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不笑了, 淡淡的也不看他们。
关开富寻思了一下,拉住关开华,一锤定音道“好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万没有因为一个定局的事闹翻了让人笑话的对谁都没好处。我看行,就这么办”
“爽快”雷哥这才笑了,人畜无害似的,笑道“开华以为呢”
关开华心中不满,他当然最不乐意,因为他从老爹那攻破, 早晚得把心防攻破了能得到方子, 顶多是费点功夫,毕竟是自己亲爹, 他还怕攻不破心防吗然而现在坏就坏在关开富三兄弟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了, 事情反而只能这么办了。
所以关开华心中最不满, 却是认了命,咬牙道“行, 雷哥作主”
“开贵, 开远呢”雷哥笑道。这两兄弟也有意思,关开华明显是不想答应的, 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他也舍得花时间磨, 花钱和精力去砸, 然而关开富却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立即就答应了再说。这兄弟俩的小心思,几乎是照然若揭。
这人与人之间的心思不同,一起对付,反而好办起来。看看这趋势关开富急着答应,关开华也就不得不被迫答应了,怕的是什么,也是关开富等人占了先机。
而这中间,得利的是谁,是他雷哥。办事这个事,就是有一就有二,现在听了他的,就会形成惯例,以后不管啥事,都得按他说的办。
他们四兄弟真以为屈服的只是一次吗远远不是这才是真正用人高明的地方。
雷哥现在是越来越服气关兴,这老头不耐烦自己儿子与他闹,折腾,这是寻了自己一为办事,二则是管理了自己的儿子,省得直接面对,反而面对四个王八儿子的得寸进尺
虽说绕了一道弯,可关兴省了多少事去而他又直辖了他四个儿子,等于半收服状态,同时,又借这三兄弟打压住了关开华的其它心思。
这特么真的是一箭几雕
高,高,实在是高
对关兴这个老汉,雷哥此时除了五体投地,没别个的
二人对视一眼,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他们也怕抢不到先机啊见关开富先抢着应了,关开华也急着应了,他们怎么能不跟
“一切都听雷哥的便是,”二人笑道“连咱爹都交给你安排,我们做儿子的,哪有不听的”
“雷哥放心,包管一字不说,一声不吭,这豆腐,就是雷哥豆腐,与姓关的再无干系,绝不会拆台1”关开富倒也是个识趣也有胆识和决断的。
雷哥很感动,笑道“兄弟们对我仗义,我姓雷的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将来不管生意做多大,绝不会忘了兄弟们”
雷哥举起杯子,道“来,以茶代酒,饮上一杯,为了雷家,为了关叔,也为了我们五兄弟的情义,更为了屠夫帮,喝一杯,生生世世是兄弟,永不背也咱们立下誓言,谁若拆台,就不再是兄弟,我雷哥说到做到是手心手背,有我雷哥的酒喝,便绝不叫兄弟们吃素”
雷哥打定了主意,是要他们守这个规矩,谁拆台,谁出局为了不被赶出局,就必须得起誓,守约,并且不背。
这就是现成的管理方法
而且十分高明。为什么因为有一个两个的真的别有私心的的拆台,其它人都巴不得都找到理由把他们赶出局。
而真的要反抗他的威严与这个局面,除这四兄弟联合起来一起杠了他
但这可能么
瞧瞧,这个不能妥协的时候,他们都急不可耐的生怕落后的应了,这四个人真不是干大事的料,如此的不和,小心思特多的人,造不了他的反
因为四人联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四个人,谁不防着谁啊以前吧,在屠夫帮,他虽与这四人关系甚好,但五个人一道喝酒的机会都没有,都是他约一二人,便是只是两个兄弟在场,说到猪肉生意上都能吵起来。更何况是现在了
这,太好管理
“好”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有点阴狠和防备,道“起誓,谁拆台,谁出局。”
