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裴昭伸出手臂抱住他, 拍着他的后背,面对此情此景, 顿生哭笑不得之感。
“好了, 都多大了人了,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快下来。”裴昭无奈催促道。
“呜呜呜——”裴烽觉得自己可冤可冤了:“大哥,我好想你,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 可家里一直拦着不让我出去, 我这次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偷跑出来的,大哥,我听他们说你得罪了陈士承, 陈党的那些人正在搞你, 你没事吧?”
裴烽顶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裴昭拍了他肩膀一下, 无奈道:“你这个实诚孩子,可真是……算了, 进来吧。”
“诶!”裴烽闻言,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裴昭了后头。
裴烽就像个小喜鹊, 围着裴昭就叽叽喳喳说起来:“大哥,我听说你竟然考中进士了,可真是了不起,你都不知道,听了你的事后, 我那些同窗都可佩服你了,他们都想亲眼见一见你……”
“没想到,你的这些同窗们,竟也会关注朝政吗?”裴昭笑道。
“嘿嘿嘿,大哥,”裴烽笑道:“他们也都是听家中长辈说的,大哥,你如今可是出了大名了,哎对了,我听母亲说你和徐家姐姐定亲了?”
“哟,没想到你消息到灵通的很,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裴昭好笑道。
裴烽一腆小胸膛:“那是当然,我这是听黎小六说的,他大堂哥就是之前和徐家姐姐定亲后又不老实的那个,黎大听见徐姐姐和你定亲的消息,听说都快给气死了,整日在家里砸东西,小六回家都要躲着他走。”
说到这,裴烽又露出一副八卦的小眼神:“大哥,徐家姐姐那么凶,你真的不怕她?”
“你徐姐姐脾气虽然是厉害了点,可她却是个讲道理的人,对待黎二,她自然会凶悍,而对待你大哥我,那自然是温柔的。”裴昭双目含笑的望着他,最后,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见此,裴烽立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嘿嘿,大哥我明白了。”
裴烽到底是少年心性,很快就问起裴昭出海的事,听到裴昭竟然还带回了狮子,就立即嚷嚷着要去看大狮子,裴昭好笑:“我进京时,就带着九星和风叔两个人,哪里还能带狮子回来,你要是想要看狮子,等卫队从福州回来后就能见到了。”
裴烽低着头不说话,裴昭还以为他在耍小脾气,刚想开口哄他,就见裴烽猛得抬头,一双眼睛盈满水光:“大哥,我、其实我没和你说实话,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回来了,也一直能找到机会溜出来,可我没脸见你,我知道,当初要不是为了我,大哥你当初也不会和秦家人过不去,我不但害的你远走京城,还害你丢了世子之位,大哥,要不然,你就狠狠的揍我一顿,或者你骂我一顿也行——”
裴昭起身摸摸他的狗头,笑道:“当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当时不过才四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是你大哥,你在外受了欺负,我就该当为你出头,至于后来的事,秦宴是我是失手打死的,跟你更是没有半分关系,再者说,我现在不都回来了吗,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只要好好长大,就是不辜负我的一番心意了。”
“大哥——”裴烽像枚小炮弹一样砸到裴昭怀里,像条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他,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之前一直都不敢来找你,就是怕你怪我,不再理我了,呜呜呜——”
裴昭见他哭的认真又伤心,正打算好生安慰他,谁知,裴烽却又突然抬起头,眼睛盯着裴昭,无比郑重的承诺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世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二哥他只是——”
“烽哥儿,”裴昭认真的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还小,记住,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裴烽不服:“可是,大哥,本来就是……”
“大哥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我什么时候是吃亏的人,倘若我真想要这世子之位,那么,但凭谁,即便是父亲,也奈何不了我,只是,我不愿陷入这些争斗中,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如鸟雀畜生一般,为了一口吃食而争的头破血流呢?”
