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秦伯并不是没有猜出赵崇明背后令有高人, 可裴昭的过分年轻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呆愣了几许后, 他迅速恢复平静, 看向裴昭道:“这位公子是赵兄效忠的那个人?竟是为如此年轻的公子, 真是叫人意外。”
既然已经暴露,裴昭就不客气抢了赵崇明的位置坐下:“我只是好奇,能让秦伯你在这个时候,冒着巨大风险都要来,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对方身份已经暴露, 并且还十分愿意和自己继续上一个话题,秦伯稍加思索便做了决断,和裴昭摊牌, 他对裴昭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裴, 自京城来。”
“姓裴?”秦伯脑中像是在搜索这个姓氏:“姓裴,又是如此年轻……”渐渐的, 秦伯的脸色开始变了,整个人的神情也露出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京城, 姓裴的人家,难道你是?”
裴昭这下真的惊讶了,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出姓氏而已,眼前的人就能能推测出这么多,这可远比当初的赵崇明厉害多了,要知道, 当初赵崇明纵使对他身份存疑,查来查去,也只是查出一个定远侯三公子的身份而已,而且,看秦伯的模样,好似对京城的人家知之甚详,裴昭眼神微眯,一个后晋的人,却对大周的朝廷知道的如此详细,这可不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纵使心中思虑万千,裴昭瞬间就有了决定,不再和此人继续歪缠下去,他直接问道:“秦伯,那个人到底是谁?你现在仍不肯说吗?”
秦伯用一种类似温柔感慨的目光看着裴昭,叫他浑身上下一阵别扭,于是他又再一次问道:“秦伯?”
秦伯似是一阵恍然,而后赶紧用一种比方才柔和许多的语气道:“裴公子来岛上这些日子,想必对朝廷的局势也有所耳闻,秦相扶植新王继位,可是王才登基,就开始迫不及待反过来对秦相清算,也幸亏秦相福大命大,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我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裴公子能带秦相出岛,出海也好,去大周隐姓埋名也好,总之,再也不要在岛上待着了,新王并非宽宏大量的性子,这里,早已没了秦相的位置。”说这话是,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哀痛的神色来。
裴昭挑眉,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吃惊,他此前并来过琉球岛,也对后晋组建的这个小朝廷没什么了解,不过,只从秦伯的话中,他对这位秦相似是十分的佩服推崇,看来,这应该是个人物。
“只要秦公子能把秦相带走,我愿意帮你们做一件事,”说到这里,他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济:“我虽不知具体缘由,但是我想,裴公子重新把赵兄挖出来,又费劲心思来岛上,定然是有所图谋的,只要这件事不损伤大晋的利益,我会竭尽全力为公子办到。”
不损害大晋利益?裴昭心中暗骂这个老滑头,但想到自己所做所为,好像也没有损害到对放利益的地方,于是点点头,算是应下。
裴昭原本以为事情将会到此为止,他们互取所需,只有利益交换,谁知,秦伯接下来第一句话,却叫裴昭彻底变了脸色。
秦伯十分感怀的对裴昭道:“裴公子,我听说你和宋千陌宋大人是忘年之交,甚至在宋大人的介绍下,拜入君山先生门下,那你应该对秦相并不陌生才是,秦相早年和宋大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后来秦相远走,意外之下才来到导上的。”
裴昭心跳较快,浑身的皮肤像被放进蒸锅里一样,他眼中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亮度,心中有一种猜测几乎要脱口而出,终于,他开口问出了心中的怀疑:“秦相?他本名叫什么!”
秦伯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秦相上秦下宋,只不过,没人知道他还有一个旧名,名为秦凉羽。”
裴昭一下子跌回座位上,既有猜测为真的欣喜,又有欣喜之后的怅然,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境况之下见到秦凉羽,他曾经一度以为这人早已不在人世了,想到方才秦伯对他的熟稔,不禁问道:“我的身份,赵老爷和福州许多官员都没查出来,为何你知道我是谁?”
