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慈悟郎的善心仅限于第一天,之后几天,哪怕阿善都会来山顶拜访师徒二人,他也毫不留情地驱赶自己的恋爱脑徒弟去训练。
于是就出现我妻善逸穿梭在致命陷阱中,而阿善和桑岛慈悟郎悠闲喝茶下棋的画面。
棋盘上黑白交错,桑岛慈悟郎手中捏着白子迟迟不肯落下,最终发现败局无法逆转,感叹到:“哎,又输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孩子年龄不大,棋艺怎么这么不可捉摸?就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似的。
阿善浅浅一笑,与他一起收拾棋子,正巧这时,林间传来少年充满恐惧的惊叫声,她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鬼杀队的最终选拔很凶险,善逸他……不会有问题吧?”
桑岛慈悟郎听着那可怜兮兮带着哭腔的叫喊,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可对上少女担忧的目光,他将那句“别管他”又咽回去。
前任鸣柱想了想,还是决定帮恋爱脑徒弟送上一个助攻:“虽然臭小子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但真正遇到危险时,他会变得很可靠。”
“那您的另外一个徒弟……狯岳呢?”阿善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这个名字,让桑岛慈悟郎愣了愣,“他也和善逸一样可靠吗?”
不知为什么,桑岛慈悟郎耳边再次滑过少女前几天那句“他是人类?”——这问话来的莫名其妙,平常人得知某个人加入鬼杀队会是这种反应吗?
“他啊……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虽然有点心结,但总有一天会迈过去的。
阿善看着老人慈祥的神色,心想,那句“如果狯岳变成鬼你还觉得放心吗?”问出来会不会被立刻赶出去?
毕竟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当然了,将来也不一定会发生——世界上存在无数种意外,每一种都能让命运轨迹产生无数种变化。
“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希望您能看在善逸的份上,多加思量后再做决定。”
阿善的措辞极为隐晦,以至于桑岛慈悟郎摸不着头脑,只得茫然应下。
每次结束地狱训练的我妻善逸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木屋,只要一看见那个在屋檐下等待的少女,那个饱受摧残的心就会立即自我治愈。
就像是新婚妻子等待归来的丈夫一样嘿嘿嘿。
再一次沉浸于美梦的我妻善逸急吼吼将自己收拾干净,这才来到阿善面前,将一束粉色的小花递给她:“回来的路上看见它,就想送、送给你。”
阿善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歪头一笑:“很好看,谢谢。”
桑岛慈悟郎面无表情地想,看来训练太简单了,居然还有力气摘花?
用完晚餐后,天色已近黄昏,少女每天都会在天黑前离开,我妻善逸便担任护送者,送她下山。虽然回来后要接着训练,但不妨碍这变成他最期待的时刻。
从山顶木屋到阿善留宿的紫藤花宅邸的这段路是他们唯一可以单独相处的地方。
清晨的时候刚下了会小雨,此时的地面有点泥泞,木屐一起一落间会溅起几滴泥水,为了不弄脏衣服,两人走得又稳又慢。
这也算变相拉长相处时间了,我妻善逸美滋滋的想。他看着投在地上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偷偷落后一步又似是不经意间侧了侧身——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是惯犯。
错位的影子乍一看,仿佛两人正手牵手前行。我妻善逸一边冒着粉红色泡泡,一边不动声色地活动手腕,随着阿善的动作,保持影子十指相扣。
“善逸。”
因为心虚,往日里温和柔软的声音在耳边起到了爆炸效果,我妻善逸吓得头发根根竖立,直到对上少女疑惑的目光,他才发现自己猛然窜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怎、怎么?”我妻善逸极力稳住情绪,可声音还是有点磕磕绊绊。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阿善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她正关切地问他“想吃什么水果?我明天上山的时候带给你”,而不是在告别。
以至于和她恢复正常距离的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因为善逸我在这里多停留了几天,但还是得离开了。”阿善说,“我只是路过这里,还有些事必须要去做。”
这回,我妻善逸听明白了。
一缕分别带来的悲伤萦绕在阿善的鼻尖,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闻到怯弱之外的味道。
——同时,她明白了记忆中的“糖”是什么意思。
我妻善逸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清澈的眼眸很快蓄满眼眶,沾湿了睫毛。他笨到连挽留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可怜兮兮地问:“能、能不能先不走?”
