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庭犹豫着没表态,告状的人很焦急,他说的都是事实,希望主子能够严惩为虎作伥的贾宝玉。
安如海垂着脑袋没做声,心里却在纳闷,贾宝玉莫非是在哪里得罪过他?不然,一般的桩子知道主子放在心上的人,多挑拣好听的才是正途,哪有一谷脑儿全是告状的言语,还会不会当差了!
“属下有信带到。”张梁拼着小命,双手奉上贾宝玉的书信。
水庭心肝还在疼,哼了一声,安如海接过信读着。
水庭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几近暴怒!
“你眼瞎了吗?赵非青心狠手辣你看不到,尽抓一个毛毛官安得是什么心?!”水庭一脚踹过去,告状的人在地上跌个滚,又赶紧趴跪着说:“小人说的全部属实,小人拿脑袋担保,贾宝玉的书信是假的,他的假意迎合根本就是假戏真做,殊不知他府上运了三十多车的用品供他挥霍!”
张梁一听眉毛气的立起来,他最是知道贾宝玉苦心的,从怀里掏出邱岁北亲笔书写的粗略户薄,替小贾大人开解道:
“那三十多车的粮物都是荣宁二府中的女眷,怜惜河源灾民无粮可吃、无衣过冬,特意凑出来捐的,甚至还有没穿过的新衣。他们还把十来个上等庄子收成一并捐了来,还有无数的家禽肉猪。河源县衙被赵非青贪空,小贾大人念着朝廷国库吃紧,宁愿自讨腰包两万两银,和荣宁二府捐赠的银两以及金陵薛家捐赠的两千两纹银一起自修河堤,抵御洪涝啊!”
“主子,您千万不要辜负小贾大人的苦心。为了百姓他都自尝猪糠,只为寻求更好的百姓生路啊!”
张梁说到这儿,眼圈红了,他气急,怎么这么好的一位官儿还有人在背后告歪状!
“通知吏部撤掉赵非青同知的帽子,即刻遣人去河源,押送赵非青回京!至于你,孤待会慢慢的审!”水庭面无表情的摘掉赵非青的帽子,摩挲着扳指,凤眼幽深,正是暴风雨前的余威散出。
安如海帮腔说:“火急火燎的陷害朝廷忠臣,不知背后究竟是何人。”
水庭瞅他一眼,安如海的师傅高庆就是大内总管,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他刚出生安如海就被安排伺候他左右,想跟安如海攀关系的官员数不胜数,也不知贾宝玉究竟哪一点入了安如海的眼,时而美言,时而帮腔。
“奴才不过是感念小贾大人的一片苦心,瞧着大家出来的富贵公子,为了黎明百姓能亲口尝猪糠,要是天下官员都能想小贾大人这般,您也能少操不少的心啊,百姓大福。”
这话说的妥贴,就算不论出身,这样的作法也能成为官员之表率,更何况为了治理水患自掏腰包。
“孤终是相信贾宝玉的为人。毕竟是父皇钦点的探花,孰轻孰重拿捏得清楚,不会因为那点黄白之物自毁前程。”水庭不再怀疑宝玉,告状之人被押进牢房,他又仔细的问了张梁那边的事宜,最后拍板决定派锦衣卫捉拿赵非青归案。
事不宜迟,张梁接到委任,引路锦衣卫速速赶回河源县。
水庭做完决议,膳食也没吃,坐在花厅里不知想些什么。
安如海给他披上黑獾领袍子,担忧的说:“小贾大人太过年少,也不知这番兵动能否压得住。”
“他背后就是孤,看那土皇帝能拿他如何。”水庭施施然说。
安如海却心惊,皇恩浩荡,那贾宝玉怕是真入了主子的眼。
赵非青接到消息,县衙府里出来个人。那人鬼鬼祟祟往知府陆顺那边去,看样子是要连夜过去。
此番举动绝对不正常,他这几日心脏如鼓捶,夜里都难以入眠,翻来覆去想着,气在心头。
亏贾宝玉刚来时对他称赞有加,全都是假的。原来打着收缩权利,升官进爵的心啊!果然一门心思为太子着想,宁愿兵出险招也要动河源的太岁!他就不怕一把火烧了县衙府,让他府中上下近百口全部化成人碳?!
赵非青杀意一起就放不下,他命人抢夺贾宝玉送往陆顺的信函,表示生死不论!
“再叫人停止粮食税,进到河源的车马一概放行!”赵非青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大人,邱岁北家中有几个人出现,现在咱们的人还没让他们进去,私下僵持着。应该是县衙府内派出来的!”
赵非青大喜过望,“那就是邱岁北还没把户薄交出去,现在还在他家中!告诉那边的人,掘地三尺也要把户薄找出来交给本官!”
“大人,咱们的人也进不去,那些人穿着衙役衣服,咱们的人为了避免认出穿的都是私服,他们握着刀说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小的瞧着其中一个就是贾宝玉的亲信,叫墨雨的!”
“混蛋!”赵非青愁的头发都要掉光,焦急的来回踱步,最后发狠对幕僚说:“不如一把火全烧了!那户薄终是纸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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