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讽刺

小说:清穿之先知 作者:菲辰
    康熙不想听谁对谁错, 话题跳转:“戴名世三人作何解释?”

    “你不是已命人查了?”月灼华回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眼神。

    “你不是没分寸的人。”康熙尽量控制怒火。

    “未必, 想起一出是一出, 反正也无聊, 送上门的乐子, 你说呢?”

    “我要听实话。”康熙站得心累, 坐下面对面。

    月灼华故意吊胃口:“现在是没什么。”

    康熙黑着脸:“以后能有什么!”身家清白压根查不到可疑之处。

    “戴名世品性高傲不羁,对达官贵族和那些欺世盗名的无耻文人非常痛恨, 曾说自己,古文多愤世嫉俗之作, 不敢世人,恐以言语获罪。”

    康熙一下子抓住重点, “因言获罪!”

    轰隆,轰隆隆

    看, 老天爷就是这么, 可爱!

    月灼华点透:“文字狱自清初顺治,乃至后世尤甚。”

    “康熙五年,山东黄培凌案,康熙十九年, 朱方旦案, 可怜枉死的有才之士。”

    “一派胡言!”康熙扫落一桌杯碟, 怒火外溢。

    “朱方旦一案其罪有三, 一则谈传教信仰,具出世法,略去帝王臣庶之阶级也;二则信徒之多也, 三则发明记忆在脑不在心,以为立说新异也。”月灼华戏谑道,“通俗来讲,清朝统治者愚昧无知,顽固落后,以至臣民提及科学进步观点而遭杀害。”

    “放肆!”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满脸讽意的月灼华,吐不出一句驳斥言论。

    天空雷鸣阵阵,佐证了康熙及不愿被揭开的伤疤。

    月灼华笑的诡异,犹自不放过自负的康熙,“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

    梁九功退到门边,尤觉得此言耳熟,抬头不经意一瞥,心脏瞬间跳出嗓子眼。

    皇上曾多次对朝臣说过这句话。

    “为了这个‘正’字名副其实,清代帝王自圆其说。魏晋、唐宋等朝代,都是臣子作乱,靠偷或骗得来,称不上光明正大,汉、元虽是通过战场对决得来,不过,刘邦原本就是秦朝子民,属于犯上作乱,宋朝无大错,是元朝硬抢,是以大清更谈不上不光明正大,以纲常伦纪言之,岂能逃篡窃之罪?”

    康熙急怒攻心气得仰倒,指着月灼华的手在颤抖,伴随殿外雷鸣交织,说不出的讽刺。

    月灼华乐于看康熙吃瘪,俗语有言,自己的快乐通常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大修文字狱,传位犹豫不决,差点造成玄武门之变,虽然喜爱西学,为了巩固封建统治禁止西学在民间传播,减税不彻底,以至于给继任者带来财政危机,墨守成规不思变通,使得清朝后继无力远远落后于他国,不准传教士在有汉人和蒙人的衙门里翻译科学文献,一定程度造成以汉族为代表的文明衰落。”

    “你的聪明才智彰显在了何处?”月灼华无不讽刺,“就拿尼布楚条约而论。”

    “签订条约时,彼得刚上台,大清江山稳固,俄国远道而来,后勤不畅兵员稀少,清廷属主场

    俄国是小国,受他国欺凌,大清是大国向来欺负别人,且奉行铁血政策。

    北方领土如果不属于大清,更不属于俄国,谁都可以宣布拥有主权。尼布楚条约从法理上主动宣布此地属于俄国,白白送出一千万平方公里。

    康熙十九年,四川祸变相踵,荒烟万里,臣当年运粮行间满目疮痍,自荡平后休养生息,然计通省户口,仍不过一万八千余丁,不及他省一县之众。

    康熙三年春,迁海残民,令下即日,契妻负子栽道,处其居室放火焚烧片面不留,民死过半枕藉道涂,即一二能至内地者,俱无儋石之粮,饿殍已在目前。

    康熙七年正月,着南北洋百姓筑界墙,禁民外出,所谓仁爱在何处?”

    “别说了,闭嘴!”康熙不接受恶意批判,掀了桌子,踹翻椅子。

    梁九功吓得肝胆俱裂,一桩桩一件件皆在指谪皇上有暴君之相。

    “不愿听,我还不系说,滚回你的乌龟壳沾沾自喜去,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甩脸子送客。

    “你……”康熙拂袖而去。

    回到南书房,怒气蒸腾愈演愈烈,康熙怒从心起直冲发顶。

    突然眼前一黑,五感皆失。

    “皇上!”梁九功眼急手快,上前扶了一把,“传太医!”

