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尝你学了一个月的饼做的怎么样”邓智林咬了一口, 倒是真正的惊了一把, 他都做好了难吃的准备了, 还做着心理建设,无论如何,都不能说难吃。
哪知道, 味道还真的挺绝的
他真的十分意外, 嚼了嚼, 道“是野菜的香味”
“是, 我亲手在园子里找来的,从书里按图索骥找的能吃的野菜,也不知道有没有挖错, ”阿娇有点紧张,小声的道“师父, 好吃吗”
“用猪油摊出来的有碎肉末, 肉与菜分明融合, 饼脆香里嫩, 恰到好处”邓智林乐道“你这双手还挺巧。你等着, 我去给你找本菜谱来”
说罢吃着饼往竹屋后找了一本初学者的菜谱来,递给她道“这个你自己抄录一份, 原本再还我,里面都是简单的,你先慢慢学着, 不用急功近利的。反正你只是打发时间。”
她这样的也不可能急功近利, 她只是用来打发时间, 又不是学会了去做厨子,做生意赚钱的。
阿娇应了,面有喜色,赶紧翻开去看。
邓智林想了想那屋中的那把镇着的菜刀,名刀啊
他心里寻思着,不会吧,不至于吧这把菜刀,也许他娘的不是传给他这个空间主人的,可能是
他看向眼前的阿娇,面色古怪。
一个皇后学厨,唔,学成了能干啥
名厨皇后,皇后名厨这多不正经的名字就跟那豆腐西施,西施豆腐一样,都不是啥正经名字都是带着调侃的意味来说的。
关键若不是因为这个,他遇到阿娇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她与刘彻之间的事情,他也没帮上什么忙啊。
越想越觉得,那把菜刀可能真的是属于眼前这个人的。
邓智林有点佛了
哦。有点明白了,可能完成空间厨艺的传承,才是真正的原因吧。而他是个幸运儿,若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撞上这么一个空间,只怕他是遇不上这些人的。
对空间来说,他这个所谓的主人,有点不求上进啊。说钻研厨艺吧,其实钻研来钻研去的,菜是做好吃了,菜色也更复杂了,但是对于厨神那精益求精那种的精神,他恐怕是完完全全的没有接受到。
想罢,邓智林便有点讪讪的,真是对不起这个空间哦。到如今自个儿的刀功还很一般呢。虽然是比外面很多厨师级别的人切的好了,也会雕花雕功也不错了,然而只怕离空间的要求远的很。
幸亏他没不要脸的把那把刀拿出来用,不然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阿娇喜的不得了,道“师父,这一本我先抄录下来,再将原本还师父,我看了这本书上有一百多道菜,虽然简单,可是恐怕要学会,要花一年时间呐,我先慢慢学,学会再多”
这孩子得多认真啊,不过是真的挺好,她不贪多,得了这一本,再不问还有没有其它的。就这心性,是真不赖。得,以后她学会了,他再给别的与她。
阿娇估计是真的能学进去。
见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抄书,邓智林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道“你等等,我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跑到空间后院来了,挑了一把初学者的菜刀出来,递给她,道“拿去先用着,等你竟升了刀功,再给你中等的。慢慢的先练着。这刀上面有心法,你自己琢磨着练,仔细些别切了手”
阿娇忙双手接过去,眼眸之中带着温情似水的笑意。这个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温柔的眼神,便是看着刘彻时,也是没有过的。
对刘彻是浓烈的爱,激烈的情感。而这一种喜欢,才是真正的似水长流的热爱。
邓智林一看就明白了,她是真的热爱厨艺。也许没有他的鼓励,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这份热爱。因为她就算进了冷宫,也绝对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厨房的事。她这个冷宫皇后与别的冷宫皇后区别还是极大的。因为她不止是皇后,除去这个身份,她还是皇帝的表妹,是皇亲国戚,就算是冷宫的人,吃喝是完全不用愁的。
