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好色, 薛进一早就知晓,可薛进没想到楚熹竟然连一点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竟然将主意打到祝宜年身上。
简直不要脸至极。
是可忍, 孰不可忍。
薛进彻彻底底沉下脸,盯着楚熹道“当初,你是怎么说服祝宜年留在安阳的。”
楚熹一听他这么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皱了皱鼻子道“好言相劝呗, 先生虽一心想匡扶周室,但初衷还是为了天下苍生,你看如今常州百姓安居乐业,就就该知道我是如何说服他的。”
“是吗。”
“你别阴阳怪气的啊,有话直说。”
“呵, 我阴阳怪气, 你心虚还差不多。”
“我心虚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楚熹气的从浴桶里爬出来“布巾给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薛进将布巾丢到她头上“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天底下最歪最无耻的人就是你。”
楚熹一愣, 扯下布巾, 湿淋淋的短发乱成一团“我歪我无耻好啊,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歪哪里无耻你今日要不拿出证据来我跟你没完”
“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
“别用嘴说你拿出来”楚熹和祝宜年是有搞暧昧的嫌疑, 可从未有过任何逾越, 她笃定薛进没有治她出轨的证据,因此非常之理直气壮“你要是能拿出来, 我跪地上给你嗑三个响头不把地砸出一个坑就算我心不诚”
薛进气得手抖, 有点后悔和楚熹摊牌。
楚熹的脸皮比他想象中还要厚。
有道是“捉贼须捉赃, 捉奸须捉双”, 他拿不出楚熹和祝宜年有一腿的证据, 再吵下去也不过是遭楚熹奚落。
薛进冷脸哼了一声,转身走出里间。
楚熹穿上寝衣追出去,可谓嚣张至极“跑什么啊,证据呢,你今日必须给我拿出证据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少得意。”
“我天,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湿鞋,好啊,你等着,我准湿给你看”
“你倒会顺杆爬,还是早有这心思”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闭嘴我最烦你说这句话”
“这是我家安阳城安阳府你敢叫我闭嘴我偏不闭嘴”
冬儿和夏莲蹲在窗户底下,两对浓淡相宜的小眉毛紧蹙着,尽是操不完的心。
冬儿叹道“刚好了没两日,这究竟为的什么啊,又吵起来了。”
夏莲拿了薛进不少赏银,这会不禁偏帮薛进“不管为的什么,咱家小姐话说的也太重了,既然成了婚,那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我家你家的,姑爷心里得多难受啊。”
冬儿自是和楚熹一条心“小姐说的也没错啊,这难道不是安阳府,难道不是小姐家,姑爷毕竟是个倒插门,一点分寸都没有,还敢让小姐闭嘴。”
夏莲不与冬儿争辩,只微微探头道“咱要不要进去打个岔,不然这么吵下去,恐怕要动手啊。”
“姑爷敢对咱家小姐动手借他两个胆子。”
“我是怕咱家小姐对姑爷动手,小吵小闹不要紧,一动手可就伤了情份。”
冬儿闻言,深觉有理“那咱们待会进去问姑爷要不要吃晚膳,姑爷好面子,不会当着咱们的面和小姐争执。”
夏莲点点头,正要站起身,忽听卧房里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巨响,不由睁大双目“怎么还摔东西了,谁摔的”
冬儿道“甭管谁摔的,咱还是撤吧,此地不宜久留。”
“薛进”楚熹怒不可遏“你敢跟我摔杯子”
“”
薛进没摔杯子,他就是吵得口渴,想喝口茶,楚熹在旁边嘴不停的骂他,他手一个不稳,杯子就掉在了地上。
是故意摔杯,还是无意失手,难道楚熹看不出来
楚熹能看出来,她这样说,只是为了更占理。
薛进盯着满地瓷片,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谁得寸进尺薛进你摸摸良心,你空口无凭,说我和仇阳有这事有那事,让我有身孕之前不见仇阳,行,就当我从前行事不端正,给你留下话柄了,我答应你不见仇阳。”
“你是答应了,你做到了吗你带仇阳在常州四处闲逛的时候想没想过答应我的事”
“闲逛你觉得我那一个月是在闲逛要不是仇阳我小命都丢了”
薛进皱眉“几时的事”
楚熹瞪他“过去的事”紧接着道“我巡察常州,是非带仇阳不可,在安阳城我见过仇阳吗你摸着良心说,我见过吗”
薛进“”
楚熹冷笑“怎么,你这会又不让我见祝宜年了我干脆哪也不去,什么事也不做,就圈在这院里给你生儿子吧,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薛进“”
岂止落于下风,薛进这回可谓一败涂地。
