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甜品店。
“对不起,清水前辈,我不能收。”
黑发少年俊美的脸上是略微尴尬又歉意的神情,委婉却坚决地拒绝了对方双手递过来的、显然是本命巧克力的礼物盒子。
本以为坐在甜品店二楼角落处这种较为隐秘的位置不会被人打扰,没想到还是——
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地看了坐在对面的自家青梅目暮铃音一眼。
拥有一头俏丽短发的清水理纱脸上羞涩的笑容一僵,委屈地咬了咬唇,黯然地收回了手,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心上人,语气坚定,“我不会放弃的。”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有点失礼地无视了黑发少女的存在——
仿佛她是什么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样。
新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休养了一段时间直至身体完全康复后、回校晋升为高一学生已有一段时间的铃音不甚在意地耸肩,忽视心底的那一抹不快,冲着自家竹马调侃道,“行情不错啊新一,居然连校花清水前辈都是你的迷妹——”
“怎么不收下巧克力?不心动?”
“今天可是情人节哦,不要辜负空气中这甜甜的爱情气息嘛。”
工藤新一叹息,唇边的笑容有几分无奈,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铃音,惹得她很快就绷不住举起双手投降了,“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今天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秒变乖巧,以拉拉链状闭住了嘴巴,但漂亮的绿眸还是眨巴眨巴、晶莹剔透的,透着少女独有的狡黠和俏皮。
少年盛满笑意的蓝眸不由得又柔和了几分。
青涩又懵懂的氛围不受控地多了几分微妙的暧/昧,空气中勾勒出一丝微不可察、若有似无的甜味儿。
工藤新一呼吸一顿,忍不住微微倾身,凑近了些,喉结轻滚,白皙如玉的耳垂似渐渐染上薄红,俊逸清隽又透着几分羞涩。
“铃音,其实我——”
“啊啊啊死人啦——”
然而就在这时,店内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破音的叫声,带着极度的恐惧和不寒而栗,瞬间划破了原本散发着甜意的空气!
听到这句话的工藤新一几乎是腾地一声站起了身,在铃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按住了她的肩,揽住少女转移了位置,让她坐到了对于案发现场是视觉盲取的、他原本的这边座位上。
“铃音,我——”
“你快去吧!我没问题的!”铃音反握住新一的手,微凉的指尖却还是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咬唇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
工藤新一屈指在少女额前弹了一记,“说什么呢!”
“有什么事马上联系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铃音点头如捣蒜,“嗯呢!你也要注意安全!”
话毕,工藤新一便急匆匆地往案发现场去了,隐约还能听到他在门口制止客人们离开的声音——
“在警察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嗓音坚定而充满信念,让人觉得安全感倍增。
这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啊!
而胆小如她,只能坐在案发现场的视觉盲点,呆呆地等着他破完案回来,一点忙也帮不上,甚至还有可能拖后腿——
既没有新一的强推理能力,也没有小兰的超高武力值。
无能、软弱至此。
目暮铃音啊目暮铃音,你真的要一直活在亲人好友的庇护下,一成不变,停滞不前吗?
你不是已经无数次因自己的无能而自嘲吗?
为什么还不做出改变?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黑发少女攥紧指尖,深呼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正要转过身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去而复返的清水理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
“目暮桑,你好呀。帮我把这块巧克力拿给工藤君,可以吗?”
虽是请求的话语,却没有一点请求人该有的语气,清水理纱撩撩头发,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谢谢你啦,目暮桑。”
“抱歉,清水前辈。”铃音用和新一如出一辙的、语气委婉却态度坚决的语气,毫不犹豫地道。
“新一既然已经拒绝了,那么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你!”收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清水理纱脸色顿沉,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恼羞成怒的神色。
忽而她想到了什么,又蔓开了笑意,佯装关切地道,“对了,目暮桑,我刚才看你有点惆怅的样子。你是不是——”
“觉得自己很无能啊?”
铃音顿时一僵。
“工藤君破案的模样真是英姿飒爽。”清水理纱捧着脸羞涩地笑了笑,然而话到后半句就阴阳怪气了起来,“可惜啊——”
“胆小如鼠的你是见不到了。”
“前辈,您到底想说什么?”调整了下情绪,目暮铃音稍稍平复了些,语气不冷不热地道。
清水理纱双手托着腮,慢条斯理地支在桌子上,眼神是真真切切的疑惑和不解,又带着一丝不屑,撇嘴道,“我只是不明白——”
“你这么一无是处,到底哪一点有资格,成为工藤君的青梅竹马,站在他的身边,被他庇护了这么多年呢?”
