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小动作不断, 多方打探纳兰性德得到哪些馈赠, 垂询索额图应对之法。
索额图传信, 劝太子切莫因小失大, 入了皇上眼的人轻易动不得, 今次没有机会, 以后亦然,将目光放在蒙古王公身上比较妥当。
信中指明不日教场比试, 身为太子应以身作则,彰显出储君该有的气度与风范。
“可恶!”太子阴云密布的脸上狞色突显, 殿内宫人惊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老大得此助力如虎添翼!太子原本打算落井下石没能成形,气闷的想杀人。
不能让老大占尽便宜, 孤得不到,别人休想轻易染指!
太子决心换种策略, 纳兰性德若无月氏出手, 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大阿哥胤禔往纳兰府送去不少好东西,惠妃同样少不得拉近关系,请纳兰夫人入宫。
次子已然风头太甚,纳兰夫人借孙子身体不适为由婉拒, 赏下来的东西收入库中, 并不打算动用。
日子过得飞快, 演武这日, 梁九功亲至冷宫送去一样东西。
揭开红布,托盘上放着一件遮面用的珠帘。
梁九功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明圣意,“月姑娘貌美, 很不必让外人窥视。”
原话并非如此,梁九功为了小命着想偷换概念,目的达到即可。
“因这张脸生出是非,康熙该头痛了。”月灼华没拂了对方‘好意’,戴上后一道前往南书房。
康熙见到月灼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月灼华却知:“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引人侧目,让人有种想要揭开面纱一探究竟的渴望。”
“咳!”差点被口水呛到,康熙怒瞪月灼华,“一点不似女人!”
月灼华老大不高兴,驳斥道:“女人这个词用在后宫嫔妃身上,于我太牵强。”
康熙立刻被月灼华不要脸的行劲恶心到了,千年的老妖精,还讲究处子之身!
“远古时期少有洁身自好,大多奔放不拘一格。”一妻多夫屡见不鲜,康熙很是怀疑月灼华保有完璧。
“巫者圣洁,男子皆污秽。”
梁九功心肝乱颤,月姑娘当真是一如既往的豪放。
康熙皱眉:“你不是有个痴情郞?”不信两人没有实质进展,“巫族与黄帝诞下子嗣,总不能是虚构的吧?”
“那是别人。”月灼华恶极黄帝专吃窝边草。
康熙诧异:“难道你身体里流的不是黄帝一脉血统?”
月灼华大笑:“他也配!”
“你……”康熙此时方觉不妥。
月灼华听出康熙误会颇深,“你口中的巫族,不是一个族群,是巫祖。”
“不对,巫族除你之外其他人,或者说拥有血脉传承的人呢?”康熙头快炸了,越说越理不清头绪。
“巫,天生地养,不然拿什么去沟通天地。”笑话,巫自来高人一等,岂可与凡俗比肩。
“天生地养?怎么可能?”打破康熙多年来固有认知,简直不可思议。
“黄帝企窥巫身赋纯粹的神力,死乞白赖用尽手段骗取初生巫的好感。”月灼华最不愿提当年旧事,简直是巫的耻辱。
康熙挖掘到重点:“所生子嗣血脉?”
“黄帝年长,血脉力量延续后嗣,各占一半。等巫真正成年,黄帝哪还有血脉,巫力遇强则强,两相厮杀,黄帝反而会变成巫壮大的繁衍工具,可惜……”
可惜黄帝太精明,或者已然做过实验,康熙暗暗补充月灼华未尽之意。
“力量角逐,孩子能活?”真怀疑孩子是石头做的。
月灼华笑出一脸意味深长:“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果然,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康熙仍有不明之处:“活下来的孩子不算巫?”
“不纯粹的血脉,继承的巫力减半,亦不会有全部传承,一代代繁衍,巫力越渐被杂血稀薄淡化,演变到后世,巫便成了人人喊打的江湖骗子。”
“也许是老天授意,巫一脉单传,举凡大能者一个足已,多则世道必乱。”
“那你?”活到今时今日真乃奇迹,康熙不由腹诽。
月灼华不屑:“与其养一头白眼狼,夺取自己毕生能力与心血,宁愿巫就此泯于众生。”
好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难怪活到现在不老不死。
康熙灵光乍现,突兀问出:“容若之能是否血脉相承?”
月灼华没有正面回答,笑出些许玩味。
康熙懂了,能继承,但延续多少是个未知数。
纳兰性德蒙眼出现极招人侧目,前往演武场的一路上如芒在背。
康熙时不时盯着容若观察,不用人指路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
月灼华懒散的坐在康熙的御驾中:“再看把人看毛了,小心发挥失常。”
康熙收回视线瞪向月灼华:“你说容若运道变了,可有后嗣?”
“啧,难不成你想将公主下嫁,培育出理想的外孙?”
