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小说:堕仙 作者:伊人睽睽
    一连数月, 姜采根据百叶给的踪迹讯息,终于在魔子于说离开某个修真界门派时,见到了于说本人。

    辛追今日未曾跟在于说身边, 这不让姜采放松,反而让姜采更加警惕她听百叶说过,于说和龙女神魂绑定。龙女在身边, 能随时被于说借用龙体龙魄, 修为比她一人时强。

    而龙女不在于说如今修为,已经恢复到足以不借用龙女的力了吗

    于说黑袍红纱,眉目明艳。百叶安静无比地跟在她身后, 于说一抬眸,便看到半空中倏忽落下的紫衣女郎, 持剑而望。姜采与她目光一对,身形于原地消失, 下一瞬,剑光骤然在于说身侧亮起。

    于说不慌不乱。

    她陡得侧身张手, 术法已运, 和袭杀而来的姜采对上。

    百叶在旁一个恍神的功夫, 便见姜采和于说战到了一处。百叶袖中手握紧, 紧盯着两人打斗间变幻不断的身形方位。她兀自紧张,半晌喘不出一口气。

    “砰”

    “乒”

    撞击不绝,法术浩瀚。催天灭地, 山石崩裂。金白色利剑之光腾出三尺流星,对面的应对瞬忽无定, 难以预测。半空的气流和周遭气象, 都在打斗中被搅得粉碎开。

    百叶犹豫下才想起自己应该相助于说时, 肉眼已经看不清两位女子的身形。她知道姜采寻来, 必是修为有了进展,但是姜采必然不知,于说如今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百叶乱想时,剑光划破空气,一巨大火烟自两位女子身前擦出。

    天际间密云涌动,姜采受伤向后跌去,被道法直刺眉心。她心中微惊,勉力持剑相抗。她脸颊被对方寒气划破,鲜血在空气中凝固,姜采跌落在地时向后翻滚数圈,才稳定住身形,单膝而跪,靠剑身撑着身体,抬眸看向落地的于说。

    年轻的剑修姑娘无视唇下血,缓缓站直。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神色不动,再次将剑横于身前。

    这一击平平展开,姜采竟已受伤。

    于说看着这个面容苍白、眉目冷然的姑娘,微微笑“嘻,可怜呀。尚不能消化体内魔疫的创伤,就听人告密来找我送死。姜采,你说你是不是来找死”

    “告密”二字,让身后的百叶脸色微变。但于说全程笑盈盈,未曾回头看百叶一眼。

    姜采冷漠“你修为已经恢复到这个水平了,我已然不是你的对手。然而真打起来,我未必会输你。”

    她强于战。

    再难的处境,再强的修为,她也有一战之力。

    于说笑眯眯“连剑骨都被收走的剑修,凭什么觉得能杀了我”

    姜采眸子瞬间一锐,寒气骤炸。她向前迈一步,森寒无比“你找我师父了”

    于说嬉笑“别担心,我没有杀她。我如今呢,想杀谁都易如反掌。越是如此,我越不会轻易动手。姜采,游戏才刚开始呢,不要着急。”

    姜采气息微定,却更加警惕。

    她问“你开启无极之弃,放出魔疫,神魔之战便已经算开始了。你还敢大方地在修真界行走,当真不怕永秋君出手”

    于说诧异“永秋君不是在练仙器,闭关出不来吗”

    她咯咯笑起来,分明有恃无恐。

    姜采握剑的手紧了又送,再次握紧。她在权衡,她相信自己拼尽全力也能重伤于说,甚至让于说再次沉睡,但是此时似乎不到那个时候她修为明明还可以更高,她连生死迷劫都未曾开启,若她修为再上一步,对付于说才更有把握。

    于说弯眸打量她“盘算着如何杀我么”

    姜采忽而微笑。

    她收了手中玉皇剑,手向后一背,缓缓道“我进了焚火修罗界,找到了你沉睡的地方。”

    于说漫不经心的神色一顿。

    姜采吟道“一身傲骨终虚度,满眼荒唐对阿谁。看起来十分可怜不知是经过了什么样的遭遇,才能让你诞生。”

