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钰娴离他那么近,她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住的在他怀中磨着, 傅谦未能确定她到底是醉了酒, 还是哪里不舒服,只能依照着她的意思, 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他的气息离她那样近, 以往她从不渴望接近他, 今日竟觉这气息格外撩人,令她怦然而动,不自觉的抬手回拥着他,想贴他更近些。
傅谦浑身一震,只因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他颈间来回摩挲着,那触感如此温润, 好像是她的唇醉了酒的钰娴竟是如此的热情吗
吃斋太久,忽然有肉呈上, 他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不该动手。钰娴并不爱他,他若是趁人之危,把人给睡了,等她清醒之后可能会生他的气吧
可温香软玉在怀, 她还那么不老实的在他怀里扭动着,他如何保持理智缭绕于周身的香气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他再也无法抵抗,鬼使神差般的缓缓俯首。
看着她那微微开合的红唇,听着那细细的喘息声自那红润且饱满的唇齿间溢出,傅谦气血上涌,失去理智,再也顾不得后果,顷刻间便凑近她,自她唇间汲取香津。
既然她想要,那他便会不遗余力的给她,纵然她只是醉了,不是因为喜欢他,他也甘愿。
没有爱意,钰娴便没有情念,从来没想要被男人疼宠,可是这一刻,她像是被什么蛊惑,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渴望那感觉很羞耻,但很快就被难以压制的浴念所摧毁,她只想切切实实的感受被人疼爱的滋味,仿佛只有拥抱与亲吻才能将那火焰熄灭,才能解她的痛楚。
当初雪匆匆沏茶归来,刚行至门帘处,便听见里头发出细碎的申吟声,她脚步顿住,摒气凝神细听,柔弱的轻喘与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羞人的乐章,初雪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登时红了脸,不敢进去扰主子们的好事,遂轻手轻脚的将茶壶放置在外屋的桌上,而后悄悄关上房门离去。
这两年,少爷虽时常宿在织霞苑中,可两人没再同过房,夫人不情愿,少爷也是能忍,并未强迫过她,这耐力,连初雪都觉得佩服。
按常理,少爷应该再纳侍妾才是,可他并没有那样的打算,依旧守着夫人,初雪瞧着都觉感动,私下里劝过夫人很多次,
“若说少爷是假装对您好,顶多装几个月,可这都两三年了,一个人应该没有那样的耐性,花两三年去欺骗旁人吧要不夫人您就接受少爷吧”
说实话,钰娴还从未说过“你不许碰我”这样的狠话,她只是没对傅谦付出感情而已,没什么接受,也无谓不接受,指望她主动对他好,那是不可能的,得过且过罢了
夫人的态度模棱两可,初雪也没办法,以为两位主子会一直僵持下去,孰料今日竟会因为一场醉酒而有了转机
初雪心下暗喜,只盼着今晚过后,主子们能摒弃前嫌,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一夜沉浮,鸡鸣时分,钰娴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缓缓睁眼,瞧见傅谦躺在身边的那一刻,她倒没觉得异常,再低眸一看,才发现自己与他竟然共盖一床被且她身上好像光溜溜的,不仅没中衣,连抹腹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傅谦在时,她一向都很注意仪表,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穿,更不可能跟他共用一床被子
惊恐的钰娴下意识惊呼出声,往一旁挒去,这动静吵醒了傅谦,打了个哈欠,傅谦侧眸一看,迎上她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他反倒笑了,侧过身抬手将被子给她裹好,
“别挒那么远,小心着凉。”
他的眸中尽是餍足的笑意,钰娴越发糊涂,只因傅谦从不会强迫她,为何昨晚竟然破了戒
“怎么会这样,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一向不苟言笑的傅谦今日却将笑容常挂在脸上,“昨晚的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
说到后来,他的声线压得很低,且又离她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长睫,那声音听在她耳中,竟有一丝蛊惑的意味,不这不是傅谦吧他怎会变得如此轻浮
钰娴一边怀疑他不正常,一边快速回想着昨晚之事,她被叫至书房饮酒,才两杯便醉了,跟着就回了房,但回房之后呢似乎断了片儿,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渴求,又为何会做那样的梦呢
可看眼下两人的情形,她不禁怀疑,那也许不是梦傅谦之言又是何意,难不成昨晚她醉酒之后真的主动缠着他不至于那么丢人吧