“如果是毛利兰的话,我还算服气。”
“你的话,我真是不敢苟同。”
铃音攥紧指尖,语气不冷不热地道,“我只是个普通人,确实是比不得兼任推理部部长和剑道部主将的帝丹校花清水前辈。”
听到这,短发少女不由得倨傲一笑。
“可惜啊,就是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以新一青梅竹马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已经十多年了。”
“而这么优秀卓绝的清水前辈你,也只是在他面前刷过一下存在感,没有太深刻的记忆点。”黑发少女笑着回怼道,“而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出的本命巧克力还被拒绝了——”
“就在刚才。”
“目暮铃音!”
清水理纱腾地站起了身,瞪着她,气急败坏地道,“你以为工藤君会护着你一辈子?!做梦!”
“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等他有了女朋友,哪里还管得着你!”
“我看你还要得意到什么时候!”
“清水前辈似乎管得太宽了些吧?”
就在这时,一道突然介入的少年嗓音让短发女生还想继续倾吐而出的话语霎时间卡在了喉头。
工藤新一已经回来了,但他此时没有快速破了案、为死者找出了凶手的舒畅之感,而是脸色微沉,薄唇紧抿。
俊朗的少年显然在为意料之外听到的话而不渝。
清水理纱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咬了咬唇,语气柔和了不止一点半点,“抱歉,工藤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前辈,您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黑发少年先是安抚地看了一眼自家青梅,见她并无异样稍稍松了口气,又眸色疏离地和清水理纱对视着。
骄纵倨傲的短发女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就红了眼,嚅动着双唇,磨蹭了半天才轻声挤出了一句“对不起,目暮桑。”
目暮铃音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嘴角。
“还有,清水前辈——”工藤新一叹了口气,郑重其事道,“请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清水理纱终于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哭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回校的路上,各怀心事的两人并肩走着,但一直都保持着微妙的沉默,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新一先开了口,他侧过头,揉了揉少女的秀发,悦耳又清隽的嗓音能瞬间抚慰人的心田,“铃音,别在意。嗯?”
“我明白的啦!”
铃音少女一愣,继而失笑,“不用担心!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刚刚有怼回去的哦——”
“对了,今天的案子,你和我说说呗。”
她眼帘微垂,指尖微蜷,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道。
黑发少年脚步霎时停住,连带着身旁的少女也跟着停下了步伐,她望向身侧的少年,眼神疑惑,“怎么了?”
凭着多年的了解、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青梅的变化、心底已有一些猜测呼之欲出的工藤新一眸色复杂了些,俊眉微蹙,“铃音,难道你——”
默契地意会到了自家竹马意犹未尽的话语,少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哭笑不得道,“真的不用担心啦!”
“就算是有你们在前面引路,这条路我也是自己走啊——”
“哼,我可不想被你们丢下太远!”
少女自信地昂起头,漂亮的绿眸中神色坚毅,似乎身上有什么气质得到了升华和洗涤,更为焕然一新。
少年微愣,眸光微漾,扬唇一笑,“好——”
随即工藤新一便不再多言,斟酌着措辞把刚才的案件重复了一遍,说完便有点忧心地、定定地看着她,惹得铃音哑然失笑。
然而笑着笑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地耷拉了下来,眼眶微红,微微哽咽道,“你说是,那个凶手还是死者的丈夫,只是因为她不肯结账,就、就用氯化氢放入她的饮料中把她杀害了?!”
新一沉沉地叹了口气,颔首。
黑发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垂着头,沉默了良久,最后伸出手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揪住了少年的衬衫衣角。
力度过紧,微颤的指尖都在泛白。
“新一,你说——”
“人性到底是什么呢?”
铃音抬起头,通红的双眼茫然又带着急切地看着自家竹马,似乎是想寻求到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答案。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呢?”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工藤新一轻柔地按了按她的头,胜似蓝宝石的漂亮双眸盛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嗓音温柔但坚定道,“我也不明白——”
“我们也无需明白。”
“东野圭吾曾说过,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便是人心。或许,这便是人性的复杂之处吧。”
“不能知道杀人理由又有什么关系?”新一语气坚定地道,“知道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就足够了吗?”
原本挺得极为认真的少女因这句话一愣,继而脑袋一痛。就像是——
似有一道强烈的白光,欲把记忆某处的大门强势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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