培育而非培养,对坐的二人心知肚明,康熙对粗鄙之言反感异常。
月灼华故意酸道:“容若对卢氏痴心一片,连我这般倾国倾城的尊容都打动不了,爱新觉罗家的庸脂俗粉岂能入眼!”
握着茶盏的手指尖泛白,脸上冷萧一片,康熙真想用热茶堵住月灼华的嘴。
月灼华视而不见:“瞧着吧,狼多肉少,容若名声在外多得是踏破门坎的媒人,精明人止你一个。”
一个眼神递过去,似在说堂堂皇帝与朝臣争利,要得要不得?
康熙:“……”
胤祯跑到四哥面前叨叨:“戴的是什么,没见过,不会又坑了先生的好东西?”
“莫仗着年纪向先生讨要。”太掉价,胤禛少不得耳提面命。
胤祯翻白眼:“你以为谁都像纳兰性德一般,在先生眼里是块香饽饽。”
“知道就好。”胤禛内心同样艳羡,面上丝毫不表。
胤祯自觉没趣,说起老八:“八哥真是,玉佩到底送了出去。”
胤禛纳罕:“大哥收了?”那么好面子的人,收了玉佩岂不是更说不清?
“哪啊!”胤祯气愤,“通过良贵人的手交到惠妃处,这跟大哥得了有什么分别。”
“给便给了,你气什么?”胤禛少见老十四这么大气性。
“先生本就对大哥腻烦,东西虽说给出去,八哥身为主人想怎样便怎样,我就是死看不上跪舔大哥的劲头。”
“慎言!”这话能是随便说说。
“我知道,就只跟你说。”胤祯精着呢,“八哥做了初一,谁来做十五?”
“嗯?”此话何解?胤禛蒙了。
“太子啊!”胤祯丢出一记你真笨的眼神。
“大哥得了去,太子能不心痒难耐,下头的弟弟们可不就得效仿孔融让梨,要是谁也没这份眼力界,太子那儿交待不过去。”
好东西谁乐意拱手相让,太子身为储君不要脸抢弟弟的东西,说出去不怕被笑掉大牙。
“皇阿玛那儿有。”太子何必舍近求远,胤禛不担心。
胤祯摊手无奈道:“皇阿玛想给,什么好东西能没有太子一份,只能说皇阿玛手里没有富余。”
太子张口问皇阿玛索要,不如向弟弟们施压来得容易,且表面上是弟弟主动孝敬,兄友弟恭掩盖底层强取豪夺。
老十四是个刺头,太子一惯不爱沾,毕竟最小的得宠,一个不如意闹到皇阿玛面前,面子里子丢干脆,太难看。
前面几个都大了,太子不便弹压,就只能取中间,老十三危险。
胤祯:“老十三养在额娘跟前,不回护反到遭人诟病,可要是以额娘的身份插手……”
“皇阿玛会不悦。”后宫干涉太子,不管为的是什么,皇阿玛都不会允许 ,胤禛心情沉重。
“就是说,里外里都得开罪太子。”胤祯找不出两全其美之法,这才来烦四哥。
“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皇阿玛会认为老十三无能,及会被捧高踩低的奴才作践。”胤祯替正主愁。
“十三比你大!”没大没小,胤禛瞪了一眼老十四。
“心眼还没我多呢。”胤祯不满的嘟囔一句。
“你去同十三弟讲明白,看他自己何意?”胤禛不方便出面,跑腿的事交待给老十四。
胤祯气道:“早说了,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真有办法何至于愁眉苦脸,你说,先生会出手吗?”
胤禛白了老十四一眼:“没骨气的人立不起来,走到哪都会低人一等,不值得同情。”
“太子那人,随随便便找个借口都能将老十三压得服服帖帖。”生母至今是个庶妃,位卑谁都能踩一脚,太子铁了心稍有暗示,那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胤祯顿感兔死狐悲,突然道:“先生不行,纳兰性德呢?”
好主意!想不到老十四这般灵光,胤禛就没想到还可以迂回的借刀杀人。
“帮一回可以,次数多了……”你懂的。
“太子要是不依不饶,闹大了让先生出面,不信先生乐意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污了去。”
胤禛:“未必。”
“什么?”胤祯有听没有懂。
“纳兰性德手里的玉佩才是最特别的,咱们手上的未必真有其效。”
四哥所言不无道理,胤祯道:“是不是八哥猜到不一样,是以才会大方送出,或者单纯的为博取大哥好感,争取相应的利益?”
“不知。”一切出自推断,胤禛无法妄下断言。
“那,用不用找个机会试试?”越说越心思浮动,胤祯勾起好奇心,“或是太子索要之际不那么轻巧奉上?”有舍必有得,没人乐意当冤大头。
“暂时按兵不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以不变应万变,正事近在眼前,其他的顾不上。
“嗯。”胤祯跑去和老十三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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