四人还真的立了个誓。立誓的目的是为了利益,同样的,也是守着的是其它兄弟违约后赶人出局的武器。
然后最终局面是套住了自己。
五人这才笑了,雷哥此时已经从隐形的老大到了真正的头领风范,他笑道“坐,都坐既然如此,我便先推出雷哥豆腐,然后你们先学,然后先支起摊子来,抢先做个生意,还是那句话,做的好坏,以及客人的多寡,全看各人本事,不准争吵伤感情,若是真打闹起来,别说闹到关叔那儿去,我就先不依”
“行,”四人都有点兴奋,道“各有各的摊子,真闹不起来,抢客这个事,各凭本事吧,谁要是多嘴不舒服吵起来,那也是自己没本事。”
“行,我先写个单子,你们呢先做点工具,准备工作之类的,到时候来学,现成就能做起来,这豆腐也不是多精贵的东西,无需用铺面经营,倒省了花销,你们又有现成的肉摊,带着做一样,倒比旁人更轻省,更好的。”雷哥道“明天你们摆完摊来我家学,包教包会。但豆腐生意这个事,我们得立个规矩在这,以免以后心里不舒服,倒各自使起手段来,乱了市场。这豆腐虽小,但也与屠夫帮的规矩一样,价钱得一致,谁都不许恶性降价抢客,坏了规矩和市场,还有呢就是一块豆腐多大多厚,都是成例,谁都不许破坏”
“成”关开富早急的不成,这豆腐到底是啥,只听名不听声儿,他能不急着要见到吗便忙不迭的答应了,道“包管不坏规矩,谁坏规矩,谁滚蛋”
关开华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二弟,万事只坏他手里,他能气死,只是没好气的道“那以后学到的人,也得守这个规矩”
雷哥笑道“这是自然,屠夫帮有屠夫帮的规矩,这豆腐再小,学了我的去的,也得守我的规矩”
关开华听了不语,心里是不舒服的。自家老爹,成就了这个人以后这雷哥的威望和身份,更上一个台阶了,他能高兴得起来
本来这一切,都是关家的。
“那就好,那我们兄弟便放心了,”关开富笑了笑,道“只是不知道雷哥说的豆腐到底是啥”
关开贵与关开远也急道“是啊是啊,这到底是啥”
“今天来不及泡豆子了,我今天泡一点,明天你们就知道了”雷哥笑道“我先把工具告诉你们,你们慢慢准备,若是尺寸哪里不清楚的,问我便行,或是到时候我帮着你们挑了做”
“行,那赶情好,雷哥写上,兄弟几个回家就去置办去”关开贵忙弄来纸笔,关开远呢,用袖子把桌子上的水给抹了去,笑嘻嘻的一副猴急样儿。
关开华都没眼看。
他心里郁闷,眼睁睁的看着雷哥把单子写了,关开富抢先拿在手里,关开远关开贵怒道“二哥这是啥意思”
雷哥笑道“你们兄弟三,自己去置办,也没办法藏私,这些早晚要公开的,只是能不能抢个先,就看你们自个儿的了,这生意啊,就是看个习惯,有些人图近便,也有些人买肉顺便就买了豆腐,买习惯了,生意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个时候没必要再争了吧”
关开富笑道“雷哥说的是,我这和三弟四弟现在就一起去置办。”
他急着走,关开贵关开远也急跟上,生恐落后,三人一时火烧眉毛似的,拔腿就走了,挤挤攘攘的,三兄弟既怕别人瞅见单子,又彼此防备猜忌着怕独吞,因此那形态,都没眼看。
关开华没走,他坐着就没起身,斜了一眼雷哥道“雷哥好手段”
雷哥笑了一声,道“开华兄弟心里恼,我也分明,这个事,主要还是看关叔抬举,若不是关叔抬举,我也不至如此。说句心里话,你也别怨怪,都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开华兄弟五个兄弟,开涵自不必说,他本是个精贵人,也不屑争,只是这四个呢,东西给谁都不妥,给的不好,又结出怨来,还不如给我这个外人。开华兄弟啊,你也别怨我说话难听。我就直言了”
“之前关家这么多财产,你们四兄弟贪,虽未苛待关叔,但也冷寞,说是给了养老的宅子和银子,可是事后可去看过,坑了开涵的就更不必说了。关叔这么多家业啊,分成五分,一份,比那外面的普通人家腰都粗厚,养一大家子都绰绰有余,可还是人心不足,家不和,不兴旺,为什么是贪字。”雷哥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说话有底气了,也不再客气,他知道现在不压住他,这货怕是还要起夭蛾子裹乱。还不如现在就扒下皮来,看看他是什么货色,自知份量,也能少添点乱。
