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繁春小筑之中, 殷雪罗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她心神不定, 道心不稳,就算并未主动修炼, 体内气息也紊乱不堪, 伴随着真元流窜,竟有境界不稳, 走火入魔之兆,显然是遭了这一门极为强横功法的反噬。
殷雪罗当机立断,即刻将魂玉捏在掌中, 轻轻一用力,魂玉便化为了齑粉, 其内蕴含的凝神之力, 被她尽数吸收进体内, 这才暂时稳固了境界。
纵使如此,她在《涅槃圣诀》第四重辛苦修炼出来的进度,还是一夕倒退回了起点。
殷雪罗抹了抹嘴角的淤血, 不禁有些气恼自嘲:自己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久经情场的老江湖了, 临到头,竟然还会因为一个男人乱了阵脚!
现在回想起来, 昨夜白崇锡与那春杏虽然看起来亲密,但实则两人压根也没挨着,顶多就是手指触碰了一下, 她看到的,只是角度问题。
殷雪罗也知道,白崇锡要是能喜欢上别的女子,那早就喜欢了,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至于春杏,不过就是个被他利用的工具人,想要她圆就圆,想要她扁就扁,没什么好说的!
如此一琢磨,只怕白崇锡想要的,就是自己大受刺激,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效果吧!
殷雪罗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因此对他更加失望了!
她已经开始后悔!
当初在骑射大会上闹矛盾的时候,白崇锡就已经无理取闹过一回,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
白崇锡要的,从来是自己无条件、无原则的围着他转,倘若她不愿意,他便动辄以亲近别的女人为借口,来逼迫她退让。
而白崇锡之所以敢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在他眼前有太多的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想来都不比自己差。
于白崇锡而言,选择她不过是被自己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有花式撩夫的套路打动,纡尊降贵的回应罢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不可能为自己舍弃一切,至少现在的白崇锡不会!
或许也是因为方才差点走火入魔,反而让殷雪罗因祸得福,这才能够灵台清明地看待从前的点点滴滴,并从中解脱出来。
修行即修心,她隐约有种感觉:自己的道心,在真真切切地经历了这一番情劫以后,又圆满了一些。
……
今年冬天,据说是二十年一遇的大寒气候,也是由此,整条望泊江仿佛在一夜之间,就结起了厚厚的冰。
“捷足行看健步纷,寒流趁冻雪花春。铁鞋踏破奔驰甚,悔作银河冰上人。”
——从北戎传过来的冰嬉节目,开始在南燕贵族之中流行了起来。
年末将至,崔氏双子给各大家族都下了帖子,趁着年前最后一次的休沐日,在望泊江上举办一场“冰球大赛”。
因是同僚,白崇锡的帖子,就由崔隽亲自在衙门中递到他的手上。
白崇锡先前就替殷雪罗报了名,只是两人如今闹得哪怕在松华堂见面时,也是相敬如冰。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把握殷雪罗是否会去。
接着,他又听崔隽说道:“届时,‘望陵七君子’皆会参加。”
白崇锡犹豫了一下,问道:“冰球大赛既是你们兄弟二人举办的,我还有一个要求!”
崔隽警惕的看着他,问:“说说看!要是让我暗箱操作,那是绝不可能的。”
白崇锡无语,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我自然不会让你为难!我只是想与秦峥分在不同的队伍。”
崔隽眼神古怪的看他一眼,说:
“这望陵城的世家子当中,也就你们两个是冲脉境的武者,莫非你还想着能与他分到一块不成?!那旁人还不如趁早认输算了!”
白崇锡点点头,心中打定主意——
他不但要带着阿罗一同前去,还要让对方亲眼看一看:
他与秦峥,谁更优秀!
不论比什么,他都不会输!
