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徐妧手忙脚乱地把系统小姑娘从堆积成山的信息中扒拉出来,然后认命地回到屋子里,沉浸在意识中开始整理这些庞大的信息,不过信息只是看起来多,等到真正上手分开,才发现基本分成两类。

    一类是来自唐蘅系统的每日打卡,一类是唐蘅这二十一年来的心情日记,徐妧没打算看人家的隐私,只是看了最初的一条和最后的一条,最初一条在二十年一前,唐蘅来到这里发现与她失散,最后一条在三天前,说是她再不出现,第一个孩子都要出生了。

    徐妧看着最后这条消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把这些消息全部处理掉,让系统小姑娘给唐蘅那边发过去一条信息,告诉唐蘅,这么多年后,她们终于可以会面了。

    “阿妧,终于找到人了,这总局的数据库是怎么一回事?身份弄错了还可用数据库崩溃作理由,这连时间都弄错了是要闹哪样?下次总局不会连世界都弄错了吧!”

    系统小姑娘尚且不知道她这句活在未来会一语成谶,她现在只是单纯地疑惑,徐妧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既然唐蘅已经找到,那么就不必担心了,唐蘅已经熟悉了总局的流程,任务可以自己去做,等到这边搞定了益州,她们再见面也不迟,徐妧这样想着,再一次艰难地挪出了屋子,去看徐福今日的练习,前一天,嬴政终究没当场发落了那位刘校尉,只是那位刘校尉吓破了胆,最后被人抬出了郡守府大门,这之后,这些南郑的官员们一个个夹紧了尾巴,生怕火一不小心点到他们头上。

    ——

    嬴政的剑贴着刘校尉的头皮落下,刘校尉只感觉头上一凉,霎时间不再叫嚣,而是痛嚎了起来,身体顺势倒在地上,一边滚动一边高呼,那场面非常之壮观,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徐妧本来打算补个觉,生生被那高呼惊得一蹦三尺高,伤口差一点儿又裂开,她咬着牙从门缝看出去,就看见一个地中海在地上翻滚。

    贾诩抬了抬眼皮,默默地远离了刘校尉,苏固的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他看看提着剑的嬴政,再看看又受到了惊吓的徐福,心累地叹了口气,“刘校尉,别再丢人现眼了。”

    秦政的剑只是削落了刘校尉头顶上的头发,并非是像之前说的一样杀了刘校尉,刘校尉逐渐觉得不对,慢慢停下来,他快速膝行到院中的水池旁,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他先是松了口气,之后又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看向秦政。

    “古人言道,割发如代首,我与刘校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昨日那些人一口认定是刘校尉你找来的,政初到南郑,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浅,故而将此事告知了郡守大人,却没想到,刘校尉竟然亲自上门致歉,我初时还以为刘校尉是不顾法纪,肆意妄为大胆之人,如今看,是我误会刘校尉了。”

    秦政对着他微微一笑,“既然校尉向我致歉,我不能不接受,但是法令如山,今日若刘校尉丝毫无损,倒叫人觉得南郑的律法无用,是以便割了校尉的头发,叫人知道校尉是守法之人,校尉莫怪。”

    他的语气有些轻飘飘的,不管怎么听都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意味在其中,连徐妧一个局外人都这样觉得,就更别提刘校尉这个带着八百米仇恨滤镜的人了,他目眦欲裂,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一口咬断秦政的喉咙,只是碍于身体被绳索捆着,一时间行动不便。

    然而秦政不仅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手中的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脸,“刘校尉怎么不说话?”

    刘校尉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秦政看了一眼苏固,苏固点点头,“刘校尉身子不舒服,今日特来赔罪着实令本官也感动非常,既然秦都尉已经惩戒完,那么本官就让人把他带走了,至于剩下的一应事宜,就托文和先生同你讲了。”

    “多谢郡守。”秦政俯下身,声音放得很轻,“刘校尉,回去之后好好活着,千万别轻易死了,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你说,要是把你勾结益州土族,打算挑起内乱,然后除掉郡守和刺史的打算说出来,你现在会怎么样?”他似乎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刘校尉的脸色却变了。

    刘校尉低哑着声音问道:“你在说什么,可不要把罪名扣到我身上。”

    “我素来以为,将军应该驰骋沙场,报效国家,而不是为了那些蝇头小利暗中与人勾结,图谋不轨,视百姓如草芥,我听闻刘校尉以前也是一心为国,和夫人之间也是恩爱非常,夫人当年便是因为你的忠心而下嫁于你,今日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夫人失望吗?”

    “呸,别拿个女人过来威胁我,今日如此,是因为小瞧了你,你不过一介白衣,只是讨好了郤俭,便成了都尉,可知道如今这些士卒要苦熬多少年才能熬到这样的位置,你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有好的出身,会讨好人,你这样的人,如何令人信服。”

    秦政意味不明地笑了,“我以为刘校尉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应该先想想自己,你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难道不也是因为家世好?难道不也是会讨好人?只不过你讨好的是你夫人而已,你既然觉得那些士卒可怜,为何要日日鞭打他们?从你营帐中抬出去的尸体可不止一具,为的也不过是士卒在力竭之时没有为你让路这样的理由,看起来刘校尉官职不大,官威却是超凡啊!”

