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罗依偎在对方怀里,心想着小王爷虽说之前与自己不对付, 但是看他对自家夫君的态度, 倒是真心实意。
如今,既然夫君已出面作保, 小王爷看在夫君的面子上, 不说从一而终,至少也会善始善终。
小绿若是跟了他, 或许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这般想着,殷雪罗的心情,又逐渐好了起来。
对着美色当前, 她忍不住又冒出了,在自己好不容易泡到手的‘漂亮妞’面前显摆的心思。
随即, 她潇洒的一挑眉, 对他说:“夫君, 给你看样东西!”
白崇锡听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有些好奇。
然后就见后者一只手指向天空,如同道士做法一般, 姿势可笑,闭着眼口中还念念有词。
他眼中带了几分戏谑, 不知对方又要干什么蠢事了。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只剩下惊讶了。
只见方圆数里内, 从远远近近的山谷、草丛、溪涧、森林里冒出来无数光点,星星点点,正成群结队的向他们的方向飞来。
竟然是萤火虫!
然而, 白崇锡已不去关注在这冬日,大山里为何会有萤火虫出现。
他已被眼前的神奇景象深深震惊了:
无数潮水般涌来的萤火虫,如同一道道幽绿的光芒,萦绕在他与殷雪罗周身,将两人的面孔也映的幽亮。
白崇锡觉得双目有些晕眩:
这种仿佛顷刻间被整片流动星云包围的感觉,令他既震撼,又心动。
殷雪罗睁开双眼,在莹莹光华之中,对他嫣然一笑,朦胧而华美,宛如遥立于天河之畔,素手摘星的仙子。
白崇锡心中一紧,脑海中不禁想到了话本当中,仙子思凡下界,被凡人看破了身份,便要回归天庭的情景。
他竟然害怕殷雪罗也在这个奇迹的瞬间,转瞬消失在他眼前。
这时,‘仙子’伸出手,周围萦绕着的萤火虫,忽然飞出一小群,慢慢汇聚于她的掌上,排列成一朵娇艳绽放,光华昳丽的绿色蔷薇花。
‘仙子’将绿芒所化的蔷薇花托在手心,缓缓递到了他的身前:
“夫君,我汇天地之莹秀,聚山川之精华,凝这北山之星火蔷薇,现在,我把它送与你,你可喜欢?”
小鉴:
‘服了服了!你居然能想到,送他一朵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星火蔷薇’,这个创意太太太浪漫了!’
‘记下来记下来!我要是小白世子,现在一定被你撩哭了!哭着喊着要给你生猴子!’
白崇锡的目光定在她身上,郑重的伸手接过这朵特别的“星火蔷薇”,仿佛也接受了她最为纯粹的一片心意。
“阿罗,我很喜欢。”他声音低沉又欢喜,还带着一丝沙哑回答道。
他不知道殷雪罗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就算她说自己,当真是下凡来与自己成就一段姻缘的仙子,自己恐怕也不会奇怪。
对他来说,这件举世无双的定情信物,一定是自己一生之中,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这才是最重要的!
殷雪罗深情款款看着他,带着诱惑说道:
“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住在这里。我每天都送你一朵‘星火蔷薇’,直到我们都垂垂老矣。”
白崇锡握住了她的手:“阿罗,我已将它珍藏在我心里,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
殷.套路王.雪罗:‘唉,小白世子还是没松口,又失败了!’
小鉴静静看着两人定情的画面,却好像看他们立下了一个巨大的Flag,心头有种山雨欲来的不祥之兆。
入夜,殷雪罗见满天星辉,便旧态复萌,央着对方带她上了屋顶。
若是往日,白崇锡少不得还要数落她两句。
但是在收下“星火蔷薇”以后,拿人手短的他,已对后者有求必应,态度好的出奇。
殷雪罗坐在屋顶,看着一条星河婉转延伸,自南向西,星月交相辉映,许久之后,却看得眉头皱起。
‘小鉴,我怎么看这星象,南燕连五年时间都撑不住了呢?’她奇怪道。
小鉴慢吞吞回复道:‘因为出现了主人你这个变数啊!’
殷雪罗神色郑重起来:
‘你是说,我这个天命女主的出现,会导致南燕被灭国的时间缩短?开玩笑的吧?狗血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小鉴分析道:
‘根据我上万年的经验,天道之下,万物皆有其命数!’
‘你若是此界土生土长的人,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在天道看来,只是顺应天命,可能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可现在的问题,你是逆天改命的仙界修士。’
‘凡间天道奈何不了你,只好根据你的所作所为,修改原来世界的命轨,以抵消你造成的影响。’
殷雪罗惊呆了:‘我的存在有那么重要吗?’