……
临近年关,自北戎窜逃而来的一股盗贼,在皇都望陵以北大肆烧杀抢掠,竟是连屠了十一个大小村落,掳走人质无算,制造了年前最骇人听闻的血腥惨案,震惊朝野。
太后第一时间命镇远将军秦峥,带领五百蓟门卫出城剿匪。
自他此去已有四日,直到“冰球大赛”前日也毫无音讯。白崇锡想要与其较量一番的心愿,也随之落空。
繁春小筑
殷雪罗见到阿福送来的帖子,不解地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就兴致缺缺的丢回给他,
“咦,‘冰嬉会’的帖子?里头邀请的是你家世子,又不是我,帖子怎的还递到了我这里?”
阿福忐忑的看她一眼,赶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望泊江冰嬉盛会当日,崔氏兄弟要在世家贵族当中,举办一场‘冰球大赛’。”
“数日之前,世子爷就替您报了名,而一旦报了名,是不能退赛的,都已经按人数分好组了。世子妃,您都好几日没出门了,不过去玩一玩,又有何妨!”
“可我哪里也不想去。”
殷雪罗神色恹恹,转头拒绝了他,“我意已决,你回去吧!”
“诶唷喂,世子妃,您也总不能一直窝在院子里头不见世子啊!”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望陵城世家之间的往来,无论走到哪儿,您还不是得与世子出双入对的?”
为两人操碎了心的阿福,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努力想要替世子挽回,“您又何必为了置气,就错过了这么好玩的‘冰球大赛’呢?”
没想到这一回,殷雪罗态度异常坚决,直接转身回了房、关上门,“不想听,没心情,就不去!”
阿福垂头丧气地回了青瞿阁复命,白崇锡一见他那唉声叹气的模样,就已经明白了殷雪罗的选择。
“世子爷,小的有负您所托!世子妃说她哪儿也不想去!”阿福递回了帖子说。
“她不想去便不去罢!”他丢下替母亲誊抄的年节拜帖,出门径直去了演武场。
白崇锡虽然料想到殷雪罗多半是不会去的,然而他的猜测是一回事,但由猜测变成事实,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心中难免气不顺,意难平,迫切地想要出出汗,发泄一番。
却没想,好好的演武场也被人抢了先去,外头竟还有小厮看守。
白崇锡有些不快,难不成他连一个自家的演武场都不能进去了?
“谁在里面?为何派你们在这里把守?”他语气不善的问。
小厮一脸公事公办的面孔,拱手回话说:
“回禀世子,里头是世子妃身边的端木栖柳姐姐,她们在演武场练独门功法。因着不好外传,世子妃就命小的们都守在院门口,不让旁人进去!”
听到又是殷雪罗,白崇锡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繁春小筑的人,他现在是一个也不想见!
留下门口的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咱们世子爷惧内,果然是真的!”
“那可不!听说世子刚打了纳妾的主意,就被醋意大发的世子妃追上门,当众打了一记耳光呢!”
还未走远的白崇锡:“……”
翌日清早,殷雪罗从门房那里得了消息,她的丹炉成了。
于是她兴冲冲地,挑了一件蜜合色如意纹刺绣掐腰留仙裙,搭配一条深色的挽纱,随后又在腰上挂了玉禁步,再披了挡风的红锦斗篷便要出门。
端木见状,忍不住道:“大小姐,您这副打扮,看着腰好细啊!从前没有这么小的!”
她比了个两只手箍在一起的动作,“好想摸一下。”
殷雪罗扬起头,正色道:“可以啊!把你的月钱给我,就让你摸!”
端木翻了翻白眼,无语的说:“大小姐,自从和世子闹翻以后,您就变了,一天到晚钱钱钱的!”
殷雪罗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道:“小白脸靠不住,还是小钱钱可靠,武林高手还不是要被一文钱难倒!”
在一旁给她整理裙摆的栖柳,看着堪堪露出金莲绣鞋的裙底,感慨的说:
“大小姐又长高了!刚嫁进门那会儿,裙子还拖地呢!如今都快比我高了!”
