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药

    傅谦本不愿与怡珍共宴, 借口说今晚有事,得出府一趟,思晴一听这话, 小嘴儿一撇, 小小的人儿抱着他的腿, 委屈得哇哇道

    “阿玛不要走,我要阿玛陪”

    女儿一向懂事乖巧,却不知今日这是闹的哪一出傅谦耐着性子蹲下身子好言哄道

    “今晚有要事, 明日再陪你用膳,可好”

    “不就今晚, 阿玛不要走嘛”小思晴哭得脸都花了, 怡珍又岂会不知,傅谦这是在针对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不至于这么绝情吧平日里她并未纠缠他, 只是想吃一顿饭而已, 他都不肯吗

    纵使心下不悦, 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紧攥着手绢, 强压下心中的悲愤, 再面对这样的情形时,她不会傻得像以往那般, 哭着去求他,只因她很清楚,她的眼泪在傅谦看来, 已经不是珍珠,而是廉价的水,越是挽留,傅谦越想逃吧

    既如此,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遂装大度,拿手绢为女儿擦着泪,“既然你阿玛有正事,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他,明儿再来吧”

    然而小思晴不肯走,仍觉得委屈,哭得哽咽,险些喘不过气,还咳了起来,直咳得涨红了脸。嬷嬷忙将她抱起,忧心不已,

    “姑娘这几日一直在咳,这两日才有好转,可不能惹她再哭,会加重病情。”

    话都说到这份儿,傅谦还能如何总不能不顾女儿的感受,将她赶走,无奈之下,他只好吩咐下人备晚宴,让她们母女留下。

    得他应承,怡珍总算松了一口气,安心在此坐下。

    傅谦并未理会她,连句寒暄也没有,只将女儿抱至桌案前,教她写字,乱涂乱画,大手握着小手,父女俩笑得那么欢愉。

    于怡珍而言,傅谦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对思晴而言,他却是一个好父亲,面对女儿时,他温和又慈祥,谁又会晓得,他是一个负心之人呢

    许久不曾与他相处,而今再坐在一起,怡珍不由回想起两人最初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当初的他有多温柔,后来的他就有多残忍

    她恨过,怨过,到如今,已然麻木,反正傅谦不再爱她,她私下跟于连舟来往也不会觉着愧疚,今日厚着脸皮留下,无非是想借机给他下药罢了。

    曾经心爱的男人,如今竟变成了被她利用的对象,怡珍忽觉自己很卑鄙,但又安慰自己,是傅谦先负了她的,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被他逼的

    这般想着,她心里才稍稍好受些,怔神间,丫鬟们依次进来,将晚膳呈上供主子们享用。

    宴席摆好后,怡珍主动坐在傅谦身边,还特地起身掂起酒壶,为他斟酒,悄悄的将藏在指甲间的药下在他的杯中,心下紧张的她尽量迫使自己保持得体的笑容,力求不被人发现异常。

    思晴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桌上的佳肴,撅了撅小嘴儿对她父亲道“阿玛,我饿了”

    然而傅谦却道稍等,“等人来齐后再开饭。”

    怡珍心下生疑,难道今晚不是他们一家三口用膳吗却不知傅谦又请了谁

    正疑惑间,但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便听到丫鬟的请安声,唤的是夫人。

    怡珍惊侧眸,便见一身着湖绿色氅衣,举止优雅,姿态温婉的小妇人赫然出现在门前

    将将到得门口的钰娴朝屋里一望,眸光一滞,目露讶色,脚步顿住,暗自思忖着,这是个什么情形

    才刚傅谦差人去织霞苑请她,说是有客人在,请她过来相陪。钰娴打探过是谁,下人便不肯说,只道一去便知。

    傅谦这般神神秘秘,究竟是何意钰娴不得而知,即便他们夫妻未能心心相印,她也不愿在客人面前丢他的面儿,犹豫半晌终是来了,哪会料到这所谓的客人居然会是怡珍

    他的妾室,算哪门子客人

    再者说,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她待在这儿岂不尴尬钰娴诧异的看向傅谦,很想问问他究竟唱的是哪一出,他却若无其事的起身来迎她,请她进来,

    “今日是怡珍的生辰,思晴缠着我,要我为她母亲庆贺,既是喜事,便将你也请来。”

    傅谦解释得那么清楚,八成是担心钰娴会生气吧对她无情,却对另一个女人如此贴心,若然上天注定他会爱上钰娴,那么当初他又为何要纳她为妾许她虚假的誓言,毁了她一生

    怡珍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傅谦,可看到他如此在意钰娴,她的心底仍旧止不住的泛出酸涩之意,但一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她又觉这是小事,给傅谦下药才是大事,可钰娴突然到访,她还能成事吗焦虑的怡珍眉头紧蹙,暗叹不妙。

    看出怡珍很不欢迎她,钰娴也不愿死乞白赖的留下惹人嫌,遂借口道“我来正是想跟八爷说一声,今晚东珊亦请我用宴,我得去陪她,不能陪你们用宴,真是抱歉。”

    眼瞅着她转身要走,傅谦正色道“东珊那边我会派人去回话,你且留下,咱们一家人尚不曾坐在一起用过宴,机会难得,万莫错过,你若是就此离开,那怡珍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着傅谦还转头问怡珍,“你不会介意吧”

    怡珍能怎么说傅谦主动相请,她总不能说不乐意。没奈何的她只好勉笑道“当然不介意。”

