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智林不听则已, 一听便火冒三丈,道“关开富”
说罢脸色大变的往家里狂奔。左邻右舍的全跟了过来。个个都很紧张。
小凡一听已是哭了,道“爹,爹”
率先跟着邓智林一溜跑回家去了。进了院子门,才发现赵玉和躺在竹凳上呢,头上还扎着布巾, 那布巾都血迹斑斑的也没洗,恐怕当时流了不少血。
见到有人进来,赵玉和先是紧张,想拦,最后见是左邻右舍护着家里人回来了, 这一口紧张的气就给泄了。总算是守到主人回来了, 他这个看门人, 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然后气一泄,心也放松下来了, 一如此,这眼泪就哗哗的掉啊, 邓智林脸色一变,忙上前已经握住了他的手,叫他不要起来, 急道“怎么在外头这风这么大, 大夫呢, 没请大夫来看吗”
“爹爹”小凡年纪还小, 没个主张, 一见到他这个样子,早慌了,就知道抱着腿哭嚎了起来。
“关叔”赵玉和急的想起来,抓紧了邓智林的手臂,道“关叔,关叔他,他们把,把东西拿走了”
东西库房里的东西他早收了进空间啊,没留下什么啊。
邓智林仔细回想,见赵玉和焦急的眼眸,才恍然大悟,用口型无声的道“肥皂”
“嗯嗯”赵玉和搂住小凡,哭道“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没拦得住”
左右邻居一见这情况,一听也是惊了,道“玉和,你当天咋不说呢可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被关开富抢走了不得了,不得了,这老二要作死,敢打到老子家里来砸门打人抢东西,快去叫里长来,这小子欠收拾正好关老头也回来了,这个事,太恶劣了,一定要收拾”
早有人听见吩咐跑了。
又有人七嘴八舌的问邓智林道“可是有钱财丢了这玉和也是嘴紧,被抢了这些个,竟也半字不提的,只等你回来说,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真是,若是当时说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帮你抢回来也成”
这人一说,其它人便道“家务事难管,玉和不说,也是在理。不然咱们抢回来万一银子对不上帐了,人多手杂的,算谁的你这也是说废话,我看还是玉和老成有主张。就这样,关开富抢走了,还能不还回来的道理,等关老头回来说才是正理。难道还能没有王法孝道的能治这关老二,那还真的不得了”
说的也是哈,万一抢着闹着,银财少了,对不上号,到时候玉和还更晕乎,再加上,这是家务事,结果他们凑热闹,把人家儿子再打个稀巴烂的道理,那可更是闹大了吗钱是要紧,但是真的要再闹大,玉和也没理。
众人一寻思,才觉着这赵玉和是真聪明,真的精明。一直等到关老头回来才说这么大的事儿。
其实都是误会了赵玉和,赵玉和吱唔不肯说,是因为那根本不是啥钱财,留下的钱财都没动呢,关开富再敢抢也不敢公然的抢家里的钱财银子,他抢的是赵玉和不能说的东西,还解释不清的东西,真嚷开了,真的就不可收拾了
邓智林见赵玉和焦急想要说话的样子,也顾不上与邻居们说话,一时乱糟糟的,邓智林扶着赵玉和起来,进屋,道“你别说话了,好好进屋躺着歇着去,我回来了,我也都知道了,放心,放心没有收拾不了的儿子。”
赵玉和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眼泪掉啊,愧疚的道“叔,是我没用,拦不住。”
邓智林才愧疚呢,他道“是我的错,早知道这个家就不守了,带你一并走,不至于连你都伤了。”
赵玉和一听,心里又感动又难受,想说什么,邓智林却不叫他说话了,只叫他进屋躺着去。
小凡是半步也不肯离赵玉和,邓智林便叫他守在赵玉和床边了。
邓智林眼沉沉的,出来要寻大夫再来看。
邻居老头道“寻了,寻过了,那一日里长来了,便寻过了,给看了,说是有点流血过多,但人没啥大事,包扎了伤口,也开了药,可是玉和舍不得花钱。哎,还是里长垫付的。另外,这玉和啊,也是真倔,怕再有人来家里抢砸,带着伤日夜也不歇眼的守着院子,守着屋门呐,这玉和,是真的没得说哎只是大夫说了,这个伤,要是不好好治,说不得得留下眩目的毛病这几日见你老不回,我们也没个主张,就常轮流来盯着关家,就怕老二再来打砸”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
