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日行十六善

小说:大正养佬日常 作者:指鹿
    明月高悬,夜风扬起阿善的发尾,同时将少年即将突破临界点的恐惧送至她周身。

    我妻善逸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惊恐战栗,阿善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桃花眼里流露出几分无奈:“离开这里,善逸。”

    少年紧缩成针的瞳孔颤抖了一瞬。而一旁的童磨却微妙的眯了下眼,觉得一口黑锅在头顶摇摇欲坠,随时准备扣下来。

    这种驱赶表达得太模棱两可,可以理解为“与你无关,不要深究”,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想连累你”,全看听的人属于冷静类型,还是……

    刀剑出鞘的清脆声响骤然划破凝滞如死水的空气

    “雷之呼吸·壹之型 霹雳一闪。”

    金色闪雷撕裂夜幕,耀眼地如同天降神罚,想要将世间一切邪恶摧毁殆尽。

    童磨闪身避开稚嫩而冲动的刀锋,在心里继续补充还是属于单纯好骗。

    他转动手腕:“血鬼术·蔓莲……嗯?”

    锋利的扇刃在即将挥下的那一刻突然停下,只这短暂一秒,足以让童磨的头颅被少年斩下在阿善心里,这便是既定结局。

    然而……人心是在太难捉摸了。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神速。”

    少年用这难能可贵的间隙,当机立断地抱住少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四目短暂相汇的那一刹那,上弦之贰从阿善那双鎏金色眼瞳中看见了极为罕见的怔愣。

    飘落在地的落叶被夜风送至童磨的脚下,白橡色般无垢的长发在月光溶溶中泛着冷意。片刻之后,童磨才感觉身体里那股以某种不容反抗的姿态束缚他的力量消失。

    展开的扇面重新合拢,童磨轻轻敲击着下颚,用无奈地语气自言自语道:“哎呀呀~果然世上没有白吃的美食吗?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

    这女孩和鬼舞辻无惨根本没什么区别嘛。

    ……

    神速对双腿负担极重,以至于穿梭在林间小道上时,我妻善逸的身体始终踉踉跄跄,但怀里的存在始终支撑他没敢缓下速度,他甚至还能走神地想,她可真轻啊……

    阿善微仰着头,静静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我妻善逸,直到此刻他的牙齿都还无法自抑地打颤。

    【虽然臭小子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但真正遇到危险时,他会变得很可靠。】

    阿善忍不住暗暗叹息,刚刚那一幕可是将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没有自信,所以不再继续攻击上弦之贰,也因为可靠,他才会想尽办法带她逃离。

    就在这时,隐藏在黑暗中的石块将我妻善逸绊得往前倾去,他倏地旋身,当做垫子将少女保护地妥妥当当,毫不在意自己摔得又疼又脏。

    骤然停下后,被压制到极点的疲惫和恐惧争先恐后地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我妻善逸大口喘/息,混合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在耳边炸裂。

    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隐约可见的圆月被冷汗浸得模糊不已,夜风袭来时,少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阿善支撑起身子,束在脑后的发绳不知什么时候遗落,鸦羽色的长发垂落而下事,穿过她的指缝,落在少年的月匈口,她担忧地蹙起眉尖:“善逸,你没事吧?”

    我妻善逸虚弱地摇摇头:“你呢?”

    “没事,”阿善垂下眼帘,抵在少年月匈口的指尖微微曲起,一缕浓稠的黑雾在黑发的遮掩下没入掌心。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回来?善逸。”

    她的轻声细语蕴含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我妻善逸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我想……我想回来问问你,如果我能从最终选拔里活下来,到时候……能不能……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剩下的话语湮灭于夜色,只剩苍白的双唇无声阖动。几乎在同一时间,阿善闻到了汹涌而至的悲伤。

    甜美而诱人的味道让阿善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

    阿善抬起眼眸,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映出少年毫无血色的面孔,他怔愣地望着星宿满空,眼泪忽然大颗大颗滑落,浸湿鬓角。

    “善逸?”

    少年无声哭泣了好一会,才颤抖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被劫持了。”

    霎时间,空气静得落针可闻,泥土的气息侵蚀两人的呼吸。

    阿善无奈奈何般叹了口气:“……怎么发现的?”

