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胡庆元给二人介绍完毕, 裴昭面无表情,谭经却直接炸了, 瞪着一双铜铃大眼, 满脸不敢相信:“他娘的怎么是你!”
裴昭:“……”
胡庆元诧异道:“怎么, 你们难道认识不成?”
面对老上司的询问,谭经即便再莽,也知道不能说他曾将裴昭轰出门的事情,毕竟, 胡总兵方才可是说了, 这是他的小师弟。
此时此刻,谭经一张老脸给臊的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却还不得不强撑着应酬, 胡庆元何等聪明之人,岂会看不出下属的不自在, 只是看裴师弟面无表情没有说什么,他这才压下心中疑虑, 笑呵呵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待二人出了总兵府之后,谭经对着裴昭, 那张脸上的表情活像个调色板一样精彩,几经变幻之后,最终他才对裴昭挤出一个笑容道:“裴老弟,之前的事,是我老裴有眼不识泰山, 老弟你大人有大量,哥哥我是个粗人混人,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才好。”
“哪里,哪里,”裴昭道;“此前也是我言语不清,叫谭大人生出了误会,说来,还是郑淳郑大哥叫我来辽东后找谭大人的,只是,却没想到……哎。”
裴昭这一番感慨,却把谭经给彻底听傻眼了,他愣了半晌,才道:“什么?你竟然是郑老弟介绍来的?”
“不满谭大人,我与郑淳乃是义兄弟,而且,我那日上门时,的确是带着郑大哥的亲笔信件登门的?”裴昭坦然的望着他。
谭经:“……”
呆愣半晌,谭经狠狠的一拍大腿:“他娘的!肯定是下面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干的好事!”他连忙对裴昭结识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什么亲笔信件,若是见到郑老弟的亲笔信,我怎么都不会——”
说到这,谭经用手耙了耙头发,搓搓手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次的事,算我老谭对不住小兄弟你,一会儿我自罚三大杯,给小裴伯爷赔罪!”
裴昭也拱手笑:“好说,好说。”
谭经这人虽有些小心眼儿,可为人也够豪爽,几杯酒下肚,就与裴昭相熟起来,待听到裴昭出海的经历后,羡慕的眼睛都冒绿光了,这顿饭吃下来,再加上有一个郑淳,两人之间的距离天然拉近了不少,拉完了关系再谈正事儿,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胡庆元表面看着像个书生,但此人的战争风格却极其彪悍暴戾,基本上只要闲的慌了,或是心情不好了,就会拉起一支队伍咣叽咣叽揍一顿老邻居,所以说,裴昭说的事儿,对于胡庆元来说,基本算是无本的买卖,而且,养一支军队,所耗巨大,光是靠着朝廷的军饷根本不够,胡总兵手底下,其实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生意,再添上裴昭这一桩,就跟玩儿似的。
有胡总兵的面子在,裴昭所求之事可谓一路大开绿灯,等在胡总兵这将事情基本敲定后,他才又去找了齐大柱。
想要组建一支辽东通往江南京城的商队,这些人首先要悍勇能打,此时不比后世,即便京城附近有时都会冒出个强盗,更别说辽东本就地处荒凉,距离江南更是万里迢迢,想要在这二者间辟出一条商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即使辽东辟出的商路,其中最好要有辽东本地人才好,裴昭这个知县,总有一天会离开,此时,便将齐大柱拉进来,等将来他抽身离开时,这支队伍也不会受到太大冲击。
齐大柱想都没想便同意了此事,何老夫人听闻此事后,更是抓紧时间给齐大柱和留香订下了亲事,等两人成亲后,裴昭的商队也组的差不多,也该到了出发的时候。
将这一切都忙完之后,裴昭去见了赵青山。
裴昭与赵青山相识于微末,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赵青山见证了他这一路的艰难与成长,再加之赵崇明靠着他重新起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不是单单朋友或是敌人能说的清楚的。
自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裴昭已尽力不去想,今时今日,在辽东再次相逢,他不禁生出一丝恍惚之感。
“赵大哥,”裴昭喊道
赵青山面上挤出一个淡淡笑意:“阿昭,真是巧,没想到,还会在辽东见到你。”
“多谢你在胡总兵面前替我说话了。”裴昭向他道谢道。
赵青山摇摇头;“这没什么,胡总兵此生最敬重的便是君山先生了,你们是师兄弟关系,即便没有我,他也不会不见你的,说来,我也只是帮着在中间传了个话,并没做什么事。”
裴昭道;“熟不知,赵大哥帮忙传的这话,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若非有赵大哥,我怕一时半会儿还见不到胡总兵呢。”
两人简单叙了叙旧情,但因有着几年的隔阂在,又因着花琉璃一事,到底不如从前亲近,两人只匆匆见过一面便分别。
裴昭回家时,正看见团哥儿被裹成胖球蹦跶着,原来,南玑带着他一起去凿冰钓鱼了,辽东的冬天,冰上跑马都没问题,想要吃鱼,得将厚厚的冰层凿开,然后下再下网逮鱼,捉鱼可是辽东百姓的一件大事,每到这时,家家户户都会放网捉鱼,长长的渔网在冰下慢慢游走,若是赶上运气好,一网下去就能收获大几百斤的鱼。
这样的盛况,团哥儿这个好事精又怎么会错过,徐茜华身子渐渐沉重起来,已经管不住他,李璇玑与裴元凯对他又多有宠溺,只要这小东西一撒娇,就什么都答应了,别说去凿冰逮鱼这样的小事了。
“爹爹——”团哥儿一见裴昭,两条小短腿就跟风火轮似的,嗖嗖的跑过来,然后脚下用力一窜,就被裴昭抱在了怀里。
团哥儿搂住他的脖子,就开始兴奋的给他讲述自己逮大鱼的丰功伟绩。
裴昭将儿子抱进屋内,徐茜华正被丫鬟搀着在地下来回走动,见这父子俩进来,便坐到了塌上,笑道:“回来了。”
裴昭将儿子放到自己身上,徐茜华摸摸儿子的小脸,发现依旧热乎乎的,这才放下了心,问道;“团哥儿今天捉了多少条大鱼啊?”
“好多——”团哥儿双手一比划,然后,便开始绘声绘色的说起今日自己的‘伟岸英姿’。
裴昭看着妻子的肚皮,眉目间少见的露出几分忧色来:“当初团哥儿那时候,肚子也没这样吓人啊,难不成你这次怀的真是双胎?”
徐茜华如今怀孕还不到六个月,可肚皮就已经大的吓人了,大家都在猜测徐茜华这次怀的是不是双胎,可南玑诊了几次脉,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双胎,可不管是不是双胎,这样大的肚子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因此,只要有空,徐茜华都要由丫鬟搀扶着,在屋内溜达几圈。
团哥儿玩了一天,早就累了,裴昭将他哄睡之后,夫妻两个,开始说些私房话,主要就是问一问徐茜华今日有没有难受,都见了什么人之类的家长里短。
到了后来,徐茜华突然和他道:“说来,我今日到是听了一桩胡总兵家的趣事。”
裴昭原本没在意,他这会儿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呢,只是,见徐茜华许久都没有再出声,他这才好奇的睁开眼睛,目光询问,示意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徐茜华抿了抿唇角,这才小声的道:“这事是我今日听来的八卦,也不知是真是假。”
“到底是什么事?”裴昭原本也没多好奇,只是妻子这态度也太奇怪了点。
“我听说,胡总兵的夫人乃是高丽人,而且,听说还是位自宫里出来的高丽宠妃。”
裴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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