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遇袭

小说:空间老汉种田记 作者:呦呦雨
    “可以信, ”邓智林道“仗义每多屠狗辈,他既应了,就不会背诺。万一真糟了, 只要开兰安全, 一切都好办。”

    “希望无事。”关开涵想到长姐要与这样一个江湖人,在外面飘啊逃的, 他是真不放心。

    初八这天, 邓智林收到了雷哥的信, 将信递给关开涵看, 道“你那姑姑, 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关开涵皱眉, 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事就更不能收场了。

    万一她被人利用了,这个事, 可就不是小事。

    “当断则断, 当舍就得舍。”邓智林道“小涵你说呢”

    雷哥也是这个意思。

    “听爹的。想要做事, 不能妇人之仁。咱们动手, 还能给姑留条命,以后照顾好她和家人, 就算尽了仁义,若是她落入旁人之手, 整个县多少人得给她的无知和愚蠢赔葬。”关开涵道。

    “行,那这件事, 你别再过问了。她总归是你的亲人”邓智林拍了拍他的肩, 道“不要内疚。这个决定是我下的, 不是你。”

    关开涵心里又暖又复杂,道“我知道”

    “看书去吧,”邓智林道。

    关开涵看着他,眼前的人像座山一样。有一天,他也一定能成为他的依靠。

    一定会的

    就这么宅着,在家吃吃喝喝,就到了元宵节,府城的元宵灯会是很热闹的,街市上人头攒动,家家户户都要出城看灯会,是一年之中最难得的时光。或者说是唯一的时光,可以在晚上如此耀眼。现代人很平常的灯光的夜晚,可是对古人来说,却是无比的珍贵。

    叫小芙小蓉在家里看家,又寻了几个人守着。赵玉和不放心,非要和小凡在家守着。

    邓智林便带着关开涵,关开兰,还有水大娘,以及武护院出行看灯会。

    古代女子晚上一般是不出门的,而元宵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晚上公然出现在街头的时候,所以关开兰格外的珍惜。

    一开始出门是有点怯的,可是,她被众人围在中间,安全感爆棚,这才自在了不少。

    她带着帷帽,看着街上的诗会,小物件,还有各色各样的灯目不转睛。

    “长姐稍安,我去赢个灯来给你。”关开涵笑道“我看那猜灯谜的题并不难长姐只说要哪个。”

    “那个兔子灯,”关开兰对他说的深信不疑,她就是对关开涵有一种莫名的迷信,他说能猜中就一定能猜中。

    邓智林没有带着她挤上前,只笑着对她道“就挑一个我再买几个来”

    见关开兰迷惑不解,邓智林道“小涵心善,就算所有迷题都能猜中也会克制。只要一个就可以了,还要想要的,爹来买”

    水娘子对关开兰道“卖灯的人弄个彩头,若是全被人赢走了,这一晚上就白出工了。”

    关开兰点头,“原来如此。”

    这世间才子多的是,五弟拥有才华,却不卖弄,这样的人更值得人敬呢。

    几人站在边上等关开涵回来,一面看灯,却有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形的人挤了过来。关开涵带着兔子灯回来,脸色就是一变,道“爹小心”

    他想冲过来,却来不及了,被人一挤,兔子灯也掉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形从袖中滑了一把刀出来

    关开兰也看见了,她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冲到了邓智林身前。

    邓智林脸色也变了,幸亏他反应快,将关开兰抱着往武护院那一丢,刀冲过来的时候,他徒手握住,握的死死的。

    那人大约也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想要抽刀把他的手砍断,却被邓智林握的极紧,一时没能拉得动。邓智林的脑子极为清醒,他知道刀哪怕再疼也得握紧了不能让它动,否则他的手毁了是小,只怕再来一刀,他必死无疑

    “爹”关开兰急的唤了一声,痛彻心扉,像小动物的悲鸣。

    那边武护院抱住她,护在身后,一只手已是去擒那人的手腕。

    那阴影显然吃了一惊,不料这伙人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当下并不迟疑,见一刀不着,也不恋战,掉头就跑

    武护院黑着脸待要急追,邓智林忍着疼道“穷寇莫追”

    武护院这才停住了脚步,咬着牙切着齿看着人逃走的人海中,回首看这边老的老,弱的弱,只能生生的站了住。

    关开兰已经爬到邓智林身边了,眼泪哗哗的下,就是止不住的哭,一面又要去找大夫。

    关开涵也挤过人群过来了,道“爹,你怎么样”