殷雪罗闻言,看了一眼镜中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娇嫩面孔——
才不过五个月的工夫,她胖嘟嘟的可爱娃娃脸,便明眼可见地往里收了一些,身段也抽条了不少。
肌肤的变化最大,从最初的暗沉蜜色,到现在的晶莹无瑕,让整个人的气质,更显得清纯俏丽。
虽然离从前自带冰清玉洁的光环,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也算是望陵城里相当引人瞩目的冷白皮了,单从后面看去,绝对就是一个“背影杀手”。
至于五官,也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
水灵灵的大眼睛向上收了一些,变成了更为娇俏妩媚的杏仁眼,凸显了她宛如浓墨的乌黑眼瞳,鼻子也更翘了,两片嘴唇不但变得红润,也显露出了漂亮的弧线。
这张脸与她原貌像了四五分,如今就算到了任何地方,她也自信没人敢再说她这副面容是——相貌平平,清秀罢了等评价。
殷雪罗许久不曾仔细地观察自己的面孔,今日乍一见到镜子里顾盼风流的美人儿,总算一扫前几日积压的怨气。
“不过,大小姐穿的这么少,我总觉得会冷啊!”栖柳跟着说。
“大小姐是高阶武者,这么点冷风怕什么!想当初,我还把自己封印在寒冰里呢!”
殷雪罗才刚回忆了一下,就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那可是从骨子里冷到了心里呢!”
端木被勾起了好奇,“大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那时你还没见过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殷雪罗系好披风的带子,心想:那都是两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栖柳,记得带上银子,今儿个咱们先去找个茶楼坐坐!”她吩咐了一句,随即走出了门。
来到马厩,殷雪罗见到眼熟的车夫,顺便同他打了个招呼,却是有点疑惑,
“老何,这会儿都快午时了,你怎么还在?今日世子不是要去参加‘冰嬉会’么?难道不是你驾车?”
老何尴尬的笑了一声,低头回答:“奴才早上刚好闹肚子了,就没跟着去。”
殷雪罗见马车还在,想着白崇锡可能是骑了马去的。
“那正好!咱们先去一趟北市,去取上回订的丹炉。”殷雪罗顺溜地向“司机”汇报了今日的行程。
说着,她钻进马车,继而感到有些不对:马车里还是暖和的,小几上也摆着几碟糕点,还都是自己爱吃的甜口。
回头又见端木栖柳迟迟没跟着上车,殷雪罗方知中计。
她正要起身出去,便见一只无比眼熟的莹白手掌撩起了布帘,一身秋香色锦裘的白崇锡,冷着脸坐了进来。
马车随后起步,被无声无息点了穴的端木栖柳,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大小姐,被无耻的小白脸绑架离开。
车厢内
见白崇锡连这样赖皮的招数都用上了,那肯定已是打定主意,非得带着她一道去冰嬉会不可的,殷雪罗知道自己反抗也是无用,便靠着侧壁不理他。
白崇锡静默坐在身旁,目光一寸一寸,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殷雪罗的女大十八变,只觉她未免也太得天独厚了些!
若是她再这样继续变化下去,只怕不要说一个秦峥,自己还会多出一打需要防备的情敌了!
尤其是在她坐下以后,自披风里头露出来的,那波涛汹涌下面的一小截纤细腰线,简直不堪一握。
单只这一处,就得引来多少暗地里有怪癖的狂蜂浪蝶,他们不怀好意的窥伺与绮念。
白崇锡这会儿忽然开始后悔,怎能由着她这么穿着出现在众人面前,平白招来一些色胚。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后,打了耳光的人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那就只好先由他这个挨打的人开口。
“今日之事,本就是早前与崔兄说定的。”
白崇锡端坐在她身侧,平静的话语带了解释的意味,
“满城世家大半都参加了。你既不愿比赛,那便安心在旁边坐着,莫要惹事!”
殷雪罗闭了眼,默不作声,只当他是一坨空气。
白崇锡见她柔美娇憨的侧颜,俱是生人勿近的抗拒,也只得一路无言。
马车临近朱雀大桥,就开始有些路堵,两人都听见了沿江一带极为热闹的动静。
白崇锡看她坐不住,左右马车也走不快,于是道:“如今时候尚早,下去走走?”
