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灵魂拷问

    窦氏幽怨地看着他, 神情委屈至极。

    贺知章破天荒地觉得尴尬起来,他郁闷地坐到桌旁, 不痛快道“二郎好歹是咱们的孩子,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窦氏幽幽道“可是他这般不孝,着实令我伤心。”

    贺知章叹了口气,无奈地搔了搔头,反而还安慰她道“儿大不由娘,便由着他去吧,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窦氏“可是忠勇侯府那边”

    贺知章摆手道“不要再提了,就当是我当初和忠勇侯的一句醉言罢了。”

    窦氏轻轻地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二郎能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

    贺知章摇头, “这逆子,不提也罢, 我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窦氏温柔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理解。

    贺知章看那些金元宝碍眼,说道“把这些扔了, 不吉利。”

    窦氏应声是。

    接下来夫妻俩又说了些其他, 贺知章才离去了。

    窦氏捡起地上的金元宝, 抿嘴笑了起来,只要她窦春娘愿意,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来人。”

    一名婢女进屋, 窦氏命她将那些纸扎处理了, 随后去了一趟望春居。

    贺亦岚继续装死, 虽然早就躺得不耐烦了, 但为了捍卫自己勇于追求爱情的勇气, 坚决抗争到底

    窦氏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她没好气地戳他的背脊,唤道“贺二郎。”

    贺亦岚不理她,她坐到床沿,故意说道“你说请哪个官媒娘子去提亲好啊,张家娘子还是李家娘子”

    贺亦岚翻身看她。

    窦氏道“你爹说了,不日便请官媒娘子去沈家提亲,不论你乐不乐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贺亦岚没有说话,窦氏还以为他会恼,谁知他笑了起来,坐起身道“我就知道阿娘是最疼我的了。”

    窦氏“”

    贺亦岚抱住她猛地亲了一口,暗搓搓道“阿娘的金元宝叠得极好。”

    窦氏“”

    意识到了什么,她狠狠地掐他,贺亦岚“哎呀”一声,窦氏啐骂道“你这逆子,现在才知道老娘好了”

    贺亦岚被掐得生疼,赶紧求饶道“阿娘,我的好阿娘,别掐了,疼疼”

    他到底惹窦氏生过气碎过心,被狠狠地胖揍了一顿才作罢。

    这天上午方氏从外头采买归来,刚坐下没一会儿,突听家奴来报,说有官媒娘子上门来了。

    方氏诧异不已,困惑问“什么官媒娘子”

    家奴答道“那娘子说她姓蔡,专程上门道喜来了。”

    方氏听得云里雾里。

    陈婆子反应倒快,揣测道“会不会是某家郎君给小娘子们提亲来了”

    经她一提醒,方氏赶忙道“快快去请进来”又道,“备茶备茶”

    待家奴下去后,她看向陈婆子,喜笑颜开道“我的天爷,可算等到了今天”

    陈婆子提醒道“娘子得稳重些。”

    方氏赶紧敛容,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不多时,蔡娘子被请进前厅。

    她是个高瘦的女人,莫约四十多的年纪,穿得很讲究,一身檀香色对襟衣袍,梳着圆髻,化着细致的妆容,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方氏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位娘子是”

    蔡娘子朝她行了一礼,笑盈盈道“我是官媒娘子蔡丽兰,夫人大喜,丽娘来给你道喜了。”

    方氏心里头明明乐开了花,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只平静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蔡娘子何出此言”

    蔡娘子坐下,婢女奉上好茶,她道“有一郎君相中了夫人家的姑娘,特地请我来走这趟。”

    方氏轻轻的“哦”了一声,“我家可有五位女儿,不知那位郎君相中了哪位”

    蔡娘子“相中了长女,男方夸赞她温婉端方,很是欣赏。”

    方氏心里头美滋滋,在两人细说男方条件时,陈婆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偷偷到后罩房给姑娘们报喜。

    当时秦大娘正和妹妹们在屋里低声说着什么,陈婆子人未到声先至,“小娘子大喜啊大喜”

    听到她的声音,秦宛如好奇地探头,问“陈妈,什么事儿这般高兴”

    陈婆子站在门口,激动道“有官媒娘子上门提亲来了”

    此话一出,秦大娘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秦宛如站起身,比她还要激动,“你说什么,谁来了”

    陈婆子“官媒娘子这会儿就在前厅跟主母商议”

    秦宛如高兴的“啊”了一声,拉住秦大娘的手道“大姐,成了”

    秦大娘也是振奋不已,不由得喜上眉梢。

    秦二娘好奇插话问“秦家五个姑娘呢,那官媒娘子到底是给谁说亲”

    陈婆子喜滋滋道“给大娘子。”

