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心迷惘

    国宴落幕之前,慕翎也道出了此番前来“友好交流”的意图。

    昭惠太后早就打听到西梁使者团里, 聚集了不少英才, 再者,这等两国之间以文化与武力的交流切磋, 可谓是最佳的展示大国实力的机会, 她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定下了大年初六各国交流文学经辩,大年初十比试骑射武艺的决定。

    至于其他小国的意见,在独独缺席了北戎这个军事强国的情况下, 则可以被忽略。

    国宴持续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天色将暗, 侯府一行人才身心俱疲地出了宫门。

    “这不是白贤弟吗?再过几日, 咱们可就是亲家了!”后头忽然响起一道热切的声音。

    侯爷转头望去, 这才看到竟然是霍府的现任家主,当今太后的堂兄——崇文侯霍婴,既而停下脚步, 回身拱手道:“原来是霍兄。”

    霍婴长相虽未如太后那样出色,却是十分亲和的样貌。

    他当即大步上前, 握住白靖枢的手,就像一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重聚时那般热切的神色,

    “你我之间,又何必拘于礼数!我那三女可是个贴心的, 初八就要进你家的门了,若非我这未来女婿着实人才出众,我实在是舍不得的!”

    老夫人矜傲的回了一句:

    “那是自然,能嫁给我家孙儿,那可是整个望陵城的世家女子,都翘首期盼的好姻缘。”

    “霍侯爷放心,你家三姑娘是个有福的,以我们两家的关系,等她进了门,老身自会看顾一二。”

    “那就全仰仗老夫人的庇护了!”霍婴朝着老夫人拱手一礼,心中甚是满意。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不大自在的白崇锡,目带赞许的感叹道:

    “贤侄啊!伯父这个千娇万宠的女儿,一听说要与你结亲,那真是把她乐得,恨不得马上就带着嫁妆出嫁了!”

    “让她做妾,已经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委屈了她,你可要好生待她,莫教旁人欺负了她去!”

    言及此处,他不带分毫掩饰的目光,往一副置身事外表情的殷雪罗脸上扫去。

    白崇锡神色微变,心下暗怒:崇文侯这是何意?

    女儿还未进门,就开始帮着妾室敲打主母了?

    他就知道霍家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这样公然欺负阿罗一个没有后台的世子妃,未免也太过心胸狭窄了些!

    莫非就只有你家的女儿,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别人家的姑娘,就都要为你的区区一个庶女让路?!

    殷雪罗更是被他这绵里藏针的话,刺得不乐意了,也懒得顾及对方是何来路,当即还以颜色:

    “既然这般舍不得,那就别嫁了!也省得日后,被我这个既恶毒又苛刻的世子妃欺负了去,最后哭哭啼啼回娘家告刁状!”

    老夫人:‘……我就知道!’

    侯爷:‘……果然!’

    程夫人:‘……阿罗还是那个阿罗!’

    白崇锡:‘……不愧是她!’

    霍婴生平,还从未见到过这样连表面功夫也不会做的正室,一时被她这刻薄又带着要挟的抢白,噎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剑眉倒竖,

    “你……你算什么身份!竟敢与本侯这样讲话!”

    殷雪罗冷嘲道:“你知道我是谁不就行了!”

    “奉劝你一句,赶紧回家看好你女儿,千万不要还没过门,就出了什么意外!一个弄不好,喜事变丧事,你不就正好省下一笔嫁妆了!”

    “大过年的,你混说些什么!”

    这话说的实在恶毒的很,侯爷也无法再装聋作哑,严厉地喝止了殷雪罗,又转头对气愤不平的霍婴一拱手,歉然道,

    “本侯这儿媳,自幼就没什么规矩,我也管不住她!小孩子胡乱说的气话罢了,没有什么分寸,做不得真!崇文侯万勿往心里去!”

    霍婴见白靖枢前一句还是在呵斥儿媳,而下一句,却已经在护着这个儿媳了,心中更是不快。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霍婴既然存了整治对方的心思,自然不会轻易就被糊弄过去。

    他瞬间变脸道:“你的儿媳又如何,她在宫门口对本侯无礼在先,又恶语诅咒我芸儿在后,若是不施以惩戒,本侯还有何颜面立足!”

