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针尖

小说:清穿之先知 作者:菲辰
    纳兰性德下职回府, 同阿玛说了一声, 安排好家里的事。

    “你想去?”明珠看得出次子建功立业的渴望。

    “是, 求阿玛成全。”纳兰性德自知不孝, 没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做主。

    “求我干什么, 皇上金口玉言又能做何?”明珠着恼。

    知子莫若父, 同理知父莫如子,纳兰性德清楚只要阿玛认准的事, 即便皇上金口玉言,同样能使手段搅黄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想为此错过。

    “儿大不由爹。”明珠内心不愿让这么个优秀儿子涉险, 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危险与机遇并存, 身为父亲亦只盼次子过得舒心。

    纳兰家已经不需要再多锦上添花,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过度的荣耀并非好事。

    上位者最忌功高盖主,武将如此,文臣亦如是。

    明珠打量次子, 最终叹气:“跟着皇上, 你是一品带刀侍卫, 应以皇上安危为重, 平安活着回来。”

    纳兰性德感伤:“儿子明白。”不是不去争功,哪怕变成纨绔子弟就能避开日后盛极必衰的灾祸。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纳兰性德争功为的是抓住更多保命的底牌,不论日后如何,护住一家老小的性命足矣。

    为了让阿玛安心,纳兰性德透露:“月姑娘让儿子去,皇上听后便下旨。”

    可恶的妖女!得不到就将儿子推向死亡的深渊!

    不对!恨过之后明珠仔细体味,“皇上出征之前在向月氏问卜?”

    “儿子当时也以为是,细思恐极。”

    “月氏嚣张跋扈,不卖太子面子屡次冲撞,皇上竟然视若无睹,已然在父子之间埋下了祸根,假设此次御驾亲征太子监国,索额图在外,太子在内,月氏成了孤军奋战……”

    纳兰性德理智看待问题:“太子真敢下手,皇上归京如何交待?”父子间裂隙扩大,地位怕是不稳。

    “人已经死了,何况月氏本就是个死人,死一次两次都一个样,皇上回来顶多训斥一顿,能把一国太子如何,毕竟废太子得有真凭实据。”

    “索额图不拦着劝着些?”纳兰性德不认为倒霉的是月姑娘。

    “如果我是索额图,不紧不劝反而更大胆,拟造假的长生不老药提供给皇上,再不用为父子间隙惴惴不安,皇上驾崩太子便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

    “疯了!”纳兰性德不认同,“看似简单狠辣的手段,中间一旦出现纰漏将万劫不复。”

    明珠却笑了:“自古逼宫篡位的戏码还少吗?”

    “你不在身边,月氏行踪成迷,没人制得住,说不定亦是皇上未曾强求伴驾的原因。”起码月氏谁也不向,有时可做杀手锏来用。

    “阿玛记得约束大阿哥。”太子飘了,是被月姑娘逼的,大阿哥千万不能步上前者后尘,拖整个纳兰家下水。

    纳兰性德建立功勋的心更加迫切,真有个万一可将功抵过。

    “劝不动,大阿哥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明珠只能尽力。

    “阿玛,宫中若有急事,请您务必配合月姑娘。”为保万一,纳兰性德请求父亲以大局为重。

    “错,错,错,大错特错。”明珠戳穿次子心计,“月氏兴起杀太子或是大阿哥之意,难不成纳兰家隔岸观火?”

    信妖女得不到永生!明珠不知次子哪来的蠢话。

    纳兰性德更坚信自身感觉:“月姑娘不杀人。”

    “蠢话,宫里死了好几个,何人动的手?”明珠提到后宫损失惨重的贵人。

    “只要不犯到月姑娘手上。”

    明珠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月氏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枉你这般信任,但是,你好好想想,太子、大阿哥能是安分守己的主,他二人皆知月氏身份,得不到宁可毁去也不便宜外人,包括皇上,大阿哥即使按兵不动,那是他在等待太子出错,月氏就是引起太子勃然大怒的诱饵,后果不必言多。”

    “太子死了伤了,月氏身为凶手板上钉钉的替死鬼。”明珠预想到以后,“大阿哥若是惹急了月氏,同样,皇上即便归京,月氏再活不成。”

    “其余阿哥尚未成长起来,借刀杀人之法百试百灵屡试不爽,知悉月氏身份内情的阿哥并不多,其背后母族对月氏恨之入骨,几番挑拨总有投机取巧趋炎附势之徒,为了往高爬无恶不做。”

    “投石问路?”纳兰性德眉头打结。

    “是以,你的提议会将整个纳兰府推到风口浪尖。”大阿哥那里无以解释,明珠点破次子不实妄断。

    纳兰性德脱口而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不缺儿子。”

