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不需要朋友?只要活在世上,总会需要朋友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不可能全独善其身一辈子,也不可能不和别人来往。”
“两肋插刀的是朋友,背后捅刀的也是朋友。与其日后受累,还不如趁早划清干系。我不需要朋友,也不认为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颜欢欢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无论你怎么想,我都把你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他看着她,眸光沉沉。
她郑重点头,“唯一的朋友。”
他明白过来,嘴角泛起一抹冷意,“那是因为是前事尽忘,等到有一天你想起自己的过去,你一定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不,不会。无论我过去有多少朋友,你永远都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朋友。”
她有这样的身份,还背负着这样的秘密,她哪里敢和别人交心。所以她敢肯定,在这个世界里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猛然想起他的反常。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还曾因为别人非议房纤娘而大打出手,证明他是一个有血性的青年。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像是阅尽千帆的老者,不喜不悲不骄不躁。
他对柳夫子的态度奇怪,对自己的同窗周公子的态度也让难以琢磨。一种呼之欲出的念头闪过,眼看着他根本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往外走,她把心思压下去。
且说那韩婆子离开九井巷,没几下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她拐过三条巷子,穿进一条胡同。在胡同外张望几下,这才理理身上的衣服,慢慢往里走。
胡同不深,大概住着二十几户人家。她停在右排第九间屋子前,轻轻敲三下门,一重两轻。很快门被打开,她闪身进去。一进去,就被一个老汉给抱住。
“冤家,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可想死我了。”
“死鬼,急什么…”
两人搂抱着进房间,没多时便传出一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事后两人躺在被窝里说话,说的都是一些银钱上的事。老汉说自己最近攒了一些银子,想和她过明路做真正的夫妻。
韩婆子道:“这事不急,咱们这样子跟夫妻有什么分别,作甚要过什么明路。现在不是时候,要是被门里的人知道那就不妙了。”
老汉有什么不服气,“老子怎么了?老子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真是虎落平阳遇犬欺,讨个婆娘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韩婆子赶紧安抚他,“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我这次有些事情,可能要在你这里住个把月。你高兴吧?”
老汉嘿嘿笑起来,接着里面又传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乌金西沉,天色慢慢暗下来。韩婆子起身穿好衣服出来准备做饭,却不想被院子里的人影惊出一声冷汗。
“谁?”
人影慢慢回头,正是仲庭。
她心悸不已,强自镇定,“原来是仲家公子,你竟然跟踪我?”
仲庭神情淡然,像是闲步走进院子一般自在。“谈不上跟踪,不过是怕婆婆一人走路不安全,特意护送一番。婆婆走得急,可能忘记一件事情,正好我跟过来,不如婆婆把东西交给我,我带回去给颜姑娘。”
韩婆子古怪一笑,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下意识看一眼身后的屋子,里面人已经睡着,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能跟到这里而没被她发现,心道这个姓仲的小子有两把刷子。一个毛头小子,在她面前故作高深,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她还不认为颜欢欢会把女儿笑的事情告诉外人,也想不到他口中的东西指的就是女儿笑的解药。
“仲公子有心,老婆子是个贱命,不用特意相送。欢欢好福气,没了郡主的身份还能碰到公子这样有情有义的人。老婆子之前也劝她,千万不要端着以前的架子作妖。今时不同往日,和仲公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婆婆此言差矣,她命不久矣,哪里来的福气。”
韩婆子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仲庭。这小子难道是知道些什么?不管他知不知道,他一个穷巷里出来的白身小子,叫他一声公子是抬举。要是敢坏她的事,她自有一千种法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仲公子说的哪里话,老婆子我怎么听不懂。”
“婆婆何必装糊涂,我来是拿解药的。”
“仲公子,你别听欢欢胡说。她是老婆子一手带大的,老婆子就算不要自己这条老命也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她和姜世子青梅竹马,早已芳心暗许。老婆子知道她恼我劝她和你好好过日子,故意激你来找我的不是。哎…都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她竟然不是王府的郡主。要不然她现在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难怪她心里不痛快,非要寻别人的晦气。”
仲庭冷眸微垂,“同样的事情,我最讨厌说两遍。婆婆手里要是没有东西,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他身处高位已久,向来说一不二。此话一出,韩婆子浑身发冷,惊见眼前的青年突然气势大变,骇得她心惊肉跳。这样的压迫感,哪怕她面对门主时也不曾有过。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一个白身小子吗?
还有欢欢那小蹄子,竟然把她们门中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先是推三推四不肯执行命令,现在又联合外人来抢解药,难道想叛出空镜门?
“想不到欢欢居然什么都告诉仲公子,既然仲公子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也不好瞒着。说实话,你要的东西我确实有,想必仲公子并不知道欢欢所中之毒的厉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仲公子不是寻常之辈,必定也已深深为欢欢着迷。欢欢是我养大的,自小喂的都是一些秘药。她表面上瞧着和寻常的贵女差不多,一旦沾上她的身子,男人无不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为她痴狂为她发疯。只可惜…”
韩婆子故意卖着关子,却见仲庭不仅没有露出向往之色,反而眉眼间一片杀气,暗骂一声榆木疙瘩不开窍。赶紧加快语速,“仲公子且听老婆子说完,欢欢身上的毒会毒死第一个占她身子的男人。我知道仲公子为她所迷,我愿意和公子做一个交易,既解了她身上的毒,还能让公子尽情享用她的玉体…”
一道寒光掠过,韩婆子感觉耳边一凉,只见一绺发丝飘然落下。
仲庭冰冷,“红女。”
韩婆子心惊不已,脸色变得阴狠起来。“仲公子,你何必这样。你要真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就应该知道老婆子我说得没错。她身上的毒非男人不能全解,你今日便是拿到解药,也于事无补。销魂蚀骨的美人日日都在眼皮子底下晃,看得到吃不到,你要解药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劳永逸,找个替死鬼先解她身上的毒,以后她自是任你为所欲为…”
此时,只见一道寒光逼近,剑身已架到她脖子上。她心头大骇,觉得自己太过大意。早在这小子吹剑断发时,她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这样的人物,为何她以前没有听说过?
“仲公子,你是想和我们整个门派为敌吗?”
“那又如何?”
“公子何必这么想不开,你就算今天杀了我,得到的也只有一颗解药。要是下个月没有解药,她仍然会死。公子能保她一月性命,难道能保她一世吗?找个男人解毒才是万全之法,公子何不考虑考虑?”
“我能保她一月,自能保她一世。我今日杀你取药,他日亦可杀他人取药。”
韩婆子这才慌了,她发现这小子真能做得出来。自己今天要是不拿出解药,这小子真的会杀自己。罢了,解药先给他,先拖住他再说。
她慢腾腾地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记住。盯着欢欢的人不止我一个,就算我给了她解药,她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完成任务,我就拿不到下次的解药。除非她找男人解毒,否则还是难逃一死。”
仲庭接过药,收起剑,“这个不用婆婆费心,婆婆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举国通缉的江洋大盗,我想不用我说婆婆也知道该如何做。”
韩婆子看着他,脸上的皮肉都在抖,“我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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