    秦宛如喜形于色,故意问“是谁家的郎君来提亲,你知道吗”

    陈婆子“是永平坊易家的郎君。”

    啥

    秦宛如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诧异道“你说哪家的郎君”

    陈婆子“永平坊易家。”顿了顿,“京兆少尹易志生。”

    秦宛如“”

    秦大娘“”

    闹了半天不是贺家

    两人面面相觑。

    陈婆子高兴道“易家郎君可是个年少有为的好儿郎,才二十六岁就已经是从四品的官职了,上次在”

    她说些什么,秦大娘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团糟乱。

    不是贺家。

    不是贺亦岚

    见她脸色不对,秦宛如赶紧扶住她,小声道“大姐稳住,勿要慌乱。”

    秦大娘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秦宛如心里头也有些发虚,这易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贺亦岚呢,怎么还不来信

    与此同时,前厅的方氏正和蔡娘子热络笑谈。

    方氏对易家的情况是非常满意的,那易志安年少有为,才二十六岁就谋了京兆少尹的官职。

    对方家中只有一个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日后也不存在妯娌相处的问题。

    男方有一名妾室,父母一夫一妻,家庭构造简单。

    这样的条件对于秦家来说,算得上高攀。

    蔡娘子笑眯眯道“男方家的情况就是这些,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方氏道“今日当家的去上值了,等他下值回来,再商量商量。”

    蔡娘子点头,“也好,婚姻大事需得慎重,我便回去静候佳音。”

    方氏客气道“有劳蔡娘子跑这趟了。”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子,方氏才亲自送蔡娘子出门,待她上马车离去后,方氏喜滋滋地去了秦老夫人房里。

    秦老夫人也很满意易家,婆媳细说了阵儿,去把秦大娘叫进屋问她的意思。

    秦大娘坐在凳子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方氏见她久久没有发话,伸手打了她一下,问道“怎么了,不合意”

    秦大娘回过神儿,摇头道“没有。”

    秦老夫人温和道“宛月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莫要憋在心里头,虽说婚姻嫁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咱们家里头还是希望姑娘们自己是满意的。”

    秦大娘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方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试探问“你今儿怎么了”

    秦大娘心里头不痛快,找借口道“怕是月信要来了,身体不大舒服。”

    秦老夫人“那便去歇着,可别像三娘那样贪凉。”

    秦大娘点头,起身出去了,直到走出那间屋,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外头的天空晴朗无云,家里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唯独她愁云惨淡。

    歪着头看了会儿天,她收起捉摸不定的思绪,回到了后宅。

    秦宛如见她回来了,上前道“祖母她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秦大娘平静摇头,“没说什么。”顿了顿,“我身子不大爽,想躺会儿。”说完便进自己的屋里去了。

    秦宛如走到门口欲言又止。

    秦大娘的房门只虚掩着,巨大的屏风把床阻隔。她躺在床上发呆,似想起了什么,从枕头里的夹层把贺亦岚的玉佩摸了出来。

    那枚玉温润精致,小小的一块,在手心中却变得沉甸甸的。

    他说等他音信,她等了,可是他终归没来。

    秦大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自嘲地想着,她怕是疯了才会痴妄这场姻缘能成。

    起初她对他原本是没有期许的,可是经过了这些日的患得患失,那个人仿佛就变得重要起来。

    她握着玉,望着屋顶,陷入了纷繁的思绪中,脑中乱糟糟的,颇有几分迷茫。

    易家上门提亲,所有人都很满意,要是没有贺亦岚这茬,她势必是会应承下来的。毕竟对方家庭简单,有一名妾室也还好,况且那郎君还年少有为,能瞧得上她已然不错。

    女郎家十八岁还未嫁,她多少有些压力,如今有郎君上门提亲,且条件不错,长辈们都很满意,她还不痛快什么呢

    秦大娘默默地把那枚玉塞进枕头里,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翻身睡了。

    门口的秦宛如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吭声,秦大娘睡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晚上秦致坤下值回来,方氏把易家上门提亲的事情跟他细说一番。

    秦致坤虽没见过易志安,但人家年纪轻轻就是京兆少尹,比他有出息多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说起这门亲事,秦宛如好奇问“爹,京兆少尹是干什么的,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秦致坤捋胡子打比喻道“如果说京兆尹算是安义县的县令,那京兆少尹就是副手,只不过是管理京城的副手。”

    秦宛如挑眉,这不就相当于首都副市长了嘛,确实很了不起。

    秦二娘似乎觉得难以置信,“那易家应是有背景的吧,要不然哪能这么快就爬到从四品了”