    “容若!”不像话,定是跟在妖女身边日久,谁都不放在眼里,气死老父亲。

    “阿玛,儿子只与您说。”连家里人都不能倾诉,活着得多憋屈。

    “隔墙有耳!”越大越操心,明珠心累。

    “回去收拾好东西,和卢氏好好说。”儿媳在府上牵肠挂肚,本身心思细亦多想,更容易伤怀不利于养身。

    “儿子告退。”纳兰性德离开书房往后院去。

    明珠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次子远去的身影。

    皇上儿子是多,根基不及太子半分,大战在即,为了稳固后方,皇上离京前定会有大动做,掣肘不安分的人。

    纳兰性德先去见额娘,再去哄卢氏。

    卢氏虽不忍见丈夫上战场,却知男儿志在四方,能做的只有尽心打包行囊。

    康熙三十四年九月,噶尔丹率骑兵三万,东掠位于克鲁伦河流域的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部,后沿河而下,进驻巴颜乌兰以东地区,扬言‘圣上居南方,我掌北方!’大举攻漠南。

    康熙怒火攻心几欲吐血,不除噶尔丹难消心头之恨。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发兵十万,兵分三路出击。

    离京之前下旨,明珠、索额图随军,太子监国,后请出太皇太后坐镇。

    明珠拍了拍次子结实的肩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皇上命明珠盯住索额图,一举一动上报,兼掌运中路军之粮以济西师。

    宫中,月灼华照常上课,心思浮躁的阿哥们更多关注于前线战事,无心作画。

    月灼华转变教学方法:“教你们画行军图。”

    “什么!”众阿哥痴呆相,好似听到天方夜谭。

    “别是班门弄斧,欺骗爷们无知。”胤禟开口嘲讽。

    在月灼华眼里,这群十四五岁甚至更小的男孩,可不就是无知的稚子。

    古代行军图多是简单的线条,难不倒月灼华。

    “你见过行军图?”按理说以胤禟的年纪没到上朝站班的时候,看不到军事上的一切。

    胤禟被问住了,行军图哪是随便能碰的东西。

    “画一个大家瞅瞅,不像可不行。”胤禟转移话题,“不能拿假的糊弄人,更不能拿书里有的吊人胃口。”

    “要求真多。”月灼华提笔着墨,勾勒出一副行军图。

    众阿哥上前围成一圈,盯着笔墨所到之处。

    “这是蒙古?”

    月灼华将地点标明,“蒙古、俄罗斯。”

    “为什么这么画?”没见过真正的舆图,众人眼带迷茫。

    “看不懂。”明明画上山川河流均标出实质,众阿哥仍旧两眼一摸黑。

    “请老师来一趟。”真与假一看便知。

    “舆图文臣能看得懂?”扯犊子,文臣有这能耐要武将干吗?

    “真假皆属机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胤禛考虑问题全面。

    “皇阿玛走到哪了?”盯着图一脸茫然。

    月灼华标出京城所在方位,由着阿哥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众阿哥认真的讨论,假设大军出击后种种可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

    “太子驾到!”

    众阿哥被无端打搅,情绪跃然脸上,胤禟不知出于何因,快速将桌上的行军图藏了起来。

    太子一进屋,发现神色慌张做贼心虚的老九,“背后藏了什么,拿出来。”

    越是瞒着自己这个太子,越不能轻易放过,如今监国理事失去索额图辅佐,任何大事小情均想参一脚,弄得内阁人仰马翻。

    被老祖宗点了一句,顿觉大失颜面,心里不痛快看不进去折子,走着走着偏巧就到尚书房来了。

    胤禟的表现实在令人无不侧目,阿哥们一瞥便知少了什么,暗骂老九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拿来,孤看看。”太子坚持,向老九施压。

    胤禟先是看了眼月氏,对方尽无动于衷,大感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破罐子破摔拿出行军图。

    太子上前展开一观,刹那勃然大怒:“哪来的舆图?”此图就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曾见过。

    侧首扫去,众阿哥表情纳纳,太子猜不会是没根基的兄弟露出的东西,视线立刻转向,盯住当成透明人的月氏。

    “是你!”非常肯定的语气,太子内心无比激动,可算当着众人的面抓住月氏把柄。

    之前正愁找不到借口处置对方,降低皇阿玛问责的风险,现在送上门的把柄,不接白不接。

    “私取、临摹舆图该当何罪?”太子立刻发难。

    众阿哥恍然惊醒,怪道老九要藏,忘了这么个要命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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