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秋沐浴出来后, 阿芒也换了一身衣裳。
刚刚她抱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给蹭脏了。
谌秋洗了发, 黑色的湿发披在肩后, 显得皮肤分外白皙, 衬得那张脸好看得不像话。
阿芒拉他在榻上坐下, 拿过他手中柔软的布巾,立在他身后, 轻轻地帮他绞着湿发。
谌秋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却很喜欢。
这还是自他长大后, 第一次有人帮他擦头发。
两人离得近了,阿芒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沐浴后清新干净的味道, 好闻得紧。
他整个人洗得香喷喷的, 脸上的皮肤极其明净,阿芒看着看着, 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亲不得了, 她被谌秋一把拉下来抱在怀中, 啃了一顿,他的墨发都沾湿了她的衣襟。
阿芒觉察到湿意, 推开他嘟囔道:“我衣裳都湿了。”
谌秋笑, 这才松开她。
阿芒也不起来, 干脆窝在他怀抱里帮他擦着发。
擦完发后,谌秋又被阿芒按住,不由分说地抹了一脸的茉莉花露。
谌秋神色有些幽怨,好在阿芒亲了他一口, 当作是他乖乖听话的奖励。这下子,谌秋心中那点微微的怨言便烟消云散了。
这会儿,谌秋正抱着阿芒坐在窗台吹风,阿芒用十指温柔地帮他梳理着半干的湿发,低声问了一句,“今日刑场上……怎么回事?”
谌秋环着她,一脸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最后道:“抓了一些活口,审问下来,口供都串好了,刺客自称是前朝余党,在罗刹将军入金陵途中与他们串通好了,意图杀掉我爹,让大周失去主心骨,方便前朝复国。”
倘若阿芒不知前朝的事情,兴许就信了,但她知道前朝的一些情况,便觉得此事疑点重重,“这事真的是前朝做的吗?”
“当然不是,”谌秋道,“我看是罗刹人的阴谋。送罗刹战犯入金陵,表面求和,实则暗杀我爹,再冒名前朝,让大周内乱不断。如此,他们便可一箭三雕。”
罗刹人倒是想的好计谋。这罗刹将军本就是新皇的敌对,不管罗刹将军做什么,都与新皇无关——人既然押解过来给你们了,怎么处置随你们,暗杀什么的,我们毫不知情,纯属罗刹将军和其手下个人所为。
阿芒想了想,这样倒是说得通。
公爹是他们大周百姓心中无可替代的战神,也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如果真让这些罗刹战犯杀死了公爹,只怕会使民心不安,百姓们也会将仇恨记在前朝乱党身上,届时前朝想复国就很难了,他们大周也会陷入内乱中。
“那现在怎么处理?”阿芒问道。
“皇上是准备按他们的说法结案,将事情推到前朝的人身上。”这样对大周有好处,如果百姓们知道前朝余党想刺杀他们大周的战神,那前朝将来复国时,就会有来自民间的很大的阻力。
“可是这不是前朝做的呀……”阿芒低喃道,心中寻思,不知小师叔和那四位复国大臣会不会发声?不过这问题阿芒可不敢问,她不想知道太多。
偏偏有人毫不避讳——
“放心,我回来之前已经联系凤无双了,让他就此事写一封声明,这个罪名前朝不会担。”
阿芒:“????”
什么情况?让凤无双写声明,说这事不是前朝做的?难道说继她外祖父和小师叔是前朝的人之外……连凤大哥也是了?
阿芒隐隐觉得信息量有些大,谌秋正想解释一二,阿芒“啊”了一声,指着漆黑的夜空,“你看今晚的月亮好漂亮啊!”
谌秋抬眼看去,乌云蔽月。
阿芒也看到了,立即将脸埋入谌秋脖中。
谌秋正欲开口,阿芒仰头看他,朝他撅了撅唇,小声道:“亲亲。”
她这索吻的模样诱惑极了,谌秋脑中“嗡”的一声,怔了片刻,低头便吻了下来,解释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被谌秋吻得迷迷糊糊的阿芒以为自己以牺牲色相为代价完美躲避过了这个她不想知晓的秘密,然而……第二天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刑部贴出告示,宣布昨日刺杀云南王一事是前朝孽党勾结罗刹叛军所为,并痛斥前朝孽党为了复国不择手段,不惜对他国俯首称臣,意图激发起百姓们对前朝的不满。
然而到了下午,木兰给阿芒带来了一份刚发行的金陵小册,上面只有一份来自前朝太子的声名,声名了刺杀云南王一事与前朝无关,并点明此事是罗刹新皇所为,罗刹对大周虎视眈眈,而大周皇帝却委曲求全,不敢与罗刹作对,毫无大国风范。
最后声明写道:我大梁若能复国,对外首事就是收服罗刹,让罗刹对大梁俯首称臣。
整个声明写得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与刑部贴出来的那张煽风点火的告示一比较,顿时高下立判。
阿芒也因此“被迫”知道了——金陵小册是谌秋在幕后操纵,前朝太子的代笔人还是凤无双。
嘤嘤嘤……
她昨晚被白白亲了一顿了。
阿芒有点想和谌秋算帐了,不过,谌秋直到入夜也没回来。
这阵子他好像很忙,昨晚她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就说要回云南山庄一趟。云南山庄离得远,走暗道一来一回也得一个多时辰,也不知他是什么时辰回来的,早上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怕是都没睡多久。
阿芒问了昨晚守夜的木兰一句,“谌秋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
木兰想了一下,回道:“差不多寅时二刻才回来的。”
“那么晚才回来?”阿芒吃了一惊,这天都快亮了啊,“那他睡了多久?”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木兰想了想,低声道,“姑爷昨晚是入拔步床睡的。”
“什么?”阿芒一听,差点没跳起来——
昨晚睡觉的时候她觉得有点热,是穿着肚兜和小短裤睡的!她记得昨晚一热起来,她还使劲踢被子,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子都被她踢到了床尾去!