    秦致坤指了指她,“还是你的脑袋瓜聪明,易家我也曾听闻了一些,以前好像也是高门大户,后来家道中落,才没了以前的风光。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在京中自然累积了不少人脉。易志安若有小才能,会来事,那在这个年纪做到京兆少尹的位置也在情理之中。”

    听他这一说,方氏道“如此说来,易家这门亲是可结的,对吗”

    秦致坤点头,“易家倒没传出过什么花名声来,不过我想不透的是他家怎么就把我们秦家给相中了”

    方氏看向秦大娘,“我听蔡娘子说,易志安是在诚意伯府上见过大娘一回,夸大娘击鞠技艺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秦大娘身上,她后知后觉道“我不知道这个人。”

    秦致坤还有不解,“按说像易家这样的家世,虽然家道中落了,但也不至于来结交我这个刚进京没有任何根基的人家,况且我还是一小小的六品,他们图什么呀”

    这话把众人问住了。

    秦老夫人倒是个老辣的,说道“还不是看中了提拔你进京来的贵人。”

    此话一出,秦致坤恍然,“瑞王府”

    秦老夫人道“不然呢,要不然人家还看中了你秦致坤的能耐了不成”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秦致坤发窘道“儿自知没甚出息,阿娘就莫要打趣我了。”

    秦宛如试探问“那爹以为,这门亲事可结吗”

    秦致坤若有所思道“男方家的条件已然算不错了,我们算是高攀。这门亲事若大娘没有异议,便可应允下来。”又道,“改日我悄悄去瞧瞧那个易志安到底长什么模样,若是样貌周正,我觉得这门亲事算是良配。”

    方氏看向秦大娘,问道“大娘你是什么意见”

    秦大娘淡淡道“爹娘自是为了女儿好,易家能得你们满意,必定是极好的。”

    方氏“那便是没有异议了”

    秦大娘“但凭爹娘做主。”

    方氏点头。

    秦宛如不禁有些心急,说道“大姐,对方可有一妾室,你不介意”

    秦大娘摇头,平静道“男子纳妾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对方已经二十六岁了,只要没在主母进门前生下长子就好。”

    秦宛如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家人闲话家常了许久才各自散去,回到后罩房,秦大娘前脚进屋,秦宛如后脚就跟了进去,压低声音道“大姐,这门亲事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可好”

    秦大娘坐到床沿,笑了笑,“三妹说什么胡话。”

    秦宛如急了,“咱们再等等好吗”

    秦大娘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想明白了,那门第不是我秦宛月能高攀得上的,易家,挺好。”

    秦宛如跺脚,出主意道“要不我想法子再去打听打听”

    此话一出,秦大娘阻止道“三妹勿要莽撞。”停顿片刻,难堪道,“女儿家也是要脸面的,我脸皮儿薄,你给我留些体面,好吗”

    “大姐”

    “我知道你是好心想促成这事,但有些事不是想就可以办到的。”说完比了一个手势,“我跟那人有这么远的距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你莫要任性,我该做的已经做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秦宛如沉默。

    秦大娘继续道“方才你也看到了,祖母和爹娘对易家都很满意。我也觉得易家算得上良配,至少比我来京后相看过的都要好,你让我怎么开口告诉他们我不乐意”

    “大姐”

    “我素来拿得起放得下,他有他的难处,我也有我的无奈。这事顺其自然吧,你就莫要掺和了,我还想给自己留两分体面。”

    见她态度这般坚决,秦宛如叹了口气,“你心里头可会难受”

    秦大娘笑了笑,老实道“自然会了,毕竟空欢喜一场,可是难受也没用,过两天就好了。”

    秦宛如垂首不语。

    秦大娘摸摸她的头,“天晚了,回去睡吧,我没事,这些日患得患失,现在可算能睡安稳觉了。”

    秦宛如欲言又止。

    秦大娘道“去睡吧,你不用担心我,我缓两天就好了。”

    秦宛如拉她的衣袖,“我跟大姐睡。”

    秦大娘“”

    执拗不过她,两姐妹最后躺在一张床上,却背对着背,各怀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宛如忽然翻身从身后抱住秦大娘。

    秦大娘望着黑暗,不知在想什么。

    秦宛如蹭了蹭她的背,像是在安慰。

    不知怎么的,秦大娘觉得有些窝心。

    四个妹妹中,她是最喜欢这个三妹的,嘴特甜,虽然犯懒又贪吃,却像个小太阳。

    不论你是在高兴还是伤心的时候,她都能哄哄你安慰你,暖暖的,从不吝啬把她的关心给予他人。

    似受到触动,秦大娘翻过身拍了拍她的背。

    姐妹俩依偎在一起,秦大娘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在黑暗中小声道“我心里头难受。”

