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殷雪罗一袭黑衣, 手握一支短笛, 悄无声息的掠出侯府,穿过无数屋顶深巷, 翻过数十丈的城墙, 来到了城外二十里的乱葬岗。
有了丹炉,她便打算先炼几炉丹药再说。
这里没有仙界的天材地宝, 自然不能用寻常的炼制手法。
所幸,她用的是在魔修之中,也算非常冷僻的一种炼丹手法。
其中有一味主药, 乃是无数毒虫,历经千万次相互吞噬进化演变而成的蛊王。
因此法无比邪门, 正道修士认为有伤天和, 魔道修士则又嫌弃它作用太小, 只能炼制五毒噬心丹、五毒还魂丹等筑基期以下的低阶丹药,所以基本被弃之不用。
唯独殷雪罗认认真真学会了这炼丹的法门。
此刻,她站在乱葬岗最高处的坡顶, 将短笛覆在唇边,吹奏出一道道杂糅了驭兽术的音律符节。
这笛声诡异而悠远, 时而暗哑,时而高亢, 听入耳中,竟有种震慑神魂的可怖。
继而,远远近近的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无数黑黝黝的毒虫相继冒出,随着笛声高亢的指引,开始互相吞噬起来。
乱葬岗四周,一波又一波的毒虫加入到吞噬大潮之中,倘若有普通人看到这漫山遍野的毒虫大阵,只怕会当场吓得肝胆俱碎。
先前的毒虫不断被吞噬,又有源源不断赶来的毒虫,义无反顾地加入到厮杀之中。
如此反复,殷雪罗整整吹奏了一夜的短笛,直到体内最后一丝真元被消耗殆尽,这场残杀才终于落幕。
看着身形只有枣核大小,却充满了凶煞戾气的蛊王,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时,阴沉的天空之中,忽然轰隆作响,仿佛是在对这邪物的诞生表示震怒。
殷雪罗抬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将蛊王收回到玉盒之中。
终究是境界不够,她竟然有些脱力了。
天还未亮,她打算先靠在路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先恢复一些体力再说。
没过多久,她忽然察觉有人从城里的方向骑马经过。
待到那人接近,殷雪罗才发现竟然是参商。
见她安然无恙,参商松了口气,平淡道:“我就知道是你在这里!”
殷雪罗放下心来,问:“我没惊动旁人吧?”
参商向她伸出手,道:“乱葬岗离城里远得很,应当还没有。”
殷雪罗伸手,被他拉上了马。
参商一转马缰,便揽着她掉头往城里去,沿途问道:“蛊王可有炼成?”
殷雪罗笑了笑,说:“自然炼成了,待我的五毒还魂丹出炉,一定先送你一颗。”
参商眼里也掠过一丝笑意,想起他第一回见到大护法炼丹时的邪门场景,吓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跟她说话。
那时的他,才18岁,刚刚被这个大魔头打晕了绑上大雪山,非说要将他作为高层储备干部培养来着。
他语气带了一丝责备说道:“以你如今的功力,要炼制蛊王还力有未逮,若是一个不小心,蛊王反噬怎么办?”
殷雪罗也觉得自己这一回有点冒险,只能老实承认下来,紧接着对他说:“小参参,我或许,很快便要离开此地了!”
参商柔和的面上忽然变得冷漠,他语气疏淡的问,“你又要去何处?”
“去一个,也许两三个月后就回来,也许此生此世再也回不来的地方。”殷雪罗淡淡的说。
“你去的,莫非是传说中的世外仙山?”参商追问道。
殷雪罗点点头,“那个地方,叫做浮云界,却也不是什么仙山。”
参商紧握着缰绳,沉声问:“你……一个人去吗?”
‘这一回,能不能,带我一道走?’同时,他也在心里发问。
殷雪罗知道他没有问出口的话,只不过,“抱歉,我进入浮云界的方法太过特殊,没有办法带你一起去。”
“我明白了。”
参商抬起头,眼见城门在望,便将宽大的披风往殷雪罗头顶一罩,将她包裹在了自己身前,准备进城。
殷雪罗躲在披风里,紧贴着他入了城,才冒出头来,
“嘻嘻,小参参你这个刑部尚书做的可真威风,那些城门尉连看都不看,就立刻放行了!”
