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焚血之乱

    “死, 死了”

    “阁老,现在怎么办”

    迎着他们的视线, 陈阁老一时有些懊悔,不该自作聪明拉出废后马氏当挡箭牌,这倒还不如任由皇帝简单粗暴的把人打杀了。

    不对,陈阁老如今再看这件事,只觉得处处都有瑞山王的影子,是那迅速传播的谣言,还有附和他提议的朝臣, 亦或者是在重重看守之中,却依旧得到大皇子消息的皇后。

    在今日之前, 就连陈阁老都不知道青州马勋居然带着大皇子投奔瑞山王了

    很快,城墙之下的无灵者们躁动起来

    “当初勾结蛮族的竟是皇帝”

    “焚血是真的, 屠杀骨肉也是真的”

    “他不是皇帝,他是魔鬼”

    眼看无灵者们四散逃窜, 陈阁老厉声喝道“快,快拦住他们。”

    不能让废后马氏将这谣言落实,这是陈阁老如今唯一的想法。

    侍卫一动,立刻有人大喊起来“他们想杀人灭口, 快逃”

    场面越发混乱, 陈阁老站在城头之上, 能看见蔓延的血色和惊慌的人群,更知道即使拦住了这些人, 今日这场闹剧只怕也无法善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嗤笑。

    “真是个废物, 这般小事都处理不好。”

    一个冰冷, 如同毒蛇一般的声音响起, 陈阁老猛然回头,却见一袭红衣的三皇子缓步而来。

    作为两朝元老,陈阁老对这位一度十分受宠,几乎能够与当时的太子争夺皇位的皇子,自然是熟悉无比的。

    但正因为熟悉,这一刻他迅速的察觉眼前之人看似三皇子,却并不是三皇子。

    蓦然,三皇子的眼睛从他身上掠过,冰冷而无情。

    陈阁老下意识的避开他视线,心底一阵动摇,再抬头,却只瞧见那红色的背影。

    “君门羽林万猛士,恶若哮虎子所监。1”

    陈阁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只见城墙之下,那些犯上作乱围坐在宫门口的无灵者们,忽然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牵扯。

    灵师与无灵者的区别,在这一刻彰显斐然。

    他们拼命挣扎,在秦祗的眼底却宛如蝼蚁,弹指刹那,便能收取所有人的性命,一个也无法逃脱,所有的一切终结在那惊恐睁大的眼底。

    一切结束之后,才有侍卫颤颤巍巍的上前检查,颤抖着禀告“都,都死了。”

    那惨烈的死状,看得侍卫也心惊胆战,不敢多看城墙上那红衣男人一眼。

    陈阁老这才意识到来的人是谁,连忙行礼。

    谁知还未等他弯腰,便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阁老莫非是活得太久,多了这些心慈手软的坏毛病。”

    陈阁老只觉得浑身冰冷,明明是三皇子的面孔和声音,但这身红衣,这句话,这说话的腔调,却让他想起先王未死时见过的那个人。

    陈阁老强忍住不露出丝毫异样“老臣参见院长,老臣无能,劳烦院长出面”

    秦祗却冷笑打断他的话“本尊不喜欢听废话。”

    “去把烂摊子收拾了,要怎么做不需要本尊告诉你吧”

    在皇帝面前游刃有余,甚至还能牵着皇帝鼻子走的陈阁老,这时候毫无招架之力,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陈阁老甚至躬身在那里,不敢随意抬头。

    秦祗从他身边走过,忽然停了下来,嗤笑道“阁老,本尊是谁,你心中有数就好。”

    一直到秦祗扬长而去,陈阁老才敢擦去额头冷汗,眼神复杂沉凝。

    陈侍郎匆匆赶来的时候,便瞧见宫门口被血洗的场景,遍地都是尸体。

    他吓了一大跳,再见亲爹脸色蜡黄的模样,连忙搀扶住他“爹,这是发生了什么”

    陈阁老却没心思与他细说,只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说道“竟然是他,他居然还活着。”

    陈侍郎忙追问“谁还活着”

    陈阁老却不肯再提,甚至回家之后对亲儿子道“以后不可再与宫中贵妃联系。”

    陈侍郎不明所以,皱眉问道“爹,贵妃有孕,正是需要陈家支持的时候,为何不能与她联系”

    “再者,陛下不是私下与您承诺,只要贵妃诞育龙子,便要封她为后,封陈家的外孙为太子难道爹是怕陛下因为今日之事迁怒”

    陈阁老却是一巴掌下去,低喝道“闭嘴,你若是不想陈家步马家后尘,就断了这念头。”

