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去报官的,有向衙门报信的, 一时集市上乱糟糟的, 全是人
当然也有莫名兴奋的, 眉飞色舞的,因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最多
一到那附近,人就挤的要死要活, 还要往前挤,而林家的大门早被蔡家和蔡家带来的亲戚们砸烂了,蔡老婆子叉着腰站在门口大骂,唾沫横飞,一副要吃了林家人和林家侄子等人的模样, 夜叉般理直气壮的破口大骂,“黑了心肝的林姓人,自己守了活寡, 也叫我女儿守活寡我女儿现在有八台大轿来迎亲, 还轮得到你那短命的儿子,谁叫他没福,死的早啊,我看,就是你这黑了心肝的恶毒老婆子克死的呸自己克人就算了, 现在还要拉着我女儿守寡呸她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人, 守不守, 也得问我答不答应”
“凭什么”林老婆子已经气的脸色发白, 发青, 脸上全是青筋直跳了,面无人色一般,只因蔡老婆子实在骂的太恶毒,纵是她这样强硬的人,被人骂克儿子这种话,便是将伤生生的再撕开,扯疼的慌,此时也是恨极了蔡老婆子,手发着抖道“当初,是你不管她,我也说好了,你也答应了,死活不接她回去,也只说要她守,都说好了,你现在反悔,哪是为了她,是图那些个钱财就你这样的亲娘,与卖女儿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彩礼银子聘为妾,哪个信别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眼睛红了,要把亲闺女卖去见不得人的脏地方”
这话一出,蔡老婆子发了疯开始往前冲要打林老婆子,而他两个儿子带着亲戚们往里头疯狂的挤,一时推攘起来,眼看就要失控
蔡老婆子情急之下往林老婆子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克夫克子的老东西,现在还想克我女儿不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今天,谁都挡不住,我接我女儿家去让开”
克夫克子
林老婆子气的心口一绞,两腿一蹬,直楞楞的往后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都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要是出了人命,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蔡老婆子脸色也是一变,道“装,你再装相拦不住人,没理了,还学会装死了”
“姑妈”林老婆子的几个侄子脸色难看的去扶她,林老婆子的手紧紧的抠住他们几个人的手臂,道“今天别叫他们进门,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我只要没死就不能够,不能够拦住他们,有你们的好处”
林家子侄都点头,道“放心吧,姑妈”
几人合力并进,一面将林老婆子拉到一边,一面开始拦蔡家人。
蔡家人见林老婆子确实是被气倒了,但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样子,也不管不顾了,一涌而上。今天都已经出动了,万没有不能接回的道理。
这要是今天接不回,再想来接,只怕更难了。
因此蔡老婆子急的往前直挤,道“我要见我女儿还我女儿我可怜的闺女呐,在林家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是当儿媳,还是当丫头使唤啊,是不是被打过,谁知道啊我要见我闺女啊,她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肉啊,我不疼谁疼,我是她亲娘林家儿子死了,不能叫我女儿也搭进去一辈子啊,这是人干的事吗闺女,闺女”
那嚎的左右邻居都听见了,那声儿,啧啧
关开富听着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左右邻居都相互摇头,哪个不心知肚明,这是狗咬狗,都不是啥好鸟呢
只苦了那个真正苦命的蔡氏。
旁边一个大婶直落泪,道“也不知道这事咋收场,这不是要逼死小寡妇吗”
旁边人也是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了,道“不好许久不见这小寡妇,人呢,在楼上吗快,快进去瞅瞅,别出了事,可真要了命了”
楼下这现状,那孩子万一真想不开