见阿芒变了脸色,木兰连忙道:“郡主您放心,姑爷让奴婢先进去帮您盖好被子了,奴婢给您盖得严严实实的,连脖子都没露出来。”
阿芒懵了,她也觉得没好多少好吗?
木兰解释道:“昨晚姑爷回来的时候,我看神色有些不对劲……他说想进去看一下您,奴婢就让他进去了,没想到他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估计是不小心睡着了。姑爷真的没在里面呆多久,五更天一过,他就出来了。”
阿芒脸色有些复杂,呆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能干什么呢?阿芒遐想了一下,好像能发生好多事情呢……不用想,他肯定偷亲她了!
不过,阿芒觉得自己好像也不生气,而是——想到谌秋看着自己睡觉,她觉得好害羞啊!
阿芒有些难为情地问道:“我昨晚……睡相怎么样啊?”没有流口水打呼噜什么的吧?
“郡主睡觉很乖呢,不过有些踢被子,奴婢帮您把被子盖好了。”
还好还好。
阿芒想了想,道:“那这样,今晚拿冰出来用吧。”用冰的话就不怕热了,晚上她可以穿多点,免得谌秋又跑来看她。
阿芒甚至想着,要是谌秋今晚再来偷看她,她就睁眼醒来,吓他一大跳!
“郡主,”木兰有些为难道,“贾神仙交待过,您体寒要少用冰,您晚上要是热的话,奴婢帮您扇凉,这样可以吗?”
“那好吧。”阿芒从善如流,谨遵医嘱。
真是难以想像,现在都五月中旬了,她居然还没开始用冰。
想她以前在公主府的时候,四月初就开始用冰了,满屋子摆满冰盆,有时她觉得冷还要穿多一件薄薄的外衣,当时手脚都是冷的,她还觉得这叫凉快。
入夜后,拔步床内四角摆着冰盆不说,床下还设了特别的水槽,内盛流动的凉水,当时夏夜睡觉就和秋夜一样凉爽。
后来不知怎地就让她爹发现了,说如此入睡湿气重,当时她爹不顾她的同意,当天就命人将水槽封上了。
那时她心里还很不高兴。
想起以前,阿芒觉得自己真傻。
夏日冰贵,她的院子没玉华公主的院子大,但冰块的用量却比玉华公主的院子要多出好几倍来,她满心欢喜,以为这是玉华公主疼爱自己,对自己十分舍得的缘故,也就更加挥霍起来。
想到这,阿芒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谌秋的声音,“怎么了?”
阿芒一听到他的声音,欣喜地转过身来,一扫方才的垂头丧气,“你回来啦?”
谌秋“嗯”了一声,上前来伸出手指轻轻挽了一下她垂在脸颊边上的鬓发,“无端端叹什么气?”
以前的蠢事,阿芒不想多说了,眼珠子转了一转,叹气道:“昨晚有人偷看我睡觉。”
谌秋微讶,低下头来,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弯了一下,笑容似乎带了浅浅的羞赧,低声道:“那我今晚让你看回来。”
谌秋娇瞪他一眼,“谁要看你睡觉了?我半夜不睡觉,爬上床顶看你睡觉?”那么高,她才爬不上去呢!
“那依夫人说,”谌秋凑过来,柔声哄道,“为夫该如何向夫人赔罪?”
“我问你!”阿芒故意一脸凶巴巴地“问罪”,“你昨晚趁我睡觉……对我做什么了?”
谌秋一脸老实地交待,“昨晚我很累,就抱着你睡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隔着被子。”
“那……你是不是……偷亲我了?”阿芒继续凶他,然而她不知,她这强装凶横的模样落在谌秋眼中,就像小奶猫一样,奶凶奶凶的,可爱得紧。
谌秋忍不住笑,就连语音中都带着浓浓的笑意,“就亲了一口。”
他这笑盈盈的模样,倒让阿芒有些凶不起来了,嘟囔道:“亲哪儿了?”
谌秋低头,温柔的吻落在她眉心处,声音轻柔,“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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