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锡这头, 他抓捕潜伏府中的刺客计划失败;
傍晚,自己母亲那头, 却从寺庙里带回了一个哑女。
他听说此事以后, 晚间来了松华堂, 进门便见到一位如弱柳扶风,风姿楚楚的少女, 穿着花团锦簇的嫩黄色宫裙,亭亭立在母亲身边, 仪态优雅地为她布菜。
而自家母亲,也难得地露出了开怀之色,看向小姑娘的眼神, 柔和地如同见到自己的女儿。
白崇锡忽然想起照尘镜中,侯府被满门抄斩的结局——
母亲应当是思念儿女了, 而自己这个长子却这样不称职, 无法肩负起承欢膝下, 传宗接代的使命,
如果现下, 自己贸然地将这来路不明的女子驱逐出府, 母亲一定会伤心吧!
如此,他便打算先好好观察一番, 再做出判断。
“母亲这里的膳食倒是丰盛。”
白崇锡走去近前,找了个由头蹭饭。
见儿子过来,程夫人更加高兴了,立即招呼他坐下, 又吩咐吕嬷嬷,“叫厨房里再加两个肉菜。”
“不必了!菜已经够多了。”
白崇锡回绝以后,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站着的少女,问道:“母亲,不知这位是?”
程夫人笑容收了收,只因自家儿子对府中进女子一事,敏感异常,只看前些年,太夫人把贺灵玉带进府里,锡儿因此大闹一场便知。
眼下,她可不想被儿子误会自己是想给他塞人,故而立即撇清道:
“玉兰是个苦命的哑女,母亲打算收她做个义女,今后承欢膝下,也好与我解解闷。”
白崇锡听完,当即知晓此女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不轻,甚至到了要收为义女的程度,这么一来,他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原来如此!这样也好,儿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就要劳烦玉兰姑娘照顾母亲了。”
他思量以后,才平淡地说了一句。
看到儿子这回没有什么抵触的意思,程夫人心头落下了一块大石,又见玉兰柔弱纤细的身姿,心疼的说:
“玉兰,你也坐下吧!你身子还没恢复,要报答母亲呀,也不急在这一时。”
白崇锡忍不住打量了对方一眼:这哑女分明也才与母亲认识半日,怎么母亲偏就对她如此亲厚?
殷雪罗依言坐下,却也只坐了小半个凳子,双眼感激又依恋地对程夫人眨了眨。
程夫人被她那双漂亮的杏仁眼,水汪汪地看了一眼,顿时整颗心都甜了一丝。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小姑娘睁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就像从前见过这姑娘似的。
可见,人与人之间,还是要讲究一个眼缘的。
这要真是她自个儿的闺女就好了,自己肯定得给她招赘一位夫婿上门!
一顿饭下来,白崇锡尽看她们俩秀恩爱了——
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就好像她们才是一对亲母女,而自己这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倒成了外人。
就连用完饭以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母亲也没有注意。
白崇锡离去以后,程夫人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拉起殷雪罗的手叹道:
“母亲现在算是明白了。生个儿子,往后迟早是要跟别人跑的,锡儿与关儿皆是如此。”
“倒不如养个像你这样乖巧的闺女,若是嫁的近些,还能时常往来,既不会疏远了,也不至于太近。”
殷雪罗默默吐槽:
是啊!儿子生了有什么用!
你最好明日就把这个赖在家里啃老的大儿子赶出家门,那我就可以顺利偷到图了!