    陈侍郎被这一巴掌打蒙了,瞧见亲爹难看的脸色,却也不敢在这当头再说什么。

    他哪里知道陈阁老此时心底的恐惧和担忧。

    皇帝是个疯子,他尚且还能想到让孙女生下龙嗣,取而代之,让陈家更上一层楼。

    可皇灵院那人,却让陈阁老连反抗的念头都消失了。

    当年先帝登基之时,他便已经知道皇灵院中那人是如何的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那人早已命丧黄泉,谁知他竟然还活着。

    怪不得,怪不得坟林坑杀能成功。

    陈阁老眼底神色变幻,最后叹了口气“如此看来,皇帝虽疯,有他护着,帝位倒是能保安然无恙。”

    哀帝七年,瑞山王赵怀挟大皇子发难,谴皇室焚血禁术。

    数千无灵者围坐宫门,请哀帝还民公道。

    废后马氏于宫墙诉哀帝之罪,勾结蛮族,弑杀亲子,乃坠楼自绝。

    皇灵祗现身,屠戮无灵者,封锁民怨。

    史称焚血之乱。

    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焚血之乱,此刻却草草结束。

    秦祗的手段比皇帝更为血腥残酷,一瞬间抽走了无数人性命,将这场因谣言而起的动乱彻底终结。

    随后,皇帝派出鹰犬,在民间大肆抓捕议论此事的灵师和无灵者,但凡被抓到把柄的都会下狱重罚,一时间人心惶惶,却无人再敢明面上反抗和议论。

    皇帝还不满意,下令民间百姓相互揭发,否则亲友邻居有罪,便要株连十族,越发惹得京城内状况百出。

    甚至还发生妇人在屋内私语几句,结果被邻居告发,一家人全部诛杀的事情。

    京城原本是大周最为繁华鼎盛之地,如今却常有百姓想方设法的找办法离开京城,只为躲避朝廷鹰犬的欺压。

    一首民谣传颂,更能体现哀帝末年的京城之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2

    肆意滥杀,防民之口的害处,文武百官比谁都知道,但他们敢怒不敢言。

    朝堂之上,龙椅之侧,竟公然摆上了另一张椅子,红衣男子坐在其上。

    大周开朝时期,皇帝建立皇灵院,是为了让皇家更好更直接的掌管灵师,一直以来皇灵院院长出自皇室,但决不能干涉朝政。

    老祖宗的规矩破了。

    而胆敢提出异议的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那身穿红衣的灵师拖下去,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此,再无一人敢反对秦祗。

    谁都能看出秦祗对皇帝毫无敬意,凌驾于皇权之上,偏偏皇帝不以为意,甚至看着满朝文武战战兢兢的模样沾沾自喜。

    周帝脸颊透着奇异的红晕,连声说道“陈阁老那老废物还说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同意朕铁血镇压,瞧瞧,瞧瞧,这些无灵者就是骨头贱,让他们见识朕的厉害,看他们还敢不敢妄议皇家大事。”

    他并不觉得自己屠杀平民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觉得方便了事。

    秦祗在旁听着,淡淡说道“皇帝今日手段,倒是有先祖之风。”

    皇帝惊喜的看着他。

    秦祗又说道“当年你父王便是过于妇人之仁,这也不敢,那也不能,拖拖拉拉以至于养虎为患。”

    先帝还活着的时候,皇灵院也是左右受制,先帝好面子,想要当一个仁慈的明君,若不是后来有求于皇灵院,他这幅身体都弄不来。

    秦祗眯了眯眼睛,看着皇帝的眼神都慈爱了一些,蠢货好啊,蠢货才听话。

    果然,他一提,皇帝便接着说“对,若不是父王当年放任瑞山王母子回去,朕今日哪来这样的麻烦”

    一想到几次下手,瑞山王却能一一避开还活蹦乱跳的,皇帝也是咬牙切齿,怒道“赵怀这小子实在可恨。”

    “哼,他以为靠几句流言蜚语,靠那些无灵者就能扳倒朕,太天真了。”

    “果然是长于妇人手的贱种,只会这些下作手段。”

    皇帝喋喋不休的咒骂让秦祗觉得无聊和厌烦,他索性起身道“皇帝,不听话的大臣本尊可以帮你调教,但本尊可没耐心一直帮你收拾烂摊子。”

    皇帝忙道“朕已经下令让各地指挥使进京这次,他们只能答应。”

    秦祗大约知道他做了什么,点了点头,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皇帝在他面前不敢反抗,人一走,倒是将身边伺候的太监打了个半死出气。