邓智林抱拳道“多谢各位乡邻,你们的恩情,我关兴谨记在心。多谢护家里人,护宅院。”
“应该的,”众人皆道“人没事就好,只是被抢了的,追回来就好”
邓智林冷笑一声,道“关开富打了人就跑了”
“可不就是跑了,也不管不顾的”众人道“倒是冯安民来了一趟,送了点吃的,还有补药来,有安抚的意思,但玉和并不领情,人没让进,东西也丢出来了后来冯安民就没再碰冷脸,我料他是估摸着玉和没啥大事,就不在意了”
估计也是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大碍,会不会出人命的意思。没出人命,就用不着管,就等邓智林回来说话的意思了呗。
邓智林眼底沉沉的,此时也顾不上说什么,只非要再去请大夫。
众人见邓智林如此冷静沉着,啥也不顾,不慌乱,只先管人命,这心里的气也就松了,道“对,先请大夫再看看,万一有个后遗症啥的,可不得了,剩下的事,人回来了,就慢慢的处理”
“人的脑袋最紧要的,有的伤了,当下没事,过个几日,几天,几年的,这人一下子就没了,说是当时有血块啥的,可不吓人”
“还有还有,眩目这毛病可不得了,我娘老家有一人也是这个毛病,结果从井里打水的时候突然发了病,直接掉井里淹死了”
众人挤的满院子,满满当当的,也不肯走,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吓人
正说着呢,韩长生先来了,气喘吁吁的跑来的,一见邓智林就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这几天都没咋合眼,就怕玉和有个啥事,那我可不就心里愧死了,哎这玉和啊,就是倔,倔的要命,就是得守着家门,那天要不是死拦着,都不会被砸成这样,那开富,是真狠啊后来伤了,叫吃点好药,也绝不肯开,就是一万个舍不得,要给叔省钱,哎问家里丢了什么,他也不说,只是愧疚的哭,你回来就好,回来我就心里有个章程了,这个事也就好办病该治的治,事与人该治的也治。”
“先看病,”邓智林道。
“对,”韩长生现在有了主心骨,也就不急着追究了,只看人要紧。
正说着呢,张广才听说了消息也来了,道“我听说叔回来了,可是真回来了”
“在这呢”邓智林道。
张广才忙挤了进来,松了一口气,道“叔,那天关老二抱了不知道啥在衣服里走的,肯定抢了好东西,走了人就没了影,再不来,恐怕是得了好的,若不是得了好的,他岂会善罢干休,肯定还会再来闹的。叔,我这几天就一直盯着关老二家,好家伙,老大去了,老大的丈人,还有老二的丈人也都去了,后来,是四个亲家跟吃堂会似的全去了也不知道在商量啥,我愣是听不见。急的我呀”
邓智林一听就冷笑了一声。
张广才道“玉和呢,得好好看看,叔回来了就好,这玉和啊,就是倔,太倔,哎”
所有人都以为被抢的是金银玉啥的东西呢,因为一般常识都是这一种。但张广才却并不这么看。所以他一方面是因为太好奇盯着,一方面也是想替邓智林保守秘密的意思。
因此绝也不戳破,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将想说的都说明白了,邓智林也听明白了,这是四个亲家合谋了。
若关开富只是抢了金银,用得着四个人合谋商议吗
就因为不是这些,所以才需要合谋一起主张呢
所以,邓智林也就不急着发作了,早晚要送上门来问方子,那时候再找关开富算帐
“已经请大夫去了”邓智林拉着张广才到一边,道“兄弟,劳你帮我递个话。这个事,只有你才能传到,我放心。”
张广才脸色严肃了些,道“关叔放心,我肯定传到。”
“分别给雷哥,吴爷钱爷他们递几句话,”邓智林小声的到他耳边给说了。
张广才郑重点头,道“都记下了,包管一个字都不会差了,叔放心”
邓智林拍拍他的手臂,道“拜托你了”
“放心。”张广才道“叔也别急。玉和肯定没事。况且雷哥也回来了,就是叔的助力。没有解决不了的。”
“我不急。”邓智林道“玉和没事就都好说,玉和有事,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一群王八羔子,现在邓智林心里是积累了一肚子的火气,直冲头冠的那种