    她盯着于说,幽幽道“若我所猜没错,五千年前,神魔皆弃的魔疫诞生,是你引诱的,是你做的局。按说,魔吸收世间一切戾气,无歌那般怨恨的神魂,应该堕落为魔才对。但是没有,天地间反而诞生了魔疫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生灵。是因为你不让他堕魔吧魔域不收他,天道才要给他新的出路。”

    姜采体内的魔疫在此时暴起,疼得她全身僵硬,神经抽搐,几乎晕过去。

    她后背出了汗,却仍直挺挺站着,气定神闲和于说聊天“若非你煽风点火,无歌也不至于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终究神魔皆弃。你是在做实验么是否是因你曾遭遇过差不多的事一身傲骨终虚度。你想看看,同样的事再次发生,谁能不入魔”

    于说盯着她半晌,眸中起先幽暗森冷,紧接着光华潋滟,流光溢彩。

    于说笑出声,赞叹道“这就是如今的先天道体,天道的宠儿吗你是第一个猜这是我的局的人。”

    姜采“哦,你也知道先天道体一万年前的扶疏古国,就有先天道体了吗”

    于说似笑非笑“试探我的来路”

    她颔首,随口笑“无妨,机灵又聪明的孩子,我也爱的。谁不知道先天道体呢自古成身成佛,何其难也。到今日,几乎可以说,非先天道体,不可能成仙。先天道体几千年也难出一个今日倒是有两个小辈,都是先天道体。

    “永秋君和玉无涯,该是分外满意吧”

    她手指点点姜采,意有所指“可惜呀,年轻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走长辈安排好的路,非要自创新路。你自以为自己天纵奇才,却不知自己皆在旁人的算计中。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我也怜惜你们这种拥有天道宠儿体质的天才小辈。”

    姜采“你若真怜惜,不妨和修真界分域而治。魔修不要到修真界,修士们也不去魔域。维持几千年来的平静,不更好”

    于说笑“不好。我偏偏喜欢做所有人的主人。”

    姜采颔首“看来你我必为敌人了。”

    于说笑一笑,徐徐向前走。姜采长身直立,因体内魔疫而浑身痛得动不了,她面上不显,不给于说试探的机会。

    于说往前走,姜采手中剑诀捏起,紧盯着她。

    于说在她身前三步停下,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看她的衣袖。于说大约猜到姜采捏着剑诀,便笑而不语,不继续向前走了。

    于说偏脸看她,眼眸清澈,神色几分无辜纯然,再加上她本身的靡艳气质,何其诡谲

    “姜采,你其实和我以前很像,所以我才屡屡放你一条生路。倒并非是我多心软,而是我很好奇,和我很像的一个人,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我”

    姜采微笑“不知魔子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好参考一下。”

    于说嗔笑“又试探有些事不要探究太多,小心知道太多秘密,被人宰了。”

    于说抱臂,若有所思“修真界不信你,抛弃你,而今你以身侍魔,那些修士,恐怕还要担心你什么时候被体内的魔疫同化,危害世人。你看着吧,从你堕魔那一日开始,不管是真是假,其实都成了真的。

    “修真界已经不会接受你了。谁也不敢与魔同伍的。而你若不肯站在我这边,那连魔域也弃了你你要何去何从呢难道又要天道给你开创出一条新路么嘻嘻,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说话间,她目中戾气燃起,锋芒尖锐刺骨。她用古怪的、复杂的眼神看着姜采,隔着虚空,她手指点过姜采的一眉一眼

    “大道孤行,可是很苦的。”

    姜采回答“我与你不同。我大道不孤。”

    于说在这一瞬间,周身涌起万般煞气。姜采被其激得后退一步,觉得对方杀气腾腾要出手。连百叶都紧张地看来,觉得于说一定会出手。但是于说盯着姜采片刻后,又忍了下去。

    于说冷冷道“我也不孤。”

    姜采心中吃惊,没想到于说对她之前的试探反应都不大,偏偏对这句寻常的话反应大极。她暗自寻思,怎么,“大道不孤”,是于说的弱点

    于说恢复冷漠,道“总之,我给你投靠我的机会。在真正大战前,你都可以反悔。对于你这种天才,我一向宽容。”

    姜采“为何不是我给你投靠我的机会呢”