殷雪罗也不想与他待在车内,正好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她就想先一步出去,却被白崇锡一把拉住,
“站住!你衣衫不整,把这件雀金裘穿上。”
白崇锡不顾她的脸色,丢给她一件早就备下的雀金裘衣。
殷雪罗看了眼这件正好合她身量的贵重裘衣,沉默的披上,又带了幕篱,才出了马车。
两人沿江而行。
殷雪罗一只手抱着一袋糖栗子,另一只手捏着糖人,嘴上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左顾右盼地,吃的忙不过来。
眼下,满城百姓都洋溢在过年的热闹气氛当中。
时间才到中午,临江一带就已是人山人海,无数百姓齐聚江边,观看望泊江上的各种冰嬉节目。
因着人流太多,白崇锡伸手接过她怀里的栗子,另一只手牵住了殷雪罗的手,面色冷淡地前行。
殷雪罗不知道他这时好时坏的举动,又有什么用意,横竖挣脱不了,索性就由着他了。
只是在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你这双完美的手,也不知牵过了多少女子,果真不愧风流才子本色!”
听她这嘲讽的话,白崇锡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回到那一晚,把那个放不下自尊心,一心想刺激阿罗的自己乱拳打死。
他当时也是被暗卫回报的事气到了,嫉妒的昏了头,才出了这样的昏招!
现在想想,或许阿罗当时去查账是真,并未见到秦峥也是真,这些都并非不可能。
自己断定她有问题,不过是听了祖母的话,小心眼发作,才先入为主罢了。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外人看的这般光风霁月,君子端方,只是绝大多数事物,都不能引发他的兴趣罢了。
但若是遇上了令他在意的,喜欢的,那他就会变的格外的小心眼,就算是他的弟弟妹妹们,也看一眼,摸一下都不肯。
他的这种小心眼,独占欲,以前一直被他隐藏的很好,谁也没有发现,他也愿意在父母亲面前,扮演品行完美的继承人形象。
可是自从遇到阿罗,仿佛这种潜藏的阴暗本性就都冒了出来,在她身上,自己的小心眼,独占欲,还有自私,都放大到了令他自己也暗暗吃惊的地步。
就好像等待了许久才得到的宝贝,却被旁人觊觎,他还不能把宝贝藏起来的郁闷心情。
他早知道阿罗眼里揉不得沙子,又爱吃醋,可正是因为这自私霸道的情绪作祟,他才会做出与别的女子亲近的决定。
他想要刺激阿罗向自己服软,继而诱使她放弃自己的立场,完完全全被自己掌控,顺从他的心意。
他当时想的很好,剑走偏锋,冒险一搏,赢了就是险中求胜,不但能再次证明自己在阿罗心中的地位,两人还能重归于好,只可惜这一回,他不但赌输了,还输得一干二净——
两人非但没和好,阿罗还被自己气到发了毒誓,再也不会踏足他的院子半步。
如今就连这双被她格外青睐的手,也受到牵连,成了他难以磨灭的黑历史!
他简直悔不当初!
白崇锡沉默地陪她一道走着,心里却已经想了无数挽救的方案。
两人来到临江的金樽居。
一进门,发现这里也是宾客接踵而至的盛况,白崇锡皱了皱眉,有心想要退出去,却被一只手从身后拍了拍肩。
来人是崔隽。
崔隽身形清瘦,宛如青竹,风骨自成,外头披了件灰貂大氅,通身是与白崇锡截然不同的风华内敛。
“今日大多是来看冰嬉的人,我早已备好了雅间,崇锡与嫂夫人且随我来!”
他想得十分周到,一边说着,一边领头带着两人,朝金樽居对面的隆春会馆走去。
这里白崇锡曾经来过,便轻车熟路地带着殷雪罗沿着台阶上楼。
崔隽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见白崇锡竟然一路也不愿放开妻子的手,神色虽然冷淡,行动却是一副悉心呵护,关怀备至的模样。
而被他这般对待的世子妃,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让崔隽当即想起了,最近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据说密关侯府,与太后母族的霍府有意重修旧好,以庶女联姻,为世子侧室。
光看眼前这架势,崔隽便知,这么些天过去,白崇锡还没把他的世子妃哄好呢!