“好好学,”邓智林慈爱的道。
“嗯。”阿娇朝他一笑,又问了几句小涵和开兰的事,这才急忙的拿着菜刀和菜谱下了,小心翼翼的要去抄录和学习。
阿娇这个人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就是她满心满脑子连睡觉都在想着做饭的时候,她就再没有空余的脑力去想其它的事了。
不怎么聪明,是不怎么聪明的好处。
有那七窍玲珑心的人,是绝对,绝对静不下心来的。
邓智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的,因为他就是这种人。若论天赋,其实他这做饭的天赋,也不算差吧,那些个没有天赋的,就是年年做饭,天天做饭,厨艺从来不进步,一如往昔的一直是同一个味道,可他的不是,他是在进步的。
唯一可能差一点的地方在于,他是真的聪明人,想做的事情就多,就完全的不能专心钻研。就是少了一点情有独钟的热爱。
这一点上,阿娇比他强。
阿娇特别擅长一颗树上吊死,先是刘彻,她的爱情,现在就是这个热爱了
邓智林走到中堂,摸了一把菜刀,嘿嘿笑了一声,道“真别说,你还挺会拐弯抹角儿”
那刀嗡鸣了一声,邓智林吓一大跳,道“真是对不起了哦,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好好钻研厨艺,不能一心一意。”
谁叫他只要活着,想折腾的事挺多的呢,不限于一样。热爱也只是多项,不限于一种热爱。
“希望阿娇能够进步神速,我这对你也算有个交代了,不然你呆这吃灰,也挺惨的。”邓智林又摸了它一把。
刀似乎整个的柔软了下来,对他很亲近。
大约是因为邓智林自知自己的份量,从没有生过贪心,就靠着现在的这半吊子的厨艺就妄想用它。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它对他也很亲近。
空间存在已久,主人换了无数,唯有眼前的这人,并不多贪心,对空间里的一切,都没有过度的占有,欲无止境。
相反,他很维护这个空间,在这里种菜种东西,虽然凌乱,也不爱打理,但他并不会过度的耗费空间的灵气,比如把菜种了拿到外面去为自己所用,无止尽的这么做,对空间的灵气来说,其实是个破坏
这样的人,都会遭到空间的反噬的。
邓智林就是很和谐,他也会用空间的东西,但多数时候,都很克制,很珍惜。
这样的人,难得
所以空间才会想要把空间之主与厨艺的传承这两种割裂开的意思了。
空间属于他,刀也属于他,这一点,不会再变。但是,用,可以根据他的授意,给别人,比如给阿娇。
世间的人,很难有两全齐美,能找到一个不贪心的,与空间和谐,聪明的,还要同时要求他厨艺精髓,苦心钻研,空间自个儿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了
所以这样就挺好。
而刀所做的只是,可以根据他的心意进行授权
邓智林直到此刻,才成为了真正的空间主人,当然,这一点,他并不知道
邓智林感觉挺乐呵,道“你说说你,会不会有刀灵,剑灵什么的这么人性化,我看一些玄幻小说里,像你这种成了精的,都有刀灵,剑灵啥的,你有没有啊”
刀静止不动了。
邓智林又摸了一把,笑道“真的挺有意思。你这么有灵性,嗯,将来你自己挑主人就是。阿娇要是能成厨神,我就把你给她,你不反对的话,就是皆大欢喜不过说这些言时过早,再看看吧”
他哼哧哼哧的去拎灵泉水和摘瓜果蔬菜了。
这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人就特别想吃点空间清爽的瓜果蔬菜,有滋有味,特别美。冬天还好一点,夏天对空间里的瓜果蔬菜消耗就比较大了。
人嘛,活着,为了一口吃的,那是真的爱折腾。吃好了,才有劲拼命折腾不是
空间没有四季,一般种下去的东西,都不枯萎。现在邓智林吃的这些,还是那一回,他一把洒下去的籽和苗苗呢,也不用管,吃到了现在
