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萧世子摆着自以为楚楚可怜又妖娆勾人的姿势一个劲给黎秩抛媚眼,后者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手不疼了?”
萧涵手上的擦伤早被冲洗干净,只留下道道浅淡血痕,他趴到浴桶边,可怜兮兮地朝黎秩伸出手。
“疼。”
黎秩面无表情,心想他刚才定是被下降头了,竟然真的给这呆子找药去了,一时间手里那瓶金疮药变得格外烫手。他暗暗瞪了萧涵一眼,随手将金疮药丢过去,“自己上药。”
不大的房间被热水雾气熏得甚是闷热,叫人心生烦闷,黎秩黑着脸将衣襟扯开些许,转身去开窗。
那边厢,萧涵手忙脚乱接好金疮药,打开瓶塞闻了下,顿时喜道:“是金疮药,枝枝真的去找药了!”
听到随之响起的哗哗水声,黎秩专注地看向窗下景致,扶着窗棂的五指暗暗一紧,却不妨热气突然来袭,萧涵欢快的声音同时在身后响起。
“可是人家手疼,枝枝帮人家上药嘛。”
尾音荡漾到耳边,萧涵已经扑向黎秩后背。他显然刚从浴桶里出来,还没有穿衣服,身上水珠都还没擦,近乎滚烫的躯体只隔着两层布料贴向后背的感觉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从未被人如此亲近过的黎秩下意识抓住腰间的咸猪手反手一拧。
“啊疼疼疼!”萧涵乱叫起来。
黎秩面色铁青,捏着萧涵手腕将他整个人丢开,与此同时扯下披风扔过去,堪堪遮住萧涵上身,但一双白到发光的长腿还是露了出来。
黎秩只觉得此人不知羞耻,寒着声音斥道:“穿衣服!”
萧涵完全不在意,“可是房间里只有枝枝啊。”他很理直气壮,“枝枝就不想看看人家的身材吗?”
黎秩一脸奇怪,心说我为什么想要看你的身材。
萧涵得意挺胸,“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身体还是很硬朗的,你看!”他啪啪拍了拍胸口,“很硬!”
确实,还有胸肌,意料之外的不错……但他一松手,披风就要掉下去。萧涵赶紧抱住往下滑的披风,又一脸期待地看向黎秩,“我已经洗的香喷喷了,枝枝不想做点什么吗?”
黎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酝酿了许久,发出冰冷而危险的声音,“我数三下,你不把衣服穿上,我就把你扔下楼,光着身子,浸猪笼。”
萧涵浑身一震。
黎秩以冷漠的眼神回视。
没节操的男人就该浸猪笼!
萧涵面色几变,最后叹气道:“看来枝枝今天心情不好,那我只能下回再跟枝枝升华感情了。”
黎秩冷着脸表示完全不需要。
萧涵很快把衣服穿好,身上不知是汗还是未干的水汽,热得很,他又打开房门透气,再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时,黎秩已在桌边坐下,自斟自饮喝着凉茶,见他衣服被头发沾湿还全然不在意,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床边矮几上的一条葛巾便盖在了萧涵脸上……萧涵匆忙扒下来,顺手擦起头发,在黎秩对面坐下,笑嘻嘻地道谢:“枝枝对我真好。”
黎秩灌了一杯凉茶冷静下来,给他一个自己交待的眼神。
萧涵边擦头发边说:“我以为枝枝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伙计给楼上的姑娘送洗澡水就叫他也给我送来。”他还委屈地埋怨起来,“我在地上睡了好几天没洗澡,感觉都要发臭了,浑身不舒服。”
萧涵说着好奇地问黎秩,“枝枝跟我在一起也没有洗澡。”
在黎秩黑脸之前,他又说:“不过枝枝身上还是好香的,难道每天早上我起来时你不在,都是跑去澡堂洗澡了?”萧涵把自己说得阴下脸,“那不是很多人都看到枝枝不穿衣服吗?”
黎秩实在是忍无可忍开口为自己辩驳:“早上人少。”
“原来枝枝起那么早真的是跑去洗澡了!”萧涵很是不可置信,捧着心口说:“你居然都没叫我!”
黎秩:……?
萧涵接着便宣布道:“那明天早上枝枝一定要叫上我。”他用眼睛锁定黎秩,目光闪烁片刻,嘿嘿笑了笑,“我要跟枝枝洗鸳鸯浴。”
黎秩定定看了萧涵许久,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话,他道:“不想解释就闭嘴,再胡言乱语我就违约。”
一听到违约二字,萧涵立刻坐直,端正态度道:“不行啊!说好的一个月,现在才不到三天呢!”