    白崇锡闻言,身体上前一步,正欲挺身相护,却在此刻,斜里杀出个程咬金。

    “崇文侯果然好生威风!仗着太后娘娘的权势,竟在宫门口与一个小姑娘为难!”

    “莫不是想提前为你那庶女,扫清上位的障碍?”

    这声音温润醇厚,宛若陈年的美酒,待众人看清来人,不约而同的一愣。

    怎么会是他!

    来人身形高挑,峻拔如松,眉眼温润,俊秀儒雅,站在一群官员前头,更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大儒。

    这人正是身着一袭仙鹤纹朝服,腰束蟒带的刑部尚书严清行。

    白靖枢与霍婴俱是一怔。

    这严清行可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爱惜羽毛,也从不参与朝中站队,是文官中的清流领袖。

    他怎么会无端管起两个世家外戚之间的闲事来了?

    众人忍不住开始猜测:莫非是崇文侯什么时候与他有了嫌隙?

    和他走在一起的左太傅,同样也是一脸讶然,调侃道:“严大人竟然也有爱管闲事的时候!”

    严清行并未去看殷雪罗,而是双眼冷冷地看着霍婴,道:“只是看不过眼崇文侯一把年纪了,还要刁难一介弱女子。”

    一把年纪的霍婴:‘严清行今天吃错药了?!’

    被对方如此明晃晃的针对,他面上有些抹不开,再也顾不上为难殷雪罗,上前客客气气的拱手,道:“不知霍某何时得罪了严大人?”

    他自然不傻,严清行若当真是临时起意,又怎么会对他的庶女要嫁入密关侯府的事,这样一清二楚?

    对方肯定早就调查过了,如今只是借着这个替世子妃出头的机会,向自己发难罢了!

    莫非一向明哲保身的严清行,当真倒向了庐陵王?这才借自己扫太后的面子?

    “得罪自然是当不起!只是奉劝侯爷一句:凡事莫要做的太过!”

    严清行似是而非的说完这话,便与左太傅一道离去了。

    留在原地的霍婴,发现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位温润君子的“好意劝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当下,他哪还敢执迷不悟,再去为难一个“柔弱女子”,否则只怕旁边那个摩拳擦掌的御史,便要参他“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了。

    白崇锡也感到奇怪,这位文林之中享誉颇高的太学鸿儒,为何不惜得罪太后外戚,也要替阿罗说话?

    然而,当他转过头,却瞧见了阿罗望着严清行离去之际,微红的眼圈。

    殷雪罗看着参商繁华之下,伶仃萧瑟的身影,却倍加愧疚起来。

    她又欠了参商一个人情!

    殷雪罗突然发现,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反省过自己。

    在她还是三途教大护法的时候,那些被自己带上了这条路,又死心塌地效忠于自己的人,经过整整二十年的颠沛忍辱,其中又有多少艰辛酸楚,才能坚持到如今。

    自己欠了他们一个交待!

    如若有朝一日,她脱离了世子妃这个身份,她希望自己,能为了这些人的梦想,为了参商坚持的希望,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众人回了侯府,便各自回院子里歇息。

    见白崇锡与殷雪罗又是分道扬镳,各回各的院子,侯爷忽然在身后开口:

    “站住!大过年的,还总一个人睡在前院,闹得不像话!跟你媳妇回院子里去!”

    白崇锡脚步一错,心跳加快,目光不由往殷雪罗那里望去,说不清到底是期盼,还是抗拒。

    然而,殷雪罗回过头来,对着侯爷行了个礼,却不大客气地把公公的话驳了回去:

    “父亲,您不必费这些苦心了!”

    “横竖新人也快要进门了,您还是让世子多留些力气去睡霍家小姐吧!儿媳一个人住着挺好!”

    侯爷听了儿媳的话,也是心塞到不行:

    ‘自己这个大儿媳,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不但敢当着崇文侯的面,诅咒对方的女儿,就连在自己这个父亲面前,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还真敢当众拒收他亲口下令塞过来的儿子!’

    侯爷一句到了嘴边训斥的话,在对上那张格外熟悉的脸后,硬是哽在了他的喉间,没敢发作出来。

    他总感觉,自己是在一位先天高手的头上,作威作福!