周围邻居也都慌了,组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婶大娘的准备进去看看,可是林家就是死活不叫进,林家子侄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就是不叫进。
正闹腾着呢,韩长生到了,他身后跟着的是他娘子,二人急的也顾不上这两边狗咬狗,只对林老婆子道“要是不放心左右邻居们上去,叫我娘子上去看看,她总不至于拉她,老姐姐啊,你也不能只顾快意,倒忘了她,万一真有个啥事,在座的所有人哪个能过意得去”
林老婆子也有点担心,道“只准你娘子一人上去看看”
“好,叫她上去陪她,大家也好安心,”韩长生道。
他娘子慌慌张张的进了门,从楼梯上去了。
林家有宅院,更是建的木制小二楼,为了防蔡氏,楼上的窗户都用木棍钉死了,只留下不能过人的空隙。楼上昏暗的很,哪怕是白天。
为了防蔡氏,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平日里也寻常不叫蔡氏下楼,只叫她在楼上呆着,这要是呆一辈子,人不得疯才怪
韩娘子往楼上走的时候,心都是酸的,不管今天这事成不成,好歹寻到了机会能将这事告诉蔡氏,安安她的心,也好叫她安心,别寻死
关开富看这还没打起来,有点索然无味,心里惦记着那些方子呢,也没心思看什么热闹,再说了,这热闹,又与亲爹不再相干了,他也乐得不关心闲事,正想走,却瞅见那张广才正在搬石块,人呢,垫到了石块上,整个人都贴向了墙壁。大约是因为挤不了更近了,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关开富是真服了他,见关开远和关开贵还在看热闹,他挤开人群,往张广才那走去了。因是屠夫,那力气是真大,三下五除二的把人一推一挤攘,直接就过去了。
张广才瘦瘦小小的个儿看到他还愣了一下,笑道“关二哥,你也来看热闹啊。”
“怎么哪哪都有你”关开富都乐了,因前怨啥的,几次见面都不欢而散,现在见了,竟有一种熟悉感。
怎么说呢,以前的他,碰到了这人,那也是从不正眼看的,但因为最近情况复杂,来往多,见的也多,这一熟起来,见到了,反而格外亲切,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关开富一说都笑了。
张广才嘿嘿一笑,道“哪有热闹我就往哪儿凑,关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是耳报神,再说了,我得探得第一手的消息,好偷偷告诉关叔去啊”
他笑的十分猥琐,说到后面一句还压低了声音。
关开富冷哼了一声,道“再敢胡说八道,我削你”
“不敢,真不敢,我也只是跟关二哥瞎说一句,不敢嚷开的,”张广才道“天地良心,之前说关叔与她的事的风声,我可是一句也没参与啊,我张广才吃了关叔的饭,哪能忘恩负义的胡说八道”
“最好没有,”关开富脸还黑着呢,他正准备走,张广才小声的指了指那院墙里面的二楼,道“关二哥个儿高,瞧见了没有,防的死死的,那二楼门户,连窗子,都给钉上了,那小寡妇,天天在坐牢呢,一会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收场,真要出来了,林老婆子这个恶毒的脸皮子怕是挂不住了”
关开富怔了一下,道“难道真受了虐待”
张广才冷笑一声道“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关人像关狗一样的便是狗也不这样。这林老婆子是真的心黑了。先前我是听见点动静,不大正常”
“哭声”关开富道。
张广才摇头道“不是哭声,是绝望至极的声音,不尖锐,也不是呐喊,我形容不出来,就是有一天晚上从这条路过,不小心踩到了石块,然后附近的狗都叫起来,林老婆子就亮了灯,打开门来看,我幸亏溜的快,不然无缘无故要被骂一顿,岂不是冤死了,然后她就进去了,小寡妇就发出了声音,我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声音。这林老婆子绝不是东西,她自己疑神疑鬼的,怕有人要偷小寡妇呢”
不然真不至于草木皆兵的狗一叫都要出来看。一方面是林老婆子有病,另一方面只怕也是因为惦记的闲汉多,先前的关兴就是一个例子,还有那些其它闲汉呢
哎。这个事情。
关开富一想就猜到原委,道“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事怎么说毕竟是寡妇人家,说什么都不合适,”张广才低声道“当然现在说也没用了关二哥不知道,这个事我连关叔都没说过,其它人就更不会说了,憋在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不能说啊,说了都会说是我惦记人家,还害了她”
“是有很久没见过小寡妇露面了,”关开富凝了一下眉头,本来他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也没兴趣,因为太忙,天天做生意,也没时间关心这些。可是现在这一听,前后一想,这心里也是疑心上了