    这么大的动静,旁边的人都惊动了,早有吓住的人,退了一大圈,然后有许多人去寻衙役了,灯会节上,衙门的人是倾巢出动的,不料还是出了意外状况。因此,找这样的人是极好找的

    邓智林双手全是血,那刀口深可见骨,关开涵看的死死的,向周围人求助去寻大夫。

    他的手都在抖,一看握着邓智林的手臂,看着他手上的血,刺激了他的眼。

    他太没用了,没来得及救。不,是他太弱了。如果,如果他有能力保护爹的时候,还会受刺吗

    邓智林想要安抚关开涵,人闹轰轰的,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道“没事,没事,莫慌”

    他对武护院和水大娘道“带她回去”

    武护院一怔,水大娘却明了,事情变复杂了,不能叫娘子陷入其中,不然就是拿住老爷的软肋了。这衙门的人一来,这交锋就回避不了了,不管是不是一伙人设计的,都不能叫老爷受到威胁。

    她拎得清,道“武护院,扶着娘子走”

    武护院深深的看了一眼邓智林,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将站都站不起来的关开兰扶起来了。

    水大娘对周围的人道“老爷,我们先去寻大夫来”

    说罢扶住关开兰的另一侧,扶着她欲走。关开兰隐隐的感受到了什么,道“爹”

    邓智林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没事。”

    关开兰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眼泪不住的掉。

    武护院低下首,对邓智林和关开涵用极小声的音道“有毒。”

    关开涵的眼像鹰一样看向武护院。武护院倒是怔了一下,这个少年的眼神,像个被激怒的幼虎。

    他再次起了身,与水大娘扶着关开兰迅速的离开了人群。关开兰一直回首看,直到看不见了,才恨不得放声大哭。

    “走”武护院脸色青着,道“寻一要处,先安顿。”

    水娘子道“娘子安,老爷才安”

    关开兰白着脸点点头,道“武护院,到了地方放我下来,你回去帮我爹”

    武护院木着脸点了点头。

    他这样的人,总有狡兔三窟的。况且雷哥当时安排,也不是没有准备。此时安排一个人,不难

    家是不能回了。三人迅速隐没。

    衙役来了,大夫也背着药箱来了,先看刀伤,道“止血,包扎就没事”

    关开涵见这大夫如此无用,一时大急想说什么。邓智林却朝他使了个眼色,关开涵便闭了口。

    邓智林道“劳烦大夫了”

    衙役道“先包好,去衙门走一趟。”

    他们的脸色也不好,这好好的元宵节,差点发生命案,哪个脸上有光,传出去不知道多难听,难免又有人说知府治下实在不堪。他们也得落埋怨。

    本来是想带到衙门问,哪知道周围的人都激动起来,纷纷质问衙役,这府城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坏人,这人挤人的,万一也是有无差别攻击的,哪个还敢再看灯会

    人一多,难免声势就不一样,都理直气壮,群情激愤起来。元宵节若是办的好就罢了,若出了岔子,这是一件大事情。

    因此衙役们也知道,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知府也得斥他们办事不力,本来是要到衙门里问的事情,现在只能当下就问清楚,便道“你是何人为何中刀,可是有仇家”

    当着街,还在包着扎,人还受了伤,不说安抚安顿,现在就要问讯关开涵的脸色极为难看。

    邓智林却是笑,道“小人关兴,留谷县人氏,这是我家五子,一家子都是良民,并不曾有仇家。过年是想带儿子来府城过节,看灯会,见识一下风土人情的。本来高高兴兴的,哪知道遇上了这个贼。”

    “贼”众人讶异。

    邓智林朗声道“这小偷想要偷我的钱袋,我家幼子激愤,当场叫破,那贼怕走不脱,竟掏出刀来,也是我机智用手挡了,不然命都没了我这小儿子也是,为了钱袋,激怒凶徒,也是过了。今天算是命大,见人多,那贼跑了,若不然,今儿我这老命是没了哦”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种无差别攻击的杀人狂或是匪徒就好。

    但也都提了一口气,纷纷道“现在的贼都特别胆大了,偷不成还要拔刀,这么狂”

    还有老者说衙役的,说他们巡逻,连个贼也看不住。

    衙役们也是苦笑着无语,见再激怒民情,恐怕还得当场骂他们来,便道“人太多,难免也有顾全不到的,告罪,告罪。我们一定仔细看可疑的人,若是抓到了,定重罚。”

