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因为有死刑犯起了冲突打起来, 原本在食堂的护工们都匆忙赶去。

    囚犯之间起冲突在监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这里是名声斐然的病院,如果有病人受到惊吓出问题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甚至食堂部分员工都前往帮忙。

    费姝早上没什么胃口, 但多少要吃一些,就只拿了清淡的白粥。

    他是个典型的猫舌头, 吃不了热的。

    因为白粥有点烫嘴巴,现在是少数还待在食堂里的囚犯。

    逗留的孩子们又端着自己的小碗跑过来, 小麻雀们叽叽喳喳地关心费姝为什么只吃白粥。

    费姝腼腆地拒绝了小孩们的好意, 又耐心地陪他们玩了一会儿,就准备出去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一回头就发现, 深灰色的头狼正蹲坐在他旁边, 也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

    察觉到费姝已经发现了它,拖在地上的尾巴左右摇了摇。

    费姝猛地发现背后有只东西, 其实有点被吓到, 但看清是头狼后加速的心跳又缓缓放平。

    他伸手, 手指捏了捏灰狼毛茸茸的耳朵,瓷白莹润的颜色跟深灰的狼毛形成鲜明的对比,轻声问“是来找我吗, 有什么事情吗”

    被摸了耳朵, 头狼耳朵下意识抖了抖,但没舍得挣扎,纵容着费姝奇奇怪怪的小动作。

    它当然不能说话,只能咬了咬费姝的衣摆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费姝看着他的动作, 试探着询问“是想我跟你走吗, 你要带我去哪里吗”

    头狼的反应应该是赞同。

    费姝起身, 确认一片混乱当中没有人注意自己, 于是跟着灰狼离开了食堂。

    明明是一只狼, 但在没什么区别的走廊中穿行的模样,记忆力分明比费姝这个人还要好。

    它把费姝领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叼出来一张折叠着的什么东西。

    期间很注意着没有损坏。

    费姝好奇地把这张有些厚度的纸给捡起来,打开,惊奇地发现上面是这所病院的地图。

    可能是用于给病人或是员工熟悉地方的资料,这张地图导航的标记或是道路非常详细清楚。

    上面当然没有囚犯和地下层所在的区域和标识,但现在费姝正需要的就是病院开放区域的地图病院当然不可能好心到给囚犯们发放地图增加他们逃跑的隐患。

    费姝看着头狼土黄色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张地图的边缘有灰狼牙齿留下的印记,但很浅,这个位置也根本不会影响地图的清晰度。

    但这么叼着肯定不好受力,费姝都可以想象对于一匹狼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临睡时,费姝试探着询问了狼少年是否知道院长室或者档案室所在的位置。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费姝当时还有点失望,但也没有抱怨或责怪的意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今天就直接收到了一张无比详尽的地图。

    费姝看着这张地图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说不定他直接根据这张地图跑出去都有可能。

    费姝凑近灰狼,细白柔软的手指搓了搓它的下巴,把灰狼有些凌乱的胸腹长毛给梳理整齐。他发现灰狼很喜欢被摸摸。

    灰狼眯着眼睛,果然露出惬意的表情。

    “帮我谢谢小灰。”一只狼自主行动肯定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可能是小灰训练头狼做的这件事。

    费姝真的很感激,但是一时又找不到报答的方式。

    费姝已经原谅小灰早上冒犯的行为了。

    毕竟狼少年之前常年跟狼群在野外生活,被接回人类世界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教他那种东西。

    纯属无师自通。

    也许他当时太饿了,毕竟是早上,昨天好像也没有吃东西。

    或者是想狼妈妈了,所以连他这个男生的尖尖都不放过。

    费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早上的事情,心情乱七八糟的,勉强给坏狼安了一个听起来还行的理由。

