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真的是来还钱的。”
“不要杀我。”
郗瑞软塌塌的说完这三句话，沈殁坚固如山的城墙塌陷了，一瞬间的空隙让郗瑞溜着墙边蹭进了屋里，等沈殁反应过来，郗瑞已经拿着自己的小马达坐到了沙发边上。
“借据给我。”沈殁关上门，一双幽黑的眸子看向郗瑞，冷冷道。
“干嘛？我没带。”
“给我。”沈殁又重复了一遍。
郗瑞不会说谎，尤其是在沈殁已经生气的情况下，郗瑞只能乖乖的从兜里掏出那张三千万的借据，一脸防备的交给沈殁。
沈殁接过借据，下一秒就把纸撕成了两半，四半，八半。
“你干什么！”郗瑞惊呼着从马达上站起来，“为什么要撕！”
“你不欠我钱。”
“怎么不欠，白纸黑字写着呢，我手印都印了……”
沈殁把碎纸扔进纸篓，面无表情道：“昨天去接你，是因为你进小区的事多少跟我有关，如果你真在警局把事情闹大，对我会有不良影响。”
郗瑞一怔，否认道：“骗人，这么点事至于你亲自跑一趟？你随便派个人去就能把我救出来了，还有你的电竞公司，明明就是跟我有关系，不然你为什么把我叫到家里面试？还有你说有喜欢的人，是谁？你告诉我名字，你要是真说的出来，我马上就……”
“不管是谁。”沈殁看着郗瑞，眼睛里不掺杂半点虚假，“不管是谁，郗瑞，不会再是你了。”
“我们结束了。”
“到今天，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郗瑞鼻子发酸，颤抖着说：“沈殁，我当年…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你的本意不是害我。”沈殁说，“但结局就是这样，我坐了六年的牢。”
“我知道，对不起。”
沈殁叹了口气，眼底尽是晦暗不明，郗瑞的这句道歉是真心的，可沈殁却觉得更疲惫了。
郗瑞紧蹙着眉头，问：“你怎么才能……”
“不能。”沈殁知道郗瑞要问什么，回答的极其果断，“出来之前我确实一直想见你，但真见到你了，我又不想做什么了。”
郗瑞不死心，继续问：“为什么不想做？我欠你钱，你可以报复我。”
沈殁笑了笑，淡然又无情。
“真的…没可能了？”郗瑞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攥着拳头说，“你想做什么我都能配合你的。”
“做什么都配合？”沈殁没有预想之中的动容，而是坦然的问，“形婚也配合？”
“……什么？”
“我要结婚了，三年后会离婚。”沈殁看着郗瑞，问，“你能配合吗？”
郗瑞双唇微微张开，惊愕的看着沈殁，不敢相信这是从沈殁口中说出的话。
“损失了六年时间，我也得拿回点什么。”沈殁的声音毫无波澜，他说，“当年为你放弃过的东西，我要重新拿回来了。”
“郗瑞，我选择过你，是你没有选择我。”沈殁抬起手，替郗瑞擦掉猝不及防落下的眼泪，沙哑道，“别再来找我了。”
……
上午九点，郗瑞不知道第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他直播以来日夜颠倒的时间太长，生物钟的过分紊乱下让他现在半夜即使不直播也睡不着。
郗瑞头痛欲裂的从床上坐起来，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上次去见沈殁，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每件都是单拿出来要让人焦头烂额的，但当它们真的凑到一起发生时，郗瑞却不操心了。
反正已经不能更坏了，随便发生点什么都是好事。
SK的官博公开发布了自己与平台的解约声明，正好！本来也没心情直播了，再也不用顶着黑眼圈凑时长了。
宋凛公开是自己违约在先，要求自己单方面赔偿平台全部损失，完美！这样就彻底没人意淫自己和SK高层的关系了。
最近刷了礼物的粉丝仗着DIE够刚，纷纷要求退还现金，理由是DIE欺骗了他们纯洁无暇的感情，漂亮！又可以树立一波自己钢铁直男的硬汉形象。
每件事都在发生的同时就被郗瑞用自己天然的脑回路妥善化解，可唯独被沈殁彻底抛弃，唯独这件事，郗瑞想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想明白。
如果沈殁还在生气，郗瑞反而会觉得好办一点，可沈殁没有，他好像是对郗瑞彻底失望了，彻底的放弃了这个人。
陈放和冷敖带着煎饼果子准时出现在郗瑞家门口，郗瑞揉了揉眼睛，问：“你们怎么来了？”
陈放：“你失忆啊哥哥，昨晚怎么说的？”
“昨晚？哦…对。”郗瑞大概想起来了，接过煎饼果子，问，“加蛋了吗？”
“敢不加么，我怎么觉得三天不见你瘦一圈啊？”
“没怎么吃饭。”郗瑞随口说。
冷敖推开卧室里唯一的窗户，跟着问：“没怎么吃还是根本没吃？”
“吃了。”郗瑞咬了一口煎饼，说，“关键不太饿。”
“牛逼。”陈放朝着郗瑞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煎饼还我。”
“行了，让你DIE神吃吧，看一眼少一眼了。”冷敖摇头道。
现在郗瑞的境界是彻底不同于凡人了，被冷敖这么冷嘲热讽一句也没半点反应，注意力只集中在煎饼果子上。