“现在这方子也是,给了你们四个,你们四个得的过程中,肯定得争,争来争去,谁都贪,谁都不满,关叔本是好意,却结出怨来,他是看透了,所以才给了我,一个老人家若不是心灰意冷,到这个地步,他能这么做”雷哥道“既然如此,给了我这个外人,我还感激于内,既不闹,又感恩,还能给关叔分利,何乐而不为”
“给了你们呢,过河拆桥,分了家产就眼里没了爹,别说以后分利,便是多看一眼都难得。”雷哥冷笑道。
关开华的脸色青青白白的,那脸色都不能看了,底气也越来越弱。
“这些日子把关叔家门槛踏破了吧,”雷哥道“以前没这方子的时候,可这样过别说送猪肉,送衣,便是去看一眼,都推三阻四”
关开华不服气的道“我们这些儿子既然不如外人,他还不如认你当儿子呢”
“也未尝不可”雷哥笑道“能认这样的人为义父,我能乐死呢,我包管不怨,还事事包揽,包管把关叔伺候的舒服的很,老了服侍榻前,死了摔盆,年年上祭,绝不缺礼,缺勤”
关开华脸色难看的不行了,讪的很,瞪他道“雷哥真是能屈能伸啊,还能给自己认个老子”
“总比连亲老子都不认的人强,认丈人比亲爹还亲呢,”雷哥现在说话特别辣,以前可不这样。
关开华哑口无言,心里既心虚又难受,过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不孝,只是爹儿子多,一拼起来,谁都委屈,不服,谁都不甘尽孝,生怕吃亏,这一天天的,到最后就成了这样了到底是我不好,我这个长兄没做好,约束不了弟弟们,老爹又看我没才能,我也不如你。你说的也对,我这种儿子,的确不如外人”
看他说的倒有几分真心了,雷哥便不刺他了,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后好歹真心疼心疼自个的爹,老人嘛,老一天是一天的,你便是吃点亏也没啥,天天只寻思着不能比兄弟们吃亏,就钻牛角尖了,也越来越不是人了。”
“可不是,你与我们结交就吃亏,现在不就得着福了我爹宁愿把好处给你,也不给亲儿子这一点,不就是大大的福运。”关开华还是郁闷这一点。
“是福运。”雷哥道“以前与你们结交,算笼络,但也不算没有好处,也不尽然是吃亏。”
关开华知道他这个人,不贪营头小利,笼络的时候,得着的是资源和人脉,渠道,以及口碑等等隐形的看不见的东西。
关开华现在倒有点认命了,是他自己无能,又贪眼前的小利,也不怪老爹这么做。
可他还是不得不叹道“服,雷哥,我真服你,你是这个”
他竖大拇指道“好手段以后我都得低你一头,跟着你后头走了。”
雷哥笑,道“都是好兄弟,说什么谁低谁一头。”
关开华苦笑道“本来就是。”
雷哥见他起了身要走,便送他。关开华道“我以后还得给爹送肉,送衣服”
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或是眼光长远了些,以为还有别的利益
雷哥便道“开富他们三个远见不多,估计得了方子,也不可能再多去看关叔,关叔家里也冷清,开华啊,说句实话,多与亲爹走近些,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这是我真心话。我只与你说,与开富他们三个说,他们也得舍得这花的精力和钱财,你不一样,说长子,以前说,是捧杀你。可是,不说父子情份,只说好处,这世上有很多的东西,名声啊,利益啊,感情啊,得到的可能都是隐形的东西,人,处身立世,真离不了这些东西。咱虽是做买卖的人,天天与铜臭打交道,可千万别把心也变得像铜一样臭了,那是黑心。”
关开华听着心里发酸,眼泪也掉下来了,道“雷哥,我现在服你了,真服你了输给你,我不冤。我不如你,真的不如你。我这种人,若不是占着血缘的好处,我那爹,哪里会瞅我一眼,我现在就瞅瞅我爹去开富他们三个不看爹,我看,以后我照顾老爹和小五,也不咋说好处,只说,反正得了豆腐方子了,我多少也不能得了好处就跑啊,是不是,没得叫雷哥看轻我骨格轻的这真不是人干事,不能过河拆桥,况且这桥还是我亲爹”
现在他心里难受,是不是良心发现,谁能知道
但这世上,怎么说呢,真真假假的,没那么重要,只要事是这么办,人是好好行事的就行了。