邓智林瞅了一眼,还有很多,估摸着吃个一两年才会再种。
他也就不管了,这里的种类已经挺多的了,以后没有的,再收集点种下就行。
外面燥热,呆在空间里清凉的特别舒服,他干脆摘了一点自己种的菜树的茶叶。然后跑到后院把茶叶给烘炒了。
满满的两小筐啊,一烘炒,只剩下半小罐,倒了一小搓出来用烧开的灵泉水泡了茶,邓智林心疼的直抽抽,自言自语道“为了喝你也是不容易了,忙活大半天,才得了这么一小罐”
泡一点还特别心疼。他心疼自个儿花在这上头的功夫啊。
但是谁叫这个,比外面的茶好喝呢
邓智林瞅了一眼,这么一点点,凑和着少喝一点,也只能喝个十天的样子,还得省着喝才行的说
邓智林便寻思着等得了空,再挪点茶树进来种着,有空就摘点,特别好
虽费时也费功夫,但这茶是真的香口,外面是完全不可能有的滋味。
人嘴一刁,普通的东西就很难再入口了。
外面的茶叶多少受气候,雨水,阳光和风的影响,年景好的时候,茶叶也好,若是茶水一多,那茶就不大好了。同一样山里出的茶,今年好,明年差,是再不正常的事情。
而空间却一直很稳定,可能是灵气聚集的原因,再加上又有自行运作的一个循环,所以,茶叶的质量那是真的没得说。
邓智林说依赖空间是真依赖,但也不会完全榨干它为自己图谋什么。他根本就不是这类人。可能一是因为穿来,这具身体不是一穷二白,也用不着急功近利的为自己谋利益,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有本事的人,想过很多的方法大展一番拳脚,却唯独没有打过空间的主意。事实上,邓智林可能都看不上这空间的三瓜两枣。
他要拿空间的茶叶或是菜啊果子的去卖外面,或是讨好贵人啥的,其实真犯不着,他自己展拳脚弄出来的世界反而比榨干空间得来的更大,更稳固,更安全。风险也小多了。
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
对空间里的好东西,也挺小农思想的,自个吃点喝点,绝不会卖弄。再顶多就是来家里吃的喝的人能享受点好的了。不然,他是绝不会主动往外送的。
比如张广才最爱就是来他这吃饭,蹭茶喝,哪怕是喝点水,他都心里美。主要是因为带不走,邓智林给他带走的,也只是普通的。偶尔只是指尖里漏点,大家吃点喝点用点而已。
今天没有碰到万历和华姑。这两位那是真的忙。
万历是忙着敛财与大臣们较劲吵架,折腾儿子。华姑是真的忙,忙着国政啥的。
白天的时候,也没那个空闲时间天天上来聊天打屁,大家其实都挺忙的
这样,挺好
天越来越热了,春试结束了,然后就是反常的一股热空气席卷而来。然后就出事了
对县城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百姓们是感知不到的。
这个消息,是雷哥送来的,道“春试完,学生们都不放回乡,全拘了当场就把府城整个的考试院都给围了。衙门也是一个都没能跑得掉”
“动了兵”邓智林低声道。
雷哥点点头,道“不是府兵,若是动府兵,那知府能不知道早有人与他报信了”
“这是有预谋的人赃并获,抓个现行,叫人不得翻身的辩无可辩,这得忍多久,布谋多久,又是动兵,又是调兵的,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知道,这场神仙打架,动静很大啊”邓智林道“其它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估计是,既动了,不可能只一个地方动了”雷哥道“不久就会有信送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官员与考生是不至于拉下狱去动刑的审的。毕竟他们并不是罪人,犯人。
尤其是官员,只要未定罪就不可能马上下狱,所以只是围了衙门。
但这围了,封起来捉鳖才是最令人窒息的地方。
涉及到无辜,这些无辜的考生与官员,才是最倒霉的,这下大鱼带小鱼一并捞起来了。大鱼可能还会钻破网跑路,无辜的小鱼啥也不知道,就跑不掉了。最重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结果瞎撞瞎折腾,可能自个儿把事给闹大了,那才是真冤枉