可惜,她发自内心的诋毁,程夫人却是一无所知。
另一头,白崇锡从松华堂回来,转头就派人去调查这个玉兰的底细。
第二日,程夫人带着殷雪罗去见了太夫人,后者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一头白发,牙齿松脱的老妪,竟是五年前那个怼起自己来,气都不带喘一口的狠角色。
然而,年纪像是老了二十岁的太夫人,性子却温和了不少。
一听说程夫人有认女儿的想法以后,她虽没有欢喜的神色,却仍然送了殷雪罗一块和田玉的玉牌,作为见面礼。
“小丫头叫玉兰对不对?这是老祖宗给的见面礼,你既然来了咱们国公府里,往后得了空,也可以常来老祖宗这里坐一坐。”
殷雪罗娇怯怯地行礼谢过了。
见到小姑娘那一双看过来的清澈眼神,太夫人恍惚之间,竟看作了另外一人。
出了宁禧堂,殷雪罗跟着程夫人在院子里散步,正巧遇到了顶着孕肚出来散心的秦氏。
这位年方十九的秦氏,目下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但在程夫人这个正经婆婆面前,她还是十分恭敬的。
程夫人免了她的行礼,又向她介绍了身边的玉兰,秦氏便亲亲热热地拉起后者的手,叫了句妹妹。
但殷雪罗看这秦氏却是对她没什么好感的,而且隐隐带了几分防备,怕不是把她当做了潜在的情敌。
毕竟,也不是没有义妹当着当着,就爬到义兄床上去的例子。
不过,殷雪罗并没有戳破,犹如不谙世事的小女儿,陪伴在程夫人身边,与颜色淡淡的秦氏一道逛起了园子。
秦氏出身官宦世家,自然也是心存傲气的。
她嫁进门来,不到二十岁便成了国公府的当家夫人,虽然对丈夫前头还有个闲赋在家,说什么修炼的嫡兄压着心中不快。
但是,这爵位却是那位嫡兄让出的,于情于理,她自然不敢置喙什么。
可若要让她对这个婆婆捡回来的,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笑颜以对,她却是做不到的。
再加上,这玉兰生的弱质纤纤,一看就是个惯会讨好卖乖,暗藏心计的。
万一对方被婆婆养的心大起来,看上了这国公府的富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因而,秦氏对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是喜欢不起来。
画面回到这一头,白崇锡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试探这个来路不明的玉兰,于是第二日也不宅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了。
等他抱着观察敌情的念头,才一来到松华堂,却没料到,竟然被打叶子牌正巧三缺一的母亲给抓了壮丁。
“诶,锡儿来得正好,咱们娘三个打叶子牌,就差一个人了,你快坐下!”
一头雾水的白崇锡,刚进门就被母亲拉着坐到牌桌前,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陪着三个女人打起了叶子牌。
牌局上,秦氏神色恬淡,显然也是陪太子读书的。
自家婆婆想打叶子牌,她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但是这个叫做玉兰的孤女出身市井,她十分怀疑,对方真能懂叶子牌怎么打吗!
殷雪罗则坐在白崇锡的正对面,见到这男人一脸抗拒,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掩着帕子偷偷笑了。
白崇锡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兴致高昂的母亲与挺着肚子的弟媳,只好看在她们的面子上奉陪下去。
打牌的欢乐时光,总是跑的贼快。
一个转眼,就到了傍晚。
这个时间,白崇霖已经忙完了朝中公务,从西院过来向程夫人例行问安。
等他进了松花堂,却看见自家大哥陪着母亲和妻子,还有一位俏丽如嫩柳的少女,一道玩着叶子牌。
这个组合,着实令他意想不到。
“母亲,大哥,你们玩叶子牌,怎么也不带上我!”
白崇霖笑着坐到一脸郁闷的秦氏身边。
“这是……赔了多少钱了?”
他好奇地坐下,几息后,殷雪罗便又一次赢下了这一局,只见她面前的银子,堆的桌上都已经摆不下了。
秦氏迁怒地瞪了丈夫一眼,这个哑女,不但会打叶子牌,而玩起来,比谁都狠,一个下午,自己少说也输了二十两银子了。
“咦?又是玉兰赢了!锡儿这个庄家,怎么这么没用,把把输!”
程夫人埋汰的话,让原本就不情不愿之下,陪她们消遣了一个下午的白崇锡,越发面色冷凝。
整个下午,他分明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不但运气极好,还把把压他的牌,可他又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见到白崇霖来了,他索性站起了身,道:“二弟来替我吧。”
程夫人见儿子今日难得陪了自己许久,高兴之余,干脆收了牌,起身道:
“好了好了!今日也玩了一下午了,咱们先用晚膳吧!”