两人本来相安无事,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睡在了一起呢钰娴难以想象那场景,窘得将脸埋在枕边,“醉酒我不记得,你莫瞎说”
说起那酒,她又觉怪异,昨夜当着怡珍的面儿,她不便多问,这会子才问他到底何意,为何要拉她去做挡。
问这话时,她面色如常,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酸味,她总是这般大度,从不在意他的事,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愿意规束自己,
“我与你说过,不会再与她来往,但思晴吵闹不已,她还病着,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惹她一直哭,这才应下,又不希望你误会我与怡珍还有瓜葛,这才将你请去,也算做个见证。”
见证这话着实好笑,“她始终是你的妾室,你与她用膳或是同寝皆是理所当然,我又怎会计较你们的事”
颇受打击的傅谦勉笑道“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实则他更关心的还是她的状态,
“昨晚那酒,你喝下去之后可觉有什么异常以往我也曾见你饮酒,却不是这样的情态。”
紧捂着身上的被子,钰娴眨巴着眼睛,沉吟道
“感觉的确有些怪异,那种头晕和醉酒的晕完全不一样,很热燥,很难受,其实我也曾醉过,但醉了之后只想睡觉,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昨晚,当感觉到有人接触我时,我居然很想很想与人亲近,仿佛只有跟人亲热,才能缓解那种不适之感。”
听着她的描述,傅谦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说的这种情形很像是中了媚药”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晚的位置有过变动,
“你没来之前,我坐在那儿,怡珍给我斟了酒,我若没请你,那么那杯酒就应该是我喝下去”
昨日怡珍骤然到访,傅谦本就觉得奇怪,这会子前后一联想,他更加怀疑怡珍别有目的,
“难不成,她打算给我下药”
莫非是怡珍想挽回傅谦的心,才会特地摆宴,下药助兴,却阴差阳错的被她给喝了钰娴正在思量前因后果,傅谦已然坐起身来,神色异常凝重,预备穿衣,却被钰娴给拉住臂膀,问他作甚。
紧攥着拳,傅谦怒火喷眸,咬牙闷哼,“她居然敢在酒中下药,心存歹意,害你受苦,我自当找她算账”
紧拽着他的手,钰娴劝他切莫冲动,“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中了药,还是那酒劲儿太大而犯糊涂,你这样贸然找她,万一冤枉了她,岂不令她心寒”
“若非有歹心,她怎会突然过来要求共膳明摆着的事,你又何必维护她”
钰娴却认为怡珍此举并无不妥,“她是你的妾室,你许久不陪她,她想念你,去看望你也是人之常情,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贸然下定论,还是查清楚再说吧”
她苦苦劝着,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令他们闹矛盾,然而傅谦并未接话,只是诧异垂眸,望向床面,钰娴低眉一看,才发觉自己一时情急,居然握住了他的手
察觉不妥,钰娴当即收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向来从容的她,面上竟少有的浮现出一丝羞赧之态。
忽被她温柔对待,傅谦心头的火气消了些,答应依照她的意思,先在暗中调查。
残羹剩菜已倒,无从查起,想来那饭菜也不太可能被动手脚,毕竟思晴也在桌上,怡珍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谋害自己的女儿吧
谁夹哪道菜难以确定,但饮哪杯酒却是不会变的,是以傅谦才会怀疑那杯酒有问题。但当他命人检验那剩下的半壶酒时,大夫只道酒无异样,钰娴心道
倘若她喝的那杯酒的确被下药,已经喝了进去,如何再追查即便问了,怡珍也不会承认的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查下去,遂劝傅谦就此罢休,傅谦百思不解,
“做了坏事之人不该被惩罚吗若非她下药,你也不至于不至于和你不喜欢的人亲近,你就不恨她吗”
说出这话时,傅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昨晚的钰娴太热情,热情到让他生出错觉,还以为钰娴对他日久生情,只是一直没表明,借着酒劲儿才说出来。今日才知,原来她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迷失,也就是说,她依旧未对他动心。
他认为钰娴会生气痛恨,然而她心里并无恨意,平静得像是春日的湖面,毫无波澜,
“左右你是我的丈夫,又不是外人,我也不算受到伤害,倒是怡珍,得不到你的关怀,独自带着女儿,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管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不想再追究。