“大哥,”裴烽无比认真的看着他道:“你说的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去考进士做官,不去靠荫恩,而是凭借自己的能力闯荡出一片天地来!”
裴昭失笑:“好,有志气,大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日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大哥知道吗?”
“嗯!”裴烽重重点头。
裴烽在他这磨蹭着吃过午饭和晚饭,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才见过大哥,了了他一桩心事,心里正是高兴的时候,谁知,回府后,就见二哥裴邺正一脸阴沉的等着他。
“烽哥儿,你跑去哪了?”
裴烽不满道:“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出门还要和你请示不成?再说了,以前也没见你关心过我啊,怎么着和会儿到管起我来了……”
嘭的一声,裴邺拍到桌案上,厉声质问道:“说,你今天去见谁了,是不是去见裴昭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见裴邺像审犯人一样,裴烽心里这股火也被激了起来:“我就是去找大哥了,怎么样?他是我大哥,难道我看望他不应该吗,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你少管!”
裴邺双眼冒火,指着裴烽骂道:“你难道长了个猪脑子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和嫡支早就势同水火了吗!你去找他,他能有什么好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裴烽冷笑:“二哥,怎么,见大哥回来,你终于心虚了是吗?我看你之前不挺威风八面的吗?如今终白日梦醒,知道你这世子之位,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裴邺恼羞成怒,急火攻心,啪的一把掌就扇在了裴烽脸上,因用力过大,裴烽被扇翻在地,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见裴烽如此,裴邺也有些慌了手脚,但碍于长兄颜面,仍是板着脸训斥道:“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再叫我发现你偷偷去见裴昭,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说罢扬长而去,再不理会地上的裴烽。
……
裴昭坐在长榻上,背靠着大迎枕,一条腿随意曲起,右手状若无意的敲打着膝盖,听着南玑的禀告。
“今天早朝时,又有御史带头闹事,要求陛下要严惩大爷您私自出海之事,而且,言语之间颇为刻薄,没想到,陛下被彻底惹火,抓了带头闹事的御史,其他人也都遭到了训斥,而且,陛下还说,海昌伯于国有恩,于朕有恩,你们这样逼朕,到底意欲何为?”南玑面露喜色:“大爷,你都不知道,陛下早朝时才传出话来,下朝后这风向就开始变了,这下,可有陈党好瞧的了。”
“恩,我知道了,南玑,你给南面飞鸽传书,叫他们可以开始慢慢收尾了,扬州福州的两处产业不急,可以慢慢脱手,不过这两处的生意可以收尾了,哦对了,福州的情况如何了?”裴昭问道。
“回大爷,根据福州方向传过来的消息,看来是要有大动作了,福州的半个官场都处于动荡之中,人人自危,秦元良也无法继续待下了,估计也快要回京了,大爷,秦元良这可是条老狐狸,您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裴昭点头:“我明白。”
南玑躬身退下,去给南面送信去了。
就在陛下当廷斥责后的第三日,裴昭被选为行人司司正,此任命一下,这场由陈党对裴昭发动的政治攻击,才算慢慢止息,虽然陈党势力庞大,但在朝中,观望者和骑墙派才占了大多数,这些人都是看皇上眼风行事之人,皇上如此态度,虽然没有明着袒护裴昭,但聪明人也能从中嗅出几分味道来。
裴昭虽也考中进士,在二甲之列,但因名次较为靠后,所以未能被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此次,周宣帝没有将他破格提拔进翰林院,反到将他选入行人司,许多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便敏锐的察觉圣上对此人的看重,因为,裴昭所在的行人司虽是个不起眼的小衙门,但裴昭本人所处的这个位置,却十分要命,因为这个工作需要时刻陪伴圣驾左右。
要知道,这是个表面不大起眼,实际上却令人眼红万分的位置,是新科进士积攒政治资本的绝佳去处,官场的生瓜蛋子或许不懂其中奥妙,但官场老油条却是立即就明白,这分明是圣上再袒护照拂裴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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