转而又对白崇霖挽留道:“你们两夫妻既然也过来了,就一块留下,与母亲和大哥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说完,又以秦氏今日陪自己打叶子牌,委实辛苦,赏了她一块品相上好的和田玉。
秦氏输了一下午的牌,不成想还有的赚,当即欢欢喜喜地接过了。
白崇霖也依言留了下来,对白崇锡道:“大哥,弟弟明日正好休沐,这两日天色也好,不如咱们兄弟一道去郊外跑马如何?”
白崇锡闻言,心思一转,出人意料地答应了下来,“好。”
殷雪罗低着头坐在程夫人身边,全程没漏听这两兄弟的对话,一想到明日白崇锡要出门,她总觉得这又是给自己挖的一个陷阱。
殷雪罗暗暗冷笑:‘我像是这么傻的人么?上了一次当,还会在同一个套路里,连续栽倒第二次?’
到了第二日,两兄弟一齐出了门,殷雪罗却按兵不动,一直待在松华堂,安安份份的没有出门,然而,秦氏却在宁禧堂出了事。
殷雪罗跟着程夫人赶过去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嬷嬷被拖到院子里打的皮开肉绽,哭的鬼哭狼嚎的。
而白崇霖五岁大的女儿,则被拉着强制在一旁观看,一张与霍氏女有几分相似的小脸,惨白地不停流着眼泪。
据说是这个奶嬷嬷是喝多了,忍不住在小姐面前进了几句谗言,小姑娘便以为是秦氏容不下人,赶走了自己的母亲,小姑娘心中便记恨上了。
然后,她想当然地以为只要把秦氏赶走,母亲就能回来,于是趁着秦氏身边没有下人的时候,推了她一把。
已经陷入昏迷的秦氏,面若淡金地躺在内室的床上,府医给她把了脉,却为难的摇头,道:
“国公夫人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血止不住了,若要开药保住大人,这一胎怕是留不得了。”
太夫人如遭雷亟,不管怎么说,人都是在她这里出的事,这要是国公爷的第一个嫡子没能保住,她岂不是罪孽深重!
“李大夫,你一定要保住她们两个,不管用什么药,老身就是求到圣上面前,也会把药求来!”
府医却惋惜的摇了摇头,遗憾道:
“来不及了!若要等皇宫里的药送来,只怕国公夫人与肚中胎儿都不行了,事已至此,如何决断,还请太夫人拿出个章程。”
这时,程夫人也从松花堂匆匆赶来,才刚进了门,结果就听到这样的噩耗,当即慌了神,恳求道:
“李大夫,你是知道的,咱们国公府如今就剩这一点单薄的血脉,你千万想想办法,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
府医无法拒绝,只好先去隔壁寻找医书上的药方。
太夫人老泪纵横,看着这个血流不止的孙媳妇,揪心地直捶胸口,痛苦道:
“老大和老二都出门了,孙媳妇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这叫我如何向崇霖交代呀!”
当下,殷雪罗从程夫人身后走了出来,坐到秦氏身边,安慰地握住对方冰冷的手腕,实则趁着旁人不注意,真元源源不断地自脉搏涌入对方体内,温养秦氏腹中的胎儿。
再怎么说,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小生命,就这么在自己面前逝去。
忙着安慰高龄婆婆的程夫人,虽然注意到了玉兰坐在秦氏身边,但也只以为她是心中不忍,才想安慰对方,却浑然不知,秦氏出血的症状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白氏两兄弟在听闻下人快马来报的消息后,回来的速度相当之快。
殷雪罗看着这急忙赶回的两人,心中越发了然,看来这两人果然没有真的去跑马,而是带人围在了府外。
白崇霖从院门外一路狂奔至屋内,又从府医口中得知,自己这个嫡子已经保不住了,他目中划过一丝哀痛,语气沉重地下令道:
“还请府医开药吧!请你,一定要保住夫人。”
府医应下,临出门前,再次把了把脉象,却整个人顿住了,继而目露欣喜地对白崇霖道:
“血止住了?!国公爷,夫人没事了!脉象显示,胎儿也健康的很!这……这一定是上苍庇佑!”