小鉴没好气道:
‘不然你以为两百年前,虚拂澄明明是气运之子,却为何会死?’
‘还不是因为你的存在,使他找到了可以突破天道束缚的方法,对于天道来说,既然无法控制了,那就只好抹杀了。’
殷雪罗心头一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白崇锡,心想:‘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阿罗,怎么了?又不开心?”
白崇锡看她神色变幻,却猜不透这小女人一天到晚心思变来变去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没有,就是看夫君你好看。”
殷雪罗决定暂且抛开这些烦心事,专心攻克她的小白世子。
然后,她就看到对方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只双燕阁出品的精致首饰盒,递到了自己面前。
“原想着等回了府再送给你的,这两日见你不能泡温泉,兴致不高,便提前给了你罢。”
白崇锡脸颊染着浅浅的红,看着她说道。
其实特意上街给女人挑选首饰这种事,他还是第一回做。
殷雪罗惊讶的接过,打开一看,
盒子里是一支做工精细的凤穿玛瑙金步摇,和一对水滴形状,与前者同款式的玛瑙耳坠,华美却不累赘。
虽是小物件,却优雅毕现,也十分合她一贯的穿戴风格。
殷雪罗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伸手抓住他的衣袍,摇着撒娇道:
“夫君为我戴上可好?”
白崇锡心知她一定会这样说,便接过了金步摇,看着她的发髻思考了一会儿,才将步摇斜着簪上,大手抚过垂下的步摇垂珠,柔声念道: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小鉴:‘咿?小白世子莫非是在向你求-欢?’
紧接着,白崇锡又为她戴好了耳坠,只是动作有些笨拙生疏,一看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殷雪罗微微一动,水滴形的耳坠便随之颤动起来。
白崇锡手指恋恋不舍的捻摩着她柔软的耳垂,俯下身低语道:
“玉珰摇素腰如束,束如腰素摇珰玉。阿罗,古人诚不欺我。”
殷雪罗竟不知道,小白世子这座冰山融化后,会直接化成一泓初春的柔波,将她温暖的包裹。
她几辈子也没被人,用这种浪漫又旖旎的诗句撩过,虽然这也跟她之前遇上的,都是武者世界的大老粗有关。
第一世的虚拂澄虽然有文化,但是人家念的是佛经,不懂这些风月情浓的花样,也不好意思对她这样直白的示爱。
但是,对于白崇锡这样钟鸣鼎盛的世家子来说,洁身自好固然是君子之风,
但若是动心,也能放下君子的身段,用耳濡目染的浪漫情怀把人撩的目眩神迷,这就是南燕至今效仿魏晋风流名士的特色了。
相比之下,自己送的“星火蔷薇”虽好,却是即兴之作,离开了这山谷,也就了无痕迹了。
如此想来,她也决定给对方一个实质性的礼物。
当即,殷雪罗取出一个普通的青竹荷包递给他,说道:
“我也给夫君准备了礼物。”
“这里头是一块极其稀罕的玉卵,夫君贴身戴着,便有凝神安魂的效果。眼下我就当做回礼,送予夫君了。”
白崇锡接过荷包,取出那一颗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的玉卵,握在手中闭目感受。
只觉有一股奇异的能量,从玉卵中涌出,沿着筋骨脉络在四肢百骸转了一圈,最后逆行而上,尽数流入脑中,让他顿感神清气定,灵台空明。
此物果然非凡!
白崇锡暗暗吃惊:看来,殷雪罗能找到这般神奇的玉卵,定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想起自己只不过送了点金银俗物,对方却将如此贵重的玉卵给了自己,他一时间有些惭愧。
“三日后便是父亲的生辰礼,阿罗为何不留着送给父亲?”
他有些难为情,便好奇的问了句,似是想要给自己台阶下。
殷雪罗听了他的话,楞了一下,忽然把魂玉收了回来:“夫君说得有理,那此物我还是留着送给公公吧!”
“不成不成!这是阿罗送了我的!怎可出尔反尔讨要回去?!”
白崇锡当即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见她反悔,立即飞快的抢过了玉卵,塞进了香囊里,
“再者,身为儿媳,怎么能送公公香囊这样贴身的物事?往后你须得注意!这香囊,除了你的夫君,便不许再送别的男人!”
这可是她送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不管是这贵重的玉卵也好,或者只是个普通的物件也罢,他都会稀罕的紧,哪里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殷雪罗见他一本正经,欲盖弥彰的模样,嘴角渐渐翘起,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白崇锡见罢,这才明白自己又上了她的当。
‘与她一起的时候,自己似乎总是变得格外天真。’
他心里想着,却是将香囊递给了对方:“阿罗,你亲手帮我系上可好?”