    众人这才稍微退了一些,慢慢的散去了不少人,但还有很多在看热闹的。

    “可有见到贼人的脸”衙役道。

    “没有,天黑,他又故意的低着头,不曾见着长何模样”邓智林道。

    衙役一副可惜的表情,又要他去衙门里口供。

    邓智林苦笑道“不是小人不愿去,而是这手受伤了,就是想要画押,也画不成啊。差爷你看,不如现在问了就罢了。我也不追究那贼。受点伤就只认倒霉。反正于命无碍。”

    衙役想了想,商量了一下,道“也好,把地址报上,若是有信,再传你问话。”

    邓智林便说了。

    有个围观的人道“咦刚刚不是还有个女儿在的吗人呢”

    衙役回头去看那人。

    邓智林道“哪里来的女儿想必是人多看错了,听错了。怕是有别的女子看到吓到了,叫自个的爹呢。我这一出事,也早吓跑了。”

    那人想了想,道“也是,怕是我看错了。”

    问了一堆,这才放二人归家。

    关开涵扶着邓智林往回走,到了院子里,小芙小蓉被吓了一大跳,怯怯的道“老爷”

    邓智林叫她们关上院子门,道“有话交代你们,若是有人来问话,只咬死了这屋子里并不曾有什么娘子”

    小芙小蓉怯怯的应了,脸色发白,忙去打热水来。

    关开涵才急道“爹,中毒了,怎么办”

    邓智林并不急,从空间里寻了泉水来喝了,然后又找了找,找到上次华姑给的一些药丸,找到解毒丸来,吞了一颗,道“我身体强壮,普通的毒也未必能毒死我。既然没有毒发就没事。这个时候,不要多生事端。事越大,非议越多,咱们就陷在这府城了。晚上安排,明天一早就回县里去。遮下人的耳目,安排个马车从城门走,肯定要被拦的,咱们偷偷的扮了再走,把小芙小蓉带上,叫雷哥安顿。不能留在这里。”

    关开涵担心他的毒,听了他的安排,点头应下。

    “是不是知府授意的”关开涵咬着牙道。

    “不知道,”邓智林脸色有点青,摇摇头道“有可能是,有个由头事就大,闹大了就能困住我们。但也有可能有第三股不明的势力”

    有第三股,就有第四

    关开涵的脸色很青。

    “没想到我邓智林还能惹上这么大的事,要被人除掉的程度”邓智林苦笑一声,果然穿越就别太造,可能惹上不明的仇,把小命作掉,哎

    关开涵的脑子里却清晰,知府是想逼迫爹投靠,不是想杀爹。那么就未必是知府做的。况且,这元宵出这样的事,对知府治府不力的名声也有碍,所以可能性不大。

    看不见的敌人,原来才更致命。连交手都不曾,只因为挡了路,或是碍了人家的眼,就得除掉。

    人如草芥,命贱的小民,难道就只能活该被践踏而死吗

    赵玉和和小凡今天没出门呢,本来在家里守门都准备睡了,刚打盹要睡下,结果听见动静出来,就看到这个,唬了一跳,急趋来道“关叔,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赵玉和急的不行。

    小凡被关开涵安抚住,道“没事,有小偷想要偷钱,动了刀子,见了血。”

    小凡吓的不轻。

    赵玉和悔的不行,道“早知道我跟着去,现在的小偷怎么这么厉害”

    “既盯上了,恐怕这里都不安全了,人家会摸上来,”邓智林道“我已经叫武护院送开兰走了,玉和,收拾一下,我们明儿就回家。这里终究不是咱们的地盘。”

    赵玉和忙点头,也不敢多问,当下就忙忙的收拾起来。

    知府管事听了底下人的汇报,连忙冷着汗来后院寻大人,知府此时正与妻妾儿女们在一块听戏庆元宵呢,只草民才会去灯会,而重要官员家里都是可以请戏班子来宴宾客的,岂不比外面热闹

    因此,管事在他耳边一说,知府面不改色的起了身,离开了后院,到了前书房,才道“真是小偷”

    管事摇头,道“真真假假不知道。只是这发生的事,叫小人觉得这关兴绝不是一般人。老爷还是要决断,要么现在就把他扣押进衙门,要么就护着他。不然怕是要跑了。”若是被人杀了,不明不白的死了,结果好处没得着,锅还得背,这是天外灾祸。