“老夫这就去开一贴保胎药,夫人只要服下,好好休养两个月,应是没有大碍了。”
忽闻喜从天降,母子二人尽皆逢凶化吉,白崇霖立时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反倒是白崇锡,忍不住多想,这秦氏恰好在他们兄弟俩出门的时候出了事,会不会是这玉兰做了什么手脚。
到了第二日,将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审问了一番以后,白崇锡才意外地找到了一个疑点。
秦氏被继女故意推倒出事,的确与玉兰没有任何关系,这只能说是凑巧了;
但是秦氏当时分明胎相凶险,流血不止,却在玉兰与她有身体上的接触以后,便被发现血崩的迹象止住了;
这么看来,似乎秦氏的安然无恙,反倒与玉兰脱不了干系!
倘若当真是这个女人对秦氏施以援手,那此人倒也不会像是穷凶极恶,会伤害母亲的人。
接下来的事,就由国公爷全权处置了,毕竟这是白崇霖后院里闹出来的事。
那奶嬷嬷一句口舌,险些害了他盼望已久的嫡子还有妻子,被白崇霖命人活活杖毙;
随后,他又将被秦氏以世家规矩严格地教养了一年,如今被奶嬷嬷的死吓到,受了刺激的女儿,从嫡母的院子移出来,交给了另一名本份老实,大字不识一个的侍妾抚养。
从嫡出贬为庶出的妾生女,等同于放弃了这个女儿的前程。
在这之后,国公府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瞬殷雪罗已在国公府待了十余日。
期间,她始终耐着性子,没有任何动作,而白崇锡,也没有轻举妄动,似乎两人都在比拼着耐力。
终于有一日,白崇霖兴致大发,拉着兄长在松华堂对弈。
殷雪罗瞅准机会,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再次冒险潜入到妙清院的书房。
这一回,她决定只要东西一得手,她就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她将书房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河洛美人图》。
时间紧迫,殷雪罗只得两手空空地回了松华堂,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莫非白崇锡猜到了我要找的,是《河洛美人图》?
就在这时候,正主悠闲地负手走出松华堂,正好与她相遇。
“玉兰姑娘,这么晚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白崇锡破天荒地主动向她开口搭话。
殷雪罗见他神色自若的姿态,没来由地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这只狡猾的男狐狸,说不准一早就把画藏起来了!’
‘好嘛,怪自己低估了对方如今的阴险程度!’
‘哼哼,既然你存心要跟我作对,就不要怪我不择手段了,我的好徒儿!’
潜伏太久的殷雪罗暗暗磨牙,面上还为了恶心对方,故意露出一副含羞带怯,春心萌动的姿态。
她向着对方屈膝一礼,螓首低垂,美目盈盈一望,却直让白崇锡当场冷下了脸。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倘若你敢伤害国公府的人,我便会亲手了结了你。”
殷雪罗如同被他吓到的小动物,眼泪说来就来,却依旧“倔强”地不肯低头。
生平见过某个戏精,在自己面前飙戏无数次的白崇锡,眼皮也不抬的表示:你还太嫩了!
两人这一番无形的针锋相对,尽数落在了吕嬷嬷眼里,并且被其解读为:白崇锡对玉兰另眼相看。
当夜,她便兴冲冲地向程夫人汇报了这一重大发现。
可程夫人对于自己儿子时隔五年,会忽然看上一个哑女,报以深度怀疑态度,
“此事绝不可能!锡儿对阿罗一往情深,他就是个死心眼的!”
“若是见到美人就动了心,那前些年他大权在握的时候,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比玉兰还出色的数不胜数,可是你见他对哪个多看过一眼?”
吕嬷嬷却相信自己多年的经验,反驳的说:
“正因为如此,老奴才觉得奇怪!”
“今晚,大爷不但主动向玉兰搭话,还把人家吓哭了,若像从前一般,他却犯不着对哪个小姑娘做这种事。”
“大爷怎么说也是个血气旺盛的年轻男子,就算对世子妃情比金坚,可那事上也素了这么多年,说不得就是孤身一人太久,想找个伴呢!”