只怕到时候霍家女进了门,一头是心尖儿肉,父兄蛮横;一头是娘家势大,背靠太后,这后院可就有的闹腾了!
崔隽甚至有种隐秘的畅快:任你们在我眼前如何岁月温柔,伉俪情深,终究还不是躲不过世事的摧折!
情深不寿。
等到爱侣反目,这出戏唱下去,才更有意思!
三人来到楼上,白崇锡放眼看去,见到了不少熟面孔,当下只好惋惜地松开殷雪罗的手,一一上前寒暄。
尽管如此,他还是三不五时地,转头朝殷雪罗所在的地方望一眼。
不消片刻,小王爷与晁英尘也相继到来。
小王爷一见白崇锡,张嘴就问:
“听说你要纳妾了?这一回的相貌应该不错吧?你可是双喜临门了!”
“上回娶亲我怕触你霉头,都没有好好喝一杯喜酒,这一回你可千万要叫上我!”
怕什么,来什么!
白崇锡心虚地往殷雪罗的方向看了看,这一刻,他心中从没觉得小王爷的这张破嘴,竟有如此可恨的时候。
跟在小王爷身后的晁英尘,顺着好友的眼神,注意到了倚着抄手游廊看景,娴静幽雅的细挑背影。
他虽然有些怀疑,感觉这窈窕的背影,看着不太像是殷雪罗,但还是不确定地扯了扯小王爷的衣袍,冲他努了努嘴。
小王爷得了提醒,粗粗一瞥侧颜朦胧又惹人心动的美人,顿时“悟了”,还锤了白崇锡一拳,挤眉弄眼的说:
“你这风流起来可当真要命,居然还把新欢都带出来了!就不怕回了家,母老虎再跟你闹?”
白崇锡脸都要青了——
这人着实是脑子有坑,莫非是存心与他过不去,这才在阿罗面前给他上眼药来了?这么一丁点默契都没有!
不过,这委实不能全怪小王爷,这其中,殷雪罗变化太快起码也占了一半。
她不但个子长高到1米65,就连容貌与气质也都变了,加上又隔着幕篱,小王爷乍眼一看,认错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平日,小王爷这般嘴贱,殷雪罗早就有心教育教育他了。
但是目前,她既然对白崇锡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也就懒得再理会他身边,那些口吐“芬芳”的狐朋狗友了。
见美人丝毫不搭理他们这一番动静,小王爷反而更是心痒难耐,非要一睹佳人芳容不可。
他龙行虎步地走到游廊前,端着架子轻咳一声,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之际,却见美娇娘主动撩起了纱幕,抬起头吐出一句:
“小王爷,任你想看多久都随意!”
骤然见到佳人真容,小王爷登时被吓得魂飞天外,张口结舌,
“你你是……殷氏?你……怎么变了这么多?害本王……还以为……还以为……”
想起自己方才打趣白崇锡纳妾,还有编排母老虎的那些话,居然被正主听了个正着,他就恨不得立马把自己塞进石头缝里。
“怎么?我的容貌变得很吓人么?”殷雪罗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又放下了纱幕。
小王爷有点脸红:殷雪罗如今这样貌身段,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他就算阅遍美人,也只能说一句自家兄弟有福了!
他不由转头看向白崇锡,不巧,后者也在看着他,而且眼中带着一丝不善,“你还想看到何时?”
小王爷立马走开,离殷雪罗远远的,然后才冲着白崇锡讨好的笑了笑,“崇锡,你带着尊夫人同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虽然,自己好像并没有给对方提示的机会!’他尴尬的想着。
看到场面遇冷,晁英尘只好站出来,说了件转移话题的事,“听说,秦峥率蓟门卫剿匪无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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