才三天……黎秩深感度日如年,盯着萧涵终于正经起来的脸许久,才压下心口那口气,“看你表现。”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让枝枝失望的!”萧世子郑重点头。
黎秩捏着茶杯的手指一抖,看着萧涵的眼神满是质疑,却见一滴晶莹的水珠正顺着萧涵微卷的乌发慢慢滑下,最后落在雪青的衣料上,没入微敞的襟口下那片硬挺的白皙胸膛……
无端端的,叫黎秩移不开眼睛。
但随后黎秩眼前忽然浮现刚才萧涵在背后扑来的那一幕,背后好像还热热的,湿湿的,极为不适……黎秩看萧涵的眼神很快就变得格外嫌弃。
萧涵并未察觉,他正在费劲跟自己那一头又长又浓的湿发较劲,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好想让枝枝给他擦头发啊……萧涵带着期待的小眼神频频看向黎秩,然而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他不得已放弃,很快想起另一件事。
“枝枝,天蛛丝有线索了。”
黎秩眼里的嫌弃变作疑惑。
萧涵说起正事,面上神情还是挺正经的,“刚才王府的人来找我,说起天蛛丝,半月前有人在金华用这类武器伤过人,受害人还报了官。”
他的话向来破绽百出,黎秩暂时不去计较,只问:“可有抓到人?”
萧涵摇头,“没有,当时双方私了,案子很快就结了,不过有人记住了那个伤人的女子的姓名和住址,眼下还没来得及去查,不如我们去看看?”
黎秩没有反对。
萧涵见他点头,扔掉手上的葛巾,兴冲冲就要出门。
黎秩只道:“世子真是大忙人。”
正整理着衣襟准备出门的萧涵闻言迷茫抬头,“啊?”
“见了不少人,做了不少事。”
萧涵愣了下,回以嘿嘿的傻笑,先黎秩一步出了门。
两人从三清楼后门出来,刚到街上,萧涵就指着一个方向问:“那不是薛菱薛姑娘吗?”他又发现了什么,“咦,她怎么在跟踪陆晚秋?”
正当正午,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因薛菱与陆晚秋都是自小习武,气质非凡,又都生得窈窕高瘦,一黄一白两道背影格外夺目,黎秩早就看到了,只抬了抬下巴说:“不是跟踪陆晚秋,是她们都在跟踪华栖迟。”
经他提醒,萧涵很快找到已经走到街头拐角的一个高瘦背影,那个人确实与那华栖迟一般身量,但没穿华山派的天青长衫,也未佩剑。
这都能看出来是华栖迟?萧涵满眼佩服地看着黎秩,“枝枝眼力真厉害!不过华栖迟为何乔装独自出门,薛菱和陆晚秋又都跟踪他做什么?”
不久前六大门派弟子们开小会的事已经传开了,据说陆晚秋和仙霞派的薛菱都表示信任华栖迟。
黎秩从不跟萧涵解释,只道:“若想知道,就跟上去看看。”
萧涵有些意动,不过思索了下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先去查天蛛丝的下落。说不定这是人家六大门派又一次诱敌之计,不好打扰。”
“倘若是早有计策,华栖迟不会乔装,也不会偷偷从后门离开,还被人跟踪。”黎秩点破他的心思,“不去不是因为六大门派开小会没找你?”
萧涵面上略过一丝赧然,摆手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打扰六大门派行事。就算他们没有夸赞找回华栖迟的我们,也没有留我们下来开小会,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不给他们分享线索,也不跟他们一起玩的。”
但是事实他就是这么做了。黎秩静默片刻,“你都说出来了。”
萧涵闭上嘴,左右张望片刻,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指着一个方向说:“先去查天蛛丝的下落。”
半月前,使用类似天蛛丝的武器伤人的人是个年轻少女,穿戴不似中原人,先前在城西一处老宅租住。
“好巧。”
站在城西临郊偏僻的街道上,望着不远处那座阴森又破落的老宅,黎秩微眯起双眼,“又是这里。”
萧涵看了眼手里的舆图,又抬头看向那座老宅,指向另一个方向,“在那边,不过这一片都没什么人……”他带着黎秩拐进旁边的巷子,解释说:“听说三年前金华有过一场时疫,城西这一片就是当时被隔离开的区域。”
“那年的金华县令胆小怕事,一听出事的都是平民,索性将城西这一带不少无辜的百姓跟染病的人一块隔离,害死了不少人。”萧涵说着嘲讽一笑,随后直接宣布结果,“后来被人揭发,那名县令很快就被抄家了。”
黎秩闻言皱眉,侧首望去,却见萧涵目光深沉地看向萧条寂静的街道,他眼里的光芒与往日截然不同,就好像……忽然从一个整日撒娇、无理取闹的皮孩子变成一个沉稳可靠的大人,清俊的脸上竟透出几分肃杀之气。
黎秩眨眨眼睛,很快偏开眼。
一定是看错了。
百里寻是被四肢上针扎一般浓烈的麻痹感刺激醒的,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他只觉浑身酸软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被灌了铅似的。他试着活动手脚,才发觉自己被绑了起来。
难怪手脚都麻了……
百里寻晃晃脑袋,一调头就见到裴炔,对方与他一样被绑着四肢,靠在墙边,只是他是清醒的,在百里寻看来时,用一双透着微冷气息的眼睛看向他身后,示意他往后面看。
百里寻竭力坐起来回头一看,对上一张涂着精致胭脂的脸。
他正觉这个穿着花裙子,身形高大有些古怪的女子眼熟,对方就开了口,俨然是一把粗糙的男音——
“百里师弟,你醒啦。”
百里寻瞪大眼睛,下意识回头。
素来冷静沉稳的裴炔面色古怪地回了一句,“青城少主。”
猛一回头又看向那个穿着花裙子满脸写着复杂的青城派少主,百里寻整个人都混乱了,迷茫又震惊。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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