正说着,吴仁惊恐的来了关家了,急道“府城来了,来了巡抚司的人,说是要审,当时就审现下发了急令来,要押解大人入府城例行审问我,我怕出事,忙不迭的来找关叔了”
“县太爷去了吗”邓智林道。
“已经去了,带了十个兵来的,等闲不叫靠近,”吴仁也没见过这等的阵仗,脸色都是白的,道“这,这,是冲着肥皂来的,还是”
“这与肥皂无干,冲着的是科考舞弊案来的”邓智林道。
吴仁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道“这得是多大的案子啊,这可是死罪,若严重了,会,会株连九族的”
他见邓智林半点不慌,心里寻思只怕他早知道这个事了,一时间佩服的不得了,又见他遇事完全不慌,便道“关叔,县太爷会有事吗”
“如果顺利,就会有惊无险”邓智林道。
关开涵进来了,道“山长也被唤进府城去了”
众人齐齐的看着他。
也就是说,现在县里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邓智林道“吴仁,你回衙门,定好人心,定要护好县城的安全,加强巡逻,现在是非常时期,尤其是孙家村。县太爷有事,难保不会有有心人,摸去孙家村越是乱,越不能慌”
吴仁一凛,道“关叔放心,我知道了”
倒忘了,现在卷进去的事既与肥皂的事无关,也就是还有那一伙看不见的第三波人呢。万一此时趁火打劫,真的不能大意不然整个县里都要受难
他也不多呆,急急的回衙门去寻钱寿康商议了。这本县可是他的地盘。县太爷出了事,会有新的县太爷来。然而摊子,也有属于他的一份。
这里是他的家,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吴仁一走,关开涵才道“这是恩师的亲信仆从送到我这里的东西,言是重要证据,务必要设法送进京去。县太爷虽另安排了人护送,但太扎眼,恐怕人不到府城,东西也到不了,所以那边是假的,这才是真的东西。”
他从袖中掏出一圈筒,里面卷起来的正是牛皮纸包着的一沓纸。
也就是说,县太爷和胡山长的人都送不进府城了。
邓智林道接过来看了看,道“雷兄弟,你可有把握能送进京去”
“县太爷恐怕不敢自行带着,若是带着,就说明,他早知此事,所以才会上府城就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这是罪加一等,本来无罪,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了,那些人也会拖他下水”邓智林道“所以,这个就须得后送上去”
“县太爷曾说,他会推动这件事,想要完全干净是不可能的,甚至为了与这个案子中摘出来,宁愿送点告发此事的把柄上去”邓智林道“东西只要送到了,问题就不大了”
雷哥双手接过,只觉得无比的沉重,又用东西包了一道,以保防水防火,道“交给我。这个东西,用命也会送进府城去”
邓智林点点头,雷哥一抱拳,将东西贴心脏放好,匆匆的走了
“恐怕要有点波折,有人会盯着他的,”关开涵道。
“再盯着,江湖也有江湖的路数,寻常之时,只能用寻常之法了”邓智林道“恐怕你们书院的书生也会受点苦了”
张广才匆匆的来了,道“说是来了人,到书院封了书院,然后例行的检查和审问咱们书院的人,如今师生都去了只有小涵未到。小涵得赶紧去,不然得来拿人”
邓智林道“府城来的人这么快”
张广才点点头,道“来了两个人,是与来请县太爷的人一道来的,说话倒是客气。我已经设法叫人递话了,说是小涵请了三四个月的假,不知话递上去了没有幸而小涵秋里没考试,加上叔又受了伤,他请假在家照顾叔,有现成的理由,不然,以他是山长弟子的事情,恐怕是重点考察对象”
邓智林起了身道“我与你一道去”
“爹别去。爹一去事就大了。”关开涵很冷静,道“只是例行审问一二,我这没有考的人,他们就是想栽也栽不出什么来。”
“也是,叔这一去,他们还以为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避开的呢,现在这种时候,太敏感”张广才道。
邓智林道“也好,叫广才陪你去,若有突然的事情,我再出面。总不能将早知情这种没证据的事栽到小涵身上”