她已经够可怜的,你还想怎么惩罚她这事儿一旦闹大,太夫人必不会轻饶她,指不定会把她赶出府去,那思晴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需要母亲的陪伴,我不愿跟奎照分开,那怡珍肯定也不愿跟思晴分开,所以还是算了吧权当不知情,就此揭过。”
钰娴坚持不许他追查,傅谦不愿惹她生气,只得听从她的意思,答应不再计较。
且说怡珍回房后一直提心吊胆,总在想着钰娴喝了那酒会如何于连舟曾说那是将人迷晕的药,喝了之后会头昏脑涨,一觉睡到大天亮,钰娴应该不会出事吧
若然有状况,钰娴肯定会来找她算账,然而她等了一整日,都没见傅谦夫妇过来,那就证明钰娴无甚大碍。
如此想着,怡珍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不成事便罢,只要别被人发现异常即可。
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处置
经此折腾,钰娴还真的病了,患了场风寒。傅谦很是自责,尽量抽空照顾她。
喂药都是他亲自来,初雪心道,八爷把她的活儿都给抢了,她都不好意思拿月俸了呢
他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着她,起初钰娴并未有任何波动,总觉得他只是一时愧疚,才会这般对她,可这一愧疚便是三年,在她始终对他爱搭不理的情况下,他居然坚持了两三年,实在匪夷所思
喂罢药,发现她一直在盯着他,傅谦奇道“在想什么”
她的心里话,终是不便与傅谦说,摇了摇头,钰娴打了个幌子诳了过去。
将养三四日,她才有所好转,冬日的天连着阴沉许久,今儿个终于出了日头,难得天暖,各家夫人都将孩子们带至花园游玩。
东珊才进花园,便见各位嫂嫂们都在,锦悦的女儿夏晴已经一岁半,小小的人儿总喜欢跟大哥哥们玩儿,一看到福灵安过来便弯唇笑着,欢快的朝他跑来,才学会说话的她,不会喊阿玛,倒是会喊娘娘和哥哥。
福灵安像个小大人一般,拉着堂妹的小手,带她去找奎照和明俊,嬷嬷们皆跟在身后,小心看护着。
眼瞧着八嫂似是面色郁郁,东珊与七嫂打了招呼之后,唤八嫂去那边看木芙蓉。
承恩公府的花园栽种着各色莳花,饶是冬月间,花园中依旧盛开着缤纷斑斓的花朵,并无一丝颓败之感。
两人出得亭子,漫步走着,想起一事,东珊奇道“前几日的傍晚,八哥突然派人来传话,说是八嫂您不得空来我这儿赴约,咱们并未相约,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随口应承了。”
钰娴都给病糊涂了,今日听东珊说起才想起这事儿,遂与她解释了当时的情形,东珊听罢恍然大悟,掩唇轻笑,悬挂在耳坠间的红纹石坠子来回轻晃着,粉丽的色泽尽显她的好气色,
“原是拿我做挡箭牌啊还好我没多嘴。”
晓得东珊是个机敏的,是以钰娴才会拿她扯谎,即便对质也不怕被拆穿。
提及傅谦,东珊忍不住道了句,“原本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不该多管,但我看这几年八哥并未纳妾,一直守在你身边,想必是真心悔过,这次怕你误会,还特地将你也请去,实属有心。其实我觉得吧八哥所犯之过并非十恶不赦,嫂嫂你可以试着接纳他。”
初雪这么说,东珊也这么说,实则那日过后,钰娴已经无法像从前那般淡然处之,再面对傅谦时,一种强烈的内疚感搅得她心神不宁,看着眼前开得灼艳的木芙蓉,钰娴却无心赏花,徒余幽幽叹息,
“这几年他一直对我和和气气,耐心十足,我却始终不冷不热,是不是太过冷血”
东珊却认为,心安理得才是真冷血,“当你开始反思自己时,就证明你已经心软,其实夫妻两人相处得久了,亲情就会大于所谓的男女之情,即便无爱,也能和睦相处。”
她和傅谦之间,有心动吗似乎并没有吧傅谦对她,应该也只是一种习惯,可能是觉得她性子温顺,不会给他找麻烦,所以才会留在织霞苑。
而她对傅谦,是愧疚,感动,抑或感情又或者像东珊所说的那般,变成了亲情情感之事太过复杂,她想不通透,不晓得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接受他不是难事,但接受之后呢他会不会与怡珍旧情复燃会不会又对旁人好我不喜欢他的时候,不会在意这些,一旦喜欢,可能就会拈酸吃醋,我很怕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始终不敢敞开心扉,不敢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钰娴的困扰,东珊也曾切实的感受过,
“世事并无绝对,连我也不能保证傅恒是否会一辈子都对我一个人好,最初我也怕过,但后来我想通了,将来之事既然无法预测就不要去顾虑,把握好当下即可。
我认真的爱过,付出过,即便往后他违背诺言,我也不会后悔曾经爱过他。因为我相信,爱着的时候,他也是认真的。既然彼此都是真心,便无惧将来的变数,顾虑太多,只会自寻烦恼。”道罢东珊坦然笑笑,又补充道
“当然我只是提议,并不是逼着你接受八哥,关键还是看嫂嫂自个儿的态度。”
东珊之言,令钰娴茅塞顿开,她忽然觉得,自己在死胡同中困了几年,都忘了应该调转方向,去寻找其他的出口。人生路不止一条,碰了壁不该就此瘫坐,停止前行,理应改变心境,换条路继续向前
被鼓舞的钰娴才看到曙光,下一瞬便跌入黑暗之中,只因丫鬟突然来报,说是珍姨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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