“别与关叔吵吵,”雷哥送他出来,道“去吧。”
关开华麻利的跑了。
雷哥关上门,雷娘子出来低声道“收服了”
“收服了,”雷哥笑道“论手段,我只服关叔,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服你也未必是真心,”雷娘子道“以后怕还是有夭蛾子。”
“这兄弟一多不齐心,就成不了事了,”雷哥道“再有夭蛾子,都不必关叔出手,我就能弄定,他们四个之间,相互平衡一下,也就那么回事,再闹也闹不成。”
雷娘子点点头,道“我瞅着这关开华心眼最深。不过关叔,这是借你的手溜儿子们呢,溜着玩似的。”
“可不是”雷哥道“有时候亲自管儿子们,都未必服啊,多了少了轻了重了,都是不平,都是事,借着我这个外人的手来,治的服帖的很,一点事都没有。这叫隔山打牛。手段高不高”
雷娘子笑。
“关开华是色厉内荏的人,没事儿,”雷哥道“至于其它三个,学了方子去,再开门做生意迎客,哪还记得我与关叔估计都不上门了。他们的眼皮子就是这样浅。”
雷娘子点头,这样才好,别为这事起纷争。利益再大,最好还是以和为贵。
不然结了仇,生意这种事情,到底蒙上阴影,天天起纷争,争利益的也不好办
解决了这四个人,雷哥现在也能安心的布局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他也是一笑,还是关叔了解自己的几个儿子,看着能闹,其实真算不上是狠角色,甚至是有些怂的。
关开富与关开贵,关开远三兄弟去置办了一下工具啥的,其实看着也不复杂,他都认识现成的匠人,便去定作了三份,三人是一个也不肯落后,工具也不算多,也就不费什么功夫,就定作完了。
关开贵和关开远见关开富不肯把那条子拿出来,便冷笑道“二哥这是想独吞还是怎么事都办完了,这单子留着,莫非是还想有什么心思不成”
关开远道“莫不是想自己传授给旁人,岳家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二哥存了这心思,别说我们不答应,若是抢了雷哥的功,拆了他的台,这个事可就不好办更别提大哥和爹那了”
关开富黑了脸,冷笑道“小人之心,我是这种人吗”
“那你拿出来,”关开贵道“不然就撕了去,谁也别想有什么歪心思”
关开富气的不轻,他呢,防着关开华,而如今被这两个给防着了,气的从怀里掏了出来,撕成了细片一撒道“这样总成了吧防屁去吧”
关开富气冲冲的就要往家走。
关开远哼了一声,道“二哥也用不着这样,便是有个强势的丈人,最好也别起旁个的心思,不然咱们与雷哥可都不好说话”
关开富瞪了他们一眼,撸袖子道“还想造你们二哥的反不成”
事涉利益,谁能怕谁啊
二兄弟不光不让,还上前一步,道“若是像分家那时一样,二哥与大哥只想着多占好处,那不能够以前是二哥丈人是个厉害人物,能与大哥比,现在咱们的爹,可不依你老丈人,所以这个生意,二哥自己做,行,但是你越过雷哥,直接做好人,给你老丈人,咱们兄弟,拳头说话”
关开富气死,道“只准雷哥授人,不准我授人”
“二哥自己思量,要是不守规矩,咱们再说话。”关开贵道。
关开富哼了一声,推开他们,气冲冲的走了。
关开贵道“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怎么整”
关开远道“二哥心思多,大哥心思不多还有咱爹和雷哥呢,这个事,二哥整不成。那冯安民再横,也是个良民,出不了岔子,他要是真敢把雷哥往死里得罪,就试试呗”
“这倒也是”关开贵虽然不大放心,却是回家去了。
关开富,径直去寻了冯安民,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冯安民听着便拍着腿,有节奏的沉了脸色,道“你爹和这雷哥,这是串通好了的。这两个,是有手段啊。”
“大哥更是,”关开富道“若不是我跟的紧,这个事,怕是轮不到我,大哥之前是一个字没漏,只跑得勤了,也没得着”
“所以才说,你爹是这个”冯安民诧异的道“你就自己跑回来了你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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