正说着呢,那边钱寿康带了八个衙役匆匆到了,见这边推攘着撕吧着要打起来,忙斥着,挤开人群过来道“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边蔡老婆子急了,道“没王法了,林家没王法了,我女儿是死是活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人还不知道是不是被林老婆子给吃了啊呜呜”
她撒泼,开始疯的往林家挤,这是铁了心一定要挤进去的了。
她也怕衙门的人一来,要平息事态,万一自己不够强硬,今天怕是都泡汤了
钱寿康见林家也开始还手,正想叫身后人把他们全带回衙门去,却听见楼上一声喊叫。
“啊”尖利的,带着恐惧的,还有说不出的心疼的声音,直往人耳膜里钻,楼下便都是一静
蹬蹬蹬
韩娘子跑下来了,哭道“她上吊了快来人,救人啊”
韩长生与钱寿康脸色都是一变,当下也顾不上拿人了,率先推开林家子侄都急匆匆的上去了。
那边蔡老婆子也是一惊,嚎道“儿啊,我的儿啊姓林的,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你害死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那边蔡家兄弟也都急了,跟着蔡老婆子挤进去就去拉林老婆子。
林家子侄早呆了,一时不防,被人推到一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付,背后也发毛,主要还是怕人命官司牵扯到自己身上,这个时候也是怕了
这一怕,也就顾不上林老婆子了。林老婆子就被蔡老婆子揪了个正着,先是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然后两个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道“你这个贼婆娘带苦了我儿啊我跟你拼了”
林老婆子此时也是真惊着了,也不知道还手,还口,只是眼睛发呆,直直的看着楼上。
左邻右舍的也惊呆了,一时慌乱的不成,有人去叫大夫,也有人要挤上楼看看的,不可开交
张广才也愣了一下,道“真,真出人命了”
他腿一软,关开富不耐烦的扶了他一把,张广才此时也不知道道谢了,只是紧紧的揪紧了关开富的袖子,道“二,二哥,出人命了”
关开富此时还能怎么叹了一口气,不语。人命如猪,都贱呗。
不幸的人见多了,有时候觉着人活的还不如猪呢
但他不是说风凉话的人,此时只能沉默,不然真对死者不敬。
二人此时都以为小寡妇凉了,左右邻居也是这样,有很多妇人直接哭了,抹着眼泪道“造孽啊”
那边早有人把大夫横抱着扛来了,跑的飞快的壮汉,穿过人群,道“让让,是大夫,来救人了,都别挡着道儿,人命关天呐”
那大夫被人抱着跑,帽子也掉了,也喘着厉害,人受惊,更心跳加速,吓的不轻。但人群是飞速的让开了一条路,很快就把大夫给直接送到林家楼上去了。
大夫喘着气,看着众人围着的人,再看看这二楼黑黑的环境,摇了摇头,匀了口气道“快,快,这里看不见,抬起来,到楼下去”
“大夫,救人呐”韩娘子直接崩溃了,天知道她在二楼找的时候,推开屋门看到一双脚在半空中,吓的不轻,有多难受。现在更是眼泪直掉,连滚带爬的来求大夫
大夫哪能不救人,人都来了,再说了,这话还用求吗,还用说吗
他见男人们不好动手,一时气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嫂溺,则救嫂都不知道吗快点”
钱寿康与韩长生反应过来,忙将早抱下来的蔡氏给乱七八糟的抱托了下楼。
此时二人以及衙役脸上也都出了汗了。真出了人命,他们也要吃挂落的,哪个不紧张
而且这关系特别复杂,是要官司很久的这要是闹不好,什么逼死寡妇的话都能传出去,像话吗
简直了
所以个个都很紧张,紧张的不得了
一时涌下楼来,大夫道“把窗户都打开,快点,人都散开,”
人群像烫了似的,忙都去开窗,然后散开,只有蔡老婆子一见,眼一红,往这儿扑过来道“儿啊,儿啊”
哪怕再钻钱眼里的人,此时看到亲女儿没了气,能不伤心吗
不管这十分心里有几分是因为了钱没了,但到底是亲生的女儿
钱寿康一把按住蔡老婆子,戾气道“闭嘴”
蔡老婆子脸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
大夫清静了,忙取了针,开始扎针,他摸了一下蔡氏的手腕,试了试体温,体温正常,也就是说闭气不久,发现的算早,这要是凉了,神仙也救不了。
这针就毫不犹豫的下去了,左右围观的人都没了笑脸,一个个的都很紧张,连呼吸都放缓了似的。
想问大夫,一时也没人敢再开口。