    男管理经常管理的是病人,还是对这些本就已经走投无路的死刑犯们缺乏认知。

    在极重的焦虑和死亡压力下,死刑犯们想的不是怎样夹着尾巴做人,反而更容易因为无处发泄的情绪起了暴动。

    本来只是两个死刑犯nc的冲突,到后来这场冲突却愈演愈烈,甚至一些无辜挨打的护工都有些上头。

    本就是体格健壮的囚犯,普通的护工已经制止不住他们了,邻近的病院工作人员都前去帮忙。

    这些nc的,应该就是玩家行动的机会了

    都是老玩家,估计都已经去了

    姝姝离他们远一点,已经拿到地图了,可以趁机过去拿关键线索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费姝不用弹幕提醒也能明白。

    因为拿着地图提前知道了档案室的位置,甚至还知道了病院内工作人员的休息点,费姝很顺利地到了档案室门口。

    原本应该有人看守的地方,因为囚犯之间的冲突暴动,现在空无一人。

    类似这种事情,费姝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背着医生和家人吃点自己不能吃的东西。

    随时有人过来被发现的恐惧,还有即将找到线索的激动,费姝捏着地图的指关节都微微泛着白。

    档案室里是一排排放着档案袋的架子,费姝略过那些放在明显位置的资料,尽量往隐蔽的地方看。

    因为高危险病人们的特殊性,费姝也没办法确认他们的档案会放在这里,只是准备试试。

    档案室外的走廊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每次都弄得他满心紧张和害怕。

    费姝在行动前已经使用了认知道具,头脑清醒了许多,还在1938的提醒下用积分兑换了道具,放在档案室和囚犯们的地方监控着现场。

    情况不对随时发现,然后离开。

    随着现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赶到,囚犯nc们已经被控制,档案室的管理员也准备回自己的岗位。

    保险起见,费姝应该离开了,但他还一份资料都没有找到。

    费姝不敢开灯,在漆黑昏暗的档案室中拿着夜明珠,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1938不能说话,只能亮了亮呼吸灯提醒。

    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员工太多了,不同的名字一个个陈列在袋子上,外表俱是一模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院方根本没有给他们公布特殊病人的名字,费姝找得很吃力,只能排除已经确定的普通病人的名字,再确认档案。

    这个副本的难度也没有变态到要玩家一个一个把档案打开寻找,1938提前说明过,只要玩家触碰到带有线索的档案袋,会有提醒。

    而也只有这种档案袋能放进道具空间中。

    费姝只能挨个接触一段时间看看是否能触发提醒。

    在最后关头,费姝抽出一份档案,看见了眼熟的名字诺曼希尔。

    是昨天跟他进行精神链接的人偶师

    果然,系统跳出来提醒,提示费姝找到了关键道具。

    费姝来不及看,连忙把这份档案放进背包里。

    院方很狡猾,并没有把特殊病人的资料都放在同一个地方,而是打散开来藏在普通病人的档案袋中,只有专门负责的管理人员才有所有档案位置的名单。

    这也是副本的特殊设计,为了游戏平衡,防止玩家全部把资料拿走。

    费姝不贪心,时间紧急,能找到一个他已经很满足了。

    已经排除了一部分区域,他之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

    费姝从监控道具里发现,他前脚离开档案室没有一会儿,后脚管理员就回到了档案室。

    费姝白着一张脸,一直紧张地看着,确认管理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情绪才逐渐放松下来,重新回到囚犯们的队伍当中。

    因为突如其来的暴动,男管理异常生气,提前开始了测试。

    费姝没有时间打开档案袋,只能一直放在系统背包里。

    还好找到了一个道具,可以将放在空间中的资料一次性读取,费姝不将资料拿出也可以知道里面的内容。

    花费的积分也不多,总体来说很合算,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熟悉的链接过程。

    费姝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会出现在上次消失的地方,但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红色高级拉毛绒布的座椅中。

    这似乎是一个剧院,费姝坐在观众位置正中间的位置。

    剧场的灯已经关了,唯独舞台上的灯光亮着,幕布已经拉开,但舞台上空荡荡的,表演并没有开始。

    灯光的颜色诡异,打在舞台上几近惨白,甚至有几分阴森。

    而舞台似乎是木质地板,刷着猩红色的漆,颜色很暗、阴沉而压抑,一眼看上去心中不免生出些负面的情绪。

    极其诡异的搭配,不是什么正常的舞台。

    费姝不适地将视线从舞台上移开。

    周围很安静,像是空无一人。

    费姝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医院了。

    这次他换了一个精神世界吗

    在费姝生出这个疑问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点手术刀的冰冷,像是随时要用言语剖开人心一探究竟。