此时的秦伯,一身戾气全数化为乌有,再看向裴昭的神情,透着一股名为慈爱的诡异情绪:“裴公子或许不知,秦相一直都对宋大人颇为关注,连带着,对他身边出现的人也知之甚详,而你是宋大人的忘年之交,又刚好逃出京城,我也只是顺势一猜,没想到竟能猜中。”秦伯笑容憨厚无比,一脸的真诚。
裴昭却气的想骂娘,顺势一猜,可去你的顺势一猜吧!这样说来,到是因为自己太沉不住气而暴露了身份,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的暴躁。
此时,一旁的蓝钰和赵崇明对接下来的发展,已经目瞪口呆,蓝钰毕竟从京城来,与宋千陌同是帝王心腹,彼此之间并不陌生,可认识宋千陌是一码事,对两人的对话,他同样云里雾里,至于朋友?想他朋友也不少啊,怎么独独宋大人这朋友如此的与众不同呢?当然,直到许多年后,他才彻底明白此朋友非彼朋友。
蓝钰多少还能摸到点门,赵崇明完全两眼转圈,只剩恩恩点头的份了。
看场三人表情都不大美妙,秦伯连忙出声打破这种僵局:“裴世子,就是不知您三位来岛上,到底所为何事呢?”
裴昭看着秦伯,颇有些咬牙切齿道:“我要大周和这边勾结走私的名单还有账簿,”没等秦伯开口裴昭就继续道:“我知道你有,而且,这并不会损害晋国利益。”直接把秦伯接下来的话给堵死了。
裴昭心里那个憋屈啊,心道眼前这老头子可真是精明啊,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偏偏要等到最后才肯揭开,就是为了不肯叫他多占一点便宜,一想到自己竟被这老货给涮了,他的忍不住开始咬牙。
秦伯呵呵笑道:“不知裴世子何时动身,裴世子出发之日,我必定会将你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裴昭看着秦伯,笑道:“好说好说,那不知道秦相何时来呢?而且,我们的船想要出海,怕是还需要秦伯的帮忙才行。”
“这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对此结果均十分满意。
两人没有什么交情,又对彼此的感情有些复杂,等事情谈完后,秦伯就很快告辞离去,秦伯一走,蓝钰就凑了过来问道:“昭哥儿,那个什么秦相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刚才你的神色那么难看。”
裴昭深吸一口气,道:“秦凉羽乃是太祖年间户部侍郎秦匡的嫡子,当年,也是京中惊才绝艳的人物,只可惜,命不好。”
蓝钰和赵崇明,一个年级太轻,一个是福州地道的土包子,连京城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更无法理解秦凉羽有何了不起,于是,裴昭说完后,就收获了两张迷茫的脸。
“总之你就记住一点,秦凉羽和宋千陌是过命交情的朋友,当年秦家落难,秦凉羽发为奴籍,是宋大人救了他,而且,”裴昭郑重道:“这个秦凉羽,可是位不出世的天才人物,最重要的是,他懂得牵星之术!”当然,这才是重点。
果然,听完他的话,蓝钰和赵崇明均是眼前一亮,船队里原本有一个懂得牵星术的老秀才,从前赵家出海都是找他来导航,但近来,这位老先生身体频频出现问题,裴昭怕他一不小心挂掉,他最近正逼着北斗豁出小命学习牵星术来着,北斗原本一个棺材脸,现在一看见裴昭就想哭,可见受的折磨有多大,如今,如果把秦凉羽捞到手,那他们就有了个现成的导航人。
而且,从秦伯的话语间,裴昭就猜测秦凉羽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后晋这边的掌舵人,现在把人捞到自己手里,简直是如虎添翼,如不是因此,他也不会答应秦伯答应的那么痛快。
秦凉羽么?他们俩要是没有渊源,裴昭估计还要担心这样一个人物,能不能真的为自己所用,但是现在么……他完全不需要担心了好么,就凭他将来可能带他回京城,他相信秦凉羽根本不可能拒绝。
赵崇明激动的猛拍大腿:“裴世子,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初这牵星术最初就是从后晋这边流传过来的,那时,便有一种传言,说懂得牵星术的是一位年轻公子,如今看来,估计是就秦相了!咱们是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因为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十分振奋,甚至于,还没见秦凉羽呢,赵崇明就成为了他的头号粉丝,整天把秦相秦相挂在嘴边。
只是,把秦凉羽送到他们的船上很容易,但是船队出海却是个难题,也许这位新王是下定决心要至秦凉羽死地,接下来的日子全导戒严,连只苍蝇都难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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