大夫叹了一口气,道“能不能救得回,得看她自个儿了,这要是一心想死的人,我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啊这口气,只要能通,就能活,通不通的,不知道了”
古时也没什么按压法啊,中医也只会扎针,掐人中之类的。
听见大夫这么说,钱寿康面色难看至极,一方面是因为死了人,事闹大了,这个事还不能善了,有大纠纷,而身份也敏感,是寡妇,另一方面是因为都答应了吴仁和关兴,这要是自个儿耽误了没办好事,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失信,钱寿康的心情此时可想而知,也是摒气,急的不行。
那边林老婆子眼泪直掉,呜呜的流眼泪,翻了个身,开始往蔡氏身边爬,像条老喘气的狗似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顾着往她身边爬。
这个人,此时看着是又可恨,又讨厌。可是,她下一句话,却叫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她喃喃道“你死了,娘陪你去,陪着你去”
“滚”蔡老婆子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我好好的女儿成这样了啊,你死有屁用,你死,也是陪你儿子去,我女儿,不要你陪滚你陪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
蔡老婆子作势要去打林老婆子,此时是汗水与眼泪横飞,十分强悍,钱寿康都按不住。
几个衙役上前才堪堪按住了。
蔡老婆子见这情景,哪能不心伤,都不回气,是死定了,因此往蔡氏身边去,大哭起来,闻声伤心,听者落泪
她这一难受,就抱住了蔡氏的手臂不肯放手了,大夫见这情景,心里也不乐观了,因此也没阻拦,众人也不忍心再拦。
哪知道蔡老婆子这一抱就抱出事了,蔡氏瘦削见骨的手臂露了出来,一块块青紫斑驳的印子,露于人的眼前
左邻右舍的都看见了,一个个的脸色都特别的难看。
按理说,这人要是死了,这样子看人遗体,十分不敬,可是特殊事得特殊对待,这眼看着这是又一桩大事了能捂得住吗
众妇人都大骂林老婆子道“黑了心的啊,黑了心的啊”
韩长生也呆了,韩娘子眼泪扑簌簌的掉个不停,手也在抖个不停。
关开富与张广才挤向前,看到这一切,证实了这一切,心里一下子就难受起来。
尤其是张广才,这心一抽,脸都白了。
哪怕与小寡妇从来没有接触过,但人都是有共情能力的,这种情况一见,哪个不是伤心,哪个不会落泪
关开富三兄弟都倒抽一口冷气。
气氛一下子就僵硬了,钱寿康看到这一切,脸色也是无敌的难看,他心里暗咒一声林老婆子就会添事,这下子,是大案,不能善了了
他吸了口气,对左右衙役道“人命关天的大案,两家都带回去,押后交由县爷审理”
衙役们也不含糊,当下便先押林家子侄,林家子侄一见不对,扭头就想跑,关开富反应贼快,一脚踢飞了一个,剩下的几个被左邻右舍的一下就按倒在地,道“呸,一个也别想跑狗哔玩意,进了牢门,脱下你的皮”
蔡家兄弟本来也想脱身的,见这情景,也不敢跑了,他们对妹妹也没什么感情,也不哭,只是有点胆战心惊,脸都青白交加的了
蔡老婆子此时也怕了,哭着跪着对钱寿康磕头,道“是她,是她害了我女儿,押她一家就行了,我可没犯事啊,我这是来接回我女儿的”
钱寿康对她也没好感,道“审验刑案,必须人都在场,你们也不例外”
蔡老婆子竟发起抖来。
一面哭,一面求饶。
一时乱糟糟的,竟没人顾得上蔡氏了,只有林老婆子和大夫盯着,林老婆子死死的盯着,眼泪直掉,哽咽的不行。
大夫摇了摇头,早知当初,何必这样待儿媳妇啊
这遍体鳞伤的,真是不忍卒看,他正准备回去,诊金都不好要了,也不要了,却见蔡氏的眼角有泪落下来,大夫怔了一下,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鼻息,道“活了,有气了”
钱寿康又惊又喜,上前拉住大夫的手道“真的活了”
“钱爷试试她的鼻息,有气了,有气了”大夫也是喜泣了。
钱寿康紧张的试了一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的活了都散开,都散开不是人命官司,太好了,太好了”
只要人没死,这个案子就只是纠纷,不是刑案
众邻居都悲喜交加,一想到蔡氏的命运,以后的归宿,一下子就又揪心起来。
张广才小声的对关开富道“这活了,对她来说,也未见得是好事”
关开富无言以对。谁知道呢,有的人活着比死还难受呢
林老婆子此时也喜了,竟抱住了蔡氏不放,死都不放
蔡老婆子与两个儿子死也不想进大牢,因此便去夺,道“我女儿活了,我要带她家去你放开差爷做主啊,我女儿在老不死的手里,没有好日子过,哪还能呆啊,差爷,求您老开恩,叫我与儿子们接了她回娘家去吧,求您了”
“不,不行”林老婆子哭了,哽咽着抱的死紧,道“不行”
蔡老婆子破口大骂,道“你都逼死她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她死了,你就满意了”