程夫人不做声了,内心微微动摇,产生了一丝怀疑,
“倘若锡儿当真看中了玉兰,那我倒是不能将她收为义女了。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往后的日子,我自会注意。”
她虽然喜爱阿罗这个儿媳妇,但私心里,却还是不想看到儿子年纪轻轻的,便为亡妻守节,孤独到老,毕竟他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亲骨肉。
不过,她也尊重儿子的选择,倘若他对玉兰无意,她自然不会去做讨人嫌的事。
话虽如此,可才过了一晚,当程夫人再次见到殷雪罗时,却已在不经意间,拿她当儿媳妇看待了。
然后,非常顺理成章地,就有了如下的对话:
“玉兰啊,你这衣着穿戴太素净寒碜了些,小姑娘嘛,就是要穿金戴玉,花枝招展的,看着才喜气!赶明个儿,就让余嬷嬷带你去首饰坊挑些好看的,不必担心银子,若不明白,尽管问嬷嬷就是。”
“玉兰啊,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这小身板还是太单薄了,以后嫁了人,要是婆家逼你生育子嗣,也份外艰难,今后母亲要好好给你补补,这美人啊,最起码还要再胖二十斤才好看!”
“玉兰啊,你都喜欢吃什么口味呀,不拘酸的辣的,只要你喜欢,尽管跟母亲说,母亲这就让厨房下人去安排。”
“玉兰啊,你吃这么点怎么够呢!来!听母亲的,再用一碗饭,这个猪蹄膀给你吃昂!”
“玉兰啊,……”
被程夫人当成猪崽子养的殷雪罗,一脸迷茫。
奈何,她给自己树立的哑巴人设,口不能言不说,还解释不了拒绝的理由,只得一个劲地点着头,慢慢地,竟是被其激起了女人的“斗志”。
于是,这一日,殷雪罗便随着府里负责采买金银玉饰,丝绸布帛的余嬷嬷,上得街来置办金银首饰,以及绫罗绸缎。
根据程夫人的说法,给玉兰买的物件,也要她自己中意才行。
这不,殷雪罗还真没啥客气,半日下来,黄金玉器,名绢贵绸,林林种种的,整整买了小半车,真真是按照程夫人的要求,执行地异常彻底。
她还心安理得地将之归结为,这是对自家徒儿不择手段的报复之一。
反正花的是程夫人的私房钱,这钱她要是花不完,以后不照样得留给白崇锡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嘛!
就在她收获满满,心满意足,途径醉仙阁附近,准备打道回府之际,却在此遇见了微服私访,低调鬼祟走进一家酒楼的小王爷。
对了,这货现在好像是正儿八经的南燕皇帝了!
“玉兰小姐,您在看什么呢?还需要再去挑选一些首饰吗?”
跟在她身边的嬷嬷,见她迟迟未动,便问了一句。
殷雪罗忽然一脸愁眉,指了指对面的酒楼,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希冀地看着老嬷嬷。
嬷嬷猜测的问:“玉兰小姐这是,饿了?”
殷雪罗点点头,满眼渴望地望着对面的酒楼。
嬷嬷想了想,这小姐饿着肚子也不合适,便道:
“那咱们先去酒楼用一些吃食,再做打算如何?”
殷雪罗拉着老嬷嬷点点头,一行人跟着进了酒楼。
她还特意挑选了一个二楼正对着楼梯的包厢。
殷雪罗随意点了几个菜,伙计下去报菜以后,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管迷香——
这还是她抹黑回繁春小筑找出来的,之前她藏的太好,以至于四五年过去了,愣是没被人发现。
不久,在伙计将菜肴一道道上完了以后,殷雪罗身边的嬷嬷小厮,也纷纷昏倒不省人事了。
这时,她看到一位烟行媚视,穿着搭配金光灿灿,一看便流于艳俗的蒙面女子,抱着一把琵琶一步步走上楼来。
‘估计就是她了!’
待到对方走到二楼,殷雪罗一把捂住对方的口鼻,将她拖进了半开的房间。
“说!点你的客人在哪个包厢?”
殷雪罗故意用冰冷粗犷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喝问。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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