楚熹是心虚,所以才吵得这么凶,把话说得这么重,见薛进哑口无言,便打算见好就收,稍稍舒了一口气道“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敢捕风捉影,血口喷人,我肯定跟你没完。”
薛进真的好气啊,气的想哭,想在地上打两个滚。
廖三那榆木脑袋都能看出楚熹和祝宜年有红杏出墙的嫌疑这两人指不定怎么暗送秋波她分明和祝宜年有一腿她就是久经沙场驾轻就熟确保旁人捉不住她的小辫子,才敢这么跳脚
薛进强忍着满腹怨与气,淡淡道“嗯,睡觉吧。”
“你想这么就睡觉”
“要不然呢”
“道歉”
“你别太过份。”
“让你道歉就算过份了你污蔑我和祝宜年时想什么了没觉得自己太过份”
楚熹认为自己有必要给薛进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薛进隔三差五闹一场,保不齐哪天就给她闹翻车了。
楚熹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已然让薛进无比憋屈,现下竟还要让他道歉认错。
是可忍,孰可忍,薛进不可忍。
“哑巴了”
“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好啊,你耍无赖。”楚熹扭头回里间,把薛进的戎装和披风一股脑抱出来,统统丢到他身上“回你薛军大营去肯道歉了再回来”
薛进怒目圆睁“你撵我凭什么”
楚熹寸步不让“凭这是我家,你能把我是怎么着吧。”
“我可是带着十万石粮草来你楚家的”
“别拿你那点嫁妆说事你们薛军能守住东丘城难道不是靠我的火药吗我们俩谁也不欠谁的”
薛进感觉自己嘴里有血腥味。
他想,他一定是被楚熹气得吐血了,楚熹一定是想气死他,他一死,楚熹就能和祝宜年仇阳三宿三飞。
薛进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三人在他灵堂里恩恩爱爱的场景。
他不能死,他绝不会让楚熹得逞。
薛进紧抿着唇,重新穿上戎装,转身走了出去。
楚熹哪里想得到薛进是怕被她气死才走的,只觉得薛进走得太轻易,这么晚了被她撵回薛军大营,叫将士们瞧见岂不很没面子
楚熹拿起木梳理了理头发,扬声唤来冬儿。
“小姐。”
“去打听一下姑爷上哪了。”
安阳府是楚熹的家,楚熹想知道薛进的行踪易如反掌。
不多时,冬儿回话“姑爷上老王妃院里去了,说是难得回来早,想陪老王妃说说话,可是,老王妃似乎没给姑爷好脸色。”
“呵呵,母慈子孝。”
楚熹心道,真是孝死我了。
众所周知,薛进好面子,他宁肯受李琼的冷言厉色,也不愿让将士们嘲笑他被赶出家门。
翌日天不亮便回了大营,到夜里,虽大营无事,但薛进仍让手底下的兵士给他铺床备水,摆明了要在大营住下。
这是自打楚熹回安阳以来头一遭。
不知内情的不以为然,廖三可心知肚明,斟酌了约莫一刻钟,拎着食盒来到薛进营帐。
“薛帅,还没用晚膳吧,婉娘给属下拿了些小菜,要不要”
“滚”
廖三一看薛进这阵仗,更不能走了,怕薛进把怨气都堆到他身上,给他穿小鞋“婉娘手艺可好呢,属下还带了一壶帝都佳酿,薛帅赏个脸,不管有什么烦心事,这一壶酒下肚,保管都一扫而空。”
薛进看了眼他手里的食盒,呼吸愈发不顺畅“你倒是没白献殷勤。”
廖三笑着蹲到案几前,将酒菜一一摆上“哪里哪里,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老光棍廖三如今是铁树开花,枯木逢春,说话都比从前恶心人。
薛进冷笑,走到案前,盘膝坐下“好事将近,恭喜啊。”
薛进这声喜道的酸倒牙,廖三讪讪一笑,给薛进倒酒“若没有薛帅鼎力相助,哪有我廖三的今日,廖三敬你”
这杯酒,薛进认为自己担得起,遂一饮而尽。
廖三赶忙又倒一杯“真要办婚事,还得请薛帅多多费心,属下再敬薛帅一杯。”
酒是烈酒,薛进心里不痛快,三杯下肚就有些醉意了,不用廖三相劝,自行斟酒快饮。
廖三见他这般,方才问道“薛帅可是和少城主起争执了”
此事廖三既然知情,薛进也不隐瞒,隐瞒只会更丢人现眼“她咬死不认,还反将我一军,无耻至极”
“嘶”廖三为着“反将一军”倒吸了口凉气“她当真如此薛帅我可没撒谎啊我眼睁睁看着她和祝宜年”
薛进斜睨了廖三一眼。
廖三话锋立转“那她是不让你回去了”
“胡说。”薛进饮尽杯中酒,很平静道“我是自己不回去的,我要让她独守空房,反省反省,你看着吧,用不上两日,她就得来求着我回去。”
原来是赌气回娘家,并非被赶出家门,那还行,还有余地。
廖三苦口婆心的劝道“薛帅,你这样可就大错特错了,若叫祝宜年知道这事,他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兴许今晚就会去勾搭少城主。”
“”
“属下认着得罪薛帅,今日也要给薛帅讲明一个道理,正所谓恃宠生娇,得先有宠爱,才有娇惯,你说,少城主宠你吗,倘若你和祝宜年打起来,少城主是帮着你还是帮着祝宜年”
“”
薛进想起以前,他在安阳做统领的那段日子,楚熹何止宠他,楚熹都快把他捧到天上去了。
薛进合上双眼,又饮尽一杯酒。
廖三仍在喋喋不休的劝他,并以自己做榜样“薛帅尝尝这菜,婉娘忙活小半日呢,她如今待属下,和刚认识那会相比,啧,说一天一地都不为过,若她一冷脸,我二话不说就走了,那媳妇孩子不全成人家的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