    于说回头看她,目中又带了那几分笑。她懒洋洋地伸出一指,在唇前轻轻“嘘”一声,戏谑无比

    “因为我是不会输的啊。

    “无人能撼动神的意志。”

    姜采一剑劈去,空气中于说和百叶的身形消失,只留下于说的笑声。姜采追上去,于说连踪迹都抹掉,没有给她追寻的机会。姜采握着剑立在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这一次的试探是有收获的。她知道于说的实力恐怕恢复巅峰了,不能再小瞧了。

    第二,她试探出于说恐怕还要在修真界搞动作。于说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开战的时间不会远了。那么,于说会选择什么样的机会呢

    第三,“无人能撼动神的意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世间除了永秋君,谁还能称得上神难道于说暗指的是永秋君魔子和永秋君,到底是什么关系神魔之战开启之时,永秋君可以出关吗若是永秋君不出关,他们想对付魔子,恐怕就难得多了

    永秋君一直在练仙器,他练的那个仙器,到底是什么,就这般重要

    还有她始终对永秋君,不是非常信任。

    姜采心中各种杂念涌动,她勉强平静下去,先让自己去思考,若自己是于说,现在会如何行动于说亲口说她和自己很像,那自己的行动与思考,也许真的能和于说的想法吻合。

    姜采在思考这些事时,一只纸鹤拍着翅膀,吭哧吭哧地飞到了她身边。她伸手一抹接过纸鹤,瑟狐咋咋呼呼的声音便响起来

    “尊主,修真界有大事啦。巫家少主要娶老婆啦他老婆您还认识呢,就是芳来岛那个逃出来的女修、您以前的师妹,雨归。”

    姜采悚然一惊,后背微麻。她微蹙眉,又舒展长眉。

    也罢到底和前世走上了同样的路。

    等等,巫长夜娶妻这样的大事,该不会就是于说等的机会吧想到前世巫家的惨案,虽然姜采自觉已经被自己化解了,她却仍不敢大意。

    天意是很难说的一种东西,兜兜转转终会殊途同归。绝不可放松

    巫长夜娶妻之事,自然是巫家最为盛大的事。

    如今盛明曦被架为傀儡,重新开始建芳来岛。但因为是傀儡的缘故,新的芳来岛修士平平无奇,也许很快真的要被挤出四大门派的行列了。在这个关头,巫家少主娶妻,女方还是曾经芳来岛中的美人,众修士自然心思各异,无论如何,都要前来旁观。

    有人私下唾弃

    “四大门派还说芳来岛的惨案不能再发生,责令要消灭无生皮逆元骨。巫少主他老婆,可明显是无生皮哎。巫家把无生皮娶回家当老婆,还有什么脸面让我们不要再想芳来岛曾经的功法他们自己都阳奉阴违。”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巫少主是柳下惠,不碰他老婆呢,哈哈哈。不过说起来,无生皮怎么能当巫家未来的主母,巫少主肯定还要娶妻的啦。等以后,这雨归姑娘的处境,就惨咯。”

    而即使在北域,那些对巫家抱有好感与尊重的门派,私下也说

    “巫少主将无生皮娶回家,可能是怕其他人再觊觎芳来岛的功法。以后,芳来岛以前的功法,可能真的要失传了。雨归姑娘虽然好看,但当不了巫家未来的夫人。巫家未来夫人,还是要出自咱们北域的大派。”

    修真界也有攀比心,也有名门世家。没有人觉得巫少主娶雨归是天作之合,只觉得是权衡利弊后,不得不如此。

    整个修真界,没有人相信巫长夜和雨归的成亲,会和情爱有关。

    五个月后,张也宁带如芳从人间渡过蒲涞海,风尘仆仆回来修真界时,巫少主和雨归的婚事,已经被传得像模像样,衍生出了无数故事。

    张也宁将如芳交给现在的芳来岛,要如芳受罚后再研究修行入门之事,而他尚未回长阳观,便先顺路去了北域,拜访巫家。

    巫家家主在疗伤,能够接见张也宁的,只有少主巫长夜。张也宁被仆从领路,仆从正激动他家少主那么差的脾气居然能和张也宁搭上关系,听到张也宁状似无意的问话

    “巫家家主可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仆从赶紧答“我家家主只是旧伤复发而已,张师兄放心,不是大事。”