    算了!儿女都是前世的债!

    他们的事,他今后也不想管了!

    侯爷心中憋着气,看着还在后头一脸担忧的妻子,忍不住催了一声,“还看什么!他们小夫妻的事,从今以后,谁也不许插手!”

    被妻子嫌弃的白崇锡,死死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小鉴看着白崇锡备受打击的身影,莫名感到舒爽至极,就好像被这人坑过很多回,终于回敬了一次,因而扬眉吐气的心情。

    不过它也没仔细想,而是问道:‘主人,你这样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小白世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殷雪罗往繁春小筑走去,哼哼道:

    ‘这算什么!没看见今日我在外头,因为白崇锡纳妾一事,受了多少同情和笑话的眼神!他都让我头顶绿成草原了,我还得顾着他的颜面吗?!’

    小鉴放心了,‘我现在才相信,你是真的放下这个小白脸了!那这具身体,还要不要提升资质了?’

    ‘当然要!最好把我改造成那种,能够在仙界呼风唤雨的道灵根、天灵根,要么就改造成上一任魔尊那样的天魔体,修炼就像喝水一样简单,而且完全不会有心魔,那就太威风了!’

    小鉴觉得亚历山大,‘你当那些千年一遇的绝世灵根,是大白菜吗?’

    殷雪罗嫌弃地在识海里打量它,‘怎么?你一个逆天的神器诶!连这种小事情都办不了吗?’

    这话戳中了小鉴的痛脚,它就过不去堂堂神器被人鄙视的坎,于是想来想去,决定放一回大血,承诺道:

    ‘好吧!我虽然不知晓道灵根、天魔体什么的,要怎么改造。但是,我拼着神器受损,倒可以把你改造成,和我这个神器一个品级的神灵体。’

    ‘神……就是那个先天神明,除了灵力,还能吸收生灵、妖灵、魔灵、气运、信仰等等杂七杂八各种能量的神灵体?’

    ‘这好像……比道灵体、天魔体什么的,更牛掰吧!’

    殷雪罗被它惊住了,本以为小鉴搞不定,没想到突然就给了她一个惊喜大礼包!

    小鉴对主人惊呆的表情很是受用,不无得意的回答:

    ‘对,而且神灵体,只有可借助时间之力,获取万界众生能量的回溯仙鉴,才有能力改造!只要你成为神灵体,就等于半只脚踏上了人生巅峰!’

    ‘就这么定了!等慕翎一走,我们就找个合适的时机,脱离这个躯体。正好,姐从前当圣女的时候埋了很多宝贝,这回可以把它们都取出来!’殷雪罗一脸兴奋道。

    小鉴想到主人如今为负数的幸运值,对她埋的宝贝还在不在这件事,表示很不乐观。

    ……

    由于大年初一是国宴,各大世家均是初二才开始拜年,初三则是出嫁女年里探亲的日子。

    初二这一日,侯府里大摆家宴,兄弟姊妹、各路亲眷也纷纷上门前来拜年。

    随着侯爷步步高升,亲戚走动的场面比往年要热闹的多,大门口的门槛都快要被踩烂了。

    前庭后院,处处都是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

    殷雪罗一个上午跟着程夫人忙碌不已,看着侯府势起,在这个即将混乱的世道,宛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哪怕预见到了结局,也有心想改变天道安排的天下大势,但凭借她目前的实力,实在无能为力。

    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尽量保全好自己,猥琐发育了!

    今日,端木栖柳都被她派出去了。

    她打算好了,等把自己的嫁妆都变卖成了银钱,只留两间比较赚钱的铺子不动,其余的便在明日回门之时,还给两位兄长。

    毕竟自己娘家也不算宽裕,她还有一个二哥,一个小弟都尚未成家。

    这些事,她从年前就已经开始布置,做得十分隐蔽,如今她的大半嫁妆,已经变成了一摞摞厚厚的小钱钱,少说也有三千多两白银。

    虽然看起来,还比不上她给绿萝备下的五千两嫁妆多,但这却是殷府一家的家当了。

    至于白崇锡的产业,现银足足有八千两在自己手里握着。

    前些日子,回雪楼的李掌柜,向自己提出开分店的意思,也被她暂且按下了。

    这些算下来,加上今日端木栖柳拿去典当的,许多看着不打眼的金银细软,她也算是个资产上万的小富婆了。

    午后,殷雪罗好不容易在一大群亲戚面前,尽了她世子妃的职责,这才身心俱疲的往院子走去。

    不料,却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崇纪提着刚刚得来的鹦鹉笼子,正从前院过来,迎面撞见了这位,身边连个下人也没跟着的世子妃堂嫂。