殷雪罗看着这个二两银子买的普通香囊,有些汗颜,
“这香囊普通的很,是我在街上随手买下的,不配你。”
白崇锡眼神缱绻的看着她,“只要是阿罗送的,我都喜欢。”
‘耶?这话听着似曾相识?貌似主人之前总这么说。’小鉴心里暗道。
再次被对方暧昧又靡丽的‘眼波杀’日到的方殷雪罗,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芝麻小事,她的脸颊已如烈火灼烧一般滚烫了。
‘不用问也知道,此刻在白崇锡的眼中,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美丽可爱的小仙女!’
她心里甜蜜的想着。
夜空的残月渐渐升高,撒下了如烟似雾的月光。
从屋顶远眺,山谷已腾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雾。
月色温柔,白雾相随,衬托着正好的气氛。
白崇锡看着招架不住的妻子,决定先讨回她昨晚欠下的债。
他诱惑的缓缓靠近,道:“阿罗,闭上眼。”
在这充满磁性的引诱声中,殷雪罗轻轻闭上双眼,从脸颊到耳垂都如同染上了胭脂一般。
白崇锡揽住她的纤腰,一手轻抚过她的桃花面,轻怜蜜意的在她额间、眼睑、脸颊、鼻翼,落下一个个清浅的吻。
最后,四片唇瓣再度不留缝隙的交织在了一起。
……
阿福大老远看到晁英尘站在庭院中间发呆,心下以为是他喝多了,想要吹吹风,散散酒气。
对方毕竟是世子爷的客人,自己可不能怠慢了他,既而走过去询问:
“晁二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要小的去办?”
晁英尘也以为自己喝多了,所以眼花了。
因此,他抬手揉了揉双眼,随即睁开——为什么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
他又用力眨了眨双眼,再度睁开——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自己眼花了吗?
于是,他晃晃悠悠的指了指高处,带着疑惑,语调迟缓的问:
“阿福,那是……你家世子爷吗?他……他平日在府里也……也敢这么干?”
阿福一头雾水的转身,抬头就看到坐在屋顶上如胶似漆的两位主子,顿时血液上涌,被臊的不行,如同眼瞎了一般。
“哎哟!”他吓得连忙捂着双眼。
‘世子爷,您这也太过分了!’
‘以前还玩地下情,现在藏不住了,就干脆带着世子妃跑到屋顶上去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您这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么?’
‘若是在院子里,小的还有办法给您清场。’
‘可您偏偏跑到那么显眼的屋顶上同世子妃亲热,这叫小的有什么法子帮您?我也够不着啊!’
晁英尘看着月色下的这对璧人,坏笑道:
“我可算是见识到,老房子着火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形了!”
“你家世子啊,从前看他清清冷冷,从来不喜欢和别人亲近,连各大青楼的花魁也懒得瞧一眼的模样。”
“其实二爷我……心里挺不服气的,觉得这人虚伪、假仙的很。”
“男人哪有他这样的!在勾栏里还做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事到如今,你看看,你看看!”
“这禁欲的人哪,一旦心里有了意中人,就像开了闸泄了洪,挡都挡不住,而且还这么与众不同!”
“还是你家世子妃有能耐!把个好端端清心寡欲的白世子,变成了怜香惜玉的风流种子!”
“阿福,你瞧瞧,你瞧瞧!”
“看他现在那个风骚劲儿,连晁二爷我……这个胭脂将军都自愧不如!你说是不是啊?”
臊的没眼看的阿福,闻言忍不住又透过指缝瞄了一眼,随即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晁英尘看了一会儿,想到白崇锡这个媳妇层出不穷的段数,不禁摇头,意味深长的说:
“满京城的贵女随他挑,他却一个都不要,却偏偏栽在了这样一个,不起眼又探不到底的女人手里,崇锡这一回可有苦头吃了!”
……
殷雪罗被白崇锡抱回房间的时候,双眼迷离,正晕晕乎乎的心想着: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最浪漫的一次约会了!
随后,她才听到后者抱着自己躺下时,在她耳边说的话:
“阿罗,往后我们一直这样在一起可好?”
殷雪罗勉强睁开眼,看了下怀抱自己入睡的白崇锡,闻着他身上的酒意,回答:
“好。”
她忽然想起他上一次对自己格外热情,还当众亲吻自己,好像也是在喝醉酒以后——
莫非小白世子每次喝了酒,就会变得特别热情奔放?
殷雪罗觉得自己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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