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话就像医生一样让人信服。
桑月捧着热牛奶一口口的闷下, 又瞥了一眼旁边的香蕉,他麦色的指尖一个个帮她剥好的时候,桑月没有欣赏他美手的心情。
“我头很疼。”她说。
安室透一边剥香蕉塞到她嘴里,一边说:“现磨咖啡豆的咖·啡·因含量很高, 15g里面有195mg, 你喝了那么大一杯肯定难受。”
作为中枢神经兴奋剂, 对大脑的刺激作用没有酒精那么恐怖但也足够让桑月难受了。
虽然她在里面加了一堆鲜奶和放糖, 冲淡了一点咖·啡因成分,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桑月咬了一口香蕉,甜软香糯的果肉在嘴巴里发苦:“我还不如昏死过去呢, 现在太难受了。”
脑袋疼的时候就开始思维发木,桑月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一直都在监视我?”
看到她跟莱伊闲聊、还看到她在冲泡咖啡。
如果是的话,那个监听器不会也是他放的吧。
“我可不敢监视希歌尔小姐。”安室透坐在她旁边, 语气轻缓, 听不出嘲讽的意思但每一个字都很嘲讽。“听空姐说的,你跟一个帅得要命的长发男人在手磨咖啡机那里闲聊了很久。”
然后就推理出来桑月喝了咖啡、并去餐厅要了热牛奶和香蕉。
该夸你一句厉害吗,阿sir。
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体力跟安室透斗嘴。
大脑里面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打架, 它们乐此不疲累的是爱丽丝的这个身体。
桑月开始心里发苦:“我之前也喝过不少咖啡,都没这么难受啊。”
“速溶手冲和现磨咖啡豆能一样吗?”安室透看着她气若游丝的横在躺椅上, 瞧着她不停发抖的眼睫,自己也跟着心神不安。“那是罗布斯塔种咖啡豆, 咖啡萃取的含量最多,提神绝佳但口感干苦不会拿来在市面上贩卖和单独饮用。”
桑月心里叹气, 莱伊你是个狠人, 这么苦的东西你上面都不加干喝都能喝下去。
这边的公安先生还没停止说教:“咖·啡·因溶于水如果不想继续难受下去的话就多喝热水或者热牛奶。”
“知道了知道了, 你走吧。”桑月把他往外面推, 然后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躺椅上把脸埋在手臂里。
“……”安室透。
他像一根柱子一样站在躺椅前, 就像半年前站在那个更衣室的门板外面,看着眼前这个消失了一年的女人。
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安室透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和黑暗对照的空洞,只有桑月感觉不到。
她正缩着脑袋闭着眼,整个人把自己抱着缩成团的忍受着脑袋的疼痛。
安室透没有走,他给桑月又倒了一杯热水。
桑月不喝:“你给我倒杯酒。”
她宁愿就这么昏死过去。
“你想下飞机就去医院?”安室透没理她,把热水杯贴着她苍白的小脸。
热水的温度把她的眼皮拉开,她翻了个身:“我不想喝,没肚子了……”
刚才一大杯热牛奶喝的她现在还泛胃。
“咖·啡因在人体里的新陈代谢是4、5个小时,这么久你都要硬挺吗?”安室透站着的时候,桑月的视平线在他的裤口袋处,他右手抄在裤兜里露出一小截手腕。
内侧有一道像是某种刀片留下来的细疤。
疤痕很新,桑月之前没见过。
她忽然有些神思恍惚。
安室透这跟以前毫无变化的形象,总让桑月觉得离开的这一年不过是大梦一场。童颜公安的人设不是闹着玩的,22岁和29岁没有任何分别。
在警校里的生活还是昨天的事情。
可是她已经长到胸前的长发、和这些在安室透身上出现的、她未曾参与过的伤疤都变成了时间流逝的证据。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以在人体上留下一辈子的疤。
安室透把手腕往裤口袋里伸了伸,将伤口藏在了口袋里。
她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在为这条疤感觉到难过吗?
