑的东西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霍琰病的很重,报给顾停知道的时候,人已经高热不退。
明明只是风寒,跟尸毒无关,可他的病情不知怎的,加快了尸毒扩散,身上的疮斑原本只有一点,突然连成片,增加的十分迅速,顾停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的疮斑一个一个长起来,后一刻比前一刻更多。
霍琰风寒病情恶化的也比一般人快,高热不退,昏睡不醒,喂不进东西,呕吐,几乎所有恶性症状都有,眼看着迅速瘦了一圈。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的……
顾停有点慌,这跟他上辈子的记忆完全不一样。诚然,他不知道当时霍琰和镇北军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但霍琰的病情不应该这么重,否则最后不可能活下来的是他。
为什么?是他的重生,改变了霍琰的命运么?
顾停很害怕。
可这个时候,他不能害怕,他紧紧握着霍琰的手:“你……你别怕,两边现在都在加紧研配药试药,很快就会有结果,你一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
霍琰很难得有清醒的时候,紧紧握了下手,没有往日充沛的力量感,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无奈。
他淡淡看向顾停:“不是包袱都收拾好了?为什么还不走?”
顾停急道:“你都这样了,我走什么走,怎么放心的下! ”
霍琰仍然淡淡:“我是你的谁,你凭什么放心不下?”
顾停心中一紧。
霍琰声音微哑,眼神平静,眸底没有一丝柔暖:“走吧,这里没人需要你。”
顾停鼻子微酸,眼圈慢慢红了:“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霍琰:“是。”
顾停知道霍琰是故意的,无非是怕连累他,不想让他面对这种事,可他心气难平。
重活一次,千里迢迢到这里来,不惜性命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做了这么多事,他从未想要别人感恩,因为他本就是在报恩,他想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让心里好过一点,可你可以不感谢,能不能别恶语相向?
这让他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羞耻感。
所有他做的事,不管多伟大多厉害,都是上赶着,别人从来都不需要,是他自己白送,是他不要脸!
“好,我走,霍琰,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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