    知府来回的徘徊,冷笑了一声,道“扣押是不难,可是衙门里难道就没有混进去那些人,既要他的命,都跑到本府的地盘上来了,在街上行凶,与在衙门里行凶,有什么区别”

    管事吃了一惊,汗一下子就滑下来了。

    这要是扣押了,万一不明不白的死在衙门里,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管事低声道“大人,要护着吗”

    知府想的却更多,这人来历不明,杀了关兴,是毁了县太爷和胡氏一脉的根基,是打击了他们,而死在了这府台,也是打击了他,是想挑起他们与胡氏等人的纷争吗想要渔翁得利

    他们只是想掺合一脚,参与分利,还没到白热化撕破脸的程度。

    可是,在争的时候,这关兴死在这个当口

    “不是护着,是跟着,”知府道“一杀不成,必还有杀,本府得知道,贼人的来历”

    他大概是心里有了极不好的猜测,脸色极为难看。

    管事张了张嘴,听着有点糊涂,这,这既不关,又不护,只是跟着,这个意思该怎么揣摩是要关兴死,还是不要他死呢

    可他不敢再多问,出来琢磨了一会,便派人去护着关兴了。不管怎么样,这关兴最好现在别死。万一真死了,那才真是不明不白。

    邓智林是连夜准备,天不亮,一辆马车从前院出去了。

    而他们一行人,却是从地窖里跑到了一处小院子里,换了衣服,走了。

    小芙小蓉都是蒙着的,战战兢兢。她们在家陪娘子这么久,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地窖,而且还通往这里。这弄的,像什么反贼一样特别可怕

    邓智林的脸色很憔悴,那毒虽然毒不死常喝空间水的他,然而多少还是有些攻击力在的,令他没什么力气,虚弱了不少,脸色都是青白着的。

    关开涵的眼神像凶兽,以往温和的他,连笑意也没有了,看人时的眼神,总是特别的警惕。

    出了城,武护院就找来了。

    他是懂毒的,看了邓智林的脉象,还有脸色,便道“不致命,要调理。”

    “开兰呢”邓智林道,“把小芙和小蓉也带走。”

    武护院点了点头,道“雷哥有安排,放心。我等着信,到无事时,护她到你身边。”

    “好。”邓智林看着武护院的眼神,道“今日之恩,我欠你一份人情。只要我没死,我会安排你。”

    武护院本是为义,也没说什么。带上小芙小蓉就走了。

    雷哥的人早得了信,接了人,转了几道手,一路匆匆的往留谷县回。半路上,是县太爷的人到了,护送着。

    到了留谷县外,是雷哥,吴仁,钱寿康亲自来接人的。

    脸色都很肃然。

    今儿都已经是正月二十了,留谷县里该惊动的都惊动了。

    马车到达邓智林家的时候,张广才一直在候着,见人一来,忙帮着扶进屋里歇着去了。

    他脸色肃然,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邻居们都来看,张广才并未叫他们知道邓智林受了伤,只道刚回来,人累趴了,正歪着呢,怕是要躺几天。

    邻居们一想也是,这把年纪出远门,也不年轻了,多遭罪啊。

    看到关开涵的脸色难看极了,还劝道“回来好好歇歇再出门,瞧这孩子的脸色,怕是颠的厉害”

    这大冷天的,哎。

    赵玉和和小凡也很沉默,众人知道他们一路累着了,在院子里看了看,便也不多说了,并不来扰,只问了问去哪儿了。赵玉和也不瞒,在路上也商量好了,道“去府城看了灯会就回来了。”

    他也不多说别的,道“太累了,府城也不好玩,还遇着小偷了。”

    然后又说以后再细说,这几天得缓缓,累趴下了,就不待客了。又叫大家别客气。

    因此闭了门便谢客,院子门都是半闭着的,都是张广才应着门上。

    晚上的时候,吴仁,钱寿康带着县太爷和胡山长来了,并行来的还有一位大夫。这巷子周围,也都布置了更多的人手。不只是之前的衙役们了,还有几个高手。

    县太爷进来看邓智林的伤,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道“受苦了。”

    大夫来瞧了伤,道“外伤倒不打紧,只是这体内的毒素要花些时候才能完全去根。也是命大。毒这个东西有些是见血封喉,有些则是毒的深,很痛苦,但拖的时候长,而这个,却是不能惊气的,一惊一气,可能会当场心脏就不中用了,而且,这毒还叫人看不出来。连仵作都验不出。看上去只是心悸而死的症状。大人,这可不是一般的毒”