    而此刻,调令三军的号令从京城快马加鞭而出。

    曹错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赶赴淮北之后,就直接停留在淮北不走了,淮北是他的家乡,即使明眼人都知道差错在做什么,但他有兵在手,淮北的父母官也得让他三分。

    谣言比京城的信使来的更快。

    曹错在听闻焚血之乱后,也是大为震惊,招来部下问道“你们说焚血禁术是真是假”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道“瑞山那边传来的消息,有貌似马勋和大皇子模样的人出没瑞山王府。”

    “青州那边也古怪的很,马勋确实长时间不露面,且驻军少了不少人。”

    “废后马氏与瑞山王并无私交,总不可能为瑞山做到这般程度。”

    听着便知道,他们心底都倾向于皇帝做得出这些事情。

    曹错焦躁不安的在屋内转了几圈,他跟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不同,如此担忧并非为了牺牲的灵师和皇室血脉。

    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刀没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算疼,曹错真正担心的是,此事败露,皇帝如何能忍。

    皇帝忍不了,要动瑞山王,那还不得用到他们。

    曹错皱眉道“陛下恐怕很快就会下令讨伐瑞山王。”

    底下人忙道“焚血弑子不是小罪,如今周帝声名狼藉,那大人抗旨不尊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反倒是不必如以前那般费心周旋。”

    曹错一听,眼神明灭不定,半晌才道“你们说的不错。”

    “并非我曹某人背信弃义,实在是周帝焚血弑子,不堪为一国之君,曹某抗旨不尊是为了黎明百姓、家国大义。”

    部下们纷纷点头应是。

    就在这时候,皇帝诏令送到。

    一时间众人脸上还有异样的兴奋,在灯光辉映之下显得越发诡异古怪。

    被引进来的使者一进来,只觉得自己掉入虎穴狼窝。

    曹错不等使者开口,便痛心疾首的骂道“曹某一心效忠大周,没想到陛下身侧有奸佞,居然在他们怂恿下犯下大错,焚血禁术乃是皇帝明令禁止,抗旨不尊乃为不肖子孙。弑杀亲生骨肉更是畜生不如,曹某听闻此事,痛心疾首,曹某辜负了先帝一番嘱托,让陛下走上了错路啊”

    唱作俱佳的姿态,看得欢场伶人都自愧不如。

    使者张了张嘴,明白曹指挥使言下之意,就是皇帝身边有奸佞,他为了大周基业也不可能再听令了。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打断曹错的表演,一直到告一段落,才干巴巴的说道“曹指挥使,陛下有令,请曹指挥使看完圣旨再说话。”

    不知为何,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曹错心头一跳,竟没直接接过圣旨。

    部下察觉曹错神色不对,忙献殷勤“大人,不如让属下来读圣旨”

    使者忙道“陛下说,这封圣旨只有曹指挥使能看。”

    部下冷笑道“莫非上面涂了毒药不成”

    曹错却已经伸出手接过,犹豫着想要打开,圣旨上用了牛骨,压在手中沉甸甸的,似乎重愈千金。

    “大人,还得小心为上。”部下自以为看懂了他的心思。

    曹错皱了皱眉头,还是伸手打开了圣旨,下一刻,曹错却像是在圣旨上见了鬼一般,脸色大变,惊恐不已。

    “大人”部下担忧的唤道。

    曹错猛然回过神来,一把合上了圣旨,死死的拽在手中。

    他盯着使者的双眼发红,似乎下一刻便要择人而噬,周围部下更是手握利刃,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要将那使者五马分尸。

    但是很快,曹错便收敛了情绪,淡淡说道“你回去禀告陛下,曹错一身忠君,绝无不臣之心。”

    部下们脸色齐齐一边,等使者退出去,他们面面相觑,试探着问道“大人,您这是想稳住周帝,以免横生枝节吗”

    曹错嘴角抽搐了两下,沉声说道“陛下虽被奸佞迷了眼,但曹某总归是大周臣子,不可大逆不道。”

    听了这话,周围的部下们都傻了眼,暗道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使者进来之前还一副要自立为王,与周帝决裂的架势,这就变了

    众人纷纷揣测着圣旨里头到底写了什么,莫非是曹错的大把柄

    曹错却已经不耐烦的吼道“行了,都退出去吧,此事以后再议。”

    到了外头,有两个交好的部下嘀咕起来“你说曹大人为何忽然变了心思,难不成真有什么把柄落到周帝手中了”

    “那得是多大的把柄,才让大人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去给那皇帝卖命”

    “是啊,我也想不通,当初大人为了逃出京城,可是连曹夫人和几个儿子都扔下不管了。”