    张也宁慢悠悠“但我观看巫家如今管事的,似乎是你们少主。”

    仆从骄傲道“说明我们少主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家主要给少主锻炼机会。”

    张也宁未置可否。他其实和巫家家主巫子清才是同辈人,在他看来,巫长夜太过年少,绝不可能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因为巫子清多年前和芳来岛圣女明秀的荒唐事,巫家要培养巫长夜上位可以理解,但因此将家中事务全权交给巫长夜,仍不太可能。

    巫子清的伤大约是真的很重。

    张也宁沉思间,听到一妇人震怒的声音

    “芳来岛那群狐狸精,贱蹄子一个两个到底有什么魅惑本事,老的也要勾引,小的也要勾引。我告诉你们,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让巫长夜来见我”

    张也宁抬目,见冬日雪水消融,沿着屋檐滴答答向下流,屋檐下站着一气冲冲的甩着鞭的妇人,正被家仆们辛苦阻拦。

    那妇人扭头,看到青石砖上走过的清致青年,微微怔了一下。白的雪,黑的墨,青年悠然与她对视一眼,已如行舟过径,万般风雪与她擦肩而过,清泠高洁。

    便是与他对视一眼,都让人生出羞耻亵渎之心。本与仆从怒骂的妇人,当即脸涨红,有些羞意,将脏话收了回去。待人走了,她回过神,才继续骂骂咧咧。

    跟着张也宁的仆从羞愧解释“那是夫人。夫人素来不喜欢芳来岛的人。得知少主要娶雨归姑娘,夫人自然震怒。”

    张也宁客气道“原来如此。”

    看他这般冷淡,仆从收了口,知道这位恐怕对巫家的腌臜事毫无兴趣。

    但是仆从过了一会儿,也忍不住抱怨“真不知道少主怎么想的,想要什么样的老婆不行,非得选芳来岛那位家里长辈都后退一步,说可以让那女子做妾,但是巫家未来家主主母,要是成了芳来岛女子,日后巫家被芳来岛把持了怎么办哎,如今也只能往好的方向想,起码那是无生皮。”

    张也宁对他唠唠叨叨的抱怨一直没兴趣,到此时,仆从抱怨完了,张也宁突兀问一句“无生皮怎么了”

    仆从愣一下,答“无生皮,可以提升我们少主修为啊。我们少主本就年少,难以服众要不是因为那是无生皮,芳来岛的女人绝无可能进我巫家门。毕竟我们夫人那么讨厌芳来岛的女人。”

    张也宁轻飘飘看仆从一眼,仆从周身冒起冷汗,如同置身雷光剑影下,差点心神失守。

    仆从向后跌一步,听到张也宁淡声

    “婚嫁非儿戏,利益难以持久。不懂爱的人在遇到爱之前,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仆从未曾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张也宁袍袖一展,已经跨过门槛,进入了巫长夜的院落。

    院中雅致,红梅丛丛。张也宁进了月洞门,首先看到的,便是院中那一脸不快的年轻男子在对貌美女郎喂招。女郎实在辛苦,满面绯红,额上渗汗。和她喂招的男子俊美至极,额上青筋却让人害怕。

    巫长夜手中的狼毫点着雨归的手,语气不耐“这里,这里能不能有点悟性我都教你多少遍了”

    若是以前的雨归,早被他骂得满脸泪痕了。但现在,也许是雨归已经习惯被他骂了,再多的眼泪也麻木了。巫长夜暴跳如雷,雨归还在慢腾腾琢磨,口上柔柔道

    “我天赋本就不如你。你不要着急,让我再想想。”

    巫长夜快要晕倒“还要再想大姐,你从昨天想到今天了,还没搞明白”

    雨归认真道“我不能拖你后腿,自然要将其中关窍彻底消化才好。你不要急。你若是急的话,去旁边与展眉妹妹喝喝茶也好。”

    张也宁顺着雨归所指,看到巫展眉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乌黑的眼瞳,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兄长和未来嫂嫂一起练习功法。

    巫展眉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她既幸灾乐祸于巫长夜吃瘪,乐意看到哥哥受挫;她又觉得那两人卿卿我我很碍眼,心里微妙地不舒服。她既从来没见过雨归天赋差成这样的修士,有些同情她,又放心于天赋这么差的人,抢不走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果真,巫长夜正在吼雨归,若雨归不是姑娘家,巫长夜恐怕要拽雨归耳朵了“喝茶你知道么,我妹妹要是和我一起练,早八百年练完了。妈的,你气死我了”