    县太爷道“江湖上有吗”

    “有的,有一味叫惊心的药,与这个效用一样,都是类似的症状。”大夫低声道“但这毒,并非出自江湖”

    县太爷看了他一眼,大夫点到即止,便不说了。

    江湖上有,所以才想要掩饰成江湖上的事情纷争,然而他带来的这个大夫却是个高手,一眼就瞧出来了。

    可见武护院在江湖上也算见多识广,若不然也不能一眼就瞧出来。

    绿林之中,卧虎藏龙,民间的艺高之人,也不少有

    胡山长对大夫道“开药吧,必要解毒,用心调理妥当”

    大夫点头,即去开药方了。

    胡山长见关开涵一言不发,便道“这件事的发生,我和县令都有些意外。是我们轻视了京里的动静。”

    见关开涵看过来,他低声道“肥皂的事,搅乱了池水,就惹了人的眼。”

    “所以我爹,其实只是一个被博弈的棋子,有人想争取他,利用他,也有人想要杀他。”关开涵极为冷静,道“我原以为只有两派之争,原以为相互制衡着,便归那知府再有胆,也未必敢,顾忌着这边的势力。没料到杀出第三个,会不会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胡山长诧异于他的悟性,道“杀你爹一人,引两方猜疑相斗,坐收渔利。”

    “事情现在更复杂了,具体的,我还得再查一查,”胡山长道“在本县,你们父子定无事。以后尽量不要出远门。”

    “好。”关开涵道。

    县太爷见邓智林没有交谈的心情,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来看了,商议了一会药方,便回去了。

    回了县衙,人却没睡。

    胡山长道“开涵那孩子心里定有不忿。”有没有对他们的,就不好说了。

    县太爷苦笑,道“怨我们是应该的,不该侥幸的,他们父子不知道的,咱们得想到,早该预备上人护着了。真是大意了。他们父子等着我们给交代,这件事,也得有个始末和交代。我已写信回京了。”

    胡山长也写了。

    “你觉得会是谁”胡山长看着明明灭灭的一跳一跳的烛火道。

    “左不过是那几位阁老”县太爷道“关兴死在府道台,后果是什么”

    断了他们的财路,就是得罪死了他们,然后知府的信与之前的事情,就是现成的把柄和疑心,怀疑到谁,就是知府一系所为。

    然后与知府那一派死斗,不死不休。

    胡山长道“合作是最好的反击,然而”那一系却如此作死,手敢伸到科举身上,若是真合作,就是把他们也扯进深渊了。

    所以,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

    “说他们胆大,是真胆大,手伸进科举,以为只手遮天,不会有事,而对关兴,却态度暧昧,没实质的伤,只想捏把柄,”县太爷道。

    “你有所不知,他们缺钱,供应那么多学子,拉拢那么多学子,需要钱,以后考上了,要安排在各处,更需要钱”胡山长道。

    “难不成是要造反不成”县太爷冷笑道。

    “造反不至于,但估计是要把持朝政,”胡山长道“这个时候只能忍耐,到了明年春,京里的形势就明朗了,很多形势也就水落石出了。现在,咱们就是要守住我们该守住的。等到明年春,那一系败了,把能收拢的收拢收拢”

    县太爷道“与他们直接硬杠”

    “那一系倒了,我们不杠也得杠,”胡山长叹道“人都刺杀到咱们这边来了。还指望他们会客气吗总不能叫他们如意的,他要弄那一系,自己弄去,咱们不愿意为他冲锋陷阵,被他利用,不然,自个栽了,现在的一切,却被他给夺走了”

    县太爷仔细想了想,道“我给知府递个信。只说这是无妄之灾,不干预就是了。”

    “嗯。”胡山长道“忍一时风平浪静。”

    县太爷冷笑道“真当咱们是好惹的。”

    胡山长叹了一声,不中计,是肯定的。可是,又怎么甘心忍气吞气呢

    “看来是不上也得上啊。”胡山长叹了一声。

    “以前是你想岔了,以为在这县里,安分守己的,想做点事,靠着家里,也不会被人欺,可是利大了,就会有人利用,有人要抢。只有坐到了该坐的位置上,才能随心所欲的做想做的事情。”县太爷道“看看关兴,若不是普通小老百姓,这一次的事件又怎么会叫人近到身”