“别胡说八道，咱们一人给大瑞买一天早餐，也不能让他饿死。”陈放十分不满，冲着郗瑞问，“这两天又退了多少礼物钱？”
“没多少，跟风的都跟的差不多了，十来万吧。”
“我感觉我膨胀了。”陈放自省的皱了下眉，“就这么两天，听到十多万我就已经无动于衷了，这是我一个月三千零花钱的人该有的想法吗？”
“正常，十几万跟五千万比算个□□。”冷敖问，“宋凛怎么说，同意你分期还了吗？”
“同意了，先给一千万，剩下的不急。”郗瑞说，“毕竟有过交情，我猜他也不能真往死了逼我。”
陈放一翻白眼：“扯淡吧你，真有交情能在微博上发那种话？这他妈节奏让他带的……我来的路上又看了眼你微博评论，友情提示，没什么事你就把微博卸载了吧，这届键盘侠有点过分了，我感觉我跟冷敖加起来都不是个儿。”
“不就骂爹骂娘么，我又没有，骂去吧。”郗瑞满不在乎的说，“而且确实是我违约在先，他有点脾气也不奇怪。”
冷敖和陈放对视了一眼，陈放用眼神示意冷敖赶紧转移话题，冷敖用眼神回复陈放我他妈哪知道说啥！
郗瑞吃完煎饼，瞥了两人一眼，说：“别打情骂俏了，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我这儿这么点地方你俩不嫌挤？”
“回去？”陈放拿出手机，调出时间给郗瑞看了一眼，“九点十五，哥哥，知道我早上起来有多难吗？我上一次八点之前起床还是高考的时候。”
“高考？高考你不是因为睡过头迟到了吗？”郗瑞问。
“我说的是第二年！”陈放痛心疾首道，“我比你们多上一年学你不知道么！”
郗瑞一愣，他还真的不知道，沈殁当年的事发生的太突然，郗瑞也走的太突然，后来这几个人分别去了哪，郗瑞是真的没再关心过了。
铃铃铃——
郗瑞古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就算刚才几个人都刻意避开跟沈殁有关的话题，但郗瑞的的电话一响，陈放还是没控制住，下意识问了句：“沈殁？”
郗瑞脸上没什么反应，一边接电话一边说了声：“宋凛。”
整个通话过程中冷敖和陈放就跟防贼似的死死盯着郗瑞，郗瑞挂断电话，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问：“干什么？”
“大瑞。”冷敖意味深长的看着郗瑞，试探道，“你不会真跟宋凛…啊！没事，当我没说。”
冷敖被陈放踹了一脚，立刻闭了嘴，郗瑞也没发火，冲着两人说：“真不是我赶你们，我得出去一趟。”
陈放：“去哪？”
冷敖：“见谁？”
陈放：“什么事儿？”
冷敖：“几点回？”
“滚。”郗瑞用一个字回答了四个问题，然后绕开两人，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卫衣套上，说，“宋凛找我。”
“他还有脸找你？”陈放瞪着眼睛说，“别是改变主意了，突然让你把违约金付全吧？”
“应该不是。”郗瑞想了想，又说，“也没准。”
郗瑞是最近打脸的次数太多，什么事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了，连沈殁都能跟自己一刀两断，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冷敖十分不情愿的开车把郗瑞送到了SK的楼下，郗瑞一下车就看见宋凛正好出来，宋凛见了郗瑞，脸上立刻挂起笑容：“来了，吃饭了么？”
“吃了一点。”
“陪我出去再吃一口吧，咱们边吃边聊。”宋凛说，“我这昨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郗瑞显得有点为难，宋凛赶紧问：“怎么了，有急事？”
“不是，没有。”郗瑞一想自己还欠着人家几千万呢，也不好意思推拒，只好说，“走吧。”
郗瑞一般不会跟SK的任何领导层单独吃饭，他挺烦流言蜚语的，一般什么事到他这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但他跟宋凛认识了这么多年，想来宋凛也不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陷害自己，郗瑞不愿意跟他去吃饭，纯属是因为宋凛曾经追求过自己。
不过那事好歹也过去半年了，现在他跟宋凛是单纯的借债人关系，郗瑞坐在宋凛的车上，只别扭了一会儿就不再想这事了，但可惜，他还是安心的太早了。
同一时间，沈殁家。
巫人离看着那套昂贵的真皮沙发旁的小小塑料马达，问：“这是什么？”
沈殁动也不动，说：“别管了。”
“一看就是郗瑞的风格。”巫人离简单的下了结论，又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什么事？”
“我刚听到消息，宋凛把郗瑞叫去SK了。”巫人离说，“然后刚才我们公司的狗仔部门反馈了个消息，说沈鸢今早也去SK了。”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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