林老婆子嘴直抖,直直的看着蔡氏,眼底有着不舍,道“不行,不行”
韩长生对韩娘子对视一眼,韩娘子上前道“林婶子,事都到这份上了,就各让一步吧”
“不行,不行我待她,待她如女儿的,我不是故意的”林老婆子泣道“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是想将她当女儿一样待的我儿子走的时候,我待她很好,我跟她也说好了的,她给我儿子守寡,将来,为我养老送终”
后来,后来
不知道怎么了,就变成了这样。
林老婆子有点魔怔道“她死了,我给她陪命,带走她,不行”
“我愧对你啊,你别走”林老婆子哽咽着,哑不成声。
“姑妈”此时林家子侄也没料到会这样啊,到这地步,他们是真的怕了,便劝道“姑妈,要不就让她回娘家去吧,以后,以后还有我们呢,你别怕”
林老婆子却听不进去,道“你留下来我一定待你好,我不是故意这样待你的我不是在故意的儿啊,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儿子一去,一切都变了。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地步
蔡老婆子早破口大骂了,拼命的想把林老婆子给撕开。
左邻右居的摇头道“早干嘛去了”也不知是说姓林的,还是说姓蔡的
钱寿康哪能由林老婆子这样闹
这蔡氏这么脆弱,他还真怕再有点意外,死定了呢,当下也没含糊,上前一个手刀就斩晕了林老婆子,直到此,他都一身汗了,当机立断的对衙役道“扯开,都给扯开”
衙役们也不含糊,当下便扯开了。
“把这林老婆子和她几个子侄都押回去,抬着进大牢,看紧点,别再出人命了分开关”钱寿康道。
衙役们应了,匆匆的去了。
蔡老婆子和蔡家两个兄弟急了,牙都不敢吱一声儿,生恐也被关进去。
钱寿康见两家没打起来,都这个情况了,关蔡家人也没啥用,便道“抬回去好好照料,再出人命,唯你是问”
蔡家人感谢天地似的逮着就死命磕头。
钱寿康掏了个锭子出来递到大夫手里,道“劳您跟过去看着些,这寡妇命苦,身上又有暗伤,又伤心绝望的,好歹照料好了,别好好的一条命,又给折了,劳您看诊抓药,若是不够的,我再命人送银子来”
“哎”大夫接了,道“放心,包管舍得用药。”
为什么不把钱给蔡家人呢,防的就是蔡家人见钱眼开,救人的钱还要吞呢。
像这种破落户,钱寿康也知道这种人,底线都不咋样
蔡老婆子也不敢惦记钱寿康给的银子,乖乖的叫亲戚们,儿子们把蔡氏抬了出去,往家去了。
钱寿康命人将林家给直接封了便匆匆的回县衙去。
本来蔡老婆子是想接回蔡氏直接送上轿子送给富商去的,不料出了这大事儿。
心疼之余,见人没事,花钱延医的事也有人出了银子,此时也无悲只有喜的了,不用花钱,人好了,又是一千两进账能不欢喜吗
因此竟不像接了受苦的女儿回家,而是喜的像接了银子回家去似的,喜的眉开眼笑,恨不得眼睛都眯缝起来。
抬回去,又是放鞭炮,又是嗞牙裂嘴的,那德性,大夫看了都直摇头,劝了几声别太闹腾,吵着人休息。可蔡家人听不进去,什么亲戚啊,街坊啊全来了,瞧稀罕似的,又说什么蔡家苦尽甘来,发达了之类的话。简直无语。
大夫瞧这现状,也没人会细心照料这蔡氏,干脆叫了药童来帮着照应了,因有时候也要看女病人,因为药童也有丫头子的,都是照顾习惯了的,因此一时也无恙。
韩娘子也带了东西跟了过来,关上门,独自给蔡氏换衣服上药的时候,那眼泪就刷刷的掉啊。
蔡氏也适时的醒了,只是双眼发呆,人都没了魂似的,根本不想活。
韩娘子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没出口的话,道“先前在你那时,想与你说实话,却根本没逮着机会,现在我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你,也是奔头,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话,你要记住了,都是真的。别的不图,只图你醒过来别再寻死了,你还年轻,寻什么死啊”
蔡氏不说话,眼泪却下来了。她也知道韩娘子是个好人。
韩娘子便将原委一一细细的说了,蔡氏俨然吃了一惊,也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只是转头看着韩娘子,眼露疑惑,又黯然下来,因为她知道那关兴,不是好人。
这样的人,说不图她,她不信。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深渊,又有什么希望可言她的人生,全是灰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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