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是在池知秋被傅鸣蘅带走的第三天才发现她不见了的, 下属报来讯息时,他只稍一想,便明白了所有。
登时怒不可遏, 拍桌怒道:“混账东西!”
当年跟聂府定亲之后, 他便强烈反对, 甚至还在之后偷偷带走他姐姐,定国公这几年见他从不曾提过池知秋与聂桑文的亲事, 还以为是已经想通了, 久而久之, 定国公也就忘了派人再盯着他们,傅鸣蘅这个赶赴朔阳县上任的任命书下得急,还跟自己道要早些出发,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闷声不响的,同一个招数,竟然这次将他给唬了过去。
“傅平!命人去将他姐姐给我抓回来!”
傅平神情有些犹豫, 开口犹疑道:“公子为何一定要将茗筠姑娘带走?不让她嫁聂府公子?”
定国公正欲道他哪管这些, 临到开口, 便感觉到了不对, 苍老的脸上忽而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来。
心里的那个想法还没成型,忽有一人在外求见,傅平走出一看,随后进来道:“国公,是派到公子身边的暗卫,说公子有信要交给您看。”
定国公当即命人进来。
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 恭谨地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定国公接过,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取出,薄薄的一张纸,简明扼要地写明了池知秋的真实身份与让她假死的应对法子。
看完后,定国公简直气笑了:“想我一世聪明,居然让两个半大孩子耍得团团转!”
他还有什么不懂,难怪那个时候听闻池知秋跟聂府定亲那么激动,到现在也要将人带走,定国公冷呵一声:“倒是个痴情种!”
他冷着脸,无甚情绪道:“去将人给我抓回来!”
“国公。”却听见那暗卫突然出声:“公子说你看完信之后定然会生气,他还有一封信要与您。”
暗卫随后又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他。这回定国公却没有直接拆开看,而是双目无情地盯着那暗卫,暗卫似有所觉,连忙伏拜在地,瑟瑟发抖。
“请国公责罚!”
“看来他倒是将你们教得很好。”定国公凉凉道,派给傅鸣蘅的暗卫,只听从他们二人,想不到现在,竟是只听傅鸣蘅他一人的话了,正经的主子到底是谁都被他给教忘了。
他将手中信拆开,随着他的目光一步步在纸页上浏览,他的面色也变得愈发肃然阴寒,随后他将纸撕成碎片,尽数丢入了燃着香的炉中。
等到香炉燃起了青烟,屋内漫起呛人的味道,被撕成碎片的纸张慢慢燃起了火星,及至最后腾起火焰燃成灰烬,定国公才再次开了口。
“可知他为何让你送信来?”
他的声音隔着烟雾幽幽远远的传来,暗卫的后背早已被冷汗透湿,他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颤:“回国公,不知。”
定国公突然冷嘲一声:“好小子!”
他迷眼,将暗卫打发下去:“笞三十,下去。”
笞三十已是留情了,暗卫感激涕零,当即离去。
能够将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带走,第三天才让他发现,又能够做出其后一系列的安排,而他却一无所知,傅鸣蘅身边的人啊,用的全是慕容舍派来的。
他竟不知,傅鸣蘅与七皇子慕容舍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
那封信写的是当下时局的利弊分析,太子不成事,三皇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定国公府无枝可依,不如另寻新枝,而定国公府与聂府婚事不成,正好是定国公府从这滩烂泥里爬出来的第一步。
他看向静立在一旁的傅平,问:“你可有察觉?”
傅平摇头:“隐隐有所觉,却寻不到痕迹。”
“好小子!”定国公又笑骂了一句。
*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六年前池知秋与傅鸣蘅相识的平乐县。
比之六年前的破烂与秩序混乱,现在的平乐县城倒是比那时候好多了,当是这些年大俞与越国相安无事,先前又有军队驻守在这,且战时仗并未打到这里,除了被暴·民骚乱过之外,战后倒是恢复的良好。
城门口的守卫对于进城的人倒是盘点的没有那个时候那么严厉了,大多数百姓秩序井然的排在城门口,一点一点往里挪动。
池知秋从车窗探头看向前面的情景,感慨顿生,幽幽一叹。
“叹什么气?”傅鸣蘅问。
她回头看他:“当年又逢旱灾又逢战事,无数难民围在城外想要进城,守将严酷,我想偷溜进城却被抓住,然后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了我面前。”
那是池知秋第一回真真切切地接触死亡,一个活生生的人,上一秒还在吵闹的人,下一秒就被捅穿了肚子,血流一地。
那时候能够进城就意味着是生的希望,怎会想到现在却能这样慢悠悠的排队等待进入。
傅鸣蘅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世事无常。”
池知秋对于他摸头的动作早已麻木,甚至有些享受,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心下稍感安慰。
轮到了他们,不过是守卫随意检查了一下路引便被放行,进了城,傅鸣蘅吩咐找客栈休息,池知秋望他。
“咱们来这儿……是来寻你姐姐的遗骸吗?”
