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裴昭听闻何汴之登门, 忙将人请到待客的前厅,只是, 他再怎么都没想到, 何汴之竟是为女儿的亲事而来。
裴昭哭笑不得道:“何先生, 我早已娶妻,如今连儿子都快五岁大了,实在不是什么良配,还是请何姑娘令觅良人吧。”
何汴之有些惭愧道:“我何尝不知道大人已经娶妻, 只是, 小女对大人一见钟情,曾放出话来,此生非大人不嫁, 哪怕是在大人身边当个丫头, 她都心甘情愿,这个丫头从小性子就倔, 我实在是没办法,这才找到大人这。”
“裴大人, 哪怕您就真的只收她做个通房丫头,我也是认命了, 我一声潦倒,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大人,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您就收下她吧。”何汴之到底是读书人, 虽然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可亲自当老鸨子给亲闺女找男人的事,也是第一次干,因此,颇有几分放不开脸面。
裴昭正色道:“何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年幼时曾过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因为这,从小和我定亲的未婚妻也与我退了亲,可以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吃了别人没吃过的苦才走过来的,正是因此,我这人很惜福,何先生祖上也曾在京城当官,不知可听说过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何汴之仔细思索半晌,才终于从那些久远到快要被埋没的记忆中,成功记起定国公府来,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有些试探着问道:“你口中的定国公府,可是当年四皇子妃的娘家定国公府?”
裴昭笑:“当然,不然在这世上哪还有另一个定国公府呢?”不过,裴昭还是纠正了他的错误:“只是,先生切记,当年的四皇子妃,已经是如今的太后娘娘,您这样的叫法,今后可不要再有了。”
何汴之的脸色僵硬又难看,他干笑两声,问道:“不知大人您与定国公府是……?”
裴昭答的十分痛快;“内子正是定国公的嫡幼女,也是太后娘娘的胞妹。”
何汴之:……
何汴之最后是木着脸离开的,何汴之送女儿的初衷,乃是想搭上裴昭的路子,昭机会重回京城,可若是敢给太后亲妹妹的夫婿送女人,那恐怕回京就只会是他的一个梦想而已,何汴之并不蠢,这笔账还是能算的清的。
何姑娘在家等的心浮气躁,见父亲回来了,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赶过去问道:“爹,事情如何了,裴大人她答应了吗?”
何汴之看着漂亮又泼辣的女儿,无奈的摇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日后这样的话再不要说了。”
何菁不解,问道:“爹,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嫁给裴大人之后,也能帮着咱家重振不是?”
何汴之坐到椅子上,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没好气的看了女儿一眼,道:“我说丫头啊,你这眼光也太高了,咱们换个人行不行,总之,这个裴大人……就是不行。”
何菁当时就急了,站起来高声道:“爹,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就瞧上裴大人,我就喜欢裴大人,换别人我不嫁!”
“你个憨丫头,你就一门心思爱俏郎君,你可知道裴大人的夫人是什么来历?”何汴之道。
何菁摇头,问她爹:“我管她什么来历,什么来历,也总管不着夫君纳妾啊。”
“裴大人的发妻徐氏,出身定国公府,乃是老定国公的嫡出小女,她和当今的太后娘娘一母同胞,辈分比当今圣上且要大上一辈儿,这样厉害的一个人,你嫁过去,倘若受了什么委屈,别说根本不可能有人给你出气,到时候,怕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何汴之冷冷的道。
何菁听罢有些迟疑,她想了想,道:“可是爹……,你不是说这些大户人家纳妾都是常有的事么,她一个女人家,总不至于还想要管着男人吧?”
何汴之冷笑:“我都打听清楚了,徐氏嫁给裴大人六七年的时间,两人只有一子,可裴大人身边至今无一通房妾室,徐氏的手段可想而知,你好生想一想,爹纵然想重振咱们何家,却也不会害你,你自有长在边僵,京城里那些大户,多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你就真能受的了,我原想着,若裴大人喜欢你,你跟在他身边到也无妨,可裴大人对你明显无意,你再巴巴的往上送,就显得轻贱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最后,何菁不得不放弃给裴昭做小的机会,只是,这样一个既有才华又有家世,而且还十分俊美的郎君,叫她白白放弃,当真是不甘心啊!
何老夫人与花老太这对老姐妹,除开何老夫人有意结交的因素外,两人能处到如今这地步,性情相投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相熟之后,原来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如今也能说出口了。
花老太恨恨道:“我知道昭哥儿人厉害,长的又俊俏,可那何家姑娘可都和我家大柱定过亲的,而且,这些年大柱可没少关照过这父女俩,可他们倒好,把大柱当什么了,想扔时就扔,想捡就捡,大柱看在何汴之是他先生的份上,有些话不好拒绝,可我老婆子却是不怕的!”
听了这话,何老夫人不由问道:“老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老夫人心中早就开始憋气,听何老夫人终于问起,就忙不迭的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起来。
原来何菁父女在攻略裴昭失败之后,就再次将目光放到了齐大柱身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桥县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界,而且三五不时还有鞑靼人来抢抢劫,有本事有能耐的,早搬家走了,谁也不愿在这住着,可着桥县来挑女婿,再次挑中齐大柱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于何菁何姑娘来说,第一选择没了,只好再重新找备胎,而齐大柱呢,他是个很讲究实际的人,他心里虽然也听膈应何姑娘这种行为,可对比来看,何菁在桥县里的姑娘中,已经算是拔尖了,如果他不娶何菁,那很可能下一个老婆还远远不如何菁呢,毕竟,桥县的姑娘都是往外嫁容易些,而真正愿意嫁进来的姑娘,可谓凤毛麟角,齐大柱是个头脑清醒之人,在综合考虑之下,他还是同意了何家父女再次结亲的要求。
可是,齐大柱这倒是同意了,可花老太这一关却是难过,自己的宝贝孙子可是桥县最出众的后生了,而且人还孝顺,配这样一个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的女人,花老太替自己的孙子不值,花老太也是个聪明人,若是以前,她估计也会捏着鼻子将这门亲事认下,可如今嘛……
花老太自打与何老夫人相熟之后,就对她身边的丫头上了心,英国公府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哪怕是放到京城,也有许多小官之家愿意抢着娶,所谓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何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见的世面多,平日里见的,也多是些有身份的贵夫人,不但应付人情往来是把好手,而且识文断字,精于针凿女红,出嫁更是有嫁妆,这样的丫鬟,一到出府时,那也是有许多人来抢着提亲的。
何老夫人这次来辽东前,将身边大部分丫鬟都打发了,只留了两个贴身侍候的,一个叫留香,一个叫沉香,这两个大丫鬟,都是从小丫鬟就开始□□,慢慢升到大丫鬟的,其自身素质相当之高,而花老太看重的,就是这个叫留香的丫头。
留香眉眼浓丽,身材高挑丰满,花老太第一次见就瞧中了,自己孙子生的威武高大,娶个身条高的孙媳妇站一起多养眼,像何家那个,跟个矮地丁似的,两人往一块站着,就像他孙子牵着个小孩似的,一点都不般配。
所以啊,花老太就想着,得找个好机会,给自己孙子解决了这个终身大事才行,至于她的好孙子齐大柱同不同意此事,花老太完全没在意。
这孩子是她从小带大的,最是知好知歹的脾性,何家那个还自诩读书人家的闺女呢,就知道追在男人屁股后面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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