    雨归只温柔笑“我确实不如展眉姑娘。”

    巫长夜扭头,看到院门口的张也宁。他神色一收,对坐在台阶上看热闹的巫展眉皱眉道“你过来,陪你嫂嫂练习功法让我歇一歇,再教下去,我要被笨蛋气死了。”

    巫展眉“哦。”

    她从台阶上跳下来,拍拍自己吃了满手糕点渣滓的手,轻快乖巧“雨归姐姐本来就不如我们,不如别让雨归姐姐练了,我和哥哥保护她就好了。”

    巫长夜没好气“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嫂嫂必须能跟上我们她练不好,我出门也不带你。你就在家里陪她好了。”

    巫展眉瞳眸一冷,哼了一声,在后狠狠剜巫长夜一眼。她正好与张也宁的清淡眸子对上,吓了一跳,赶紧跑向雨归,躲过了张也宁的审度。

    张也宁和巫长夜离开这里,去谈事。

    二人到一廊庑下看雪化,滴滴答答水声中,巫长夜懒洋洋“你该不会专程来恭喜我即将新婚吧心意领了。你可以走了。”

    张也宁不紧不慢“是有事求你。”

    巫长夜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感兴趣道“你这样的人,还有事情求到我头上哈哈,我倒要听一听。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好奇你要求我什么。”

    张也宁淡声“请你对我施展织梦术。”

    巫长夜“”

    巫长夜语气奇异“你有病吧织梦术只是幻术,我又打不过你,对你施展织梦术干什么难道你有什么遗憾,想在梦中弥补”

    他一下子生了兴趣,回想起自己从乌灵君那里买到的话本,一瞬间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个痴情种。现在觉得姜采堕魔,都是你害的了吧你要是早点知道你的心,她也不会心灰意冷从而堕魔,你们两个闹到今天这一步。”

    张也宁沉默。

    他冷漠地想乌灵君又胡说八道什么了

    巫长夜同情无比地拍拍张也宁的肩“你们的事,我也很同情。但是织梦术终究是幻术,是假的。我也不想浪费灵力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保重吧,不送。”

    张也宁注意到巫长夜微苍白的面容,和有些趔趄的步伐。

    巫长夜似乎灵力不济。

    张也宁平静道“你新婚之日,修真界修士大都会前来庆贺。我希望你在那夜对我施展织梦术,还原魔疫涌动那日发生的真相,还姜采一个清白。魔疫不是她引出的,她是侍魔者,不该一直蒙受这种冤屈。”

    已经走出两步的巫长夜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巫长夜目光奇异。半晌,他道“何必多此一举”

    张也宁“我相信姜采蒙冤,但是世人不知。我希望还她一个清白。”

    巫长夜慢声“那么多人入梦,你神识可受不了,你会受重伤的。”

    张也宁淡漠“无所谓。”

    巫长夜“让那么多人入梦,我一个人也无法施展。我没有那么强的灵力。”

    张也宁答“我会补偿你。我可以许你一个仙人的承诺,再加上其他你想要的灵宝仙草法器。只要我能拿到。”

    巫长夜费解“至于吗真相如何重要么为此受伤值得吗就为了还姜采清白张也宁,你听我说啊,我也认识姜采,她真的不在乎这些。我们相信她是好人不就行了么世上人都是蠢货,你没必要跟蠢货说太多的。”

    张也宁道“我甘之如饴。”

    巫长夜“我记得你是很冷清很淡漠的人啊。你们长阳观不是修的无为吗不是说生死有命吗这虽然不到生死的地步吧,但你看开一点呗。名声不重要啊。”

    张也宁瞥他一眼。

    张也宁道“名声很重要。”

    他又停顿一下,道“我也是看不开的。”

    他亦是第一次过情劫。在遇到情劫前,他亦是不知情劫是什么模样,不知道自己会是如何做。

    他自然看不开。他自然如这世间所有毛头小子一般,不想她受一丝委屈。

    哪怕她又是一失踪就是一年,又是忘了想起他、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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