张广才点了点头。小凡道“爷爷,我也去,我是书童,若是不去答话,只怕又得来提来问,更不妥”
“好。”邓智林倒不担心小凡,这孩子别看着小,城府不浅。家里的事,紧要的,一个字都从来没往外漏过。
“去吧,你也得练练胆才好。”邓智林叫小凡跟着二人走了。
赵玉和心里很是紧张,道“五爷不会有事吧”
他双手揪着,脸色惨白,站立不住。
邓智林叹了一口气,赵玉和是真的干活的一把好手,却不是能耐得住事的人,一旦有事,他这害怕恐慌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他就是一普通人。本该如此。可是一看小凡,就真的不是亲生的。
有些东西是遗传,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凡明显是个真正的能禁大事的人,他遇大事不怯,不躲,还要往上凑。
邓智林便知道,小凡是能将来放出去的人,而赵玉和这一辈子,只能在家里当管家了。
他安抚他道“没事。”
这么大的事,四个亲家得知都惊了。四个儿子也是。
县太爷突然被带走,然后书院被半查封,然后把学生们都叫去问话,这得多可怕
关开华是急的连滚带爬的先来了,一进院子就嚎道“爹,小五是不是被带去问话了出什么事了”
然后是关开富紧跟着来了。
关开远和关开贵也来了,很是紧张的样子。
结果一来,看老爹坐在堂厅,慢悠悠的喝着茶呢,一点乱的都没有。
“慌什么”邓智林道。四人便是一静,看到老爹这么镇定,这慌乱的心也一点点的定下来了。他们爹真个的是镇山太岁一般。
“你们有心能来关心小五,算你们孝顺,爱护兄弟,”邓智林道“但真个的没事。”
就是有事,你们也帮不上忙。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关开华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心里挺不好受的。是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也没这个亲近能参与或知道就算了,便是有事了,爹也没想到过依赖他们。
关开富道“雷哥呢叫雷哥帮帮忙吧”
“他另有要事,这点小事,哪用得上他。”邓智林道。
关开华便道“老二你也会瞎说,这书院里的事,雷哥想帮也帮不上啊。”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对味呢,这不是说雷哥是粗人吗邓智林扫了一眼关开华,没理他,这老大的小心思,也就用在这方面了。
正说着呢,四个亲家也都来了,见邓智林很是镇定,他们也就松了一口气,刁老财道“亲家,要不要走个关系啊,这个事,你看,万一有点啥事,小涵咋整”
“是啊,”安泰道“一来县爷或是书院有事,小五难免也有牵扯,到时候人和生意可全黄了”
这是怕牵连到肥皂生意上吧。
邓智林道“平日里走关系倒无妨,这个时候,还想着走关系往陷阱里钻啊不是找死吗亲家们啊,你们好心好意我领了,可千万别添乱。稳住,就没事”
四人应了,只是这心跳的实在厉害,走也不可能走的,肯定要在这里呆着等一个结果,哪怕只是干坐着,也总比在家里到处打听,到处乱窜的强。在这儿,好歹有关兴这么能镇定他们的心呢
行,坐就等着吧。
赵玉和上来添了几次茶水,众人都不说话,一个个的心里,都挺担心的,脸色很是肃然沉重。
然后就是里长和邻居们过来问了问,又回了。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牵挂这边的动静。
直到天黑尽,黄昏时分,三人才回来了。
众人腾的一下围了上去,打量关开涵,七嘴八舌的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很是关心。
关开涵一一谢过,出了什么事也没说,只道“就是例行问了问,我最近都不怎么在书院,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四兄长还真信了,道“就是,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也没小五啥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天真吓我们一跳”