    胡山长脸色脸看。

    “你还是不想做官吗”县太爷道“你嫡族那边别拒绝的太狠了,他们是想利用你,可是你想开点,只当他们是梯子,相互利用就行了。你,好好想一想吧。我总归是想要让你帮我的,咱们也能守望相助,总比单打独斗强。”

    志同道合,多难啊。

    “你想升迁了”胡山长道。

    “这一次的事倒与我提了个醒,”县太爷辅开纸,道“我给嫡族带去了利益,我还独担了风险,哪有这样好的事情。明春,知府的位置肯定会空下来。我要他们为我活动,谋来。小小县令既然保护不了我想保的人,保的事业,何不自己坐高一点”

    胡山长也是服了他,笑道“你可真是有想法只恐他们不肯使力。”

    “不使力”县太爷冷笑道“钱在我手上,利在我手上,我正好能趁此机会不给了”

    胡山长既想笑,又心酸。

    嫡族防着人至此,也是极无奈的事了。都说是世家子弟。其实

    雷哥一直忙了两天,安顿妥了,这才来见邓智林,道“我知道叔惦记什么,已经安排到妥当地方了。只管安心。”

    邓智林点了点头,道“这孩子命太苦,又要颠沛流离了,再相见,恐怕又要好些日子。她那边方便去信吗”

    “最好不要,”雷哥道“就是我那,还有本县,现在我也不敢保证人人可信。”

    “也好。”邓智林道“还好之前与她说了。她必明白的。

    “武兄弟的人品,叔只管放心。他与我是过命的交情。只要他活着,必不会叛。”雷哥道“叔,趁这一次,叫我在叔身边放些人吧,哪怕为了小涵,也得这么做。”

    邓智林没拒绝,道“也好。官府也有保护不周的时候,总不能只指望他们。”

    想着又问他,道“你在外面,也有竞争者吗”

    “有的,不管利大利小,都会有抢食吃的人,便是以前卖羊肉,贩猪肉,利再小,也有人抢道抢食,更何况是现在,利越大,抢的人越是犯风险,”雷哥道“这些我都能解决。”

    “要防备被人渗透,”邓智林叹道“既寻到了我,就会寻到你那,知道从你那得不到什么,可是你铺的摊子这么大,总有钻空子的时候,要小心。孙家村,你也多用点心。以后,也别一个人出门了,双拳难敌四手。”

    雷哥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心里是有点懊悔的,道“这事我有责任,是我大意了。只想着在府城能有多远,又不是顾及不到。若是早早的备人给叔,哪里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叔对我是有再造之恩的人,”雷哥情真意切的很,道“没有叔就没有我的今天。以后叔的安危,我来安排。”

    江湖上的人,可能比官府的更好用。

    真完全绑定在县太爷他们这一系了,可不是好事。

    说到一路人,他与雷哥这一种没名无势的只有钱的才是一路人啊。

    正说着呢,赵玉和进来道“四位爷来了,说是叔回来了,来看看叔,张广才挡了,只说叔累。但他们不肯回。”

    看邓智林生气,雷哥道“我去。叔歇着。他们怕是为关金玉的事来告状的。”说罢也皱了皱眉。这四个不晓事的,丈人都劝了,还是这德性。以为亲爹回来了就有了作主的人,巴巴的来告状了。

    “他们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打发他们走,”邓智林不见就不见,也省得心烦。不然嚷嚷开说他受伤了,又多一桩事。

    “邻居有来看的,不过张广才机灵,都挡了,倒不怕有人知道,”雷哥道“家里的事有我们呢,叔别操心。”

    邓智林还真累的慌,睡了。

    雷哥出了院子,对赵玉和道“这关金玉也确实是不像话,一个正月没过完,来了四趟,搬空了四家店的铺面,弄的冯安民他们也心里老大不痛快,他们倒是能忍的,只这四个爷才是真爷,是忍不得了。也不怪他们这么愤怒。大概是觉得叔包庇关金玉呢。玉和,我带他们走,省得嚷嚷开难听。只是他们必还要再来,你拦着,可别叫进去,瞧见了,这四个嘴上没把门的,多生事端。”

    赵玉和忙应了。

    雷哥看了一眼关开涵,发现他拧着眉看着院子门呢。

    这位五爷,如今话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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