    他收起轻佻之色,躬身行礼,道:“弟弟见过锡堂嫂。”

    殷雪罗听不惯他这叫法,也只点了点头,“小堂弟可是去见宁禧堂?”

    白崇纪闻言,惊奇的抬头看她,眼神飘忽了一瞬,问道:“锡堂嫂如何知道我是白崇纪,而不是哥哥白崇纲?”

    殷雪罗只想说打扰了。

    双生子莫非都有这种‘你竟然猜得出是我,你果然与众不同’的情结?

    天知道她只是随口叫的好吧!

    “许是凑巧吧!我先告辞了!”

    殷雪罗哪有空陪小学鸡玩过家家,但是后者却把手上提的鸟笼子,递到了她面前。

    “锡堂嫂,这个送你!”

    白崇纪感觉这个嫂嫂,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淡,或许她只是对锡堂哥那种类型如此呢!

    殷雪罗看了他一眼,问:“为何送我一只鸟?”

    白崇纪面不改色的回答:“这是大堂哥刚从花鸟集市上淘来送我的。”

    “他还说这鹦鹉会学人说话,可是我拿吃食逗了它大半日,也没见这笨鸟张口,可见大堂哥一定是骗我的!”

    殷雪罗看他满口嫌弃鹦鹉不说话,倒是来了点兴趣。

    她看着笼子里正歪头看自己的“笨鸟”,轻轻嘬了个响哨,鹦鹉立马跳着脚,怪腔怪调的开口:

    “小仙女!小仙女!”

    殷雪罗忍俊不禁,顺势从他手里接过鸟笼,道:“既然小堂弟不喜欢,那堂嫂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多谢!”

    说完,便步伐轻快的回到繁春小筑。

    小鉴无语的看她:‘就连这么简单的泡妞招数,你都看不穿?’

    殷雪罗一脸无所谓,‘什么看穿看不穿的,重要吗?我又不撩小奶狗,收一只鹦鹉乐呵乐呵都不行?’

    小鉴看着‘快乐最重要’的主人,默默道:‘你开心就好!’

    被“看脸”笨鸟抛弃的白崇纪愣在原地,脑海里还是殷雪罗方才眼波流转,露出的那一丝冰雪消融的笑意:

    ‘真真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应当是个爱笑的美人儿,只可惜,怎么就配了不解风情,不懂欣赏的锡堂哥呢!’

    白崇纪觉得自己怜香惜玉的情结,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表现的对象。

    ……

    端木栖柳回来的时候,把死沉死沉的丹炉也一道带了回来。

    两女叫了足足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帮忙,各拽着一个铜环,才从繁春小筑的门口,吭哧吭哧地扛回了偏厅。

    明明看着不大,这重量却少说也有五百斤重。

    鹦鹉被挂在了廊前,看到几个人费力的模样,拍打着它的翅膀,边看热闹边叫道:“努力!努力!”

    殷雪罗刚要走出来,眼尖的鹦鹉又跳脚大喊:“世子妃如意!世子妃吉祥!”

    惹得一群侍卫都稀奇的看了这马屁鸟一眼。

    殷雪罗倒是听得无比舒爽,抬手打开了鸟笼子,说:“你也出来透透气!嘴这么甜,往后就叫你小甜甜吧!”

    到了晚间,世子妃有了一只名叫“小甜甜”新宠的事,就在府里传开了。

    白伽韫听闻后,万分好奇,闹着想看看这爱说人话的机灵鸟,白伽仪只好带着一群小姐妹,加上一个表小姐罗少湘,一同去了繁春小筑参观拜访。

    待众女进了院子后,见到殷雪罗就在廊下逗鹦鹉说话,小孩心性的白伽韫立即跑过去叫人:

    “锡堂嫂,我想看看会学人说话的鹦鹉!”

