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呢?”康熙见到处在暴怒边缘的太子, 劝慰的话咽了回去。
“什么东西?”太子一头雾水。
“兵法原稿, 拿来。”康熙刚在月灼华那里受了气, 见到失去沉稳的太子, 更懒得浪费唇舌。
“皇阿玛不是……”太子说不出是何感受。
康熙还是心软了, 命梁九功:“去大阿哥那儿, 把兵法原稿取回来。”给足太子颜面。
“皇阿玛为何?”动不动就变卦,太子还想留着原稿研究, 或是赏给武将,吸引对方投入自己门下。
康熙:“是朕考虑不周, 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莫再提手稿一事。”
太子眉宇间折痕显现:“兵法一事?”
“你是储君, 学与不学用处不大。”康熙厚着脸皮诓太子,真正意图说出来没人信。
太子不依不饶:“大哥非常喜欢。”
“让他跟着军中历练几年, 比纸上谈兵用处更大。”康熙昧着良心说谎, 脸皮险些挂不住。
太子懂了,不过是因月氏一句话,皇阿玛不知出于何种因由动摇了,罢了, 只要老大不学就成, 自己学不学无所谓。
太子去取原稿, 交给皇阿玛。
另一边, 大阿哥给的痛快,等梁九功走后,大骂太子心胸狭隘, 弟弟们翅膀没硬就敢炸翅。
事实上太子、大阿哥均留了一手,抄录了一份送到各自倚重的索额图、明珠手里。
索额图前两日囫囵吞从刑部大牢出来。
明珠收集的证据上呈,皇上留中不发,一句功过相抵把人放了,恨得他捶胸顿足。
各自拿了兵法手稿,越看越心惊,极难想象尽是出自月氏之手。
索额图冷汗浸润,如此人才被皇上看重理所应当,身为文臣皆可窥出其中可行性,武将专职掌兵更不在话下。
此女杀了可惜,索额图回复太子静观其变,两度刺杀未死,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再四。
头疼的应属大阿哥,弟弟们有朝一日超越兄长,乐子可就大了!
皇上意欲三征噶尔丹,索额图之意,必须将大阿哥留在京中,得不到更多的历练,不过是个逞威风的花架子,不足为虑。
这一次,康熙说什么也得带上月灼华,离得太远不安生,不保证太子亦或是后宫他人,不会再度对月灼华下毒手。
放在眼皮子底下最是安全,康熙可不管月灼华乐意与否。
话头刚起,康熙已经做好大吵一架的准备,哪知……
“好啊!”月灼华改了主意,“汗血宝马拉出去见见市面。”
答应了?就这么简单!康熙打好的无数腹稿,真真正正胎死腹中。
康熙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有别的事瞒着我?”
月灼华不以为许:“瞒你的事多着呢,你指哪一个?”
康熙问了句蠢话,单刀直入道:“为什么又想去了?”
月灼华皮笑肉不笑,揭穿康熙伪善一面:“你不是打算好,阿哥们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终归比不上实践更有体会,借此验证我所教导成效几何。”
康熙尴尬的一批,确实有此念头,正打算付诸行动,月灼华压根没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阿哥们都去,身为老师的你,当然从旁指点迷津更容易融会贯通。”康熙之所以此次带走一群儿子,内因复杂。
其一,太子与弟弟们不睦,又因兵法一事产生隔阂,自己在外征战,宫中鞭长莫及,没了月灼华撑腰,更容易被太子欺压。
其二,的确有历练学有所成之意,真正的将领是在刀枪箭雨中迅速成长,儿子太多总要找份差事,此翻恰好以做观摩,定下日后去留。
其三,噶尔丹狡诈如狐,此次出兵必将一统,国库再撑不住空耗,月灼华在侧,康熙安心的同时亦可善加利用。
多方考量决定,留下太子监国,大阿哥辅助,内阁自有一套运转方式,大体出不了茬子。
月灼华揶揄康熙:“难为你找个好借口,宫中又确实无趣,勉为其难应下。”
鬼的勉为其难!康熙嗤之以鼻。
月灼华回去收拾东西,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冷宫的家当得挪个安全地方。
问梁九功要了人,一箱箱东西抬到乾清宫。
“这是干什么?”康熙脸臭臭的,满地古旧的箱子,猜也猜到月灼华用意。
“冷宫凄凉无人看守,我的家底不容有失,先放你这里,等回来后再挪地方。”
“谁会去动你的东西!”哪个不开眼的上赶着找死。
月灼华:“盯着玉佩流口水的人,说这种话不嫌脸疼?”
康熙:“……”好气!