    傅谦根本不给钰娴拒绝的机会,直接拉她进来,方才怡珍坐在他边上,他不愿挨着她坐,便请钰娴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他则挨着钰娴坐下。

    怡珍见状心顿慌,只因那杯酒是倒给傅谦的,现下钰娴居然坐在那儿,酒杯就在她面前,这酒若是被钰娴喝掉,岂不是坏了她的计划

    可钰娴已经落座,她总不能特意将酒杯端走,那样的举动太过怪异,会引人怀疑

    眼下这情形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心乱如麻的怡珍不敢轻举妄动,如坐针毡,祈祷着钰娴千万别喝酒。

    偏偏钰娴不知情,想着即便她和怡珍没什么往来,今日既是人家的生辰,她实该主动敬人一杯,遂端起面前的酒盅,起身相敬。

    怡珍尴尬起身,与她共饮,亲眼看着钰娴将那杯酒饮尽,怡珍干着急却是没有办法。

    钰娴一般不会自个儿饮酒,只会在家宴上陪亲眷们共饮几杯。按理说,这已是深秋,喝杯酒应该感觉很平和才对,可为何她竟觉浑身滚烫,如置火炉,却冒不出汗,整个人似闷在蒸笼里,快要被蒸熟了

    兴许是这酒太烈,酒劲儿太大钰娴并未太在意,强撑着继续留下。

    于是乎,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妻妾居然同坐在一起用晚膳,思晴尚小,不懂大人的纠葛,只知道平日里嫡母对她很好,是以嫡母给她夹菜,她也欣然接受,还十分乖巧的向其道谢,小手持着一双小筷子,认真的夹着骨碟中的炒鸡蛋。

    强撑了一刻钟,钰娴并未好转,越发不舒坦,整个胸腔都冒着火,像是快要炸开一般,涨得她难受,她不是矫情之人,但凡能撑住,绝不会中途离席让人难堪,但此刻实在煎熬,钰娴惟有向傅谦请辞,说是不胜酒力,想回房歇着,让他继续陪怡珍用宴。

    岂料傅谦竟顺势说要扶她回房,根本不愿与怡珍单独相处。

    思晴的小肚子已然吃饱,开始有些犯困,也顾不得她阿玛要去哪儿,怡珍没理由相拦,只得任由傅谦离去,暗叹怎的这般不凑巧,好好的计划全被打乱,难不成这是天意天意在告诫她,不要将这孩子安在傅谦身上

    本就拿不定主意的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这么做,岂料又出岔子,这回她再也没理由再去找傅谦,只因傅谦对她防备深甚,今晚他会找钰娴来陪同就是最好的证明。

    被打击的怡珍再不敢在傅谦身上打主意,另想他法。

    这边厢,傅谦亲自护送钰娴回房,钰娴本不想让傅谦相扶,可她实在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迈脚都困难,只能倚在他身边,由他带着往前走。

    将人扶至帐中后,傅谦与丫鬟一起,合力为她解开盘扣,褪去外裳,而后扶她躺好,再将被子展开为她盖上,她却往下拉扯,一脸痛苦的闭着眼眸抱怨道

    “好热,别盖。”

    她蹬来蹬去,把被子全都蹬开,要知道她以往睡觉很规矩,几乎不会乱动。今日这般,实属异常。担心她着凉,傅谦还是勉强帮她把锦被搭在腹部。

    初雪仔细观察着,忧心忡忡,“八爷,您瞧夫人的脸颊好红啊夫人喝酒是不会上脸的,总不会是发热了吧”

    傅谦仔细一看,也觉怪异,遂抬手去触她脸颊,的确烫得厉害,刚要收手,钰娴竟然主动拉住他的手,只因她觉得有一团冰凉靠近,正好可以缓解她难耐的滚烫,便下意识的将其拽住,不想让这冰凉离开。

    一向被她冷落惯了的傅谦骤然被她触碰,心窒了一瞬,一种久违的苏痒感瞬时在他手背的肌肤间蔓延开来,实难想象钰娴竟会主动与他亲近她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烧糊涂了

    “下午她可有不舒坦”

    仔细回想着下午的情形,初雪只道并无异常,“夫人她好好的,并无风寒发热的迹象。”

    这就怪了总不至于喝杯酒就发热吧难不成是那酒有问题可他也喝了酒,并未觉得哪里不舒坦,正思量间,但见钰娴红唇开合,似在呢喃着什么,傅谦俯身凑近,仔细一听,她说的是口渴。

    傅谦当即吩咐初雪斟茶,初雪行至桌畔一摸茶壶,发现茶已凉,忙出去沏热茶。

    丫鬟走后,钰娴迷迷糊糊的闭着眼,仍旧在碎碎念,傅谦遂在她身畔躺下,这样离得近些,更方便听她说话,

    “你说什么”

    体内的那团火焰不消反涨,烧得钰娴浑身不自在,痛苦不已,“救我”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本能的喊出这么一句,傅谦却是懵了,“钰娴,你到底怎么了可是喝了酒头疼我让人给你备醒酒汤去。”

    他想起身,她却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别走”

    如此柔情似水的挽留,还是头一遭

    傅谦的内心既惊且喜,怔怔的回望着她,然而她并未睁眸,依旧迷糊,紧抓着他的手,放在她脸边无意识的磨蹭着,她的呼吸那么重,急促的喷洒在他掌纹间,顺着纹理如火舌般腾得窜入他心田,瞬时点燃他心底那沉寂已久的意念,,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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