参商见她有些羡慕,顺势说道:
“与其嫁给那个娶了你还想着纳妾的世子,倒不如来做我的尚书夫人。反正我也不用担心你被人抓了来威胁我,至少有了这个身份,没人敢为难你。”
殷雪罗只当他是玩笑话,“要是我早一点见到你,一定会考虑你这个建议,只可惜我很快就要离开了,再换个身份,也没什么意思。”
参商试探的问道:“那你与那位小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并不觉得从前连教主都看不上的大护法,会看上一个朝三暮四的普通世家公子哥,也是由此猜测,或许两人只是装给外人看的假夫妻。
殷雪罗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他:
“我们之间,大约就是我见色起意,谈了场激情四射的恋爱。后来又因为我俩理念不合,所以和平分手,我即将潇洒离去的关系吧!”
聊天模式当中的参商忽然不说话了。
他觉得殷雪罗不是眼光太高,而是眼瞎。
等他们回到繁春小筑,殷雪罗也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惊动任何人。
两人相顾无言,安静地坐了一会后,参商起身欲要离去。
这时,殷雪罗却一把拉住了他,念了一段口诀,参商虽不知其用意,但还是默默记在心里。
“这是龟息术的功法秘诀,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但是,我希望你一辈子也用不到它。”
而后,殷雪罗又将自己临摹伪造的《河洛图》交给了他,
“这就是无极城和西梁皇室要找的画,名为《河洛图》,不过是假的,除我之外,无人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该怎么用它,你自可相机而定,也算是我给你留的一道保命符。”
“倘若我去后,密关侯府有难,如果你能帮,就帮一把,只当是替我了解了这段缘份。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暴露了你自己。”
参商听她如同永不相见的话,不由双手攥的更紧。
直到浑浑噩噩的离去,坐在马背上,心中依旧空洞苍白,浑然不知自己数十年来殷切的期盼,意义何在。
殷雪罗同参商话别以后,也没有想到她这些话,会给后者带来更大的打击。
今日要回娘家拜年,她已经迟了些,于是干脆也不休息,匆忙结束一番洗漱,直接换上了新衣就准备出门。
忙碌之际,她竟也没发觉,自己的猫眼宝石耳环已经丢了一只。
……
白崇琏素来起得早,每日都要在巷子口的早点摊上,吃一碗甜豆腐脑,和肥的流油的葱香大肉包。
但是今天,他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无比意外的人。
——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严清行,竟然骑着马从密关侯府的方向过来。
严清行此刻的装束,与往日的儒雅君子大不相同,黑衣黑氅,英姿飒爽,双目如电,反而有种神秘武者的气势。
白崇琏多少带着一点抱大腿的心思,难得在官衙以外的地方见到顶头上司,便匆忙上前。
他在严清行即将经过的路边拱手一礼,恭恭敬敬说道:“白崇琏见过尚书大人!”
严清行勒了马,目光犀利的打量了他一眼,待看清这是自己的下属,才淡淡的道:“白郎中,这么巧?”
白崇琏谦恭的回答:“下官的府邸就在此处,不知大人所来为何?”
“本官不过出门探访好友而已。”严清行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时,一阵北风吹过,一直低着头的白崇琏忽然发现:
在严尚书被吹开的黑色披风内侧,勾了一只名贵的猫眼宝石耳坠,一看就是女子的所有物。
‘严尚书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耳坠?’白崇琏心中暗奇。
他的眼睛一向尖得很,即使不过匆匆一眼,也看出了这只耳坠价值匪浅。
不仅如此,他还看出这是出自双燕阁的精细工艺,除了京城各家高门,寻常人可是想买也买不着的。
‘这尚书大人,大清早的就神秘出行,还一身黑衣,身上勾了一只耳坠也不知!莫非大人也才从温柔乡里出来?’