    殷雪罗闻言,指着双脚踩在鸟笼子上晃悠悠的鹦鹉道:“喏,这就是了!”

    白伽韫看着毛色鲜亮的鹦鹉,伸手就想去摸,却离鸟笼还有一大截。

    鹦鹉小甜甜居高临下的观察她一眼,说:“小美人!小美人!”

    白伽韫听了很是高兴,连忙拉着从后面跟上来的罗少湘,指给她看:“表姐,鹦鹉真的跟我说话了!”

    罗少湘好奇心上来,也想上前逗一逗它,不过殷雪罗暗地里的一个手势,小甜甜就改了口:“丑八怪!快走开!”

    罗少湘面带羞忿,忍不住就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殷雪罗。

    然而这时,其他人已经一窝蜂的围上来,想听听鹦鹉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小甜甜连着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唯独罗少湘被它称呼为“丑八怪”,这就很没面子了!

    白伽韫睁着大眼睛问:“小甜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表姐?”

    小甜甜蹭了蹭自己的羽毛说话了,“丑八怪!不喜欢!”

    白伽韫没法子了,鹦鹉讨厌表姐,她也没办法。

    然而,罗少湘却不是这样以为,她仗着眼前这世子妃是个不得宠的,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世子妃养的鹦鹉独独针对少湘一个,莫不是世子妃亲自教她的?不知少湘何处得罪了世子妃,为何要这样当众羞辱于我?”

    “罗姑娘是否说话没带脑子?我怎么不见小甜甜说别人丑,偏偏是你呢?”

    “鹦鹉是你自己要看的,如今自己长得丑被它嫌弃了,却要赖在我头上?”

    殷雪罗一点也没给她留面子,对这种上门作客还自视甚高的人,她不介意教对方好好做个人!

    世子妃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些,但是在场的小姐妹也都认为,鹦鹉说什么话,确实不能当真!

    罗少湘再怎么说,也不只过是个借住在侯府的外客罢了,竟然还敢跟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掰腕子?

    这不是毫无自知之明是什么!

    “表姐,你一定是弄错了!这鸟兴许刚好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别生气了!”

    白伽韫眼见罗少湘下不来台,于是小声解释了一句。

    可是,她不说还好,这般耿直的劝说,越描越黑,更是令罗少湘羞愧难当,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小甜甜一脸冷酷:“丑八怪!快走开!”

    白伽韫跺了跺脚,又爱又恨的看了它一眼,嗔道:“这鸟真坏!”

    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繁春小筑院外,看到表姐已经停了下来,白伽韫就要上前安慰几句,却见她不知怎么,突然往前一扑,歪倒在地。

    白伽韫以为罗少湘摔倒了,赶紧想要过去扶她。

    这时,却从园子的小路里,走出一道修长温润,风度翩翩的身影来,正是锡堂哥。

    白伽韫一怔,不由停下了脚步。

    见到这个一表三千里的罗少湘,白崇锡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丝不满。

    只是看到她一脸哭哭啼啼的,好像受了伤,这里没什么下人路过,他作为侯府的主子,也不好视若无睹。

    因而,他只得问了一句:“罗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罗少湘抬头无助地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轻轻的咬着红唇说:

    “少湘不小心崴了脚,疼痛难耐,见这园子里无人路过,心中害怕,才独自垂泪。”

    白崇锡转头吩咐道:“阿福,去叫人!”

    “是,小的这就去找人,罗姑娘请稍等!”

    阿福走后,白崇锡抬步离去,却被罗少湘突兀地扯住了衣袍,

    “放手!”

    罗少湘心知,这是自己绝好的表现机会,自然是不愿轻易放他离去。她大着胆子,泪盈盈的抬头看白崇锡,无辜又可怜的恳求:

    “白世子,可否劳烦世子扶我坐下?少湘实在害怕极了!”

    “世子能否暂且陪伴少湘片刻,待其他下人来了以后,少湘便不打扰了。”

    白崇锡对这种爱耍心眼的女子,向来是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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