    秦宛如轻轻的“嗯”了一声。

    秦大娘抹了抹眼角的泪,喃喃道“起初我没把那人放到心上,他长得太风流,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每每想起端午那天他像个傻子一样,就觉得好笑。”

    秦宛如“当时是挺蠢的。”

    秦大娘在黑暗中笑了笑,“是啊,一个大老爷们还脸红呢,比我还上不了台面。”

    秦宛如问“那大姐喜欢他吗”

    秦大娘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只有一点点,毕竟他的样貌是很讨女郎喜欢的。”

    秦宛如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秦大娘的心情似乎得到平复,“有三妹陪着,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秦宛如“唔”了一声,有些犯困道“明天大姐要给我做好吃的。”

    秦大娘“好,你想吃什么都给做。”

    当时她们都觉得贺亦岚这茬多半是黄了,易家这门亲是迟早的事,包括秦宛如都对贺亦岚丧失了信心,毕竟自从双方交换信物后他就消失得太久太久。

    谁知道易家这门亲事黄得比贺亦岚还快,是被王简搅黄的。

    他在府里休养了数日后,觉得身体没有大碍了,才进宫见天子报平安。

    当今天子才只有十七岁,去年先帝去世继位,被卫国公等人推上宝座,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当皇帝也不安逸,至少对于赵章来说这差事还挺枯燥无聊的,因为他经常被自家老娘指着鼻子骂,骂他没出息。

    少年天子闲着无聊在永宁殿逗蝈蝈消遣,不一会儿听到内侍来报,说国舅来了。

    他眼睛一亮,赶忙把蝈蝈藏好。

    王简一身绯色进殿行礼。

    赵章兴奋上前搀扶他起身,说道“舅舅可算大安了”

    王简扶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他道“臣有罪,让陛下忧心了。”

    赵章冲内侍挥手,闲杂人等退了出去。

    少年清秀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牢骚,他不满道“在舅舅昏迷的那些日阿娘心情不好,日日拿我撒气,我可没少吃苦头。”

    这话把王简逗笑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等会儿臣去长寿宫探望时多替陛下美言几句。”

    赵章指了指他,“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王简点头。

    对于这个外甥,他多数都是宽容包庇的。

    宫里头的日子比不得外面,最初母子过得并不如意。娘俩不得先帝宠爱,处处被压制,受了不少委屈,吃过不少苦。

    那时候得先帝允许,他经常进宫陪母子,后来年纪大了才避嫌。

    日子长了,舅甥关系相处得极好,再加之姐弟二人亲厚,有这层血缘亲情,私底下可算得上无话不谈。

    很多时候赵章是乐意向这个舅舅发牢骚的,特别是被王太后骂的时候。

    自家老娘太过泼辣,跟刺头一样,又是宫里头辈分最高的那位,没有人能制得住她,只有这个舅舅说两句她才会听一些,稍稍收敛点,要不然那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许是觉得憋闷,少年天子坐到地板上恹恹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王简也坐到他身旁,问道“陛下怎么了”

    赵章单手托腮,一身白袍常服把他衬得骄气。

    他的样貌是非常出挑的,毕竟自家老娘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外祖这边个个盘靓条顺,可以说几个皇子中他是最耐看的。

    “我这个皇帝做得挺无趣。”

    王简默了默,说道“陛下今日的折子都批完了”

    赵章歪着头看他,“舅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王简“”

    赵章不痛快道“那些个东西不过是走过场罢了,政事堂的老家伙们早就拿定主意了,哪还需我亲自处理”

    王简沉默不语。

    赵章继续发牢骚,“阿娘总喜欢骂我,说我是窝囊废,成日里不务正业,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她怎么就不想一想,有那些老家伙把持朝政,我插得上手吗

    “她还骂我没上进心,就她厉害,天天跟那些个太妃打叶子牌赌博娱乐,逗猫弄狗的,还是一国太后呢,简直不成体统”

    王简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太后确实要比陛下厉害一些。”

    赵章“”

    王简分析道“陛下你想想,太后毕竟是女流之辈,供她发挥作用的也只是后宫这片小天地。当初她进宫时也只是妃位,后来爬到贵妃,再后来成为太后,在这后宫中算得上最荣耀的女人了,她的职位晋升已经到顶了。”

    赵章“”

    王简“而陛下的职位晋升才刚开始,你初初继承大统,根基不稳,唯有培植自己的势力掌了实权,才算晋升到顶。”

    赵章仔细思索了许久,发出灵魂拷问“那舅舅什么时候才能爬到政事堂替我把那些老家伙干掉呀”

    王简“”

    赵章“我只想躺着抱大腿。”

    王简“”

    赵章语重心长,“舅舅,我看好你,我的晋升未来就靠你了。”

    王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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