白崇琏忍不住就开始联想起来。
至于这位从一品大员,为何行事如此小心谨慎,他自然也能理解。
万一被人抓了小辫子,难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想,白崇琏便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瞧见,“不知大人可用了早食?”
严清行见他有邀请自己一起用膳的意思,为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开口回绝道:“本官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白崇琏见他拒绝在此逗留,反倒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初三回殷府拜年,白崇锡缺席了。
他即将与霍府庶女联姻的消息,早已经被霍府大肆传扬开了。
这种情况下,他着实不知道该怎样向殷雪罗的父兄交代。
哪怕被大舅子们打一顿,他都无所谓,反而还会松口气;
怕只怕脾气暴躁的岳丈殷长满,在一气之下,向自己索要和离书,那他可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因此,正是由于心中没底,白崇锡只好避而不见,但同时为了看住阿罗,他只能再次动用侯府的暗卫。
这一回,殷雪罗大摇大摆地骑着马,带队出了侯府大门。
没走多远,就见到堂哥、堂嫂也正好从府里出来,同样是大包小包回娘家的。
两支车队打了个照面,殷雪罗只好掀开幕篱,见礼道:“堂哥,堂嫂!”
白崇琏同样拱手回礼,“崇锡怎么没有陪你一道回去?”
殷雪罗不在意的说:“他来不来都一样。”
这小两口闹不和的事,不过一个年节的工夫,一大家子人都知道了。
白崇琏正想劝说这弟妹两句,眼神却倏地,落在了她耳际那只猫眼宝石的耳坠上,心中一紧。
就在两刻钟前,他才见过与这一模一样的耳坠,却是在严清行的披风之上。
他赶忙往她另外一只耳朵看去,当见到那空空如也的耳垂,竟是莫名的背后发凉。
“大堂哥,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话很奇怪?”殷雪罗问道。
白崇琏按捺着心中的震撼,面色如常的回道:“不,我是看到弟妹的耳坠只带了一只,有些奇怪罢了!”
殷雪罗摸了摸空空的耳朵,这才发现耳坠不见了,“咦?我竟也没发现!大约是落在了屋里,多亏堂哥提醒我!”
白崇琏眼神不明的看向她,心中却想: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当真是巧合?殷氏一个深宅后院里的侯府世子妃,怎么可能与严尚书有什么接触!’
‘更何况,这位严尚书还是清流派的精神领袖,据说自二十年前亡妻病故以后,就一直再未娶妻。’
‘这样位高权重,又洁身自好的男子,哪里会与嫁做人妇的女子有关系!双燕阁的工艺,兴许也不止这一件,只怕是赶巧了!’
白崇琏看着殷雪罗打马离去,自嘲的摇了摇头。
实在是他真的不敢去妄意揣测,万一两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后果将会怎样。
然而,这个疑问却一直盘旋在白崇琏的心头,他思虑再三,却谁也没有告诉。
严清行如今是他的上官,自己若想继续在他手底下做事,就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倘若追根究底,因此得罪了他,则自己的日子未必就有现在这么好过了!
至于仅凭自己无根无据的肆意揣测,就将此事告知白崇锡,那更是想也没想过。
想起之前,白崇锡为了世子妃敲打小堂弟的一幕,白崇琏觉得,自己说了,说不定还两头不是人。
他这个堂弟,自打出生以来,就太幸运了。
无论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有无数人为他保驾护航,不让他沾染一点污浊。
其实白崇琏心里,一直都是嫉妒他的。
明明自己才是家族的长孙,就因为父亲是庶出,所以连祖母也将他排在白崇锡之后,什么好事都是紧着她的嫡孙儿,随后才轮得到旁人。
明明是他先一步入仕,靠着自己脚踏实地成了刑部郎中,却不及白崇锡一道圣旨指名为官,起步便高出了自己努力奋斗多年的成果。
所谓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世家的掌权人向来就只有一个,若是白崇锡羽翼丰满,那还有自己什么事!