“放这里碍事!”康熙就是不想如月灼华的意。
月灼华丢下一句:“你看着办。”
“她,她就这么走了!”心真大,后续的话康熙再没机会说出口。
梁九功低头看脚尖,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看不着。
康熙气了半天,总不能把箱子扔出去,得罪不起,从了。
“搬到内殿去,记好都是些什么东西,丢了唯你是问。”
梁九功:“嗻。”带着人挪箱子,清点完毕。
冷宫,小六捧着盒子找到主子。
“主子,这药带吗?”小六问。
药?什么药?月灼华偏过头去一扫,哪是什么药。
“找个瓶子装上。”月灼华没有纠正小六的认知。
小六犹犹豫豫磕磕绊绊问:“主子,奴才能跟着一起去吗?”
没有主子镇着,留在冷宫肯定遭小人磋磨,更有甚者为了讨太子欢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六就想争取一下,宁愿在外风餐露宿受苦受累,也不愿意呆在宫中寝食难安。
实在去不了,也求主子帮忙挪到受庇护的地界,冷宫太大了,无人居住少了烟火气,住着害怕。
“能啊,前提是你吃得消。”行军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低等奴才没马没车靠脚赶路,吃不了苦趁早免谈。
“能行,奴才定不会让主子为难。”小六高兴的回去收拾东西。
纳兰府,卢氏怀胎近八个月,常听到闲言碎语,虽然一笑而过,到底心里不知不觉埋了种子。
今日,娘家母亲到访,本该高兴才对,卢氏的脸色越渐苍白。
“额娘也是为了你好。”卢母苦口婆心劝女儿,“男人都一样,家花哪有野花香。”
“额娘!别说了,爷不是那样的人。”卢氏最不爱听将身边丫环开脸,塞丈夫怀里的事。
“额娘知道你难。”卢母并非想为难女儿,“外面都传疯了,说你姿色不及月氏,又言近水楼台先得月。”
“额娘,此话怎可乱言!”卢氏气得红了眼眶,“月氏乃皇上的人,与爷毫不相干。”
“傻女儿,无风不起浪。”卢母也是被其他府里的嫡妻烦的闹心,越想越不对,这才来提醒女儿。
“有人说,月氏如今还是黄花大小姐,守宫砂特意给女婿看过,能是什么意思!”卢母原也不信,经不住总是有人在耳边嘀嘀咕咕。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十分假说的人多了,半信半疑变成疑神疑鬼,烙入心里。
“你想想,女婿可有提到月氏哪怕一次?”卢母是想让女儿多个心眼,用身边人拢住女婿的心。
卢氏仔细回忆,的确不曾听丈夫说起过,可这不能代表什么。
“月氏能耐,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天生貌美又与女婿抬头不见低头见,男人少有不贪花好SE的。”
“皇上为何不收了月氏!”放这么个女人在御前,卢氏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
卢母手指点着女儿愚笨的脑门:“收了,后宫岂不要乱,况且,前朝官员极立反对,若有一日诞下皇嗣,太子地位岌岌可危。”
“额娘,你说的这些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卢氏表面据不上当坚持己见,心里却摇摆不定。
“公公最重身份,爷最爱惜羽毛,不会做与人苟且之事,皇上难不成眼瞎了!”有些地方说不通。
“皇上若有意将月氏赏给有功之臣呢!”卢母一语惊醒梦中人。
“未必轮得到爷!”卢氏看似反驳的话语,底气不足。
“女婿已是正一品侍卫,立了功再往上怎么封?”卢母道,“无非钱财美人。”
“不会!”卢氏心乱了,呼吸略显急促。
“不是额娘打击你,现已不再年轻,哪比得上如花似玉的月氏,听闻月氏一手丹青了得,现为皇子画师,想必才情方面不输任何人,配女婿绰绰有余。”
丹青!刹时,卢氏忆起曾有一回,爷的确拿回来一幅画,小心翼翼放好,未让自己看过。
卢母还在絮絮叨叨:“此前皇上染病,还是月氏提的醒,只要她想,皇上未必不允。”
“额娘,女儿想静静,您先回府吧。”卢氏再维持不住表面平静。
“你可千万沉住气,这个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与女婿争吵。”卢母走前不忘叮嘱。
“彩因,替我送送额娘。”卢氏身子重卧床休养,多有不便。
这一胎本就怀得辛苦,卢氏摸了摸不再丰润顺滑的脸颊,心绪起伏不定。
“彩因,扶我去书房。”就在正屋旁边,是她和丈夫同共的书房,偶尔吟诗作对凑个趣。
“小姐别往心里去,姑爷真要纳小,这些年后院早满了。”彩因劝主子心安。
“我知道。”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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