大夫还没来,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说了那天的事,邓智林便一个个的拼出事件的原始来了。就是他与关开涵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关开富带着两个家奴来了,气势汹汹的关了院子门,就要拿问赵玉和,就先发制人的很,然后就要赵玉和拿钥匙开门,赵玉和当然不肯,然后先是被两个家奴打倒在地,赵玉和是爬都爬到了门前,钥匙却是死死的攥在手心里,就是不拿出来,两个家奴抢不过,关开富的声闹的贼大,赵玉和因呼了救,邻居们都来拍院子门,关开富当时只怕也慌了,慌乱之下,却是直接拿石块来砸锁
赵玉和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拦他砸门的时候,他就去拦,被用石块给砸破了头,那血流的啊,当时关开富是人狠到昏了头了,进了屋就是一通翻找,哪里找得到东西,气急之下,把家里院里翻了个底朝天,那叫一个乱啊,然后找到了藏起来的肥皂,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便来问赵玉和,哪知道赵玉和虽伤的不能起来了,但是一见这个就过来夺,还叫他不能抢走,然后关开富就把剩下的全给带走了
邻居们撞门进来的时候,就成了这般,当时也顾不上拦关开富,只知道喊韩里长,找大夫,兵慌马乱的,哪里能想得起来关开富带走了啥
直到现在赵玉和说有东西丢了,他们才想起来,悔悟似的道“当时该拦住老二的,这货走的时候,我想起来了,确实是弯着腰走的,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怕人揍,猫着腰逃呢,哪里知道,他娘的是藏了东西走的”
邻居们是气的不行,纷纷叫邓智林看看家里丢了多少,少了什么
正闹腾着呢,大夫来了,众人忙让大夫进屋去瞧,这大夫原本也是当初韩里长请来的大夫,见了这情况,才知是正主回来了,邓智林道“劳杏手再进屋瞧瞧玉和的伤,要细看”
大夫道“好,放心,一定再细看一回”
邓智林跟进去了,韩里长守在外头,安抚邻居们,知道他们热心,便道“人命要紧,其它的事,父子间自会解决,你们可别瞎激人,瞎叫唤,总不好再叫老子打死儿子吧”
众人叹了一声,纷纷议论,也不走。
这个热闹,现代社会也不遑多让。甭管是村里,还是城里,只要哪里出了点啥事,包管看热闹的围的水泄不通。
所以,这种情况,也不能怪好事者多,实在是出事的少,看点热闹跟个新闻八卦似的,能不关心吗
况且,都是邻居,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关心也确实是真的关心。
邓智林不是以前的关兴了。若是以前的关兴,家里便是打破天了,他们热闹照看,但真不操心。但是现在不同了。邻里关系很好,关兴还经常做的好吃的分给老人和孩子们,还有赵玉和,玉和是真的好人,与邻居老太太们学纳鞋底,学做针线,这关系一来二去的就更好了,学了师,不好意思的时候,也会帮着砍个柴担个水啥的,这赵玉和是真的会来事,而且任劳任怨,这么个老实人,伤这么重,哪个不关心
这几天,赵玉和不能动,基本都是邻居们照顾的,送水送茶饭的
邓智林心里乱乱的,他有点懊悔,他是小看了父子之间的那种理直气壮。
就是当儿子的,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真的气煞了他
这一次,这关开富,不叫他皮开肉绽,他就不姓邓
王八犊子,还打上门来了咋不去抢
大夫看了看赵玉和的伤,换了药,又重新包扎了,道“伤口结痂了,没啥大事了,还好这天凉了,若是天热,这伤口怕是不能轻易的好起来。只是这个创口,以后得留疤。”
“男人怕什么疤”赵玉和有气无力的道“我没事的,关叔。”他是看出来邓智林很忧心,所以才这么说。
邓智林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凡,心疼的摸了摸,问大夫道“这脑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现在可看不出来,”大夫道“按照经验,若是伤好后,头不晕目不眩就没啥大事了。”
邓智林拧了一下眉头,也是,现在这个时代,恐怕要照ct也不可能。指望大夫看这个,还不如指望空间给点好的。
“身上呢,劳大夫再瞧瞧哪里伤了筋动了骨”邓智林道。
大夫又看了一遍,道“青了不少,也有破皮的,但筋骨没啥大事,主要还是头这一块,”大夫道“失血多,开点补血的汤药”
他试探的看了一眼邓智林,大约是想看看他舍不舍得啥的,万一不舍得给下人用药,他也就不好开药了,所以觑着邓智林的神色呢。