    “又见面了。”

    费姝一怔,这是诺曼的声音。

    随后背脊有点发寒,诺曼一直站在他身后,从进入这里开始吗

    费姝想转身,却发现他的确是坐在座位上,但左右柔软纤细的手腕都被细长的银链固定在暗红的丝绒扶手上。

    只能离开一段距离。

    如果忽略银链,费姝腕上的镂空的银环就就像是两个精致的装饰品一般,上面还镶嵌着华美奢侈的宝石和水晶。

    但装饰品毕竟只是装饰品,点缀在费姝白皙的皮肤上,丝毫不能掩盖他自身的光彩。

    诺曼仍然觉得这样的装饰太简朴。

    只有躺在极尽奢华的财宝堆中接受疼爱,才能稍够资格匹配那身身躯的光彩。

    不仅是手上,费姝惊恐下动了动脚,发现脚腕上同样有银环银链从脚踝蜿蜒出去,不知道另一端延伸连接了哪里。

    因为下意识的拉扯挣扎,细白的手腕肤肉与银环拉扯触碰着,勒出几道细而红的痕迹。

    诺曼淡灰的眼瞳看着那几道痕迹,不悦。

    除了他自己的亲手雕琢,男人厌恶一切费姝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哪怕是没有生命的物体。

    挣动抬起的手腕被修长有力的手捉住,诺曼弓身,像是真的疑惑一般,在费姝的耳边询问“不是想进来看看这个剧院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皙的颈项间,费姝身体太敏感了,无知无觉间耳朵就红了一片,侧着头想避开诺曼的接近。

    无果。

    躲避的动作反而露出更大片脆弱白皙的皮肤。

    诺曼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费姝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他两只手被迫被捉着,微微抬起在自己身体两边。

    后背也贴在座椅上,不得不微微仰着头,绷紧的脖颈曲线如同天鹅颈般流畅,视线正对着舞台的方向。

    也许是灯光有些刺眼,微微敛着眸,半阖了单薄的眼皮,眼睛里一片潋滟,像是湖上蒸腾着的水汽。

    眼睛有些失神。

    这个银链子,也太涩了吧,rrr

    老婆这个表情,咳咳,有点想那个什么之后

    我收回之前说诺曼不行那句话

    还不是享用的时候。

    诺曼克制着,喉结动了动。

    诺曼的身体很凉,手也很冷,费姝只觉得自己被触碰着的地方,那股凉意似乎一直顺着接触的皮肤跑进血液,然后再蔓延到全身。

    费姝开始细细地抖,咬着牙,勉强压住这种生理性的颤抖。

    他不知诺曼要做什么,但这种阴森压抑的气氛,和被绑在这里的事实,已经足够让胆子不大的费姝害怕了。

    偏偏诺曼像是真的在关心费姝的身体一般,疑惑贴心地询问“是觉得冷吗”

    天真的费姝还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的诺曼有了一点昨日那个理智医生的影子“有一点,我们回医院好吗”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会发生可怕的事情,直觉这样告诉费姝。

    诺曼知道费姝只是因为害怕和恐惧说出了这句话,但还是为“我们”和“回”这样的字眼不合时宜地愉悦。

    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

    明明费姝才是受制于人的那一个,但缰绳一直牵在他手上。

    只是费姝自己不知道而已。

    诺曼的语气像是哄着自己闹脾气的新婚妻子,无奈又纵容着他的娇气“不是很想看看吗,再坚持一下。我的学生们将和他们的病人一起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你会喜欢的。”