现今,自己虽然不能在明面上超越他,但是,白崇琏至少发现了对方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这位世子妃了。
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白崇锡优秀风光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没逃过女人这一道坎。
前不久,他还听说殷氏为了抗拒白崇锡纳妾一事,竟然光明正大地打起了,让堂弟放弃世子之位的主意。
在竞争激烈又无比残酷的世家当中,居然会出了这么个奇葩的女子,白崇琏感到着实不可思议。
本以为白崇锡会一怒之下,休了这个拎不清的蠢货,熟料他没有这么做不说,还竟会因为小堂弟给殷氏送了只鸟,就对小堂弟吃醋警告。
白崇琏混迹风月无数,当时就看出来,白崇锡虽然装模作样的冷落殷氏,实则却对殷氏这样不爱江山爱君王的套路,十分受用。
这两人当中,掌握主动权的并非是自己的堂弟,而是至今不肯妥协的殷氏。
这个发现,对有心争夺世家话语权的白崇琏来说,犹如天降甘霖一般。
他甚至期盼着,只要白崇锡继续被殷氏迷惑下去,迟早是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来。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去招惹殷氏,这个对白崇锡影响巨大的女人?
说不定什么时候,白崇锡就会因为这个女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这样一来,自己要实现胸中的抱负,机会就更大了。
此刻,身在殷府的殷雪罗,正在阻止一大家子人劫亲的念头。
殷栋三尸暴跳,在大厅来回走动,
“我这么好的妹妹嫁给他,这小白脸凭什么不好好珍惜,还敢不到半年就纳妾?”
“妹妹你放心!我们蓟门卫精锐营可不是好惹的,他要是敢纳妾,哥哥就带着手下弟兄,踏平了他的新房!”
殷梁紧握双拳,激忿填膺,
“小妹,你不要难过!等哥哥们扒了那小白脸的皮,就要他写下和离书。”
“咱不跟他过了,先前的半年,权当被狗咬了!往后,二哥再给你挑个好的!早说了小白脸不可靠,你非不信!”
殷长满更是怒目圆睁,气的差点拍碎了桌子,
“这小子倒是机灵,生怕挨揍,连我殷府的大门都不敢踏进一步!”
“这样也好!从今以后,殷府上下,再不欢迎他白家的人,老子也没有这一门亲家!”
“让他们跟那个狗屁霍家联姻去吧!爹爹年前便已上书给靖寇元帅,请命戍守西南!”
“雪儿莫慌,爹爹带着你回西南边塞,继续过咱们的小日子去!”
殷霜也一脸正色的承诺:
“姐姐放心,我会勤奋读书,待春日会试以后,定要金榜题名,扬眉吐气!”
“日后,我要做丞相,然后替你对付负心薄幸的白崇锡,一日不整垮密关侯府,我就一日不成婚!”
殷雪罗原本还是挺感动的,结果被殷霜最后一句表决心的话语,弄的哭笑不得。
“爹爹,大哥二哥,霜弟,你们不用替我担心,这件事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出动蓟门卫!雪儿早就有了应对之法,保管他白崇锡当不成新郎!”
殷雪罗神秘的眨了眨眼说,
“雪儿可不是那种任由别人给我戴绿帽子的人!他敢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想要我打碎银牙往肚子里咽,简直痴人说梦!”
接着,她就将自己的应对之法娓娓道来。
听完殷雪罗的计划,殷长满和两位兄长顿时惊呆了。
就连殷霜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姐姐,竟然也有如此阴险下三滥的时候,“姐姐,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点?万一侯府的人与你翻脸——”
殷雪罗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只要木已成舟,翻脸又能如何呢?!”
“再者,经过此事,姐姐也看清了:小白脸确实不可靠!”
“我不但要摆他一道,还要席卷他的身家财产,干一票大的,让他人财两空!才算出了这口鸟气!”