邓智林道“开,我家里还有参,大夫给配点其它的药,一并煎出来补气血。”
赵玉和急道“关叔,用不着这么破费,我这不用吃药”
邓智林拍拍他的手,道“关开富出钱他要不出钱,我要他出血”
赵玉和语塞,怔怔的看着邓智林。邓智林已经转头去看大夫写药方了,道“药不拘什么贵不贵的,要疗效好的,毕竟这头上的伤,不是小事。”
大夫微抿了一下唇,心里有数了。这一位怕是不差钱的主。再加上也确实是关心这个人,看着都不是作秀。
所以他真心实意的写了好药方子。眼睛里也多了些柔和来。他喜欢这种恩义有报的事情。
说实话,他们作大夫的,看得多了悲欢离合,有些真假一眼就能瞧出。
但是心再冷,有时候遇到暖心的,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大夫写了方子,道“可否让我看看你家的参有多大,也好切片入药,参得用得适量方好,多了少了都伤身。”
“稍等。”邓智林出了屋,到了自己屋,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个参出来了,并且去了盒子,只用了一个布袋子装着。
这个,是之前华姑给的,叫他切片来喝参茶的,他之前收了,却没动,主要是觉得切片喝也挺麻烦的,况且没事哪用得着喝参汤,因此也就想留着以后炖药膳,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待他进了赵玉和屋,拿出来的时候,把大夫给惊着了。
他还以为要么是邓智林是吹嘘,不想花钱买参,要么就是有,也是小的烂的,或是几根须不得了,再料不着拿出来的是这么大的家伙什。
大夫看了都有点爱不释手,道“暴殄天物啊,这,这怎么用这个东西装着呢,灵气会跑的”
“暴殄什么天物啊”邓智林道“怎么,我家玉和吃这个不行非得贵人才配吃”
大夫忍笑,被怼的也不生气,笑道“没这个意思,只是这保存方法不大对”
“对不对的也不用管了,反正很快就吃掉了”邓智林道“用多少一副药”
“这一种的,切上指甲那么厚的两片入一副药就成,”大夫笑道“多了不好,反而害身。”
“那就行。”邓智林道。
大夫眼巴巴的道“你还有别的参吗”他想买,这人也不会保存啥的,还不如卖给他呢,省得糟蹋了。
邓智林不用想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没了,就这一根。”其实还有,但放空间里,好好的哪里会坏
大夫一脸失望,大约是还想说,道“这一根参挺大的,不少钱吧你看,这,他一个人也用不了一整根,要不”
“怎么用不了”邓智林道“失了这么多血,不用补的啊”
大夫被噎的够呛,无语道“暴殄天物啊”
邓智林看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道“能不用诊费不我掰几根须给你”
大夫显然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呢,邓智林拔萝卜似的把根须掰了全给他了。
大夫接着,一面接一面急的啊,“不能,不能这么掰,你这人,你这人就是大老粗这杀猪的,有钱也不能这么糟塌吧,这,这不能这么弄”
邓智林忍着笑,“反正都要吃了,还不得刀切了煎药行了,老头少说话,这些给你,当诊费了”
大夫小心的接过来,放到药箱里隔了纸包起来了,气道“你这人,啥也不懂。行了,我也不说你,药,你自个去抓。我不与你客气了。我真收了”
说罢拎了药箱就走。
邓智林笑道“慢走不送”
大夫哼了一声,拔腿走了。
赵玉和看的一愣一愣的,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只结结巴巴的出来了,道“用不着这么大的参”
他再傻也知道这个参很贵很值钱,看出来了那大夫的表情,肯定是好东西。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没事,反正都拔了须了,不吃也存不住。”邓智林道“你别想多,贵的,好的,都是自家人吃的,计算那个做什么”
赵玉和哽咽了一下,这才不多话了。
“好好休息要紧,”邓智林道“先养伤。这个事,我一定叫关开富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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