四个哥哥的确不算是好哥哥,但是关心也是真的
关开涵以前是怨过他们,恨过他们,如今却是心中一暖。以前在一块,也总是相看两厌的,现在牵扯的没那么深了,这些关心反而变得让人感动和纯粹些了。到底是少了利益纠葛就多了人情味。
四个亲家却是没那么好糊弄,他们知道一定是有事。
但是显眼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四人对视一眼,心中也是一叹。怎么说呢,这个小五,有关兴指点教着,现在,真是很像个样子了,这般城府,真不是一般人。
温和有礼,亲近过人的样子,当然像个邻家少年,这一点气质依旧没变。变的是,嘴里有些紧要的,再不会开口说了。
这父子同心的。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四人便带着四个女婿回去了。四个兄弟还不肯走呢,说是要给关开涵接风洗尘,去去晦气,要买鞭炮啥的来放。
邓智林没骂,被他们四个丈人给骂回去了。
又不是坐牢去了,只不过去了趟书院,又没怎么着,去什么晦气这是打书院里的人脸呢还是差直接言明,那些找事的,就是晦气了
等人一走,张广才才瘫坐下来,道“今儿算是应对及时,没有不妥,不然,只恐今儿不会轻易放回来”
关开涵道“有惊无险。我去了,先是排查书院,理清人的关系,造册,然后就逐个的问,语气也很柔和,但这阵仗,不少同窗被吓到了,有些都答不出话来,只怕今儿不会放出来”
“叔是不知道,书院全围了,里面能不吓人吗”张广才道“有些有问题的,直接被拖到后院去了,只怕要吃苦头了”
“今儿放了多少出来”邓智林问关开涵道。
“有些没有功名的,以及秋里未考的,都放了”关开涵道“秋里考了未中的,以及往年有功名的,却未考的,留下来要细细盘查,还有些是写了不少诗赋的,都要细细查看可有不妥”
“小五是因为请假了不少时候,就放回来了,不然他身上有童生功名,偏偏今年没考,那些人也很疑心,又说他是胡山长的弟子,问他为什么不考,”张广才当时光听着都听出一声冷汗来,道“小五说,父亲伤了手,要在家照顾,这才未上学,当年中了童生,但也荒废了三年,心里没有把握才没考的话答了,这才通过。左右也问了,都说知道叔手伤了的事情,若不然今儿怕是不能轻意的出来”
“盘问的还挺细。”邓智林道“去了府城考试的怕是真要吃苦头了。这书院里,怕是不怎么紧要”
张广才听了心中一惊,道“去考的十五人,身上好歹有个秀才功名,应不至于用刑吧”
“用刑倒不至于,还不到那份上,”邓智林道“然而对付读书人,用刑都是次要的手段了。不中用的,只是死读书的,哪受得了那种盘问厉喝有的是折腾的法子呢。”
张广才听的手都僵着。
“折腾的这么大,恐怕这一次上面得倒一批啊这么大的阵仗都要动摇国本的事了”邓智林叹道“当年焚书坑儒,闹的多大,真的就是特别可怕”
“不至于到这份上,与这性质还是不同的。这一次只是舞弊,不是文狱”关开涵道“只是上面人的争斗”
“却波及到这些人身上,也是可怜。”邓智林道“但愿事过以后,能够一切都回归正轨。”
关开涵笑道“一件坏事的发生,未必见得是坏事,可能是好的方向要找回来了。”
这孩子的心态,的确是无敌了
邓智林道“先看看风向,等到时候了,不扎眼了,咱们不能不管,好歹要给与些照应”
张广才道“叔,我去一趟府城跑腿就是”
“好。”邓智林道“不急着去,先看看”
张广才点头,吃了饭家去了。
邓智林摸摸小凡的头,道“这孩子,是真不赖。”
小凡对着邓智林笑,也不讨功。
“心性坚韧的很。”关开涵道。
“爹,这些人会怎么样”关开涵道。
“要是有铁证的,估计得夺去功名,贬为庶人,再不给科举的机会,这是要废了”邓智林道“而今年中了的所有举人,恐怕也全部无效作废了,哪怕与此事无干凭本事考上的。”
“手伸的这么长的人,是造了大孽了”关开涵心情沉重,“拿天下学子开玩笑”
既然已经动了这么大的阵仗,就不可能草率收场,恐怕官场都要大动荡了,不说动半壁,也得动掉三分之一的官员
“准备准备,咱们可能要上府城,”邓智林道。