    部下们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让曹错前后大变的,正是当初他为了逃出京城,丢在京城不管的妻儿。

    曹错猛地摊开手,只见他的手掌之上,一个诡异的图案若隐若现。

    方才的圣旨之上只有一句话汝愿领教焚血禁术

    一股刺痛从图案上传递而来,那是来自于血液的吞噬之力,让曹错忍不住栽倒在地,痛呼出声。

    “大人,您没事吧”外头传来询问声音。

    曹错不敢让人发现自己异样,忍痛喊道“没事。”

    皇帝用这一招告诉他,焚血之术不是闹着玩的。

    曹错此时是真的后悔,当初不该为了以防万一就留下妻儿作为掩护,以保证自己顺利逃离京城。

    那时候他只觉得老婆可以再娶,儿子也可以再生,殊不知这几个孩子落到皇帝手中,却成了制胜法宝

    “焚血禁术该死的焚血禁术”

    平生以来第一次,曹错对灵师的存在感到了憎恶。

    同样的事情在大周各个军营中不断发生,几日之后,众人惊讶的发现,原本因为周帝滥用焚血禁术,不惜弑杀亲子,而流露出造反之意的各地大使,竟然都变了心思。

    只要有血脉亲人留在京城,这些人便逃脱不了皇帝的控制。

    焚血之术,何其可怕。

    看见那一封封请罪的奏折,皇帝才觉得痛快许多,却尤且不满“可惜弄不到蒙王子嗣,否则朕要他生,他能生,要他死,他就得死。”

    至于瑞山王,瑞山王与瑞山太妃都是秦家血脉,可皇室之中如今只剩下皇帝和秦祗流淌着秦家的血液,竟是无人可用。

    皇帝阴鸷的笑着“再等等,等那几个小崽子生下来,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当舆论慢慢开始发酵的时候,赵怀处理完公务,站在楼上望着远处放松视线。

    陆池照旧守在他身边,见状提议道“殿下可要下去走走”

    赵怀忽然问道“你看那边院子里蹲在属下的,是不是大皇子”

    陆池往那边看去,赵怀办公的这栋楼位置极好,就是当初他大婚之夜拉着戚玫看电网的那一栋,楼高,且能将整个瑞山王府收入眼中。

    隔了一个院子,陆池果然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蹲在一颗大树下“看身形很像。”

    除了大皇子,瑞山王府里也不会再有一个孩子无所事事的闲逛。

    青州刺史马勋投奔后,赵怀将大皇子留在王府内养病,马勋则放到了马汉底下。

    赵怀想了想,便带着陆池走向那个院子,一走进去,果然看见大皇子正蹲在树下挖坑,似乎在玩蚂蚁。

    一听见脚步声,大皇子受惊一般的跳起来,下意识的将棍子放到了身后。

    赵怀看了眼地上的蚂蚁洞,笑着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伺候你的下人呢”

    大皇子低下头,喏喏说道“我,我喜欢清净。”

    赵怀走近了一些,见他养了一段时间后面色红润了些,看着不像是下人懈怠,才点头道“表弟在王府住了一段时日,可还习惯”

    大皇子依旧低着头说“习惯的,都挺好的。”

    赵怀微微挑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既然本王说了会照顾你,就不会亏待了你,表弟不必如此紧张。”

    大皇子不知道信了这话没有,依旧用后脑袋对着赵怀。

    赵怀也没有哄孩子的心情,便知嘱咐道“若是有哪里不习惯的,尽管告诉管家,若有下人敢轻慢你,表哥会帮你做主。”

    既然留下了大皇子,赵怀也不会苛待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即使他要用这个孩子作筏子。

    交代了几句,赵怀便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瞬间,大皇子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表,表哥。”

    他说话磕磕巴巴的,看得出来十分紧张,拽着衣角的手指都在发白。

    赵怀耐心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大皇子猛然抬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曜儿曜儿想问表哥,我母妃她还活着吗”

    秦曜言语之间流露出对马皇后深深的母子之情,倒是让赵怀恍惚了一下,瞬间想到当年自己与瑞山太妃相依为命的日子。

    赵怀的神色更为柔和,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只说“我会派人查探。”

    秦曜抿了抿嘴巴,紧张异常“表哥,我们时候能去京城”

    赵怀哑然,却见秦曜继续说道,“表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快些去京城,我怕父皇容不下母妃。”

    这番话让赵怀一时心情复杂,他无法保证,只得说“会有那一日的。”

    秦曜看着他,说道“我相信表哥。”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马皇后已经跳楼自绝,而她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瑞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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