他自己都快忘记这个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了,好像是在她离开的第二周吧。
怎么受的伤已经记不清了,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斗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桑月乖乖坐了起来,硬噎了两大杯热水。
安室透就站在旁边看着,像个执勤警察督促罪犯签字画押一样严肃而又不苟言笑,直到两杯全部一滴不剩才收拾了一下空托盘和香蕉皮回了自己的领域里。
但是左侧的那个门一直没有拉上,桑月能看到他那边的全部设施、桌椅摆设、明黄色的灯光以及悠闲叠起的修长双腿。
安室透故意留下来的这个门,为的就是随时观察桑月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反应。
桑月想起自己之前在警校里喝了一口酒精度极低的汽水,当时也是因为刺激性不强所以没看到回忆。
这么久了,她都没摸清楚爱丽丝这个身体,对这些东西的一个量到底在哪里。
□□兑出来的还没上次喝果酒的反应大。
但也足够让人难受了。
桑月闷在躺椅上,不受控制地开始喘粗气。
没喘一下,好像就能把脑袋里在跳动的神经线捋平。
喝水是为了促进新陈代谢,尽快的让咖·啡因代谢出去。
桑月还没受不了呢,旁边那个大男人不行了。
他站起来,越过中间的门板走到桑月躺椅前,朝着她的脸伸手。
桑月的额头被大手覆盖,有些脸热:“干嘛啊。”
“看看你发不发烧。”
霓虹国看人发不发烧不是额头贴额头吗……桑月正想着,他忽然附身蹲在躺椅前,帅脸逼近的时候桑月脖子僵直。
他身上那股非常熟悉的气味在咫尺之间,
虽说之前二人亲密无间到本垒打,但是毕竟分开了一年而且现在的身份也很尴尬。
他要是……
桑月下意识的往被褥里面缩了一下,露出一双眼看着他。
安室透对她的这个反应没有什么表现,而是面无表情的伸手,拽了一下她扔在床头边的那个包裹着监听器的卫生纸“大球”。
桑月就很尴尬,显得自己这幅过激的反应有些自作多情。
看着他满眼都是“这是什么”的目光,桑月正想开口问他监听器的事,安室透把那个“球”非常嫌弃地又放了回去:“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搓卫生纸?
“?”桑月。
她把所有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现在实在没精神力跟他扯西皮。
桑月的鞋子斜斜地扔在地上,两只鞋的鞋底都露了出来,安室透在躺椅附近转来转去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但他一点多余反应都没有。
难道监听器也不是他放的?
桑月这下也不敢肯定了,波本和莱伊两个人的演技不相上下,他们要真想隐藏桑月光从表情是绝对看不出来任何问题的。
但是……
倘若这个监听器不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人放的呢?
桑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如果不是波本也不是莱伊,那就很有可能是第三方。
这个第三方敌面更大,并且已经盯上了她。
再或者说,有人盯上了这次前往俄罗斯查A药成分表的这四个人。
而且把监听器粘在鞋底,是一个非常不稳妥的行为。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监听器就被另一个人踩走。
就像原著里面小柯在水无怜奈家里安装监听器,不小心被水无怜奈踩在脚底。
整个机舱里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难免不会保证有谁不小心把这个监听器踩走,而这个东西这么精准的放到了桑月的脚底下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个人知道桑月的“座位”,把监听器埋在桑月要进来的地方,这样就能确保这个监听器可以粘在桑月的脚底了。
是那个空姐!?
这个位置是那个空姐带她来的。
桑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又头晕目眩地坐了回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解脑部的疼痛感,像是一条被掉上岸的鱼。
草啊。
如果是空姐的话,能放监听器就能放监视器。
这个航班的小机舱里面说不定到处都是眼睛。
是谁呢?
组织的人吗?
还是红方的那个部门?
目的又是什么?她?纱月爱丽丝还是希歌尔?
不能想了,越动脑子就越疼。
“你、你怎么……”更严重了?
安室透蹲下来,伸手摸着她冷汗津津的额间,刘海和冷汗交织,变成一缕缕地黏在她的脸上。
桑月把他往外推:“你别管我了,我没事。”
如果是组织的人,安室透这个样子就非常危险。
安室透没走,伸手开始继续检查她的反应,桑月急了:“波本,我会告诉Gin的!”
Gin这个字眼就像一颗地·雷,炸在安室透为她焦急而每一次跳动的心脏上。
桑月看到他的下颚线在紧绷着,上一秒的表情全部被一种极致阴霾和冷漠取代,仿佛下一秒这个家伙就是朝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似的可怕。
他的牙尖轻磨,理智都在脑海中碾碎、破裂。
像一朵干涸的紫色海洋。
也像是一个满是尸骨的战场。
“你好像觉得把他搬出来就能吓得住我?”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
“爱Gin爱到骨子里的希歌尔小姐,你猜猜看。”
“是他杀掉我在先,还是我处理掉他更早?”
他的手反剪着桑月的手腕,摁在躺椅上逐渐用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指骨太长或者是桑月的手腕太细,指缝和手腕间没有任何缝隙。
他不由余力地使出所有的力气,彰显着他此时此刻和桑月在力量上面的差距。
距离太近了,他的气息吞吐在桑月的唇间。
金发的发尾撩在桑月的鼻尖。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亲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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