    一通人仰马翻,后宫闻讯跟着惊心,各宫娘娘派人四处打听内幕。

    都说是出了冷宫见过月氏后,出的事。

    太医银针刺穴,唤醒昏厥的皇上,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气急攻心所致,切忌大喜大悲大怒。”太医职责所在,该说的还是得说,听不听在皇上。

    康熙回过神,不是中风,不幸中的万幸。

    太医开方抓药,亲自煎好奉上。

    喝了药,康熙眯了一小会,努力抛却那些是是而非的话。

    太医再度诊过,退下。

    梁九功送太医,太医避着人小声道:“服药期间最忌郁结于心。”

    梁九功苦笑,怎能不郁结,月姑娘字字如刀批判皇上曾经做为,刀子直往心口上扎,换个人备不住吐血三升。

    太医揣着复杂的心思走了。

    梁九功回到殿内,又端茶又是递水,心吊在半梁上。

    “朕……”康熙控制不住,耳畔总是浮现那些刺耳之言。

    “皇上,都过去了。”再回首已无可挽回,何不平心静气接受,梁九功生怕皇上钻牛角尖,心病难愈。

    康熙叹息:“月灼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全是事实。”

    梁九功苦劝:“皇上,何不往前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朕不该去找月灼华!”自取其辱自寻烦恼。

    冷宫,月灼华从小六口中得知康熙如此不顶用,讥讽道:“这点事就气倒了,以后是不是直接归西。”

    话音刚落,代表太后的嬷嬷前来请月氏走一趟。

    龙体欠安,皇太后再不过问,于情于理过不去。

    佟贵妃到时,四妃已经在皇太后殿中,忧心忡忡的发表意见。

    “即使不是月氏之过,该说的还得说。”荣妃一向唯恐天下不乱。

    “月氏向来口无遮拦,许是越了雷池?”惠妃巴不得皇上就此厌弃月氏,真真正正呆在冷宫,一辈子别再冒头。

    德妃不作声,私底下打听到老四差点遇害,要不是月氏恰巧打发人回宫,事情绝无善了。

    纵然不喜老四,两个儿子傍身总比一个儿子更为稳妥,德妃最怕聪明的小儿子暴、露在太子等人视线当中。

    宜妃不沾事,乐得看某些人跳脚,月氏之才非后宫诸人可比,皇上另眼相待无可厚非。

    一盏茶过去,回来的只有嬷嬷,压根不见月氏的影子。

    嬷嬷回禀:“月氏说,不愿见后宫诸人。”当时听了这话好一通斥责,奈何月氏不为所动。

    呆下去死磕月氏亦不会遵从,嬷嬷无法只得回来复命。

    “罢了。”皇太后看得开,月氏能给太子没脸,自己这个空架子奈何不了对方。

    “月氏大逆不道,公然藐视皇太后威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纵容下去,后宫人心不稳,前朝亦会心思浮动,皇太后理应严厉法办以证纲常。”

    荣妃一套大话说下来满座皆惊,看不出有几分口才,距离大智若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皇太后不接茬,半晌敲打在座高位妃嫔,“太皇太后走了多久?”

    一句话,荣妃面色巨变,活像生吞了苍蝇似的。

    其他人打好的腹稿由此胎死腹中,原因无他。

    太皇太后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四妃以及佟贵妃皆有耳闻。

    真是被月氏几句话气死,挖心掏肺般生生在太皇太后与皇上之间,划出一道深渊。

    太皇太后看似慈和的面容下,藏着让人畏惧狠辣的另一面。

    如无手段怎能从不受宠的庄妃,一步步登临宝座。

    这样的人背后肯定少不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月氏三言两语道破,戳穿祖孙之间和乐的假象,无疑是在太皇太后心口上狠狠插了两把刀。

    太皇太后都束手无策的人,皇太后就更甭提了。

    月氏不来便罢,若来怕是又将有一番腥风血雨。

    是人都怕死,对上月氏更是比一刀抹脖子丢人,谁也不敢质疑皇太后懿旨。

    佟贵妃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内里着恼的烈火烹油。

    梁九功听说皇太后传唤月姑娘,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三步并作两步前往冷宫。

    见月姑娘在宫中,跳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一半。

    月灼华一睨,梁九功来不及隐匿的神情收入眼底。

    “怕我去了像气死孝庄一样,气死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

    梁九功尴尬了,实话肯定不便直言,假笑道:“宫中就这么一位皇太后。”还请月姑娘嘴下留情。

    “皇太后抚养胤祺有功,不比孝庄,且气不死。”月灼华没必要与人为敌。

    梁九功仍放心不下,万一哪一日月姑娘心血来潮,对上皇太后……

    月灼华看透梁九功内在:“能被气病足见心胸狭隘,康熙能奈我何?皇上不急太监急。”

    梁九功尽量当耳旁风,气大伤身。

    “还不快滚!”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月灼华见之厌烦。

    梁九功灰溜溜反回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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