    “心……心跳声。”

    冷静下来的我妻善逸突然发现少女的心跳,温柔依旧。

    不管是他们初次见面,还是笑语晏晏地交谈,又或者离别在即,以及刚才拼死逃过一劫……她的心跳都没有变化。

    其实早该发现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成不变的心跳?又怎么会有他这么笨的人呢?

    “阿善……你不是人类吧?”我妻善逸低泣地问。

    “嗯,抱歉。”阿善说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朝少年伸出手,“先起来吧,地上脏。”

    圆溜溜的金色眼珠微转,我妻善逸这才看向少女,他眨了眨眼,模糊视野的泪水滴落,清晰地映出她唇角的小梨涡。

    他抽抽搭搭地扶上她的手,借着力道站起身:“但你也不是鬼,还熟悉鬼杀队的人,为什么会和……上弦之贰呆在一起。”

    阿善取出手绢,温柔地帮他擦拭溅上脸颊的泥土:“我的血液有些特别,童磨他只是把我当做储备食物,而我需要他帮我处理路途上可能遇见的麻烦,这只是个交易。”

    她故意模糊了最重要的信息,回答地似是而非。

    温和的音线在我妻善逸的心口上狠狠刮了一下:“可是最危险最麻烦的不就是他吗?”

    阿善笑了笑,避开这个问题,又细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快回去吧,要不然爷爷会担心的。”

    她没有要求他隐瞒真相,这个单纯的少年不会说谎,只一个眼神就会将自己暴露个干净。

    这句话我妻善逸又听懂了她在让他不要干预太多。

    “那你怎么办?”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担心她,饶是阿善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放心,童磨应该已经走了,”阿善退后两步,朝着山顶的方向指了指:“我要回去拿行李离开这里,以防万一,你最近不要下山。”

    大概是她难得加重语气,我妻善逸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阿善转过身走了几步,他才在她身后大喊:“阿善!”

    少女没有回头,绸缎般的长发晕着月色银辉,背影娇小又脆弱。

    我妻善逸的声音格外清亮,充满毫不犹豫的意味:“如果我能从最终选拔里活下来,到时候能不能再接受我送的花?!”

    他的语速很快,仿佛怕自己稍有迟疑,少女就会立即离开。

    半晌,夜风将木屐的嗒嗒声和少女几不可闻的叹息送到我妻善逸的耳边。

    “善逸,我不是人类,你不能相信我。”

    ……

    记忆中那个阴郁的黑发少年犹如被施了咒术,始终在阿善的脑海中徘徊不去,以至于看见在紫藤花宅邸等待她的童磨,都没什么心思表达惊讶。

    大概是她噙着温润笑意的眼角太有欺骗性,童磨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悠哉地晃了晃手中的小行李箱,用嗔怨地口吻说:“真过分呢,阿善,要不是那孩子头脑简单,我现在已经化成灰了哦~”

    思绪不得不回拢,阿善十分恳切地说:“抱歉,一时情急,希望你能谅解。”

    轻飘飘地仿佛夺人性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敷衍,童磨沉吟了两秒:“不会吧?那孩子居然能让你不高兴?难道是被揭穿了?”

    想到这个可能,童磨欣愉地露出嘴角尖锐的牙齿:“他怎么发现的?”

    阿善不想提起之前的事,转而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会离开。”

    食用了她的血液又被标记的鬼,会被她所控制,犹如在凶兽脖颈处拴上铁链,再以利诱之,驱赶他们为自己效力。

    如果被鬼舞辻无惨知道的话,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她吧。

    很可惜,没有人能杀死她。

    童磨慢悠悠来到她面前,躬下腰身,虹眸中映照着少女眉眼如画的容貌:“虽然你们都是一样的,但仔细想了想,你的血还是值得我暂时留下的。”

    这就是交易继续的意思。

    阿善点点头,伸出手,将食指递到他眼前,等待指腹被利牙刺穿。

    就在这时,两人咫尺之间滑过一道虚影。童磨垂眸看着少女雪白的颈侧

    那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痕,而罪魁祸首是上弦之贰锐利的指甲。

    “稍微安慰一下我这个死里逃生的鬼吧,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他笑意盈盈地说完,便埋进少女的颈窝,探出舌尖。

    白橡色的头发扫过阿善的脸颊,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在夜风中飘曳的紫藤花枝:“真是小心眼啊,教祖大人。”

    留下了温热而湿濡的痕迹后,颈侧地血痕便消失了。

    童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地问:“所以你的规矩是不能杀人吗?还是……仅限于鬼杀队的人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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