殷梁竖起大拇指,赞许的说:“不愧是我妹妹!到时候,计划当中若用得着二哥,你尽管开口!二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家五口,同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阴谋笑容。
此时,白崇锡出现在回雪楼的包厢之中,面前却站着一溜的掌柜和管事。
“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世子妃不知为何,从年前就收紧了各处用钱的口子,不但驳回了回雪楼开分号的要求,还在几间盈利少的店铺同行当中打听,是否有收购兼并的意向。”
“因世子妃做的十分隐蔽,大家伙儿也都是到了年后才听到了风声。”
“小人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一问世子,这世子妃若是卖了铺子,那咱们该做何营生呢?”
“若是还能商量,世子能不能暂且先缓一缓,等过了年关再说?”
“毕竟这些要转卖的铺子,也都是赚钱的营生,只不过盈利不如回雪楼明显罢了。”
白崇锡闭了闭眼,沉默了不知多久,才开口道:
“你们回去吧!转卖店铺的事,我自会解决,你们不必担心,待到初八照旧营业便是。”
“只是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许向世子妃透露一个字!”
有了东家的承诺,几名掌柜和管事才如同吃了颗定心丸,各自放心回家了。
白崇锡悠悠地望着殷府的方向,目光深深的叹息道:“阿罗,你究竟还想做什么?为何什么事都要瞒着我?”
殷雪罗变卖了自己的嫁妆不说,还收拢了他的资产慢慢变现,想也知道,这无疑是存了要弃他而去的心思!
只是,他又不敢肯定,抱着一丝侥幸:万一是她有什么计划,要用到一大笔钱,因而打算瞒着自己解决呢?
白崇锡不敢相信,也不想猜测:阿罗会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决绝地逃离自己身边么?!
……
回到侯府,殷雪罗紧闭院门,将所有人清空以后,只派了端木栖柳把守门口,才开始开炉炼丹。
她将蛊王放了出来,一路引导着这味主药进入开启的丹炉,随即阖上炉盖,扣上八道机关扣。
她坐在丹炉正前方,口中念的是秘术淬丹的秘法。
很快,她白玉的面容上,冒出一片黑气,而面前这四个人都搬不动的沉重丹炉,也随之开始摇晃震动起来。
就连把守在外头的端木栖柳,都听到了屋里偌大的动静,惊诧的对望着。
屋内,眼看丹炉就快要压不住煞气冲天的蛊王,殷雪罗立即咬破指间,以精血在空白黄符上写下“镇”字符,随后抬手打在丹炉之上。
丹炉内的黑气越来越重。
然而,丹炉四面八方刻着的符文,却忽然闪烁起了一道道金光,继而一个个金色的字符,飞旋在丹炉上方,每转一圈,那丹炉内逸出的黑气便减少一丝。
殷雪罗口中默念淬丹法诀,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丹炉内的黑气才全数被金字符文净化。
就在金符消失之际,炉内却轰隆作响,又是一阵比一阵剧烈的巨响,还伴着道道红光。
殷雪罗虽然没有了本命丹火,但是这制丹术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借炉刻金符,与淬丹法诀一道催动丹丸的熔炼分离,最后成丹。
她最后打入一道提升品级的黄符,再过了半个时辰,丹炉内才传来滴溜溜的丹丸滚落之声。
殷雪罗一听声响,便知道这一炉总共才出了三丸“五毒还魂丹”,所幸品阶还不错,两颗低品,一颗中品。
别看这“五毒还魂丹”是仙界烂大街的低阶丹丸,但放到凡间,却是起死人而肉白骨的逆天之物了。
只是以它霸道的药力而言,普通人怕是消受不住,换做武者,才有机会撑过低品还魂丹的药效,受益无穷。
有了这丹药,就等于多了三次复活的机会。
……
随着初八纳妾之日越来越近,白崇锡也越来越忧心。
他几乎每日都会梦到阿罗决然而去,转投他人怀抱的情形。
对旁人来说,纳妾是洞房小登科的喜事,于他而言,却是走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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