阿善抬起手,捏着一小截袖子,轻轻帮他擦拭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没关系,你不是要参加最终选拔吗?等加入了鬼杀队,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
我妻善逸哽咽道:“你不要听爷爷乱说,我弱得要命,肯定会死在那里的。”
“不会的,你可是前任鸣柱的徒弟。”
她的心跳声仍然十分温柔,就像之前接过他送的花束一样,连迟疑的节奏都没有出现过一秒。
我妻善逸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就在阿善以为他准备没自信的反驳她时,就听他说:“我、我喜欢你。”
不是幼稚的求婚,也不是借此挽留,他只是想在离别前单纯而认真地表达心意。
“我知道。”阿善浅笑,嘴角的小梨涡十分温柔,鎏金四溢的眼眸中折射着夕阳,宛若温暖的橙色火焰,“谢谢你,善逸。”
从爱慕之情中衍生而出的悲伤才让她品尝到“糖”的味道?
这不就是变相地拒绝吗?我妻善逸哭得更伤心了。
接下来的路程,阿善都牵着我妻善逸的手。她的手软绵绵的,带着几丝凉意,被包裹在少年的掌心中许久都没有暖热。
哪怕我妻善逸无数次祈祷时间过得再慢一些,他们还是到了紫藤花宅邸门口。
阿善看了看天色,今天抵达得比平时晚了些,最后一丝余晖已经从天际褪去,那些蛰伏于黑暗的生物马上就要出来了。她对还打着泪嗝的少年说:“快回去吧,训练迟到的话可是会被惩罚的。”
我妻善逸扁着嘴,不舍地道别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阿善在原地等了等,看着少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稀疏的街道口,这才推开门。
几乎在同一时间,耳边传来温和且带着笑意的声音:“嗯?原来你耽误地这些天,就是为了他吗?”
童磨斜倚在墙边,手中把玩着合拢的金色扇子。
阿善没有否认,只说:“也不算耽误。”
事实上,阿善选择多呆在这里几天,也是想看看还能否多记起一些,然而结果有点遗憾。
这回答很敷衍,但童磨不在乎。这几日一到天黑,童磨就会来紫藤花宅邸找阿善寻求“食物”,全然不知她白天的行踪,直到昨夜里才被告知要离开。
“现在走?”童磨问。
“稍等,我去拿行李。”
阿善住的后院栽种的紫藤花格外密集,若不是为了进食,童磨也不会老是往那里面跑,于是选择在原地等她。
将随行常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又与对童磨的存在一无所知的屋主辞行后,阿善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往回走。
铺满石子的地地面上木屐轻响,节奏不紧不慢。
片刻之后,它忽然停下了。
阿善嗅了嗅鼻子,然后维持着原来的速度,转过拐角处——
门口,金发少年去而复返。
因为过于恐惧,那双金灿灿的眼眸紧缩成针,正直勾勾地看向倚靠在墙边的上弦之贰。
童磨转头望向阿善,展开折扇,掩面而笑,流光溢彩的虹色眼瞳上清晰浮现着“上弦贰”。
他笑弯了眼,用格外轻快地口吻说:“哎呀,这可怎么办?阿善。”
金色扇面上雕刻的莲花纹路似乎都充满幸灾乐祸的味道,但也让人无法忽略那锋利又泛着寒光的边缘。
我妻善逸的一只脚将将迈过门槛,另一只脚还停留在天旋地转的世界之外。
他顺着童磨的目光,僵硬而迟缓地转过头,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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