    刘校尉冷笑一声,不再同秦政说下去,秦政也懒得和他说,他今天不杀刘校尉的原因很简单,南郑官员分两派,以苏固为首的朝廷派和以刘校尉为首的汉中本地派,而且南郑和现在的蜀郡情况相同,苏固手中有兵,和刘校尉分庭抗礼,可是文官手下的兵和武将手下的兵在战斗力上还是有所区别的。

    若是今日刘校尉死在这里,这些还在门口张望不走的家伙定然会造反,所以,刘校尉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他手中,而现在,从益州带来的那三百人已经在苏固的帮助下暗中潜伏进了军营中,再加上苏固手中的士兵,两个时辰便能控制住整个南郑的兵权。

    但是现在不杀刘校尉,不代表之后不杀,秦政看着刘校尉的脸,摇了摇头,若是这家伙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就被夫人卖了,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呢?他在刘校尉肩头用力拍了两下,让苏固带来的人将刘校尉抬出去,刘校尉脸上被蒙了布,抬出去的时候好歹顾忌了一下这家伙的脸面。

    这天晚上,刘校尉拿了令牌小心叫开了城门,可是在等待城门打开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刘校尉身体陡然一颤,脖子上展开了细细的一道血痕,整个人大头朝下栽下马来,守城门的士兵被吓了一跳,准备过去扶,却看到刘校尉的头和身子已经分了家。

    尖叫声响彻城门,这个消息被快速送进了郡守府,郡守府紧接着灯火通明,徐妧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然后被突如其来的痛惊醒了,她听着府中突然喧闹起来的声音,又张望了一下对门毫无动静的屋子,摇了摇头,趴下继续睡了。

    就在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守城门的士兵在刘校尉身上搜出了同黄巾军的书信,这人一开始想要同益州境内的黄巾军勾结,趁乱拿下汉中,所以对益州来的一行人非常警惕,在发现这些人不好对付的时候立刻下手,可惜没能成功,想要趁着晚间逃出去投奔黄巾军,却在城门处不知道被谁杀了。

    徐妧醒得早,她拄着木棍,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正要回屋子的时候却见到徐福抱着一盆衣服出来去后院的井中打水,她眼尖,看到那衣服上不止一处的血迹,心下了悟了杀了刘校尉的人是谁。

    徐福去后院锤衣服了,徐妧看到秦政推开屋门走出来,“昨天晚上一切顺利?”

    秦政点头,“他似乎被刺激到了,在知道那位夫人的事情后,向我请求要杀了刘校尉,一方面是为了证明他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替天行道,现在看,做的不错,但是把他送去荆州求学的事情要提前了。”

    他们两个都没打算把徐福培养成一个杀手,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从之前的温室中走出来,尽快适应这个乱世,却也不能让这孩子太过冷血,徐妧换了姿势站着,“那位夫人如何了?”

    “她捐了一半的家产出来充当军费,她有一个刚满五岁的儿子和一个三岁的女儿,她打算拿着剩下的一半家产自己过日子,没有再嫁的打算了,我看那位夫人性格坚毅,郡守也会暗中相助,未来的生活想来会过得不错。”

    “那就好。”徐妧松了口气,这位夫人原姓裴,是河东裴家的分支,同苏固少年相识,后来苏固入朝为官,逐渐没有音信往来,再后来,家中境况愈下,她被当地另一户大家的次子看中,两家结亲,可谁能料到看上去还过得去的人实际上却是个恶魔,先是打骂,后来仗着家世开始为非作歹,被塞进军队后,更是花天酒地,刘夫人原本还想劝说几句,却被酒后无德的刘校尉打得更狠。

    裴夫人渐渐起了恨意,她一方面自己慢慢积攒银钱,一方面开始想办法和刘校尉和离,她的幼弟后来也入朝为官,因为作风清廉正直倒是让家境转好,刘校尉不敢再动辄打骂,甚至还有求于她,她冷眼看着,将那些勾结外敌的证据悄悄握在手中,这一次,裴夫人在知道了刘校尉的谋划后,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她在刘校尉被抬回家中后,托人给秦政送了信,随信附上了一部分证据。

    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写在绢上也不过薄薄一张,徐福一个字一个字看过,看得遍体寒凉,内心却是无比愤怒,他向秦政请求去杀了刘校尉,秦政同意了,他准备了剑,拿起了徐母准备的夜行衣,在苏固的放水下,埋伏在城墙上,找准机会杀了刘校尉。

    他回到住所的时候,那种杀人的恐惧和替天行道的快/感交织在一起,很快平息下去,他看着天上的星星,坚定了内心所想,他会用手中这把剑平世间不平之事,结束这个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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