    一定不会喜欢。

    费姝咬着嘴唇,但不敢反驳诺曼。

    只能将视线重新放在台上。

    也许会有什么线索呢

    不过学生,是那些跟他见过面的年轻人吗

    为什么病人又会参演

    在档案室得到的关于诺曼的资料还在加载中,费姝打算先拖延时间,等得到资料后再做打算。

    虽然他的笨蛋脑袋可能也做不出什么更好的计划。

    诺曼没有对他做出其它事,费姝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注意力稍稍转移。

    诺曼的眼神却没有移开,从头到尾都放在费姝身上。

    明明是恶犬自己叼着玩具过来讨主人开心,但当主人真的被其它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又会生出丑恶又扭曲的嫉妒。

    费姝没有发现他乖乖听话后,诺曼冰冷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是诺曼之前介绍的人偶剧。

    台上全是等人高的“人偶”,很真实,甚至真实到费姝有些难受。

    因为台上动作奇怪的人偶们太像人,所以当这些人偶做出关节扭曲等正常人类无法做出的行为时,费姝就会皱眉。

    小漂亮见识和阅历少,跟人的共情能力很强,明明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种痛楚。

    人偶的身体都被水色的线缠绕着,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丝线很柔韧却又结实,可以轻易操纵着人偶在舞台上活动演出。

    制作的人偶也尽量贴合了真人,从费姝不专业的角度,都能看出肌肉的逼真和分布合理。

    但这些人偶的表情似乎很难变动,始终保持着一个表情,惊恐或是憎恶。

    而且说是人偶剧,但各个人偶的出场和活动都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仿佛第一次合作从来没有排演过。

    演出也没有台词,画面荒诞毫无逻辑。

    费姝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测来补全剧情。

    但无论费姝怎么想,都无法完全连通剧情。

    像是一块完整的拼图丢失了一块,还是最重要的一块,所以怎么也无法呈现出完整的图案。

    诺曼中途几次去看费姝的表情,像是比他本人还坐不住些“如果觉得难受,我们可以先回家,已经够了。”

    诺曼看着费姝额角涔涔的冷汗和抿得发白的嘴唇,已经后悔了。

    费姝有限的脑容量全在奇怪的人偶剧上,都没有注意诺曼别扭的用词“没关系。”

    其实这场剧真是费姝看得最难捱的一场剧,但为了通关和活命,费姝强迫自己看下去。

    诺曼既然带他来这里,一定有什么深意。

    费姝看了很久,也许话剧都要落幕了,才迟钝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按捺不住疑惑“他们在演什么好像少了什么”

    诺曼的话意味深长“是的,少了最关键的演员,但是那位演员不会再上台了。”

    “那是位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演员,我的学生们从第一眼见过他后就深深为他着迷,”诺曼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冷,不满学生们的逾矩,“但他的丈夫不愿意他跟别人搭档,于是他没有上台演出。”

    费姝不太明白,在精神世界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吗,还奇怪。

    但他刚想起另外一件事,恍然“不是说医生和病人一起表演吗,但这些人偶的数量,好像只跟您的学生数量相当,病人在哪里呢”

    小羊羔无知无觉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哪怕已经被过分地对待过了,还是下意识诚恳又礼貌地提问,只要看着他的眼睛,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真诚和疑惑。

    他苦恼地疑惑着,一无所察地向最邪恶的人寻求这帮助。

    也许有所察觉,但不自觉地信任着恶犬表现出来的亲昵和喜爱,因为恶犬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的。

    从诺曼的角度,虽然费姝理智上还没有彻底得到答案,但身体更快一步感知到了危险,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是不安的模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完美、等待着别人品尝的羊羔。

    诺曼内心翻涌着再无法按捺的情绪,他微微闭了闭眼,眼瞳的灰在舞台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更加晦暗。

    “病人已经站在台上了,还没有发现吗”诺曼教导的话语,很平静,似乎还带着笑意。

    费姝再次确认了一边人偶的数量,不解“但是”

    费姝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加载了一段时间的资料,现在已经传输给费姝。

    仅他一人可见。

    诺曼的资料,让费姝再也问不出之前那个疑问。

    病人的确已经参加表演了。

    就站在舞台上。

    如果说病人都要被变成人偶,那么现场还有一个病人

    费姝心跳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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