关开涵点点头,等事过了,关开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府城了,以后再不必担心知府会拿她作筏子。至于那些盯着肥皂的人,只要县太爷没事回来了,还升迁了,他们就算再想动关开兰,也得掂量掂量,朝廷刚出了这么大一个事,他们要是敢,就自己撞上去试试呵呵
过了两天,张广才来了,低声道“街上都在议论纷纷的,雷家一族人都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只是交代了一些琐事,就半夜不见了,什么家底全留了下来给族里照应,包括院落,田宅铺面等,都交由族里打理,只带了细软走的。也是怪了,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就这么走了”
见邓智林没反应,张广才便明白了,笑道“叔知道这个事”
邓智林乐道“他家大业大,以后目标就会越来越大,此时不趁乱将家人都藏起来,等着以后被人算计啊你算算雷哥以后能赚的渠道有几条有多少利润,不光那些子人盯着,朝廷也在盯着”
所以这个时候不趁朝廷乱着跑路,还更待何时只有这个时候的跑路,恐怕没人反应过来去追踪。
只要没了痕迹,以后再有人想找,也找不着了。
“原来是这样,把我吓一大跳,我还以为雷哥见势不对,人跑了呢”张广才嘿嘿笑,道“也是,他又不傻,哪里会跑”
“他也不是能不管不顾,舍下担子给别人的人。他是个男子汉,该担的,不该担的,凭着一腔义气,也是能担着的,不会跑”邓智林道。
张广才便心里有数了,知道只怕雷哥还有要事在身呢。他也不问。
只笑道“只是外面的人却急疯了,还以为雷哥跑了,闹腾的动静挺大的听听,脚步声,怕是几位爷又来了”
邓智林无语,吴仁钱寿康都不来问,他们倒是急的不行。
果然,关开华四人又来了,道“爹,爹,雷哥跑了”
“又慌什么”邓智林真的是一头黑线,无语的不得了
得,一看爹又这么镇静,便是再笨也反应过来了,敢情爹提前知道啊
“爹,这么大的事,你咋都不说呢”关开华道“哪怕透个风也行啊。”
邓智林没否认,只笑道“就你们这嘴上没把门的,与你们说,这大嘴巴不知道怎么说出去呢,还走得了吗”
“好好的,走啥啊”关开富郁闷的道“爹都不安排咱们走,他倒走了。”
“我安排你们走,你们就走了”邓智林翻了个白眼道。
关开富便不吭声了。
“爹倒是说说为啥走啊,走哪儿了啊”关开华酸溜溜的道“得,这是把家人给藏起来了,以后有啥好事,我们都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邓智林道“这是他的家事,我凑和人家家事干什么你问这么细做什么”
关开华便闷闷不乐的不吭气儿了。
四人也是特别无语。不是一两个人啊,而是一大家子人啊。说走就走了,走前一个口风都不透,然后走的特别的利落,一点都没惊动人,人走了才知道。
这得预谋多久
再则,那些个田宅产业啥的,全丢乡里了,叫族人代管,族人肯定得要一半的出息吧亏不亏
所以关开华想不通,为啥要走啊。
而关开富呢,也是想不通,要是搁自个儿身上,老爹说要他们这么利落的走,他们肯不肯
答案是不肯,他们不想挪窝,这里可是既定的乡里,一辈子生活在这儿的舒适地带。爹要他们走,除非有现成的,摆在桌面上的,不可替代的好处和条件,否则他们是绝不可能就只凭一句话,一句吩咐就走的。有的扯皮。
但也正因为想的明白,这心里自然就不是滋味。
冯安民瞧这女婿样子,便忍不住笑道“出息现在知道人家为啥要用雷哥了吧人家家里多团结,多齐心,一句话,一句吩咐,不二话,说走就走。搁关家,行吗这人啊,家族啊,都是这样的,若是心散着,干不了大事儿,只有齐心了,劲往一处使,不拖后腿,这家业,才能真正的兴旺起来,这雷家,以后你瞧着吧,等再回来时,就不是如今的这样子了”
“丈人可能猜出去了哪儿”关开富道。
傻帽人家悄悄的走,能到处告诉人去哪儿了那走有啥意义还问个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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