即便他不说,池知秋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她不再回定国公府,恢复她池知秋的身份,那么那个生活在定国公府的“傅茗筠”自然是要亡故了。
“我离京赴任,想在胞姐成亲前带她外出游玩一圈,不料途径平乐县时,胞姐突发重病,药石无医,就此过逝,我需赴任不得返京,只得派人将胞姐棺椁送回京城安葬,胞姐不幸,与聂府二公子此生无缘,望二公子从此保重,另寻良缘。”
傅鸣蘅语气淡淡,看着她的双眸却满是笑意:“如何?”
池知秋摸摸鼻,嘟囔道:“总感觉这样有些不厚道……”
傅鸣蘅眸光冷了下来,讥笑她:“你意外落水假死就厚道了?丢下我丢下芹心自己潇洒去!你倒是好,连落脚的院子都让人找好了。”
池知秋有些心虚,忍不住高声辩驳道:“我这不是给你留了信写了地址让你去找我嘛!”
“你有没有想过你跳进水里真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我没在你说的地方找到你,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去哪里找你?年年月月的在河里捞你吗?”
他眼里带着愤怒与伤心,显然是被她这不甚靠谱的法子气得不轻,池知秋怂了下来,当即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劲瘦的腰撒娇道:“好啦!阿蘅,我这个脱身法子不靠谱,我知道错了,可也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没办法才兵行险招的嘛!”
二人这半个月的时间在马车上一同度过,池知秋想不到那日说他骚,他还真就这么骚了,跟他冷淡的外表不同,内里有一颗十足骚气的心,每日被他没皮没脸的缠着,亲亲搂搂抱抱不算,还总爱抓着她的脚,想不到这臭小子居然恋足,偏偏她抵不住美色的诱惑,又是头一回恋爱,新奇又心热的很,对着这个帅帅酷酷的男朋友,也总想黏着他,再说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女子,没什么害羞的,遂总是半推半就的从了。
故而这半个月下来,二人之间亲密了不少,扑进他怀里撒娇这种事,池知秋已然做得十分顺手。
美人扑了满怀,傅鸣蘅很是受用,伸手搂住她,将下颌抵在她发顶上,池知秋抬眼,只看得到他喉结滚动。
“知知,不说是怕你露馅,以后你再不可做这种事!”
臭小子!管她管得越来越起劲了!
她龇牙咧嘴,正对上傅鸣蘅垂下的双眸,她当即讨好一笑:“得嘞大王,小的知道了!”
“净作怪。”
池知秋撇嘴道:“那你可小看我了,我水性好得很呢,当初咱俩被人一起丢进水里的时候,还是我把你这个旱鸭子救上来的呢!”
不说傅鸣蘅都快忘了,他被救上来醒过来的时候,池知秋正对着他的嘴吹气,那时候小也不懂,只觉得羞,现在回想起来,真这么算算,早年自己就已经被她夺了吻了。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低头凑近她:“想不到当年你就对我起了不轨之心,我那时仍是稚童,你便能对我下嘴,可见不轨之心足深,还哄着我先说出喜欢。”
“你这倒打一耙啊!”池知秋瞪他:“而且我那是正经救人的法子好不好!”
傅鸣蘅低头,堵住了她不服气的话,半个月亲密的时间,吻技被他练的无比高超,池知秋不多时便被他吻得晕晕乎乎,恨不得融在他温暖的怀里。
“你这法子还对谁用过?”
她迷迷糊糊道:“没呢,刚从假人身上学会就只碰到你这一个落水的。”
傅鸣蘅勾唇一笑,她反应过来,瘪着嘴腹诽:这个大醋缸子!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眉头一挑,捧着她的脸又吻了上去。
四里骑着马跟在一旁,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感觉全身怪异,牙都快被他们腻歪酸了,他还是很难从他们不是亲姐弟的身份中缓过神来,但这两人倒是将身份转变得很快。
马车到了投宿的客栈,池知秋与傅鸣蘅下车时,都是红着脸气喘不停,傅鸣蘅下车后抖了抖衣袍,先进了客栈,池知秋捧着脸小媳妇似得跟着后头。
方才亲密过头了,差点擦枪走火,她虽然大胆,可还没大胆到那种程度。
嘿呀,只怪美色.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就等着天天吃狗粮吧哈哈哈哈!
感谢:读者“老妖怪”,灌溉营养液+14 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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